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会抓鬼的……记者？
周日，出门的大好日子。
可惜老天爷不怎么捧场，勉勉强强的在一大早让太阳露了个脸之后，又把暖和的阳光藏在了云朵后面。
穿着便服的季舒宇看了看不怎么让人愉快的天色，又看了看手表。
“不是吧？难道女孩子就一定要迟到？”只是咕哝了一句之后，还是认命的站在约好的地点，不死心的左右望着，希望在这条并不十分热闹的路上快点看到励音琦的身影。
他的背后正是一个老式居民小区的大门口，门卫对于这个大男孩仅看了几眼，虽然不眼熟，但季舒宇身上浓厚的学生气和自内而发的温和气质，让人不免产生亲近的感觉，倒也不会想到赶他走。至于进出大门的一些阿姨大妈婆婆在路过他的时候，也总是侧头打量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开去。
但后者才是让季舒宇感觉毛骨悚然的地方，那些大妈看他的眼神很有些诡异啊！老天明鉴，为什么那眼神中都是赤裸裸的标明了他就是诱拐犯？他站在这里绝对不是为了她们家里的女儿！
虽然他这个等人的架式实在是惹人怀疑……只得一个劲的在心里祈祷，“拜托！励音琦，你快点来啊！等在这里真是折磨——”
要不是单千鸟给他的地址就是这里，季舒宇简直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单千鸟爸爸提供的“抓鬼的人”，正是住在这个小区里。
据单千鸟说，她爸爸单文聪曾经遇到过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一次单文聪和往常一样带着妻子上山下乡的寻找风景地拍照，偶然路过一个村子，而村子里有一间在当地看来气派过头的老宅子，明明是南方，却是四合院的格局。问了当地人才知道，那栋宅子是百多年前一个从北方来的富人家到这里建的，据说那个富人家还是过来避难的，但避什么难也没人知道。不过那家人没住几年，不知道怎么的就破落了，然后宅子慢慢的荒废下来。
单文聪当时就很好奇，那么大个宅子，又破落了，怎么就没人住呢？那怕当年的主人不在了，但也总不至于就这样空下来。这年头，早就该被人圈了去改做它用了吧！但他这一问，那个当地人看了他几眼，不再说什么，匆匆的就走开了。
单文聪也尝试问其他人，可结果也都一样。
心下觉得奇怪的单文聪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记录下这件事情。
他跑到那栋宅子里拍了许多照片，一边拍照片的时候，单文聪就发现了事情确实很特别。明明荒废了许多年的宅子，没有人修葺照看，里面脏乱不堪是没错，可是，保存得也未免太好了些。木头的腐朽程度也比他从前见过的百年老宅好上许多。
但见多识广的单文聪深知这世上他不能理解的事情多得是，也许是当地气候正好适合保养老宅，也就没去多想。拍完了一卷胶卷就离开了当地。
但等到后来回到家里，却发现那卷胶卷不见了，而奇怪的事情也慢慢多了起来。起先只是家里养的一些花草迅速在夏天枯萎了——要知道，总是长久没人在家的单家从不养脆弱的植物，而那些坚强如斯的植物突然死掉多少有点奇怪。
然后少了植物的阳台上开始有死蚂蚁，死虫子，然后多出几只死掉的麻雀，一直到最后出现了一只死掉的猫。
单文聪发现的时候，那只猫身上的血还没有干透，显然是刚刚死的，表面的死因是脖子上的一道伤口，血流了一地。
而单千鸟的妈妈罗亚萍见状终于受不了了，之前死了麻雀什么的还在承受范围内，但死的东西体型越来越大，这里面透着的诡异着实让人毛骨悚然。于是罗亚萍强制本不想理会的单文聪跟她一起去跑遍了全市大小庙宇（那时励音琦在听单千鸟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很有些尴尬，仿佛女人在这方面的行为是很一致的。）。
只是，没过几天，阳台上还是出现了一只死了的黄鼠狼。
单文聪当时这样安慰妻子，“有黄鼠狼，说明我们城市的生态环境不错。”结果遭致了罗亚萍的一顿狂掐。
虽然还能对着老婆开玩笑，但单文聪也开始觉得事情也许会往更加眼中的方向发展，所以那次他回家之后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叫女儿回家住几天。
