女主持先自己笑弓了腰,松宽的圆领口里跃出两团粉嫩的晕白,接着她挺直腰身,眼眸里柔情波荡,羞于启齿地注视着大家说:“今天,美国佬来这里考察投资环境,路上戒备森严,据说有重要领导陪同,连车辆行人都少了许多,街道干净死了,我正开着车飞驰,发现了什么?你们肯定不知道。”
女主持冲大家神秘地一笑接着说:“我看到街中央有一片卫生巾顺着街道摆着,还是用过的,像是鲜艳的路标。我想躲开它,可是没有那技术,最后还是粘回来了。”女主持人说完独自一人哈哈大笑起来,美丽妩媚的笑撩拨着几双眼睛。平时很能侃的编导和大家一样哑口无言,晨星这个文艺部主任甚至鄙薄起这个女主持兼制片人的栏目,觉得品味会一直上不来。
“哎,也算为环卫事业做了点贡献吧,呵呵呵呵。”女主持细腰肥臀扭出办公室。
周五下午的办公室氤氲着休闲散淡的气息,仿佛约定好一样,人们三三两两离开办公楼,去办自己的事情。广电大楼电视新闻和文艺演播室空荡起来,晨星伏案赶写着下一个大型综艺演出的安排规划。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是虹打来的。
虹清晰真切的笑声先沁入晨星的耳鼓和心脾,刚刚还拧紧眉头的晨星,顷刻如同置落在清风徐徐的碧波草原上。虹的声音活泼脆亮,“在干吗?告诉你一件好笑的事,刚才我被警察捉住了。”
晨星的心里一抖,如坠五里雾中。
虹微喘的言语中传递着爽朗的兴奋:“傻子,我刚刚让交警给捉了,说我穿拖鞋骑摩托违章,要罚我。”
晨星心情松缓了些,踱到窗口,左手推开玻璃窗,柔和宁静的阳光,把他的嘴唇映出了亮线。晨星轻声责怪道:“市区街道骑车怎么不左右瞧着点呢?”
虹辩解说:“我骑车从来就是左看看右瞧瞧,我喜欢看街道两边的广告牌和风景。你好傻。”
“哎,你傻还是我傻?我是说让你当心警察。”
“警察拦住我后,我问他为什么偏拦我,警察说肯定不是因为看我漂亮。我说,也许是呢。那警察不吃这套,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帅哥。然后,我就拨通我老公的手机,他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交警队长给交警来电话,只两句话,交警就冲我笑笑,放行了。”虹说完咯咯咯开怀大笑起来。
“被警察捉还这样高兴。”晨星嘟囔了一句。
虹撒娇般懒着嗓子说:“我在路旁给你打手机,摩托车都没熄火,路上的人都在看我,我走了啊。拜。”
晨星双肘拄在窗台上,望着窗外微风中拂动的树稍,内心波涌动,思绪轻轻飞扬起来,晨星在感觉周身无比轻松舒爽的同时,也体味到一种亲密。
晨星和虹手机通话渐渐频繁起来,手机话费也时常出现令他心疼的数字。晨星妻子洗衣服时看到了手机话费单,沾满泡沫的衣服就失宠般蜷缩在洗衣机的凉水桶里,像个受委屈的孩子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晨星一进家门,劈头就是一盆滑溜溜的洗衣粉水,战争又一次拉开帷幕。歇斯底里的喊叫,踢打,晨星本想用拳头去吓唬一下妻子,结果正碰到妻子的鼻子,血流下来,很多很艳,晕血的妻子,瘫软到地板上。晨星心一软,蹲下身,想扶妻子起来。妻子抖开他,他尴尬地起身,想去找毛巾。妻子在他转身的瞬间,猛然起身,顺手抄起厕所旮旯里的一块木板,向晨星头上砸去。
晨星脑袋一痛,一热,血流如柱。他惊异地望着她,接着又是十个手指上来,晨星手臂开花,遍体鳞伤。晨星捂着脑袋转圈。
妻子正色道:“告诉你,手机费就是证据。我会让你记住的,我还要去查是谁,走着瞧。”
“你瞎胡闹吧,我联系演员,联系嘉宾,都要漫游。”
“谁信!”
晨星无话可说,抄起外衣急急地逃出家门,打车往医院赶,晨星的伤口缝了十三针。白纱布缠满了脑袋。怎么上班啊?晨星想到先去广电大楼处理一下绷带,晚上不会有谁看到,他把绷带从下巴揭下,团成一团,捂在脑袋针口处。
出租车十三分钟,到了广电大楼。开玩笑。晨星不想再提这数字。他乘电梯到十三层。
在办公室舔拭伤口。他把情况告诉了虹,虹发来信息:“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我们不要再接触了,我很内疚给你带来这样大的麻烦,回到从前平淡的日子,我们波劫太多,我找人算命,不骗你。”
“你被警察捉,逢凶化吉;我可惨了,十三真是不吉利的数字。我曾经还和人家辩论呢。”
“我成不了你的主持人,我们甚至没有一面之缘。”
晨星惊讶得不得了,难道虹真的这样想?他的伤口在跳。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啊,何必这么苦。没有得到什么,失去了很多。失去了平静的生活,这是晨星最不想要的结果。
他沉思了许久,没有回信息。
虹又发来信息:“我知道,你对这样的结局很为难,算我逗你。总之,我们负累的会很多。”
面对遥远的虹,晨星紧皱起眉头,怀疑自己出了差错,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