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纪从床上爬起来把房间翻了个便,才确定了顾雁忊不在家这个事实,翻身又躺到床上,翻身,又翻身。
无奈的抓头,起身坐到桌子边靠喝茶填饱肚子。拿起放在桌上的纸张:有事外出,勿念。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字迹卫子纪那是一个欲哭无泪阿,顾雁忊,小爷我很饿!!!你快点回来阿。
刚在心里默念,就听到门口有动静了。卫子纪快速冲到院子里就看到卫一朝一身狐裘披身站在那里向他打招呼“嗨,老哥,最近好么?自从上次一见之后弟弟我甚是想念,这不来瞧瞧你了。”卫一朝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卫子纪抽抽嘴角,转身,实在是不想看到他那玩性不改的弟弟,唉,雁汀你什么时候回来嘛。
“你没来之前小爷我很饿,你来之后小爷看着你突然连胃口都没了,你还是爱上哪上哪吧,出门直走不送。”说完,已经进屋准备关门了,卫一朝眼疾手快,还是在最后一刻跑了进来。
“喂,哥,你来真的阿!你就这么对待你亲弟弟阿!亏你和那个男人的事我还替你们瞒着老爹呢。哎,真是有了qingren就忘了你这个弟弟了阿!”卫一朝端起桌上还剩下的茶一饮而尽,回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哥,无暇玉冠束起墨发,宝蓝衣服配着昂贵的配饰完全没有一点的书生气息。
子纪抱起脚旁的大宝,挠挠它的肚子,直接绕开卫一朝,坐在一旁逗着怀里的大宝,长发泄了一背,美到没话说。
“哎,今天怎么没看到姐夫阿?不会是佳人有约把老哥你一个人仍在这里了吧。”显然对于他哥的无视卫一朝不当回事,继续厚脸皮的说着。
“……卫一朝你很闲阿?那你去百味楼给小爷买炸鸡,到时候分你一半。”卫子纪抬头看着他笑眯眯的说道。
“……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阿。”卫一朝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干着瞪眼,看着老哥跟一只猫玩的不亦乐乎。（感情在你兄弟眼里猫和雪狼是一种生物阿）
感觉到卫一朝委屈的眼神,卫子纪笑笑不做理会,他这弟弟阿,太过狂傲不羁,自负的很阿,这性子,迟早要吃亏的。一朝,哥哥能为你做的也只有帮你留名一世了。
扫一眼寒酸的屋子,卫一朝再次不能容忍“哎呀!哥,那个人有什么好的,连大房子都没有,穷就不说了,也没见的他有什么好的,就是长的顺眼点罢了。”
卫子纪轻笑,虽然哥两长得相似卫子纪却总能多出一份妖娆美丽,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挠着大宝的肚子,“我倒希望他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无用。”
“……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卫子纪抬头冲他笑笑,像是真的没什么。
“哎呦,你怎么想不开阿!他是个男的阿!要是被老爹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是假的……”卫一朝啰里啰嗦的说了半天,听在二里的卫子纪笑而不语,继续逗玩着大宝,是阿,他就是想不开,他阿算是栽在顾雁忊手里了。
“一朝。”
“蒽?”被打断的卫一朝看着眼前的人,他的哥哥似乎有些变化……忽然想起什么“老哥,你打算什么时侯向老爹坦白阿?放心,到时候我会拦着老爹不会让他打断你腿的!”卫一朝说的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当然不了!你当我傻的阿,这种找死的事怎么能去做呢!”卫子纪看向一朝,像是再说你是白痴么?
顾雁忊听着下面人的报告消息,面上带笑,握着扶手的手却更紧了。
温皇后为了能帮他除去文妃在朝中的势力,居然用牺牲自己!那时,母妃被禁宫里人人当他是扫把星,对他避之而退,更别说予他一句温暖。只有温皇后把他养在身边,每晚陪他入睡,为他唱着母妃蹭唱给他的歌,带着与母妃相似的微笑,所以温皇后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
突然又想起曾那人说的“只要跟你有关,只要是你身边的人终究会不得善果。”
母妃、雪狼、小肆、温皇后,下次又会是誰?
顾雁忊攥紧袖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这种滋味他不想再次尝试了!!!
