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诡蝶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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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调查 (2)

“如果何妮不是不断移动着自己俯卧的位置,那和她一起跟踪我们的不止她一个人,”他脚步量了量大致的尺寸,“而且除她之外起码还有两个人,甚至三个,曾经趴在这个地方!”王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更相信后一点,否则她无法在洪胜的睽睽监视下,把镜子挂到铆钉上!——如果她真的是被洪胜挟持的话!”

王健的脑海中,出现了当时的镜头:或许在他们即将离开天台的时候,何妮以她的同伴作为掩护,伺机挂出了那面镜子?!

那么下一个线索会在哪里呢?

顺着他们走出天台的路线,王健一路望去,在开启天台铁门的门闩上,他发现了一小截红色的印记,很细微,但却很新鲜,——是口红留下的颜色!

何妮截了一小段口红,悄悄的捏在手中,并一路留下踪迹?

或许这个猜测是正确的。

在三楼楼梯的把手上,又出现了口红留下的划痕!

王健和葛飞走下楼,出了单元门。

“附近一定还有线索,何妮一定会留下指示标!”

然而两人搜索了一圈,小路上、花丛中、路边的树上、花岗台阶,任何地方却都没有发现更多的痕迹?!

王健点了一根烟,吸上,在路旁再次环顾周围,左边?右边?他看着路的两头,他们选择哪个方向了呢?为什么线索中断了呢!?

他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说门闩上的口红印记,是为了提示警方自己所留踪迹的方式,那么三楼的口红印有什么意义呢!

从天台到出这栋楼,路线是单向的,没有方向上的选择,这个线索的意义何在?

他抬头望了望三楼,共有两户人家,门对门,西边的亮着灯,东边的暗着!

王健看着,线索到三楼就断了?

为什么?

难道那里还有新的提示?

“再上去看看!”王健向葛飞挥了挥手,

上了三楼,他把脸贴在其中的一个门上,对面,那户暗着的居民家中,“噗通”一声,王健心头一紧,他突然反应过来,线索在这里断了,或许——或许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这栋楼?!

对门再也没有发出声响。

葛飞掏出手机,王健示意他先等一等,以免造出声响打草惊蛇。

他轻轻的敲了敲亮灯的人家,

“谁啊?”里面传来了一个妇女的声音,那声音洪亮,没有任何掩护的意思。

“楼上的501的,我晾着的衣服从阳台掉下来了!”王健有些恼火,他不得不提高音调编了理由,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张妇女狐疑的脸,她看了看王健,“你是501的?”妇女警惕起来,

“嘘——”王健食指竖在嘴上,右手掏出了证件打断她的疑问,“我刚搬来不久!”他提高了嗓音,继续先前的伪装,

妇女脸部的肌肉在颤抖,显然紧张而致。

王健嘴巴努嘴指了指对门,右手挥挥,做了个“进去再说”的手势。妇女却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肌肉抖得愈发的激烈,

王健感觉不对,

王健顺着打开的缝隙望进去,

里面开着电视,桌上放着半截西瓜,

再看进去,

沙发上,

有一双脚,

一双脚,

脚上——却被捆着绳子!

不好!

王健迅速拔枪,还没来得及,门后的洪胜闪了出来,他凶狠的挟住妇女的脖子,用枪指着她!

“进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做坏人的好处在于,可以随便揪个老百姓来当人质,做好人的则时刻都被这些无辜的生命所牵制,在整个过程中,洪胜的这一伎俩屡试不爽,肖海清为此妥协了;何妮为此妥协了;现在看来,王健也为此妥协了!

如果说“巧合”也会让人倒霉的话,那么这个中年妇女,在出门倒垃圾的那一刻,认出正在下楼的洪胜,并做出惊恐的表情,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沙发上的是她的丈夫,一个年轻时就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男子,戴着眼镜,被捆在沙发上,一脸沮丧。

屋子里站着洪胜,这对夫妻,还有何妮、赵林和朱玲玲,

“人还挺齐全啊?!”不愧是老干警,突发事件下,王健仍然保持着镇静,他心中有个疑问,肖海清现在在哪?

“我们似乎从来没见过!”洪胜笑笑,“坐!还有我要你们的枪!”

当然,这不是礼貌的邀请,而是被枪口对着“请”到沙发上。

“现在不是认识了!”王健在沙发上坐下,示意葛飞把枪放在桌子上,“我姓王,现在暂时任专案组组长——”

“就是抓我的领导?!”洪胜笑笑,打断了王健的自我介绍,“我想我就不用多说了,你应该比我自己都要了解我!”

“了解谈不上!只是道听途说了你的一些‘丰功伟绩’!”

“讽刺在这刻,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

“呵呵,”王健指指自己的口袋,那里有半盒露出来的香烟,

洪胜点点头。

王健掏出烟,抽出一颗点上,伸手递给对方,洪胜摇摇头,然后说道,“我开门见山的说吧,把我留下,把他们放了!由我做人质,说句不谦虚的话,我一人份量比他们加起来都要重!”

