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丫头你怎么又睡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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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3)

看丫头的表情,已经到了装不了淑女的时候,真是水火无情啊。

我给同行的老乡弟弟说了一声,让他守在路旁的树林入口,我带着丫头钻进没有路的那么一个小树林。

没走几步,算是有了一条小小的沟壑,我就在外面把衣服张起来放风,丫头蹲在我后面的小沟里小便。等结束后,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唉,我的形象啊,全没啦!”

“这还形象,你要是顾形象就小便失禁了吧,到时候的形象估计比现在好一点……这茫茫人海的,有谁知道你是从深圳来的美女?即便看了个裸体的,不拍照就没问题,对不?”我打趣道。

“呸!你就是十足一只地痞流氓,我怎么就栽你这里了,我到现在还想不通啊!”

“淑女也要上厕所不是?有啥想不通的,难道活人还让尿给憋死?没我这小流氓,你今天估计有得受了。”

人啊,憋着大小便,四处找厕所,别说是在鼓山上,就是人间仙境,谁还有兴趣去陶醉一下?

还好,就地解决了,这要是人山人海,说不定鼓山古道一路尿骚味儿,大便味儿,还哪来的兴致可说。

走过了,对我们外地的游客来说,仅仅是牢骚吧。于风景管理处的那些抱着铁饭碗的人来说,别人找不到厕所,不关他们的事了。按点上班,按点下班,喝喝茶,吆喝几句,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谁有闲心去关注几个游客憋坏了,几个游客憋出问题了?几个游客憋得不是淑女了……

这就是芸芸众生的相吧。

132都是凫茈惹的祸

吃过很多药,打过很多针,有过很多刻骨铭心的感受。

可是,就在前几天的中药有了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

前晚。

昨晚。

两次中药,两次近乎透支体力的恐惧。我怎么去描述呢?静静地坐着,浑身出着汗,头发都湿了,全身每个毛孔里都出着汗,当时室外温度在25度左右。

躺在床上,深呼吸,调整着呼吸。想象着可以了,就去上厕所……

走到厕所门口,眼前发黑,摸不到开关的位置,摸到了,我对着一个没用的开关反复按了两下,哦,不对,又换另一个,这时候,体力已经完全不够用了,天旋地转的感觉,我扶着马桶,坐在厕所地上叹息……

坐了好久,体力好像有了一点点恢复,复又坐起,坐在马桶上,一阵凉风,又是一身鸡皮疙瘩。

除了虚汗,全身发麻,已经是第四次拉肚子了。

发麻的感觉也很奇怪,从手心、胳膊、舌尖、嘴唇乃至整个脸部,好像时时刻刻都在麻着。

大夫说,吃了凫茈有可能会有这样的可能。

拉完肚子,再次扶着墙出来,两米的路程,我已经走不动了。就地坐在地上,呼唤着“老婆”。

丫头可能从睡梦中听到了我轻微的叫声,迷迷糊糊回答了几声,睁开眼睛看到客厅的灯不亮,知道我肯定不在电脑前,赶紧起床,揉着眼睛开灯,找我:“老公,你没事吧,怎么坐在地上?”

“凫茈,就是那个马蹄(凫茈是马蹄的一个别名)惹的祸……你扶我一下,虚脱了,躺床上就没事。”我把手伸出来,让她扶着。

“要不要找大夫——打120也行!”丫头惊慌失措地主张着。

“就是那个凫茈啊,先前大夫描述过的,就这样,说是排毒,你打120他们也没办法,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丫头扶我躺在床上,以最快的速度给我调了一杯凉开水:

“来,那先喝几口吧,有没有用不管,先静一下,没事就好。”

我是怕了,的确怕了,可是,我不能在丫头这里表现出丝毫的恐惧,我是男人啊。

就在那时,我心里琢磨着,万一,哪一个过程真就倒下了呢?因为那时候的体能已经接近到零点了,我自己连走两米路的力气都没有,要是有点问题,估计120急救人员只能把我抬下楼梯。这样想着,为自己的小心嘲笑了一下。要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交待了,我到底在做什么,我贪婪地想,好多好多事情还没有做呀……

“你笑什么呢?”丫头问我。

“你还记得我上次突然的痉挛吗?哦,大概一年多时间了。”我问丫头。

“记得啊,我以为你跟我开玩笑,不是还骂你了吗?”丫头坐在床边,手拿着杯子跟我一起回忆。

“我那次躺在床上,整个腹部、背部的肌肉好像缩到一起了,我说让你使劲捶捶,你却给我挠起痒痒肉来了,郁闷的……不过,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深呼吸,抖擞一下就没事了,可是这次不一样啊,这个马蹄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功效!”我继续回忆。