只是，对于这种说不清楚的事情，他也没处求助，只能拖着。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去了一家报社送照片。报社的一个编辑是单文聪的老朋友，早些年单文聪还没那么有名的时候也曾经帮过他，之前请他帮忙拍些照片他也就接了下来。而这次去的时候，他带上了那架随着他跑遍大江南北的相机，想给长久不见的老友照个相。
到了报社，与老友寒暄了许久，单文聪也给老友照了个相，要告辞了才放下相机去洗手间。而就在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陌生的青年似乎在抚弄他的那个宝贝相机，于是连忙走了过去。
“啊！你的吗？不好意思。”当时那个年轻人扶了扶眼镜这么说道，另一只手飞快的往裤袋里一插。
而单文聪却很眼尖的看到那个年轻人那插在口袋里的手中似乎捏了什么，像是一卷胶卷，于是很温和的说道，“年轻人，你刚才拿了什么？”他指了指年轻人的裤子口袋。
“没有啊！”戴眼镜的年轻人把那只手伸出来一摊，空的。
单文聪有些无语，正还想说什么，他那个编辑老友走了过来，“文聪，要走了吧，我送你出去！啊，小筑，你出差回来啦！”看到边上的年轻人，编辑也露出了一个高兴的笑容。
“李主编好，刚回来，看时间差不多，回来放点东西。”这个叫小筑的年轻人微笑着说道。
“给你介绍，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摄影师单文聪！我老朋友了！文聪，这是我们报社里最有前途的记者之一，梁小筑。”李主编乐呵呵的给两人介绍，丝毫没注意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好。”单文聪点了点头，但还是想拿回那卷被梁小筑拿走的胶卷，毕竟里面除了老友的照片，还有些其他有用的东西，于是又说，“梁先生，刚才那个……”
“单先生少了什么吗？”梁小筑打断了他的话。
单文聪一愣，看了眼坦然微笑的梁小筑也有些不确定起来，于是查看了一下照相机，又是一愣。
胶卷还在。
而且相机显示胶卷中照片的数字停在30上，和他刚才最后检查时候一样，胶卷并没有被手动卷回去，自然也不会有被调换的可能。
单文聪抬头又看了眼梁小筑。
“如何？”梁小筑依旧微笑着。
“没事。”单文聪向他点了点头，然后鬼使神差的说道，“可否赐张名片？”
梁小筑似乎有些愣，但还是很快的掏出了名片盒。
非常偶然的一次相遇，后来单文聪想起来却觉得梁小筑这个人并不普通。
因为他回家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在阳台上发现动物尸体的事情，自然，他还是没有找到那卷记录着老宅影像的胶卷。
本来这件事情他因为老婆的封口令没有同女儿提起过，但这次女儿打电话提起学校发生的事情，又问他有没有认识抓鬼天师的时候，就突然想到了那个戴着眼镜的记者。
于是，最后季舒宇和励音琦在听过了单千鸟的叙述之后，决定在周末拜访一下这位可能会抓鬼的记者。
至于为什么单文聪给的是梁小筑家里的地址而不是公司的地址呢？
单千鸟如此说道，“上次他就鬼鬼祟祟的，显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这个本事，如果到报社去，他来一个一问三不知又借口工作繁忙就可以让保安把人请出去。去他家里就不一样啦！人嘛，老窝被抄了，多少总会有点紧张的，乘机窝在他家死缠烂打，就不信了这小子不答应！——这是我爸说的。”
在场的几个人听了顿时觉得有道理，而季舒宇和励音琦对于单千鸟的土匪性子绝对是传承至她爸爸的想法油然而生，都转头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林暄宣，弄得林暄宣很有些尴尬。
不过，这个梁小筑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会出手帮单文聪，应该也不会是个很冷漠的人吧！季舒宇低头看着手上写着一个地址和电话的纸条，心里这么想着。
