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普通的农舍里,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在院子里小跑追逐着翩翩起舞的蝴蝶。
“嘿嘿,蝴蝶,蝶。”那孩子约莫五岁左右,生的唇红齿白,身着蓝色锦衣,甚是俏皮可爱。
“爹爹,有蝶。”卫子纪指着花丛中飞舞的蝴蝶,很是激动“蝴蝶。”
“蒽,蝴蝶。来,子纪快来看看你弟弟。”卫建福蹲在那里,笑着向卫子纪招手,一手拦腰搂着颤颤巍巍还不怎么会走路的幼儿。
卫子纪并没有听话的走过去看他爹爹怀里的名为‘弟弟‘的孩子,而是在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好一会了就听见卫子纪轻轻吐出一句话“弟弟,笨。”
“哎?”卫建福愣是没反应过来。
“弟弟,笨!”卫子纪面带嫌弃,指着那幼小的孩童又重复到。
快步跑到她娘亲那里,抱着尚菱的大腿,带着孩子特有的软软的音调“弟弟笨,还不会走路,娘亲说子纪在半岁时就会自己走路了。对不对,娘亲。”
卫子纪抬头看着娘亲,一双大眼扑闪扑闪,带着期盼。
尚菱弯腰揉揉他头,把他抱在怀里,微微一笑“对,娘亲的子纪最棒了。”
“所以,子纪嫌弃弟弟。”窝在尚菱的怀里,皱着眉,伸手指向‘无辜‘的卫一朝。
还不等尚菱和卫建福开口,卫子纪又说“娘亲给子纪生个哥哥吧,子纪一定会喜欢哥哥的。”
闻言,尚菱和卫建福相视…
一阵寂静后,院子里发出了阵阵欢笑声。
春去春来,年复一年,吾家有儿已初长成。
结伴回家的路上...
“哥,你今天又没去书院!”卫一朝搂着子纪的肩,两张酷似的脸凑在一起。那时的他们还有些稚嫩,尤是卫一朝,小脸蛋那叫一个圆润阿。
“嘘!小声点。别让娘听见了。”卫子纪食指比在唇上,一脸谨慎。他们娘亲可远比老爹可怕多了……
“……不是,爷是想说爹娘已经知道了。”卫一朝笑眯眯的拍着双生哥哥的肩“自求多福吧。”
卫子纪瞪大眼,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知道?阿!我今天不要回家了!”
“哎?可是哥你跑不掉了呦。”卫一朝指着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卫子纪顺着视线看去……果不其然他娘亲过来亲自抓他了。
伸手抓着卫一朝的肩膀可着劲的摇晃,咬牙狠道“死小子,是不是你给娘打小报告了阿!好歹小爷也是你哥阿,你就这么出卖小爷阿!阿!”
“你丫的,就是个白眼狼。算了算了,先不跟你计较了。小爷先跑了。”意识到他娘亲的缘故,猛地松开卫一朝,就准备开溜。
可惜,刚撒腿跑了几步,就被尚菱揪着耳朵拽回来了“好阿,卫子纪!长本事了阿!知道逃课了阿!还敢落跑了阿!”
尚菱美目微眯,挽着简单的发髻,素净一张脸美极了,若仔细看可发现卫子纪五官与尚菱如出一辙。芊芊素手叉腰,另一只手揪着卫子纪的耳朵走向回家的漫漫归途呦……
卫子纪听着他娘的话,却也一句不敢反驳,他家娘亲可是学过武的...
听说在没嫁给老爹闯荡江湖好久了...
他总是被娘亲教训这种事别人也都是听说了...
此时的卫子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卫一朝这小子比他还惨!该死的,居然告小爷!
阿!娘揪的好疼……
卫一朝看着他哥哥那副败落样,眼睛咕噜转着,笑的幸灾乐祸“这可不是好弟弟我不帮你,实在是家母威武,惹不起惹不起~”
大步追上前面那两人,就听见他那折腾死人不偿命的好哥哥叫的惨绝人寰……
“哎呦!娘,娘亲呦!轻点!轻点!”
“轻一点点,一点点~”
随着年龄的增长,卫子纪离家出走的次数越来越多!可是让卫建福和尚菱操碎了心。那可是自己亲儿子,万一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办。
此时让卫建福两口走操碎心的儿子正在柴房里关着……
那时稚嫩青涩的少年已经长的出众风采,懒懒的躺在贵妃椅上眯着眼打盹。怎么卫一朝还不来送饭,他都要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虽然这几年他爹爹把生意渐渐做大了,已隐隐有了第一首富的情形,但他们还是住在以前的小院……只因为他娘亲舍不得离开的缘故。
“咕咕～”揉着作响的肚子,心想吃完这顿饭他就提步远走这下就不会再被娘抓回来了……
“嘿!子纪～”窗户被打开,一个身影闪进来。
卫子纪微微睁眼,看到来人有些错愕“萧然?不是说好让你在码头等我吗?怎么跑来吗?”
