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挣扎
雨诗跑了进来，从背后紧紧地抱住面对窗户的韩哲。
“怎么了？”韩哲平静地问，手中还端着白兰地，刚才他也看到了雨诗从出租车上跑了下来。只是没有想到凯文没有送她回来，更加没有想她会跑进来抱住着他。
雨诗只是猛然的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韩哲再没有去追问些什么，把半杯的白兰地一饮而尽。他静静地站站，任由雨诗紧紧地把他抱着。只有这样他烦躁不安的心才会平静下来。他知道此时此刻她正在无声地流着眼泪，他能感觉到他的背后一片****。
他明知道雨诗是凯文爱着的女子，他还是情不住禁地爱上了雨诗。
此时，他不知道他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凯文。
凯文是他的兄弟，他不可以爱上他兄弟喜欢上的女子，这样是不道德的。只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他该怎么办？！
他麻木地问苍天。
他不想因为雨诗而失去凯文这个十几年的兄弟，然而，他也不想就这样把雨诗拒绝于千里之外，让她伤心落泪。
他不忍心。
韩哲他一直在努力地避开雨诗的视线，他每天早出晚归的，尽量不与雨诗碰面。
他不想让自己陷得太深，在爱情的剧中，他只是一个演员，扮演一个替身的角色而雨诗却是这一场爱情剧中真实的人物，一个爱得很深的女子。
韩哲深刻地反省过自己，他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爱着雨诗。
雨诗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上天错爱的安排。她迟早会找到属于她的归宿，而丽莎才是他生命中的人。
夜深了，韩哲还在办公窒枯坐着。电脑屏幕一直在亮着他却没有心思去工作，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出现雨诗的笑脸，一秒也不曾停止。
他静静地盯着窗外的夜色，什么都不想，只想着雨诗的笑脸，因为他没有办法去阻止自己不去想她。
他曾在天黑前打过电话给雨诗，说他可能会回来晚一点，叫她不要再为他等门了。
她答应了。
她温顺地答应了。
前几天，他每晚回去等候他的都是雨诗孤单身影立在黑夜中。
他强忍着心痛，温和地揉着她被夜风吹得零乱的发丝，叫她回房间里睡，什么也没有说，然后自己进入书房默默地坐到凌晨二点钟，直到确定雨诗房间里的灯光灭了，他才缓缓地起身向自己的房间，睁着眼睛到天明。
他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十二点了，他该回去了。他还是不太放心雨诗，只有真的看到她好好的。
他关到了电脑，拿起挂在一旁的外套，走出了办公窒。
“韩先生。”当他出到律师事务所门口时被守在一旁的保安先生叫住了。
“有事吗？”韩哲问。
“有一名小姐她一直在等你，因为她没有预约，又是深夜所以就没有敢打扰你。”
“小姐？”韩哲仔细地回想着他有哪些当事人是哪个小姐能让她在深夜来找她。“下次有人来找我直接让她上去找我就行了。她来了多久？她还在吗？”
“她大概八点多就来了，她一直不肯走等着。哦，现在还在外面。”保安探头望着外面叫起来。
韩哲顺着保安的视线看过去——外面的露天的停车场站着一个长发的女子。
雨诗？！
韩哲急忙地跑了出去。
“雨诗！”
韩哲叫着她的名字。
她回头看着他。
果真是雨诗！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不要等我吗？”韩哲跑过去拥着她有点发凉的身躯向他的车子走去。
“你为什么一直在避开我？”她问着他。
“我没有。”韩哲否认了，“我只是工作忙而已。”
韩哲拉开车门，扶她上车。
韩哲上了车子，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给雨诗披上，“冷吗？”