“别多想了,先静静地休息一会儿吧。”丫头拿着杯子出去了。

我跟在她后面,坐在茶几旁边,随手点了一支烟,长长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就这么过来了,你早就吓坏了,习惯就好,我命大着呢。”

抽了一支烟,说说笑笑地几句,好了许多,再站起来,哦,应该不是站起来,我是几乎用爬的姿势在丫头的注视下起来的。

到了床上,丫头很快入睡。

我冒着大汗,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打开手机QQ,已经半夜两三点了,上面没有几个在线的人。八九百好友,他们都睡了。

仰卧。

深呼吸,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心跳速度。

不快,90多下,对我来说,很平稳了。

想着想着,迷糊中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早晨六点多,我起床的一瞬间,突然嘴里冒出一句“虔心皈依,护助三宝” 。走了几步,再也记不起来下一句是什么……

这次的中药,是30年来最恐怖的一次经历,那种临界状态下的所思所想,记下来,就当是一次经历吧。多少年后,我将这点滴翻开,对丫头说:“你看,那一年你才25岁吧!”

133要给男人熬一次中药

见过很多吃药的病人,在我看来,他们吃药的动作都透露着幸福——

旁边总是小心翼翼地站着一位亲人,嘘寒问暖,小心这小心那地叮嘱着,吃药的人把胶囊或糖衣西药拿在手里,一颗一粒地送到嘴里,然后再等亲人的杯子送到手上,喝一口水,一仰脖子把药片送下去……

要是中间出了什么状况,还要吐出来,嘴里大叫着:“好苦好苦,我不吃啦,打死也不吃啦!”

亲人钻心地难受啊!

其实,丫头也属于上面描述的那种,她和我弟弟一样,这二十多年,不知道打针的味道,不知道头疼是什么样的,所以,一提到吃药打针,总觉得跟他们没有关系一样。偶尔的感冒发热需要吃药,也是如临大敌一般,要好好感受一下这生病的机会,装也要装得矫情一点:

“老公,我疼!”丫头总会嗲着气这样呼唤我。

这时候,她就不叫我“男人”了,撒娇的时候怎么能叫“男人”呢?“男人”是她居高临下时,或者平等交流时的一种叫法,一旦需要撒娇,那频道立马改变:“老公,你说我要是死了咋办?”

我的个天,吃几片药就感觉病了,这年头!

我曾给丫头及朋友们说过,一个病人,要是他还能感受到药的苦时,那他的病一定是轻的,那些重病号们不会去挑剔药是不是汤药,是不是胶囊,是不是糖衣的……至于苦不苦,没人去在乎——哪怕是大便,对这些病痛折磨许久的病人来说,只要能治好我的病,吃什么都行!

这就有了“病急了乱投医”“死马权当活马医”的说法,因为病人已经到了最后“背水一战”的时刻了,要是不去“乱投”,他就可能过去了;要是不当“活马”医一次,也许,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了……

关于疾病,关于吃药,丫头也看过我一些散乱的文字,前些年,偶尔还能换来几滴泪水,如今,就像老爸的病于老妈一样,即便你死了,我早几年前就做好了你死去的准备,怕啥!

也可能是这个原因吧,有一天,丫头下班后看到我的中药还没熬,开始兴致勃勃地翻弄起来:“男人,我给你熬药吧?”

“当真?”

“当真!”

就那么一次开端,丫头走上了一个不归路啊!只要我买了中药,再也不会想着自己去熬了,我能做的事情就是把她端到嘴边的中药拿起来,就像韩信面对吕后一样,在属于我自己的未央宫一口喝下……

这时候,丫头会问我:“很爽吗?”

“爽。我就是韩信,这里就是未央宫,大丈夫死而后已啊,有啥不爽的?”

再后来,我给丫头讲过韩信吕后的故事后,每每喝中药,她都要说一句:“男人,慢点喝吧,我又不是吕后。”

134丫头和她的家人们

有时候给老爸打电话,他会问起我最近吵架了没有,一旦我说吵了,他那边不问青红皂白就雷霆大发。

“这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女孩子,你自己掂量掂量!”

“要是没有她,你在外面能这么滋润吗,她还要怎么做你才能不吵架?”

老爸就像准备好了一样,只要我一说吵架,总是这副样子。说句实在话,我跟丫头基本上是属于吵不起来的那种,我能发飙,她死不说话,对牛弹琴久了,雅兴全无不是?

也有朋友会开玩笑地问我,“你家仙女儿呢?”

或者,我这边一出状况,对方就说,“还好,有丫头在你身边,不然担心死人!”