“王——队长,”洪胜看着王健,眼中略带蔑视,“我可不认为你们现在是我的人质,充其量是有‘作为人质的可能’。

当下,就现在而言,你们只是我的猎物,我完全可以把你们统统杀死,然后扬长而去!”这点他说的没错,“我可不想按你所说的放掉几个,招来一大群警察和记者,然后再让他们在‘将我捕获’和‘牺牲你生命’之间做个选择。

现在这事已闹得满城风雨,你干这行,应该比我更清楚,在政治面前,你的命实在值不了几个钱!”

洪胜笑得更轻蔑了,

“政府为了他们所谓的形象,绝不会在电视镜头和镁光灯下,因为你而让我活着离开这个小区,到那时,我可真就得不偿失,起码他们会给你制作精美的烈士奖章和一连串英雄的名头,而我呢?只能在臭骂声中入土为安!”

王健有点愣住,他没想到洪胜在此刻仍能保持冷静,分析形势并以此做出判断。王健脑子在转,必须想个法子,

“你跑不掉的!即使把我们全杀了,也跑不了的,难道你能逃一辈子,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难道是你想要的?自首吧,起码还能在临死前保持一点尊严!”

“尊严?呵呵,我可不要那玩意!起码我现在还在呼吸,还能享受阳光。”洪胜盯着王健,“不要用对付那些小毛贼的噱头来对付我,你也应该知道,我和他们不一样。如果我执意要杀你们,难道你们有选择的余地吗?!”洪胜眼里突然充满杀机!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局面,对于洪胜来说,确实,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失去“价值”。事实上,洪胜还有肖海清,还有她的孩子。仅就“人质”而言,这两个筹码足以。太多参与者,有时候不是安全,反而是累赘。洪胜肯定不想在自己的路上,再捎带擅长擒拿术的刑警,即使目前枪仍在他的手上。

他的问题在于如何杀掉眼前的这些人?!

“你准备如何——处理我们?”

还没等洪胜思考的这个问题获得答案,王健已经提出了疑问。

“用枪?这可是居民区,你完全可以试试枪声,是否会激起市民的好奇心。而且我不必瞒你,408对面的观察点现在还在。即使没人报警,10分钟之内,小区里就会布满警察。一旦确定现场是你,全桐州三万民警,还有一支精锐的武警部队,马上就会闻讯而动,况且——”王健数了数现场的人头,“扣动扳机,可不能一下杀了我们7个人!在你第一声枪响之后,我担保剩余的六个人会一股脑儿涌向你,与其难逃一死,不如放手一搏!”

王健此时,必须拖延时间求得生机,他恰恰提醒了在场的受害人,必须让每个人都分清形式,坚决的站在同一战线,这样才有谈判的本钱。

洪胜被王健提出的疑问问倒了。他在思考,如果说在天台上,自己“一条烂命、无所畏惧”可以唬住何妮的话,那么眼前的王健,要比何妮难对付的多。在某种意义上,他或许比自己还要“视死如归”,硬碰硬的方式,吃亏的是自己。

当然,他还有一个最简单的方式,连开三枪,将子弹用尽,解决两名刑警和那个作家;那么只剩下三名女性,和一个被捆住脚的中年男人,要容易对付的多。可以趁他们还没有缓过神之前,夺起桌上的另两把枪,把局势再一次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但——,

老百姓都好对付,正如王健所说,408对面的观察点里还有警察,枪声和鞭炮声之间的区别,他们还是分得清的。如何在开枪之后逃去呢?

“别动!”王健似乎看出了洪胜的念头,“别奢望可以去厨房找一把刀,无声无息的干掉我们,也别指望拿出棉被作为消声器,我担保你再走动一步,我拼出命也会堵向你的枪口,你可以试试你的速度有多快,可以在一瞬间,抵挡住,我们从7个人从7个方向同时扑向你!”

王健在把形式分析到最坏之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这个决定他不知道有多少效果,但此情此景,总比坐以待毙的好。只要每个人都能勇敢的站出来,恰恰却能把洪胜逼向死角,他在鼓励现场的其他人,拿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即使不成功,牺牲在场的所有人,也务必不能让洪胜再次逃之夭夭。

葛飞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何妮赵林也赞成,

朱玲玲别无选择,

那对中年夫妻,最有可能动摇的无辜者,在王健气势的带动下,虽说没有表态,但犹豫了一会,他们扬起下颌的表现,也足以证明,此刻已被王健所感染!

在生命受到威胁之时,“妥协”未必是逃生的最佳方法。这点,在王健的暗示后,似乎大家都达成了共识!

这让洪胜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困境,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在王健的“煽动”下,居然大伙都“不怕死”起来,现在分不清究竟是谁“挟持”了谁?

局面上虽说仍是一边倒向有枪的洪胜,但心理上,很明显——已到了僵持的地步!

王健是个头!洪胜想,

他把枪口对准了他!

约莫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