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纪与顾雁忊日日游玩,整天伴之以旁,嫌少分开可谓“小别胜新婚”了。
当然也有很多意外,比如某人把邻家的鸡偷吃了,将邻家的梅折了数把...
就连邻家的狗都被折腾的恹恹无神,然后呢...邻家搬走了。某人撇嘴两眼汪汪絮叨着送走人家,终了问:到了户口稳定后可还会养鸡种梅喂狗?邻家含泪一把:子纪,我们走了,你可千万一定别来看我们。
顾雁忊依旧温润如玉,只是某日暗访迁户的邻家送去些礼品以表歉意。
今日北风吹来,天转凉。
顾雁忊看着如泼墨画的天,怕是有雨要来了,巷里行人渐渐也少了下来。
前面的人青丝玉冠,面上喜笑颜开,白色紧袖衣衫将那少年衬得貌美,腰间佩戴着华丽的佩饰,很是风姿卓越,回头看向那个温润如玉的人“雁忊!我来为你做幅画吧。”
“哦?子纪还会作画?”顾雁忊看着活泼好动根本停不下来的少年,执起路边写书先生的书铺开宣纸,研磨,点笔。别说,还挺有模有样的。顾雁忊很难想到他的子纪会作画。
卫子纪轻哼,意思你就看着吧!
大笔扫去,颇为大家之气。卫子纪低眉面上换上不符合他的淡笑,握笔那双漂亮的手时而有力勾勒,时而缠绵轻描,另一手轻轻覆在纸边缘,从头到尾都未曾看顾雁忊一眼,让顾雁忊久久沉溺在这样淡雅的卫子纪身上,街上人本不多,渐渐聚拢在这里,就连那写书先生也出自本意去研磨为那作画的少年添新墨,淡淡墨香散入众人鼻里。
过了很久卫子纪才放下笔,抬头展笑“雁忊,你来看。”语气颇为自豪。
雁忊走近,画中人躺在摇椅里,墨发绑束在胸前,膝上放着卷书修长的手交错放在页面上,脸庞留发将眉遮了一半,闭合着眼温润的很,睡的也很是安稳,那不大不小的窗口一天也落入那纸上。
上侧落这清雅题字:翙翙其羽瑟瑟其叶,老于来重叠少时深情。留笔一朝。
周围掌声低低响起,逐步响亮起来,多数人道着:好!此后小有名声,得来一朝公子之名。说来也巧极了,卫子纪每每路过的一方地就有一朝得名而出,谁也不知晓着一朝公子生的什么模样,只知其名为一朝。
顾雁忊与卫子纪小驻许久,等画纸一干便丢下银子离去。
两人后脚刚上湖中小亭,豆大的雨点缓缓而来,卫子纪抖抖不存在的衣袖,笑弯眼看着有滂沱之势的雨“哈哈,真是巧。”
顾雁忊拿着卷好的画,手指不着痕迹的一紧,脸上映着十分舒畅的笑。只是顾雁汀没有想到的是,几年后的他只有这幅画伴他入睡。身旁之人竟是被自己亲手推开。
“南有绵绵细雨很是风情,而这般猛烈之势的大雨也是别有风味。”卫子纪退后一步,雨遇风真是显得有些粗鲁,竟还是落入他身上皱眉拉过顾雁忊挡在前面。
顾雁忊知道卫子纪走过很多地,纵马山川一定很畅快吧,转头挑眉“子纪你这样做真的好么,用我来挡雨。”
“好。”卫子纪认真点头。
顾雁忊轻笑,眼里带着淡淡宠溺“子纪可还会什么。”
“坑蒙拐骗不害人,琴棋书画皆一点,起舞引蝶不是事!”卫子纪爬上顾雁忊的背,说的轻巧极了,顾雁忊只是轻轻会以一个疑问字:哦?而后卫子纪一哼,表示不要小瞧他,接下来的句却让顾雁忊稳不住了,卫子纪双臂勾着顾雁忊的脖子大喊“我们冲出家去!”
顾雁忊沉默,口吻有些微颤,嘴角一抽“子纪,你确定是冲回家去?”
回应他的是更加滂沱的大雨声和卫子纪十分坚定的确定!
偶尔位于高窗前的人看到两人如此模样,皆是心中疑虑想着那两人是否脑子正常...
大雨早已将他们衣物打湿,顾雁忊心里只有痛快!酣畅!眼帘入目皆是雨水,他早已看不清前路脚起脚落溅起水渍,背上的人给了他整个温暖,在他不知不觉中扬起的嘴角久久未放下。
一场雨惊乱他们的心悸,不管是情深缘浅还是缘深情浅,年少嘛!就要做些能够深刻于骨到老的事。
.......结果就是两人高烧不退,也无力去寻大夫,病人顾病人双双躺在榻上,一躺就数来日。
“雁忊,我好难受。”卫子纪躺在榻上,眼睛湿漉漉的嘴唇也有着干涩,脸色也有些苍白,墨发柔顺的淌下在榻上还打着旋,让人好生忧怜。
“你自找的!”顾雁忊没好气的说,轻轻吹着药,一头散发有着说不上来的美,语调很是无力,再看脸色如卫子纪一般的苍白“来,喝掉。”
卫子纪咬着唇,样子很是难受,却还是坚持不喝。
顾雁忊觉得自己要垮了阿!!!猛喝一口对准那刚松口气的唇送去,一碗药很快见底,这样也算是都喝了药。
“顾雁忊!你敢灌小爷!!!!”卫子纪眼里溢出泪,趴在榻上想要将那些痛楚全部骂出来“你想苦死小爷阿!...你你你...小爷打你信不信!..."