“你一直在避开我！”雨诗看着他的脸坚定地说。
“没有，不要胡思乱想。”韩哲侧过身为雨诗系上安全带。
“你有！”雨诗蓦然把韩哲的颈项抱住，频频落泪，“我知道你一直在避开我，为什么？是我做得不够好吗？”
“不要胡思乱想。”韩哲拥着她的身躯柔声道，“我们回去。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这样很不安全。”
“为什么？明明在避开我为何不承认？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雨诗抬起泪眼在黑夜中对着韩哲闪着微亮的黑眸。
“雨诗……”韩哲只是叹息着。他不能告诉她为什么。
“你不再在乎了？”雨诗敏感地问。
“我……是！”韩哲违心地点点头，“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俊杰，对于俊杰的一切是一片空白包括对你的爱情。”
他的心却在乎！
雨诗一言不发拉开安全带跑下了车。
“雨诗！”韩哲慌忙地跟着下了车。
“雨诗……”韩哲追上去试图拉住雨诗的手。
“不要碰我！”雨诗生气地甩开他的手。
“雨诗！”韩哲没有办法只能把雨诗拉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
“放开我！反正你都不在乎，就不要理会我！”雨诗挣扎离开他的怀抱。
“我在乎！可是我不能爱你！”
雨诗停止了挣扎，静静地瞅着他的眼睛，“为什么？”
她没有想到在他口中会给出一个这样的答案。
“我不可以爱你！”韩哲有些受伤地向她叫喊，他可以爱上任何人，唯一就是不能爱她，她是凯文的。
“因为凯文？”
“凯文他很爱你，他是我的朋友，我不可以伤害他。”还有一个原因，是丽莎。
“因为凯文你就甘心把我让出去？真的连争取也不想了吗？”
“我不能伤害凯文！每一次想起你就会有一种罪恶感，觉得我在背叛了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他爱你，爱得死心塌地。我不能……”
“永远也不要放开我的手，我会迷路的。”
“……”
韩哲的话消失在夜空中，雨诗吻住了他的话语。
她不要他自责下去也不要他就此放开她的手，放弃他们俩的爱情。
爱，是自私的。
她苦苦等了二年才等到与他的相遇，她不能失去他。
“宋妈，雨诗呢？”韩哲下班回来很意外没有看到雨诗出现在他的视线内，他已经习惯了雨诗的存在。
“雨诗她早上就出去了。”宋妈边拖地边说。
“哦。”韩哲点点头，他压抑着自己心中的好奇心，不去问雨诗的去向。
也许，他该习惯雨诗不在他身边。也许，他该试试自己能不能离开雨诗，或许他还没有到非雨诗不可的地步。雨诗她会有属于她的未来，可能陪伴在她身边一辈子的会是凯文，而他的未来陪伴的人是丽莎。
他的心一直在矛盾地挣扎着，他希望雨诗能和凯文起到一起，但是只要一想到雨诗与凯文拥抱在一起的画面他的心就会莫名其妙的痛起来。
矛盾的心理还有一个是来自于丽莎的。他与丽莎五年的感情，他并不想去毁掉它。
夜，慢慢地降临了。
韩哲终于关掉了电脑，看着手表，已经十点了。
雨诗应该回来了吧？
正想着，宋妈端着一杯咖啡进来。
“雨诗回来了吗？”韩哲立刻迎上去问道。
“雨诗她还没有回来。我也打电话去问过君琳了，雨诗并不在她那里。”
“凯文呢？也许雨诗会在他那里。”韩哲想着他们在商场相拥的那一瞬间，心里有些难过。
“我没有问，要不我打电话过去问问吧。”
“不了，还是我问吧。”韩哲意示宋妈出去。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凯文的号码。听到他的彩铃使韩哲怔住了：凯文用了一辈子的自编彩铃竟然变成了李圣杰的“痴心绝对”
“韩哲，有事？”中间杂着重金属的音乐。
“你换了彩铃？”
“嗯。”
“……”
“有没有看到雨诗？”韩哲知道凯文远离了那个噪声的地方。
“雨诗？她不和我在一起。怎么？她出事了吗？”凯文的语气立刻变得焦虑不安。