然后他叹了口气，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励音琦拿到千鸟手中地址的时候，一脸的期待。
他由衷希望梁小筑不会让励音琦感到失望。
最起码，能告诉他们，这些天遇到的究竟是什么。
“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迟到了！”
正在季舒宇走神的当口，励音琦正向他气喘吁吁的迎面奔了过来，嘴里还不住的道歉。
季舒宇笑了笑，“没事，反正不敢时间。”举了举左手，“也不过两点一刻多。”
“对不起啊！”跑到他面前的励音琦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上了地铁没多久，地铁就故障停了半个多小时！还在隧道里，换车都没法子！我的天！还好没停电，我也没有幽闭恐惧症！”说了几句话，她才缓过气的站直了。
“那么给我发条消息就好了呀！你也不用跑那么急。”季舒宇对在这冬末春初的合宜温度下跑得满头汗的励音琦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她走进边上的便利店。“早知道你这样，我该给你个电话让你慢慢来。”说着，拿起暖柜里的一瓶茶放到柜台前。
“还好你没打电话，我手机没电了！”励音琦苦着脸跟他进了便利店，抱怨着，“出来才发现……常常忘东忘西的，最近这种状态越来越严重，我会不会还没老就老年痴呆了？”呜呜，都是最近那些事情闹的，最近常有忘东忘西的事情发生。但奇怪的是，背书时候还和往常一样利落，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好啦，别多想了。”季舒宇嘴角含笑的结了帐，把一小瓶柠檬红茶暖茶塞到了励音琦手里，“我们现在不就是在想法子解决问题吗？”说着，还安慰的伸手摸了摸励音琦的脑袋。“喝口暖的，你刚才跑得急，喝凉的容易激到肺。”
“啊，谢谢……”励音琦嗫嚅着，拿着暖和的红茶，心下也一暖，心头的焦躁也在季舒宇温和的声音中被抚平了些许。
季舒宇笑了笑并没有答话，推开门让她先走出去，然后才跟着出去带头往刚才已经探好路的小区里走去。
励音琦跟在他身边，这才有空注意到和平时略有些不同的季舒宇。
平日里，虽然学校没有强制规定，但一般学生们还是很自觉的穿校服上下课。毕竟英阑与外校不同的校服还挺漂亮的。
而男生春秋天那种西装领带的校服穿在季舒宇的身上更是合宜的衬托出他挺拔的身材和独特的温文气质。但今天还是励音琦第一次看到季舒宇没穿校服的样子。
也……很好看。
“在想什么？”
“觉得……你很好看……呜！”励音琦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掩着嘴，整张脸顿时涨红了。
我的天！她怎么当一个男生的面这么说？
季舒宇却似乎没什么太大反应，回头看了眼，面色正常的笑着说，“谢谢，你今天也很好看。”
“啊？啊！谢谢……”
励音琦突然有些沮丧，季舒宇这样出色的男生，又是在英阑这样风气开放的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很多吧？这样的话应该听过不少了……
唉，如果当初考中学的时候，她填了英阑，今天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呢？
不过，也许今天就不能这样和季舒宇一起走在这里了吧……
敲了敲脑袋，励音琦觉得自己有些奇怪，都在想些什么呢！他们今天是来找梁小筑解决她目前的非常状态的！不要乱想，不要乱想！
“小琦，你在想些什么呢？”季舒宇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
“我什么都没想！”励音琦直觉得否认，转头，才看到季舒宇已经落到她后面好几步了。
季舒宇无奈的指着另一个方向，“这边呀！你不跟好我，走丢了怎么办？别忘了你手机没电了。”
“啊，我知道了。”低着头的励音琦马上回身跟了上去。
按照季舒宇之前探好的路，两个人很容易的找到了地址上的门牌。
“这里咯！”季舒宇对着“五零四”三个字看了看，然后按响了门铃。