这一来二去的,好像是他们帮我找的“丫头”做的媒人。

丫头从中专毕业到现在,出来工作也算七八年了吧,在一定程度上,她的性格,她的言语会影响她的家人,自从遇到我之后,拿她自己的话来说:

“懒得强势。”

我总得去直面这些事情,因为生活是真实的,文字是真实的,直面过后的其他,再说吧。一个家庭的成长,一个个体的成长——

第一次体验当家作主的感觉

大概是2004年左右,丫头的奶奶(下称奶奶)说,在老家闷得慌,想出来散散心。

丫头知道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联系她们村里的长途车司机,赶紧让岳父买好票,她实在太想跟奶奶待几天了。

一方面,她刚参加工作不久,总有点不适应;另一方面,离家那么远,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想家也是自然的事情。

奶奶过来后,她开始给奶奶张罗一件温馨的屋子。

冰箱买了。

电视买了。

电饭锅,煤气灶这些做饭能用到的东西全买了……

奶奶在深圳待了半年,那时候她们俩的小家,其实也是现在我们俩这个小家的雏形。好多东西是因为奶奶到了深圳才买的,要是丫头自己,她才不会买那么多家用的东西摆着。

奶奶离开深圳后,丫头搬了一次家,那次搬家,丢的东西可多了,大到床铺,小到电饭锅……

漂泊的人总是这样吧,有一次我们俩没事干趴在茶几上算我们曾经丢弃的东西:

床(好几个床)、被褥、沙发、办公桌、电脑桌、电饭锅、煤气灶、花及花盆、座机电话、N多书……

算吧,最心疼的是我当年丢弃的一书架的书,才卖了两百多,再接着就是两盆蝴蝶兰,那是北京的病友送的,据说,那一盆价值就一两千……算到后来,我告诉丫头,我们丢弃的这些东西要是在老家,完全可以再建一个新家了。

和传销集团周旋的日子里

丫头来北京的时候,她哥哥热情洋溢地从内蒙打来电话,让她去内蒙,说不要坐火车过来,坐飞机,机票他报销。

我还没来得及跟丫头商量,她已经在电话里答应她哥哥了。

那是我们第一次长时间地在现实里接触,好多话我还不敢说,后来,我以一个男朋友的身份给她分析:

要是你哥真有钱,这一两年在内蒙他没给家寄过一分钱吧?相反,他变着法儿向家里要钱——车祸、生病、你姐姐流产……只要是理由,他们没有编不出来的!你现在要搞清楚一个问题,你是为我来北京的,还是为他来北京的,你要是为了看他,路过北京,我二话不说放你走,从此我们形同陌路,即便,你在内蒙掉进那个狼窝了,也别跟我联系,让你的父母从广东想办法把你们兄妹俩给救回去。

我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当时,丫头要是不深思熟虑,我们的缘分可能就尽了。

我一直知道这个事情,也曾跟她哥哥打过几个电话,那口气跟家乡几个搞传销的一模一样。

丫头毕业几年,几乎将所有的积蓄都一分不保留地挪到家里了。

对大舅哥来说,内蒙的两年不知道是福是祸,我到深圳后,他还在跟朋友合作上演着自己住医院输血的大戏。

对于输血,我太清楚不过了,我让丫头随便问几个简单的问题,让那些非专业的传销团伙回答,没有一个能回答上来,都含糊其辞地躲闪着。可是,丫头的家人急了。

那时候,大家都六神无主着。

我告诉丫头,你哥再来电话,就说你们家人把钱放你这里了,让她打电话找你要。

作为丫头的丈夫,我那时候也冒着极大的风险。大舅哥当时已经知道丫头有男朋友(老公)了,而且是混过北京的。

要是丫头听了我的,她哥哥真要输血怎么办?

别说是我们俩以后的日子,就是当时我就交代不了。

后来的事情证明,丫头的哥哥,我的大舅哥还不算良心泯灭,在传销窝里待了一两年后自己还“存”了近两万块钱回来了。

丫头后来打趣说:“他的私房钱近两万,我算了一下,都是我寄给他的!还算好,他出去这一两年,没算太让家人失望。”

“人没事就好,这个事情以后会怎样还不好说,你先登录他的QQ把那些恶棍都拉黑吧。”

丫头登录了她哥哥的QQ,然后把那些搞传销的人一个个拉到黑名单里。

当时的事情的确有点气愤,甚至,大舅哥从内蒙到深圳时,丫头都没有见他一面。

一家人担了两年的心,随着大舅哥到深圳而画了一个句号。但这件事情在深层次上给兄妹俩造成的影响,谁也说不清楚。

1300元不只是个数字

三年后,也是大舅哥到老家两年左右的今天,他一直在老家操持着卖猪肉的营生,事情却没那么平淡,又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个银行诈骗团伙,以有一批资金已经打到大舅哥香港的账户里为名,巧妙设局,骗走了大舅哥从内蒙带来的全部私房钱……

大舅哥听说对方银行是北京的,事发后的两三天才通知我们,希望事情有挽回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