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给爱一个机会
韩哲还是去了俊杰父母落脚的酒店。
礼貌地站在门外，提着一个竹篮的水果，按起了门铃。
随着门扉的打开，他迎上了一双美丽而忧郁的大眼睛安在一张五官精致的脸上。
“哥……”俊美震惊地叫起来，下一秒钟她垂下了眼睑退后几步，“对不起，韩先生。进来先，别站着。”
“我真的很像你哥吗？”韩哲随着俊美进去的同时好奇地问着。
“是，很像。只是现在不像了，我哥没有你具有的自信。”俊美为韩哲倒上一杯茶。
韩哲无声地笑了，如果不像，雨诗也不会把他当成俊杰。
“爸妈。”随着女孩的叫唤，韩哲侧过脸看到一双年迈的夫妇老泪横流地看着他。
韩哲知道这是俊杰的父母，而此刻是睹人伤悲了。
韩哲与俊美走过去，把二位悲痛欲绝的老人挽扶到沙发上坐下。
“对不起。”韩哲的喉咙在发紧，这是他唯一能说的话语。是因为他酷像俊杰的脸孔让年迈的老人回到了痛苦的回忆中。
秦伯父抹去眼中的泪花，挥动着枯枝般的右手，颤抖地说：“是我们秦家对不起你，应该是我们对你说对不起才是，给你添麻烦了。”说着给韩哲深深的鞠躬。
“伯父请别这样。”韩哲忙把老人扶起来。
“韩先生……”俊美蓦然在韩哲的面前跪下。
“不要这样。”韩哲措手不及地站起来，慌乱地扶着俊美，想把她扶起来。
“不，你答应我：要好好爱雨诗，爱她一辈子，永远也不要让她知道我哥的事情。”俊美的手紧紧的拉住韩哲的手，苦苦地央求，潸然而落的泪，打湿了她的脸，灼痛了他的手。
“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只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要看到雨诗的眼泪。我答应过我哥要让雨诗一辈子快乐地生活着。求你了……”说着，俊美猛然给韩哲磕头。
“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面对一个苦苦央求的女子，面对满屋子的伤悲，他的双眸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向他们承诺着：“我答应你们，会一生一世守护在雨诗的身边。”
也在为自己给雨诗的承诺。
她应该是快乐的。俊杰也好，韩哲也好，就让他守护着她一生一世。
“谢谢你。”秦伯父与秦伯母感激地为韩哲鞠躬。
“别这样。”看到这样的他们，韩哲的内心也很难过。
宋妈停下手中的活儿，透过落地玻璃望着靠在路灯的雨诗，孤单地站在那里，已经有三个小时了。
唉！
宋妈叹息地走进夜色中向雨诗走去。
“回去屋里等吧。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还怕他会迷路吗？”宋妈挽着雨诗的臂弯往回走。
“宋妈……”她在担心，手机是关机，电话也没有人接听。她真的好怕他就这样像二年前一样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再也不会出现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没事的。”宋妈不由分说地挽着雨诗走进屋，“他只是忙于工作而已。”
雨诗黯然地看着外面的夜色，听话地坐着，内心忐忑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见两束耀眼的灯光划过客厅的落地玻璃。
俊杰？！
雨诗兴奋的跑了出去，站在空旷的夜空下。她怔住了：她看见他抱着一个大大的布娃娃在路灯的指引下朝她走来。
夜风拂过她的脸，冰凉的。
静静的，她落泪了。
“等久了？”他的声音很温柔，手自然地揉着她后脑勺的发丝，带着无限的宠爱看着她发亮的双眸。洁白的布娃娃依然恬静的安置在他的臂弯里。
“为何会突然买布娃娃？”她抬起泪眼轻轻地问，声音在黑夜中颤动。
“傻瓜。为何又要掉泪？”韩哲勉强地笑着，心疼地抹去她的不停下滑的泪水，“我只是觉得它很适合你，所以就买了。不喜欢吗？”
她的泪儿就像夏天的雷雨一样一发不可收拾，越下越猛。
韩哲只能把雨诗的头用力地按压在他的胸口，看不到她的泪也许心不会太疼。布娃娃也在那一瞬间跌落在地面上。
“你要我怎么办？你告诉我。我的心很痛……”韩哲努力压抑的痛苦在这一刻被他的声音给出卖了。
他爱上了一个让他心痛不已的女子。
他知道今天是雨诗的生日；知道她喜欢大大的布娃娃；知道俊杰会给她买着各式各种的布娃娃；知道俊杰很爱很爱雨诗，爱到骨子里去，爱到为她做任何事情……
知道得太多，他的心越疼。她的泪水就像一根无形的绳子绕在他的心脏之间，只要轻轻一扯，他的心就会疼得难受，疼到连呼吸也在疼。
“我们结婚，好吗？就明天。我什么都不要，和我结婚。”平静的夜，她只听见他有规律的心跳，反复地冲撞着她的心扉。