“还好意思说,在等你的期间我都赚到了五百多俩银子了,也未见你来!”萧然嗤鼻。
萧然长相还算得上俊俏,额上绑着青色带着系到脑后“这几日江湖会有大事,这可是看好戏的机会,你可有什么打算?”
卫子纪嘴角掩着笑,眼里闪着淡淡的自信,一手支着下颚“我们,不急。”
悠然叩门声响起,卫子纪丢给萧然一个眼神“进来。”
推门进来,卫一朝环顾四周“哥你刚在和谁说话?”
“没有阿,你精神恍惚阿。快把饭拿来,小爷要饿死了。”卫子纪送他一个白眼,伸手拿过一朝手里的饭菜。
…………
过往的一切像是重演一遍,卫子纪始终不见苏醒沉浸在隔世经年的梦里,静静的睡着不理会朝夕明日。
一旁坐着的顾雁忊握着卫子纪的手,放在嘴边轻吻,看着闭眼安稳的人,眼里透着焦急。
塌里一团白色窝在卫子纪身边,偶尔蹭着不醒的人,低低的轻嚎。
小屋门响,文华与一朝来。
一进来卫一朝便急急忙忙凑到床边“我哥他怎么了?”
顾雁忊哪还有心思去理会卫一朝,起身让文华去为卫子纪看病。
半会后,文华摇头,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昏迷,并无大碍的样子。但是他知道卫子纪的病一定不简单…皱眉开始在周围打量寻找,想要找到什么线索,悠然发现案上的香囊,拿起凑在鼻下“缭香花。”
顾雁忊闻声转头,眉头紧锁看着文华。
“缭香花是一种可以使人产生幻觉的花,听你那日所述卫子纪也确实产生过幻觉,不过...绝对不会单单只是仅是缭香花。”文华再次走去榻边。
一旁卫一朝随着文华观察也是焦急不得了,在他心里本就害怕他哥会受伤。
顾雁忊轻抿唇走出了房门,来到院子杵在大树旁。抬头看着那已经光秃的只剩枝干的树,眼里沉思,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要跟你有关,任何人我都不会放过!”那时,顾萧扬对还是年幼的他这样说着,他清楚的记得顾萧扬的表情,脸上一片淡然,嘴角勾起冷笑,望向他的眼里是满满的恨意。
那个时候他不懂为何父皇明明在前些日子还笑着抱他骑马狩猎,教他练字,晚上哄他入睡……而今日却对他说出这样的狠话,直到几天后母妃被禁,他养在身边的雪狼死于非命...
直到那时的两年后他偶然在母妃的故居翻出一副泛黄的画像……
那时他才懂得了,父皇讨厌他。不，是恨他。
“即使到了今日你也不打算反抗?”文华淡漠的声音传来,打断顾雁忊思绪。
闻言,顾雁忊攥紧双拳,转身看着来人并不言语。
“子纪他…”想了想顾雁忊开口,眼里是深深的担忧。
“目前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昏迷,只有点贫血…但他身上发现的香囊不简单呢,我要检查才会有结果。你去照顾他吧,我回府,有什么结果我会告诉你的。”
顾雁忊微点头迈步进屋。
“对了,我在桌上留了药方。”顿了顿又道“方才给他针灸,几个时辰后就会醒了。”
顾雁忊仍旧只是点点头……
文华从小就学习医术,对医术可谓是精到家了。但面对子纪的病状文华竟然连病因也查不出来…
见他这副模样,文华微挑眉,轻笑。
顾雁忊并没搭理他,直径进了屋子,卫一朝此时还站在床边,见顾雁忊进来,就开口冷冷道“你就是这样照顾我哥,这样保护我哥的?”
“抱歉。”面对卫一朝的咄咄逼人,顾雁忊轻声说,眼神温柔的在榻上。
“爷要你道歉做什么!”卫一朝狠狠瞪他,对着顾雁忊大吼。
“文华已经离开了。”顾雁忊扯过话题。
“呃?”卫一朝一愣,而后道“他走跟爷有什么关系!你这是要撵爷走吗?”
“自然不是。”顾雁忊摇头。
“嘁!”卫一朝不屑轻嗤一声。
“喂!照顾好我哥!爷还会再来的!”话音刚落,人就已经冲出小院了……
卫一朝知道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来,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不辜负哥对他的期望!他要拥有权利!他要保他哥哥一世平安!还有心里的那个她。
俯下身轻躺在塌沿,伸手抚摸着卫子纪的发“子纪,雁忊是无能。你在雁忊身边,雁忊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