意料外的，没动静。
季舒宇又按。
还是没动静。
励音琦小声问，“不会是不在吧？”他们又没约好。
“不会呀！”季舒宇又看了看门牌，“千鸟的爸爸为了我们特意打电话去报社问过梁小筑的地址，还问了他的休息日。就是今天没错。”
“难道，他不会出去玩吗？”励音琦猜测。
这很有可能。
两人对看一眼，默然。
不会那么糟糕吧？
正在两人发傻的当口，背后有人问，“你们找谁？”
两人一齐转头看去，站在他们背后问话的，是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人，同季舒宇差不多高，莫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楼梯间里有些昏暗，看不清具体样貌，依稀就觉得很普通的一个男人，略带些书卷气。
季舒宇转身，面带微笑的说道，“我们找梁小筑先生。”
“哦。”那人点了点头，“我就是。”
这就是梁小筑？
季舒宇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而且手上还大包小包的，显然是刚刚采购回来。
不过梁小筑显然对于挡在门口的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不耐，也没有让两个人赶快让开，只是问，“有什么事情吗？”
“呃……”季舒宇有些不知怎么开口，看了看励音琦，还是觉得开门见山比较有效，“听说梁先生会抓鬼？”
边上励音琦一听，顿时僵住了，瞠大眼瞪着语出惊人的季舒宇，没料到他会那么直白的开口就直接问。
而梁小筑似乎也被问呆住了，半晌才摇头，“谁告诉你们的？抓鬼嘛，你们该去寺庙里找和尚。”说着，把手上的东西都交到一只手里，然后开始摸钥匙。
季舒宇依旧却正色接着说道，“梁先生，我们不是开玩笑，听单文聪先生提起过你帮过他的事情，我们才来找你的。”
“单文聪？”梁小筑念着名字想了想，才想起来恍然似的说道，“我和单先生只是见过一面罢了，他怎么会这样说呢？”
季舒宇皱眉，却还是不死心，“他说你拿走了他相机里一卷有问题的胶卷。”
“如果我没记错，他的相机里面的胶卷我根本没动过。”梁小筑叹了口气，“当时他也察看过了。嗯，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们请回吧，应该是单先生搞错了。”说完，他把钥匙插进锁孔里，边开门边客气的下起了逐客令。
“但是——”突然，季舒宇的声音卡断。
被打开的门里面，展现在眼前的东西让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愣了愣。
梁小筑手上开门的动作僵了一秒，接着飞快的关起门，此地无银的对边上两个人肃然说道，“你们看错了。”
而励音琦却眨了眨眼，“看错什么？”
季舒宇嘴角抽了抽，“我看到一只飘在半空的可乐罐。”怎么他最近总是看到可乐罐飘着？再这样下去，他对着可乐都要有阴影了。
“没有！”梁小筑脸色一黑，断然否认。
励音琦却跟着点了点头，梁小筑还没来得松口气，就听到她转头对季舒宇说道，“舒宇，没有什么可乐罐啊，明明是一个女孩子站在门口嘛！”还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呢！虽然穿的衣服式样有点奇怪，像是古装。
一时间，梁小筑的脸色已经和锅底一样黑了。
知道隐瞒不了，索性又轰然把门一开，冲着玄关，梁小筑万分不甘且怒气冲冲的对着什么低吼了句，“风铃！你干什么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发现外面有人就不要凑到门口来！”
或者门口真的有什么。
但在季舒宇的眼中，梁小筑只是对着一个飘在半空的可乐罐子在发火。
他摸了摸鼻子，看来没找错人。
心下不爽的梁小筑在一阵怒气后，开门让那对少年男女进门。
如果他没有感觉错，先前他就感觉到边上那个女孩的身上确实有灵残留的气息，不过从那淡淡的气息上感觉，应该是无害的。
他本是觉得，既然无害，他还是不插手的为妙。