“雨诗……”韩哲害怕地抱紧雨诗，“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们的爱一点时间。我在害怕有一天你会不顾一切地推开我。”
他与雨诗的爱有没有存在，都不敢确定。现在的他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韩哲还是俊杰。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拥抱着她一辈子就够了。只要她不把他推开就够了。
“不会的，我们说好的谁也不许离开谁。”雨诗抬起明亮的眸子凝视着韩哲黑色的双眸，轻柔地说。
“好。”韩哲坚定地吻上她有些冰凉的双唇。然后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他刚毅的脸贴着她的太阳穴。“我们结婚！谁也不许离开谁！”
他愿意给自己的爱一个机会！
闻言，雨诗安静地微笑着，闭上眼睛，温顺地依偎着他，任由幸福与疲倦将他埋没。
夜，安静得悄然如同昙花在安静的世界中无声地释放自己的热情，悄然地开放。
“希望的宇易速度快点，对于商标被窃一案的传言我们没有必要去理会。”韩哲大步流星地跨进自己的办公窒，干练地吩咐着跟在他身后的秘书——强妮。他一向喜欢高效率的速度。
“订好明天飞往美国的机票。通知宇易准备出发。”韩哲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强妮，扯扯自己系得整齐的领带，坐靠在办公椅子上。
“是。”强妮利索地挂好衣服。退出了韩哲的视线。
韩哲随手翻开桌子上的案卷。无意中目光落到放置在他办公桌上丽莎的相片。
烫着卷发的丽莎温和地笑着。
……
丽莎俏皮地从后面紧紧地勒紧着韩哲的脖子警告着：你一定要想我，每天都要看一眼我的相片。你不可以看别的女孩子，你不可以不想我。
……
丽莎？
韩哲合上了案卷，按下了电话机内线说：“强妮，给我订下午最快的机票飞往美国。宇易手中的案子由我来接手。”
“是。”
强妮办事的效率，韩哲比谁都清楚。丽莎，他应该去面对了。
“老板，下午二点三十五的航班，宇易希望对案子继续跟进，要求一起同往。电话机传来强妮的声音。
“好。”韩哲看一下手表，一点十八分了，“叫宇易一点五十到我家等我。”
很快韩哲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偌大的办公窒。
“韩哲？”宋妈有点惊讶地看着韩哲的车子开过厨房的落地玻璃，她把火调到最小走了出来。
“要出差吗？”宋妈接过韩哲手中的公事包。
“嗯。”
韩哲很快上了楼，进了书房，开了电脑，忙碌地敲着键盘，宋妈则为韩哲收拾着行李。
当韩哲走出书房，正好看到雨诗宇易在宋妈指引走了上来。
“老板。”宇易恭敬地道。
“嗯。”韩哲点点头，目送宇易提着简便的行李箱下去。他回头看着雨诗的房门。
他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向那淡黄色的门扉走去，他知道雨诗一直保持着午睡的习惯。
他只想去看看雨诗。
轻轻地走了进去，只见雨诗像婴儿一般偎倦侧躺着，长长的发丝如瀑布般从床上泻下来，被子被遗去在一旁。
韩哲温和笑着，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静静地注视着雨诗安静的容颜。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了，韩哲却浑然不知。
“韩哲。”宋妈走了进来。
“嗯。”韩哲对宋妈点点头，强迫自己移开自己的视线。走出了雨诗的房间。
“俊杰！”雨诗突然从沉睡中惊醒，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一阵晕弦。
他回来了？
可是屋子除了她，什么人也没有。
雨诗用手顺着有些零乱的长发，掀开被子，走向落地窗，她准是做梦了，他怎么会回来这么早。
雨诗走到窗前，按下窗帘的按纽，她不喜欢太强烈的光线，那样让她感到头晕。
俊杰的车？！
雨诗急忙地拉住窗帘，她透过玻璃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把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放在韩哲的车子上，宋妈就在旁边站着。
俊杰回来了吗？
谁要去哪儿吗？是宋妈？
俊杰？
雨诗也看到韩哲提着手提电脑走了出来，那名男子接了过来，带着恭敬的态度。俊杰与宋妈在说些什么。
他要走吗？雨诗惊愕地跌靠在玻璃上，下一分钟她光着脚丫发狂地跑了出去。
长长的发丝随着她的奔跑在她的身后飘着。
“俊杰！”雨诗气喘粗粗地站在别墅地阶梯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韩哲手中的电脑。
太阳烤热的阶梯烫着她的双脚。
