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陵狂淡淡勾起一抹笑意,看到商墨的第一秒,只觉得眼前一亮,精神一震,此时此刻的商墨,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戾气,唯有最原始最澄澈的灵气,她腾空旋起的身影让人惊讶,似乎顷刻绽便放出了炫目耀眼的光彩,照亮了这个黑夜。
就在商墨那只不怀好意的小手就要触及孟陵狂的银月面具之时,孟陵狂这才无可奈何的淡淡一笑,他仍旧站在原地,一手轻轻握住了商墨袭上来的小手,另一只手稳稳地握住了商墨扑过来的轻盈身驱。
商墨在见到孟陵狂的那一瞬间本就已经化去了凌厉的攻势,此刻自然是被孟陵狂轻而易举地接住,直接落在了他的怀里。
“陵狂哥哥!”商墨一喜,两只手立即抱住了孟陵狂的脖子,也不觉得自己正被他抱在怀里是该脸红一下,商墨向来如此厚颜无耻……
“你这丫头!”孟陵狂无可奈何地轻笑出声,虽然他一直知道商墨还活着,但在此之前他还是很担忧她的处境,此刻见她不仅没事,还能生龙活虎地扑过来,他悬着的心总算安放下来,没事就好。
孟陵狂将商墨安放到了地面,此时那只小幼狐突然蹿上了商墨的肩膀,全身毛都炸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瞪着忽然把商墨接住的孟陵狂,它还以为商墨是打不过这个陌生人,被他欺负了呢。
“灵兽前辈,陵狂哥哥没有欺负我。”商墨笑眯眯地安抚着在自己肩膀上眼见着就要扑出去和孟陵狂打一场的小幼狐。
听商墨这么一说,小幼狐才狐疑地转悠转悠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歪了歪脑袋,疑心扫去,又恢复那个咧着嘴憨笑的傻样了,见商墨没有遇到敌人,小幼狐这才又重新跳入水中,扑腾扑腾地自己玩开了。
看着孟陵狂微笑的眸,商墨的视线还是落在了孟陵狂脸上的那方银月面具,不知为何,刚才欲取下陵狂哥哥的面具虽不是动真格的,但刚才那只欲摘下面具的手被陵狂哥哥握住的一瞬间,反而让商墨前所未有地执着起来,心中总是痒痒着,陵狂哥哥为何要戴着面具,即便是对她,也不能摘下面具坦诚相待吗?
看商墨略微有些委屈的神情,孟陵狂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动了动,竟很是复杂,心疼,愧疚,无奈,宠溺,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其中,让人看不懂。
“墨儿……”孟陵狂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商墨素来是知道陵狂哥哥是有多让着她的,甚至是宠她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商墨睁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孩子气的讨好和期待,她抱着孟陵狂的手臂:“陵狂哥哥,可以为了墨儿摘掉面具吗?”
孟陵狂深深看着商墨充满期待的清澈瞳仁,向来从容漠然,云淡风轻的孟陵狂,挺拔高大的身躯竟然隐隐一颤,僵在了原地。
商墨在人前虽凌厉张狂,但此刻褪去了这层凌厉,她也不过是个稚气未褪的少女罢了,她歪着脑袋,就像一个小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即将到手的糖葫芦一样,她简直是在用两束灼热的目光锁住了孟陵狂的思绪,她虽没再开口胡搅蛮缠,但那双眼睛分明在说:“陵狂哥哥,你不答应我,我可是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嚎啕大哭的哦!”
孟陵狂黝黑的瞳眸凝望着她,张了张嘴,那声音似乎是卡在了喉咙口难以发出,隔着面具,商墨看不出他的脸色变化,但光从那双对她毫无防备的双眸,她便发觉了陵狂哥哥千变万化的情绪。
嗯?为什么她提到面居,陵狂哥哥的神情就如此古怪,是怕她看到他的容貌,还是……看穿他的内心?
“陵狂哥哥?”商墨咦了一声,她弯起唇角,抱着孟陵狂的手臂摇了摇,她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请求,但这一回,她的声音又突然变得出奇的认真,发自肺腑:“陵狂哥哥,墨儿想看看你。”
“墨儿……”他的声音有些哑然,僵硬的身体还是处于这样紧绷的状态,此时此刻,他漆黑的眼眸缓缓别开,眼神似乎隐隐在躲闪着:“无论我是谁,长什么样,我始终是墨儿的陵狂哥哥,会护着你,疼惜你……”
商墨闪耀的双眸隐隐一颤,竟然渐渐黯淡了下去,是失落。
陵狂哥哥,不愿意么,哪怕是对她,也不能坦诚相待,还是,其实她在陵狂哥哥心里的分量,还不足以让他毫无保留地对她展示他的一切,他的理想,他的苦楚,他的所有……
“墨儿……”看着商墨神采飞扬的小脸上忽然黯淡了下去,失望和委屈渐渐爬上她清澈的瞳仁,他的心中顿时一下抽疼,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他会无法抑制地心疼她,但他不能这么做,即使她会失望,她若见了他面具下的那张脸,那样的后果会是多么的一发不可收拾,她将受到的伤害,会远远高过此刻他生硬的拒绝,他不忍……
“陵狂哥哥,会有那么一天的对不对?”商墨想了想,立即扯出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容:“会有那么一天,陵狂哥哥可以将墨儿看作可以信任的人,面对着墨儿,陵狂哥哥不会有苦衷,不需要独自承担一切,会愿意和墨儿分享,愿意和墨儿一起面对,对不对?”
看着商墨重新燃起的希望,孟陵狂不忍再次让失望的黯淡光辉出现在这样一张意气风发的年轻容颜上,他顿了顿,微笑地点了点头,抬起一只手宠腻地揉了揉她仍在滴水的头发:“无论何时,我都会护着你。”
哪怕以性命作代价,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当然,后面那句,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温柔,越发深邃,越发坚定。
这句话好熟悉,商墨心头猛地一撞,同样的话,好熟悉,也有人曾对她这么说过,或是,她曾说过的话?
——岩哥哥,你放心,我会护你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