“诸位,天色已晚,你们说的雁汀会仔细想想,雁忊就先离开了。”顾雁忊面上含笑,依旧温润一派,起身轻踏脚步离开,留下一干人继续讨论。
此时的皇宫到处悬挂着白灯笼,沉灰的天空有些凝重,所有挂饰一律都被换成了白色。
皇后甍,乃是国丧全国守丧三日,明日便该入葬皇陵。
顾雁忊身着白衣,跨入延春宫,入门便是那一口漆黑的棺材,旁边还有几个守灵的宫女、太监。这里的一切无不是在提醒他那个幼时他依赖着的人已经离开了,这一刻顾雁忊只想逃离这里,远离这个地方!这里安静的气氛压抑着他,沉闷的痛击着他。
“朕这二皇子果然一番孝心呐,这大半夜的赶来,朕是不是应该褒奖一番?”顾萧扬边说边拍手,脸上挂着讥讽的笑。
皇帝的突然到来,让这里的一干宫女太监慌了心神,急忙行礼。顾雁忊既不行礼也没开口,只是退到一旁。
这时才发现顾萧扬身边还有一个小孩,顾雁忊眯眯眼,这孩子眉眼像极了文妃,是她孩子?
“你们先退下,朕和二皇子有事相商。”
那些宫女太监领命退下,“父皇,儿子也要离开么?”那小孩拽拽皇帝的衣袖,抬头望他,眼里净是纯真。
顾萧扬怜爱的揉了揉那小孩的头“不用了,你在这也无妨。”
转头看向顾雁忊“你怎么不问朕要和你说什么。”
“陛下请说。”顾雁忊依旧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呵,文妃害死皇后按本朝律法乃株连九族之罪,但文妃又为朕留下一子,你说朕是按律法将文妃处死还是念在她生育皇子一事上留她一命?”顾萧扬拍拍那小孩,意示他便是文妃之子。
“雁忊不知,相信此事陛下早有决定,又何必来问雁忊,一切但凭陛下吩咐”顾雁忊心里冷笑,顾萧扬你可真狠。
想必这四皇子已经提前求你放他母妃一条生路了吧,若是杀了文妃他儿子必恨极了我,若是不杀,温皇后在地下又怎会安息?终了你还是为了在世人弃了已死人。
走出宫门顾雁忊觉得恍如隔世,皇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样的生活永远不适合他。
顾雁忊继而皱眉,想起上次顾苍丰找他,原来是按耐不住了阿。虽说身为嫡子,但顾萧扬似乎对他不是很满意,现在皇帝对文妃儿子疼爱有加,皇帝对四皇子的态度更是让顾苍丰忧心起来。
京都,注定要不太平了阿!阔步走向前,没有犹豫没有孤单,因为他要回家呀,那个人还在等着他啊。
顾雁忊回到家脸一沉,看着爬在床上捂着胃的人“子纪,你在我离开后就没有去吃饭?”
卫子纪点头,随即摇头,想想又狠狠的点头“所以你去给小爷做吃的!否则饿死小爷看你怎么办!”
顾雁忊也不相信自己居然还可以做饭,明明一天的思绪已经让他很是烦心压抑了。
“本来小爷吃饭你看小爷,小爷会觉得你是被小爷帅到情不自禁投来目光...可是,你能不能别用那么深情缠绵的眼睛看着小爷啊!”卫子纪夹着菜的筷子被这目光灼热别扭的放不进嘴里了。
顾雁忊勾唇,躺在摇椅眼里就像落入一颗耀眼的星辰,闪个不停“既然你自己吃不下去那让我来喂你好了。”
卫子纪放下筷子“我已经吃饱了。”
“哦,是吗?”嘴角弧度拉大“可是我现在也很饿。”
卫子纪双手捂着干撇撇的胸“内啥,这里还有小爷剩下...”
夜黑风高,寒冷干燥,子纪～可要小心火烛呦。
“主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付太师一家老小安顿好了。”
“蒽,下去吧。”付太师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已是夜半子时,他依旧站在那窗户前,没有半点要休息的样子,抬头看天上高挂的月亮,无声的笑笑。朝星空举起酒杯,而后一饮而尽“说什么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唬人的吧,我也向你举杯了阿,为什么我还是一个人!你说阿!说什么古人不诚欺我,他早都骗我了!”
用力摔了酒杯,跪坐在地下抱着头。他的手上阿染了太多人鲜血,生人的、熟人的,数不胜数,连顾雁忊视为亲人的温皇后之死他都是间接的凶手!
那日温皇后找到他告诉他文妃势力已经不是以往可比的了,他要为顾雁忊的以后铺好路,皇后要他协助,他答应了。隔日,便得到从宫里传来的消息,皇后病重,无力挽回,甍了!
知道消息后,他只是笑笑赶去宫里安慰皇帝,人前他装的比谁都好,没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更没人懂他笑里无奈、悲痛、凄凉。
那天,他醉酒而归被那人带回,他想念那日早晨的阳光,想念那日那扑鼻而来的梅香,回到府里,他换了间朝阳的屋子,也命人在他窗前栽上了梅树...可还是寻不回那天的感觉。
他笑自己,文华阿文华阿,你终究是活在黑暗里的人,光明是不该奢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