至于单文聪当年那件事情，他当时只是在路过那架像机时候感应到其中强烈的负面气息，就随手把残存在相机里的怨念拿了出来，谁知道会是一卷虚体化的胶卷，一拿出来就实体化了！然后就被那中年人看到，那也真是他太不小心了。
没想到两年过去，当时的一个不小心，还是引来了麻烦。
虽然梁小筑是一个人独居，老式的房子，布局并不十分的好，但附近没有高楼，采光甚佳。
而从客厅的摆设和布置来看，却有些意外的干净——这是对一个独居男性而言的。
“说罢，你们找我什么事情？”梁小筑把两个人让到客厅里，在他们面前放了两罐奶茶。本来他是想拿可乐的，被季舒宇敬感不敏的婉言拒绝。
季舒宇点了点头，飞快的把这些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以及他所看到的叙述了一遍。
只是讲的时候，他的注意力总是时不时的被面前的奇景吸引得一顿一顿的。
梁小筑在被他们撞破他家里有着什么东西之后，索性也破罐子破摔的不在他们面前遮掩了，反而在季舒宇开始说的时候，把袋子里的一些酸奶零食也一并放到了季舒宇他们面前的茶几上。当然，这些虽然他也请季舒宇和励音琦吃，不过真正在那里放开量海塞的却是另外一个季舒宇看不到的叫做风铃的……呃……东西。
一只看不见的手拿起了酸奶罐，然后一根脉管飘了起来，插在酸奶罐上，然后白色的酸奶就沿着透明的脉管被吸了上来。
励音琦似乎能很清楚的看到有一个女孩子坐在他们面前的沙发上，但季舒宇只能看到那种很诡异的场景。
“……总之，就是我说的这样。”季舒宇最后做结，他眼前正有一片巧克力从包装纸里自己挣脱了出来，接着向上飘了飘，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见状，他哑口无言的顿了顿，还是叹了口气请求道，“梁先生，能不能请你去学校看一下，小琦碰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你看如何？”
梁小筑端着茶杯靠在沙发上，侧目看了看正对着他身边沙发发呆的那个女孩子，挑了挑眉，能看得到风铃吗？却是对着励音琦点了点头，然后答非所问的说道，“灵感不错。”
“什么？”励音琦正在研究眼前那个还在胡乱吃东西叫做风铃的“女孩子”，听到梁小筑这句话才调转过头来。“你说……我吗？”
“对。”梁小筑又点头，“如果你有兴趣学法术，我倒可以帮你介绍不错的师父。”现在天生资质好的人少见呀！起码他那个无良师父已经抱怨了很久了。
励音琦被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不、不不用了！”
梁小筑耸了耸肩，也不勉强，“没关系，反正学了这些似乎也没什么用，最多能看到多一点非人类罢了。”
他这样一说，励音琦更加是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我现在巴不得看不到这些呢！”
听到励音琦这么说，励音琦面前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风铃却抬起了头，有点奇怪的问，“能看到我让你觉得不舒服吗？”
“啊？”励音琦想到刚才在这明摆着的异类前说的话，很有些尴尬，呐呐的道，“也不是……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你觉得我们很讨厌吗？”风铃睁大眼问。
我们？为什么要用我们？励音琦觉得有些奇怪，但在眼下却没机会多想，对着风铃眨了眨眼，“也不会吧……”风铃这样的，如果不是刚才她没看到风铃是用飘的，恐怕她根本就分不出来风铃并不是人。既漂亮又温和，也没有想象中异类身上会有的阴森恐怖的戾气，她想要讨厌也生不出那种情绪来，于是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把本来些许的不确定给晃了开去，“不会，肯定不会。如果是像风铃这样的。”最后想到学校里的不明状况，她还是补充了一句。
“呵呵！”风铃听了，立刻眯起眼睛开心的笑了起来，“太好了！你叫励音琦吧？我叫风铃！自从小筑把我的本体买下以后，就住在了这里。”说着伸手指了指客厅窗下悬挂的一样东西。
励音琦顺着看过去，仔细分辨了一下，才发现那好像是一个铜风铃，试样古旧，看起来很有些年代的样子。