“雨诗？”韩哲错愕地看着雨诗光着的脚丫，心疼地走过去，“会烫的，回客厅去。”
韩哲握住她的双肩，欲把雨诗扶回去。
定定的，她执着地站在原地，泪水开始涌上她明亮的眼睛。
“怎么了？”韩哲不解地问。
雨诗静静地瞅着他的脸，一动也不动。
“你……”韩哲没有办法，把电脑递给了宋妈横腰抱起了雨诗走进了客厅。
“宋妈，老板何时叫……俊杰？他不是有……”宇易不敢相信地问。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谁也说不清楚。”宋妈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白云。
宇易聪明的没有再追问下去。
韩哲把雨诗放在沙发上，自己则单跪在地板上与她的视线相平衡。
“怎么了？”修长的手指掠过她弯弯的睫毛，滑过她的眼睑，一直固执不肯滴落下来的泪水，奔涌而下。
一点一滴的灼痛了他的心。
“你要走？”她终于开口了。
“是。”
“你答应过我的，一辈子不会离开我。为何你还是要走？”她的心在彷徨，万一他像二年前那样，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我只是有事。没事的，等案子一结我就会回来。”韩哲无奈地苦笑了。
“不要！”雨诗任性地抱着韩哲的颈项，“我不要你走！我已经害怕了等待，我不想再去过那样漫长的日子，我受够了！”
哭泣的声音狠狠地揪住韩哲的心脏，扯痛了他的心。
“不会的，我不是二年前的秦俊杰。我是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再也不会。别胡思乱想。”韩哲缓缓地拉开她的手，吻去沾在她弯弯睫毛上的泪滴。
“我会回来的。”
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雨诗怔怔地坐着，看着他的消失，眼泪还是不可遏制地流淌。
韩哲转身走了！
他必须要走！
只是，他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潇洒地离开，这里多了一个叫雨诗的女子。一个让他牵挂，心疼的女子。那双含泪的双眸已深深地铬印在他的脑海中。
“哲。”
韩哲刚刚踏出出口处，一个柔软的身子便紧紧地把他拥抱住。
“丽莎。”韩哲礼貌性地拥抱着丽莎。
“真的好想你了，想我吗？”丽莎含笑地迎视着韩哲黑色的眸子。
韩哲只是苦涩地笑了笑，巧妙地把丽莎推开，“在这里还好吗？”
他开始讨厌丽莎身上散发浓浓的玫瑰香味了，觉得有些呛人，还是淡淡的好，就像雨诗……
他并没有回答丽莎的问题，反正都快要结束了。他又何必说谎来欺骗丽莎。
又想雨诗了，他失神地震了一下。
“你不可以想别的女孩子哦。”丽莎半开玩笑地说，眸子闪过一抹落寞，很快就逝去了。
韩哲望着丽莎可爱的酒窝，他想起了雨诗的微笑，雨诗与丽莎的影子在他的脑海中重叠的纠缠着。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韩哲并没有为自己作任何的辩护。这让丽莎强烈地感到了他的改变。
“好。”丽莎还是一副灿烂的笑脸，亲昵地挽着韩哲的臂弯。
然而，她的心默默的流着泪。
她相恋五年的男子，现在要来和她摊牌了，就为了一个半路跑出来的女子。
她的未婚夫，宁愿当一个死人的替身也不要她这个未婚妻了。
她的爱情……
“宇易，你先回酒店。”韩哲对站在一旁的宇易交待着。然后与丽莎离开了机场。
轻柔的音乐在耳中徘徊，韩哲与丽莎肩并肩坐在吧台前，喝着浓烈的伏特加。
“丽莎……”韩哲有些犹豫地侧过脸看着微微有些醉的丽莎，心里掂量着台词。
“我们跳舞。”丽莎拿掉韩哲手中的酒杯，不容韩哲说些什么把他拉进舞池。
“丽莎，我有事情和你说……”
“陪我。什么也不要说，行吗？”丽莎醉了，她笑得灿烂地冲韩哲摇着烫着大波的头发。
“你醉了。”韩哲扶着丽莎摇摇欲坠的身躯。
“陪我。陪我跳舞。”丽莎安静地靠在韩哲的肩膀上，随着柔和的音乐，轻轻地踏着脚步。“什么也不要说，行吗？”
“丽莎……”韩哲有些担忧地唤着丽莎。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如此温顺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丽莎喜欢摇滚音乐，喜欢疯狂地跳着热情的探戈。
蓦然，炽热的唇吻上了他的额角，缓慢而缠绵地碾过那道浓密的剑眉，烫人的泪滴毫无预兆地跌落在韩哲的脸上。
“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
丽莎！
等韩哲回过神，丽莎已消失在晕暗的酒吧里。
丽莎一定知道了！
韩哲心乱如麻地朝丽莎消失的方向追去。
只是，什么也没有！
丽莎她走了！
茫茫的黑夜只留下他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