“她早上就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韩哲努力使自己镇定。他再也不能想其他事情了，总以为雨诗会和凯文在一起，不然她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
凯文什么也没有说就断了线。
“宋妈，我出去一下。”韩哲也是几乎同时跑出了书房，留下什么也来不及说的宋妈。
韩哲驾驶着黑色的奥迪Ａ８穿梭于各大街小巷之中，眼睛不停地盯着过往的人群。
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在不停地冒汗。
她伤心的眼泪、她受伤的眼神、她弱不禁风的身子，不断地闪过他的脑际，紧紧地揪扯他的心弦。
他担心她会出事，担心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他真的担心。
车子开上了市的环城路。
夜深了，热闹一天的城市也渐渐地安静下来。只有一闪而过的车影还有整齐而安静的路灯。
雨诗，你在哪？
韩哲的心越来越无法平静下来了，差点就碰上了前面的车尾。他只能打了个弯，他知道前面是一个全天免费开放的公园。
雨诗？！
韩哲猛然停下了车，飞奔下了车。
是！他可以肯定在公园门前的台阶上坐着的是雨诗！
一袭粉色的裙子，今天早上雨诗还问他好不好看。
韩哲向她跑去。
到了她的前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直垂着头的雨诗，他看不到她的脸。
“雨诗？”他轻唤起来。
雨诗抬起头，不置信地看着出现在她前面的韩哲。
天知道她一直在等他的出现。
“怎么不回家？我很担心你。”韩哲弯下腰，把雨诗拉起来。
蓦然，雨诗抱着韩哲痛哭起来。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韩哲心疼地用力地拥抱着雨诗的身躯。他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哭泣，为何不回家？
难道说雨诗已经知道一切的真相？知道他是俊杰的替身而已？
他的心在颤抖起来。
“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只能等着……等着你会来接我……”
“傻瓜！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傻？！”韩哲怜惜地安抚着雨诗的情绪。就算找不到回家的路也可以搭出租车。她已经是成年人了，为什么这一点常识也不懂？！
韩哲感到又气又无奈！
雨诗，一个让他担忧不已的雨诗，他该怎么办？！
“你答应我的。如果我迷路了，你会带我回家，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是，我会带你回家。就算天涯海角也会找到你，带你回家。”
如誓言般的话语坚定地从韩哲的口中逸出，在黑夜中扩散。
…………
看见你和他在我面前
证明我的爱只愚昧
你不懂我的那些憔悴
是你永远不曾有过的体会
明知道让你离开他的世界不可能会
我还傻傻等待奇迹出现的那一天
直到那一天，你会发现真正爱你的人独自守着伤悲
曾经我以为我自己会后悔
不想爱得太多痴心绝对
为你落第一滴泪
为你做任何改变
也换不回你对我的坚决
…………
凯文甩甩头，把音量调到最大，发动车子快速地离去。夜风像刀划过他的脸一样生疼。久违的眼泪狂飙下来。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在场爱情中他从来就没有机会！
雨诗与韩哲的是相爱的。
他一直像一个傻瓜一样总以为他有机会代替他俊杰在雨诗心目中的地位，只是没有想过他会和韩哲同时爱上同一个女子
第一次，他为一个女孩子落下了眼泪。
第一次，他知道心痛的滋味是如此的难受。
他忘记不了韩哲与雨诗的相拥；他忘记不了她丢下他一个人面对冷冰冰的戒指；他忘记不了她避开他的手，让泪流淌着……
韩哲应凯文之约火速地赶到了暗香咖啡厅。
“我在暗香等你。”
这是凯文十五分钟前给他电话唯一说的一句话。
韩哲很担心凯文，这不是凯文的作风。有些沙哑的声音还是第一次听到。