“怎样阿?”顾雁忊拽拽轻哼,将某只愤怒的猫向塌里推去没有半点温柔!却也不大力,因为他很无力!掀开被子躺进去,轻轻抱着卫子纪“别闹了,好困的。”
卫子纪听到那疲惫的声音闭上喋喋不休的嘴,看一眼那人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眉头紧蹙,便窝进枕边人的怀里蹭蹭,闭眼。
简陋的小室两人呼吸声静了一地,双双相拥的他们如此的美好,桌上那日的画卷边泛起皱褶,悻然没有毁去那张画,屋外的天气十分晴朗和蔼,墙角的一株草仿佛是要长出一朵璀璨之花来。
气势辉煌的皇宫处处张扬这它的妙不可言,顾萧扬可谓忙不开交,边关失守国之界限战乱纷纷,国内以南势力蠢蠢欲动似有揭竿之兆,以北也是琐事频频朝中官员奏折要压得他喘不过起来,百忙抽空得知顾雁忊很安分便无暇操理,心身疲惫的整个人感觉头发都要白了一半。
这几日卫子纪身体好转,拉着顾雁忊又是瞎跑乱窜,以顾雁忊的话就是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痛。朝中得知两人此事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无奈琐事众多都也无暇去理会他们,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也不忘把这件事存放心底。
今日顾雁忊说要出去一时辰,卫子纪点头躺在摇椅里打着盹,直到程肆进来都未曾察觉。
程肆轻咳,唤来椅上少年睁眼“小公子,可否与老夫一谈。”
“好,为时半辰。”卫子纪摇晃起椅,未冠的发随着摇曳,姿态悠闲,卫子纪虽好动却也喜静,喧喧闹闹静静安安他都很享受,应该说他很享受生活的每一刻。
“男子相爱本就有违常理,虽然你们年少轻狂,也有富贵家有所谓男宠,我想小公子是不会屈与之下而且公子也不会。”程肆半头花发,眼里总是有些湿润,总能让良人心生可怜。
卫子纪嘴角噙着的笑从未放下过“蒽,你的公子固然是会要打开名利大门享受荣华富贵,子纪从未想过比天长堪地久。”
这个少年太美,太美,程肆心里一软“小公子也可以赴考博来以及之地。”
“一世英名我不要,游山玩水山川纵马,这生潇洒。”卫子纪笑呵呵“夫子想罢从未了解过雁忊,他这人...狡猾腹黑、危险迷人尤其衬着他那温润如玉的外表,这是何其的危险人物。”
程肆面上挂着不可思议,怎会!可是...若真如这个小少年而言那可就不得了了,他的公子若真的是披着掩饰的遐想,若真的是......“唉,老夫叨扰了。”
卫子纪轻睥一眼离开的人不以为然的笑笑,继续眯眼打盹,自顾低喃“嘛!雁忊也该回来了,一会去哪玩的好呢...”
顾雁忊眉轻挑,他刚回来子纪就一脸喜悦说有好玩的地方...可现在算什么。
“大大大!...哎呀,又输了~再来!”啪--!!狠狠一拍桌子,卫子纪帅气的投上一把银票,顾雁忊这厢心疼的要紧。
那个桌头人贪婪望着卫子纪大手笔,用着虚假讨好的口吻“好!小少爷真是豪爽,这次...小少爷压什么呢,压多少~”
顾雁忊青衣翩翩,长发随意束起,抬手松松眉头,心里叹气,果然他是不能心怀期待阿。
卫子纪轻睥一眼顾雁忊,最角扬起,一手将皱眉的顾雁忊拉过来“杵着干嘛!来一把呗!是不是男人阿你。”
是不是男人?顾雁忊瞪一眼某人,卫子纪转眼心虚打个洽洽,心里嘀咕,为什么男人不喜欢别人怀疑他不是男人呢?
“卫子纪!”猛然一人挑起头正巧发现前桌那人貌美的少年。
卫子纪得声仰头看去,这一看不了得!第一反应就是将手背后“哈哈哈,大哥这么巧啊,哈哈。”
“卫子纪上次你夺门而逃今日非得剁了你那双手!!”说罢来势汹汹的过来,眼里闪着狠光,此人珉唇眼小,发上冠着价值不菲的金冠,手中是方才手边人递上的大砍刀,看上去好不让人心生恐惧胆颤。
卫子纪一手拉着身旁人想要趁机一跑,怎奈大门早已被人堵住,赌坊的人退散两边腾出地来,中央摆着一张没有赌具的桌子。
卫子纪松开顾雁忊的手,将顾雁忊不着痕迹的推向众人,而自己走上前,看到那清亮的刀身额上都要落汗了“大哥有话好说,上次小弟错了,哪个人不怕死尤其是我...当然,我觉得怕死没什么丢人,不过...大哥咱能不能再商量商量。”卫子纪眨巴眼瞧着对面的一群人,势单力薄就是这么明显!以多欺少就是这么明摆!“让我做什么都成,只要不要我疼。”
顾雁忊嘴角噙着笑,索性坐在椅上看着眼前戏,他的子纪这人最拿手的就是识趣,最会做的就是小人!对!就是出门不揣脸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