原来“风铃”其实就是一个风铃呀！励音琦顿时恍然大悟。
看着励音琦对着空气开始聊天，季舒宇惊讶之余也很有些佩服起来。
早先他还在奇怪，为什么看似一惊一乍的励音琦能在莫名其妙的童谣声中，安然的度过一个学期而没有精神衰竭，看来答案可能就是励音琦的神经线比别人粗糙很多。虽然平时看不太出来，不过能和一个明显的非人类聊那么热络，也非常人能做到的。
梁小筑听着两个女孩（？）的对话撇了撇嘴角，似乎对于风铃被一句好话就收买，然后把自己卖了的行为非常的不以为然，不过也没对此有什么评价。转头对季舒宇说道，“从她身上粘到的灵气来看，你们学校的东西似乎并没有恶意。”
“那么为什么励音琦会好几次失去记忆呢？”这才是季舒宇觉得奇怪的地方，之后他们问过励音琦为什么要对他喊那句“别！”，可是励音琦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看到了什么，这同她第一次碰到他的情况很类似。
“不清楚。”梁小筑摊了摊手，“我只能判断，那个在她身边转悠的东西，对她没有恶意。”
“你不清楚？”季舒宇皱眉，“所以才想请你过去看看。”
“我要出差。”梁小筑从侧面拒绝，他也要吃饭啊！更何况他的本职工作又不是天师！
“今天晚上去看？”季舒宇也退一步。
“我就是今天晚上的飞机。”梁小筑摆出一副就是不去的架势。
季舒宇的性子再好，面对梁小筑摆明了不想管事的态度还是有些不快起来，“你为什么不想去呢？没有理由吧？难不成我们学校那个东西是你放进去的？”
“你用激将法对我没用的。”梁小筑笑着摇头，“你们学校的那个东西怎么出现的，是什么，我都不清楚。OK?”他摊开手，“我不去当然有我的理由，但我不想说是我的自由。”
会些法术的人，多少有自己的忌讳以及师父传下来的规矩，梁小筑正是这种人，但他又懒得解释，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耍无赖。
“你不怕我把你家养了个异类的事情捅出去？”季舒宇早就看出梁小筑对于风铃突然冒出来露了型的事情非常不满意，也就是说，梁小筑也不愿意别人知道他家养了只异类。既然如此，他不免想拿来威胁一下不肯就范的梁小筑。
梁小筑翻了翻眼睛，“第一，你说出去不会有人信。第二，就算别人信了，跑进来也不一定看得到她！”看季舒宇脸色一僵，他又说，“这样吧，我让你提三个问题。你答应我不说出去风铃的事情如何？”
季舒宇一听，就知道梁小筑还是有点被他镇到，立刻讨价还价，“不够，还要你去一趟学校。”
梁小筑一撇嘴角，这次倒没直接反对，只是加了个但书，“前提是你们学校发生了人身伤害的事情我才出面。但也不能影响我工作。”他觉得那个东西是无害的，所以加这个但书也就加得非常无所谓。
毫不知情的季舒宇面露微笑，点头，“好！我答应！”
“她也得答应。”梁小筑指了指励音琦。
也听到两个人之间对话的励音琦连忙从和风铃之间的对话中转过头，连连点头，“好的，我也答应。”
“成交！”梁小筑话音刚落，火光一闪，一张黄色纸符就在他面前的空中焚烧殚尽。
因为太快，季舒宇一惊之下往后一仰的时候，火光早就消失了，只剩下点点灰烬，“这，这是什么？”
“契约！”梁小筑懒懒的伸了个腰，现在的学生也不太好糊弄啊！所以，弄个契约比较好些，“以后你们两个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是不可能了。”
不明白。季舒宇和励音琦两个人满头雾水的对看一眼，学法术的人说话都玄乎。
“你们问问题好了。”梁小筑靠在沙发上等着回答。
“小琦碰到的是什么？”季舒宇飞快的抛出第一个问题。
“不知道。”梁小筑也答得飞快。
“啊？”季舒宇一听傻了，“这也算回答？”
梁小筑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我刚才也说了，只能判断她碰到的并不是‘不干净’的东西。”
确实，看来他提问不够周详，季舒宇忍了忍，提出第二个问题，“怎么能让小琦不要再碰到那个‘东西’？”
“不去学校是最好的方法。”梁小筑笑咪咪的回答。
这下季舒宇终于有了想揍人冲动，瞪着面前这个一脸闲适的男人，警告道，“你不好好遵守约定，当心我也反悔！别忘了，我不说，但我可以写给别人看！”