“凯文？”韩哲诧异地看着坐在他眼前的凯文。此时的他不修边幅，一脸憔悴，如同凯文二个月前整天把自己关在酒吧里的时候。
凯文什么也没有说，示意韩哲坐下，自己则燃起了他从来不沾边的香烟。
两个大男人坐在咖啡厅确实有些意外，周围的人群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等待着好戏上演。
“凯文，你变了。变得我快不认识你了。”韩哲把凯文夹在食指与中指的香烟给扯掉。“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凯文又点燃了香烟，吐着腾腾的白烟把自己淹没，“为了帮她买一双鞋子，跑了好几个商场，那时候我还没有认识她；为了救她，陪她一起坠下了二十层高的大厦，幸好没有残废或者死掉；她喜欢郁金香，我就叫花匠们从植物园里买来一大堆，结果我皮肤过敏到医院打了二天的点滴，她并不知道也没有过问什么；她的戒指丢失了，我跑到了加拿大找到我的同学，叫他帮我做一双一模一样的，然而她不要了。因为她的心时刻想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因为她，你把彩铃给换掉了。”韩哲平静地说。
“我一直在等，等着有一天，她会发现我的好，会爱上我，就像爱着俊杰一样爱着我。只是越等越让自己痛苦，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凯文竟然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哭泣起来。
“凯文……”面对这样的凯文韩哲不知说些什么。
好久，凯文平静下来，他递给韩哲一张名片说：“这是俊杰的父母亲落脚的酒店，雨诗的事情我已和他们提过了。希望你能亲自过去见一下他们。这是我最后为雨诗做的事情，我只希望她能过得开心。”凯文站起来转身背对着韩哲，“既然你爱上了雨诗，那就好好的照顾她还有和丽莎的关系。我不想看到她们受到伤害。”
凯文走了，留下了惊愕的韩哲。
他是怎么啦，因为一个雨诗他在无意中逼走了他的兄弟；因为雨诗他就要伤害与他相恋五年的丽莎。
韩哲深深地把自己丢在自责之中。
韩哲很早就回来了。
他站在阳台上，端着一杯酒静静地看着在花园浇花的雨诗。他欺骗不了自己，他是爱上了雨诗，一个把他当成俊杰的女子，一个用眼泪轻易将他俘虏的女子。
然而，她是如此的让他牵挂。
韩哲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走下楼去。
他一把从背后轻轻地拥住雨诗，这一刻他只想这么做。
“你回来了？”雨诗有些惊讶地回头看着韩哲，“你喝酒了？”
“我爱上了你，怎么办？”韩哲自言自语地问着。
“你现在才知道呀。”雨诗调皮地拉开他的手，嫣然一笑，转身面对着他，“没有办法，只能把颜雨诗娶回家让她成为秦俊杰的老婆。”
“俊杰”这一词已经深深地刺痛了韩哲的心，她的微笑，她的问候，她的撤娇只是为了俊杰。如果他御下俊杰这层外衣，他就变得什么也不是。他只不过俊杰的替身，代替着俊杰爱着一个叫雨诗的女子。
看着她甜蜜的笑容，他的心在疼痛着。
“如果我一辈子想不起我是俊杰，那么我就会像现在一样叫韩哲，会离开我吗？”他每一刻都在害怕着雨诗会突然在他的生命中消失。
“不会。”雨诗温柔地把他的大手握在手中，“我怎么舍得离开一个这么在乎我的人。今生今世我们都要注定要绑在一起的，哪怕有一天，你赶我走，我也会死赖着不走……”雨诗深情地看着她一直深受着的男子。这些时间她一直在适应着陌生而又熟悉的他。
“你说的，‘今生今世我们都要注定要绑在一起的，哪怕有一天，你赶我走，我也会死赖着不走的’。”韩哲把雨诗紧紧地抱住，把雨诗抱得生痛。
就在这一瞬间，韩哲害怕雨诗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不顾一切地把他推开。
“嗯！”雨诗用力地点点头，“我们谁也不许离开谁。是韩哲也好，俊杰也好。”仿佛是她对韩哲许下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