梁小筑闻言依旧没什么危机感，仿佛看穿了季舒宇只是随口说说，待喝了口茶才开施施然开口，“相信我，定了契约的你们，想要‘告诉’别人刚才那件事情也是不可能的。要不要我拿纸笔给你试试看？”他强调着。心下却在叹息，现在的孩子们啊，对于老祖宗留下来的符咒了解太少了。“不过你也别生气，刚才两个问题我勉强当你只问了一个罢。继续，还有两个问题让你问。”
“你要我怎么问才肯好好回答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这也算问题吗？”梁小筑反问，看季舒宇做势要站起来的样子，只得安抚的摆了摆手，“好好好，问题你还只留下一个，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顿了顿，他把手上的茶杯搁在茶几上，神色也正了正，让季舒宇也不得不收敛起不满意，“首先，你们对于这些不明的东西，请保持恭敬。灵体的感觉本就是很敏感的，你们对于它们的态度同时也决定了它们对你们的态度。简而言之，你敬它一尺，它高兴了说不定就还你一丈。其次，灵体亲近人有两个可能，一个就同这个女孩一样，体质关系。第二种则是用咒让它强制跟随。眼下你们遇到的情况肯定是第一种，这也是我不愿意插手的根本原因之一。干净的灵体，我没有权力，更没有兴趣去理会它。明白？最后么，你们学校既然有了些历史，其中可能会存在一些守护灵什么的，就类似风铃的这种存在，所以不出意料，再过个半年事情就会好转吧。”最后这个推测，梁小筑扶了扶镜框，也很有些不确定。
季舒宇消化了一下，只确定了一件事情，“你的意思是，其实小琦本身没有危险，对吧？——这个不算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要算，就不要回答！”他警告。
梁小筑双手抱胸，没去理会季舒宇话里的防备，点了点头，“算是吧，反正我答应你了，再出问题我会去你们学校看看的。”
“好的。”说着，季舒宇就站了起来，“那么我们就先走了。最后那个问题我先存着，下次想到了再问。”梁小筑无所谓的点头算是答应了。
听他这么说，励音琦也顾不上正和风铃聊得开心，也站了起来，向梁小筑欠了欠身，“谢谢你，梁先生。”
梁小筑也不退让，直接受了她的感谢，然后也起身送客。
只是最后出门的时候，季舒宇还是百般不解的转身说了句，“为什么你那么不愿意去我们学校看看呢？我觉得你要出差只是一个借口！”他坚持这样认为，但没等梁小筑回答，就和励音琦一起下楼走了。
梁小筑对他的指责似的提问只是笑了笑，就关上了门，才对着门板叹息似的说了句，“没法子呀！为了平衡，一些地方还是少去为妙！”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不平衡！
“我觉得，你还是去一趟比较好些。”始终对于梁小筑该不该去没有发表意见的风铃，此刻却认真的建议。
“为什么？”梁小筑有些惊讶。
“因为……”风铃想了想，“那个励音琦身上，除了灵的味道，还有另外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仿佛是其他什么东西沾上去的。”
“也是你同类的味道吧？”他只感觉到了灵体的气息，或者那校园中的灵体不是单数罢了。
“不是。”风铃摇头，对于同类，她比梁小筑可敏感多了。又想了想，她想努力从自己的思绪里找一个合适的词汇出来，半天才在梁小筑的目光下，挤出一句话，“那是一种……很好吃的味道！”她就很有冲动吃一下。
听到这句话，本来还有些耐心的梁小筑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她手上的薯片，扔下一句，“你慢吃！我去煮饭了。”
还以为什么话呢！结果这个对异常气息敏感却好吃的灵还是绕上了吃这个话题，看来，那个学校肯定没什么大问题嘛！
“我说真的呀！”风铃噘起了嘴很不满意梁小筑的反应。
而梁小筑这次索性话也不回的扬了扬手，转身进了厨房。
相对风铃不靠谱的感觉而言，他的晚饭比较重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