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月灵犀突然做起噩梦来。
她梦到王都露城战火纷飞,梦到奉夜、风情与肖云浑身染血,梦到楚狂歌逐渐消失在暗黑的深渊当中……
焦急、迷惘、无助。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使得她想喊,却又喊不出来……
“狂!啊……还好,是做梦!”惊声起身,看见身旁熟睡的楚狂歌,月灵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拭了拭额头的冷汗,月灵犀为楚狂歌盖好被子的同时,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奇怪,她不记得自己何时染过这样的疾病,难道是夜里没睡好吗?算了,反正痛的也不是很厉害,难得与他独处,还是忍着吧!也许,再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舍不得叫醒楚狂歌,月灵犀手捂胸口钻回了爱人的身边。
能一直这样抱着他就好了……入睡前月灵犀想起自己的噩梦,不由得又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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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半弯。
一黑一白,两名男子的装束明暗映照着寂夜。
萧瑟风中,奉夜与风情雅正比肩立于大司马府中的一处至高所在。
“那一夜,你到底下了多少功夫,才让梅九安这只老狐狸松了口?”脑后黑色的发带飘忽于风中,奉夜负手蹙眉问道。
“树死留皮,好友可否莫再探问此事?何况,今夜我只是请你来聆听天籁。”说罢,风情雅自袖中拿出一管白玉箫。
“哈,即将从你口中吹奏出的到底天籁,还是魔音?奉夜洗耳恭听、拭目以待。”
夜空中,幽雅的箫声骤然响起。
动,如鱼龙演舞;静,若凤栖梧桐。跳跃,如花间蝶蹁跹,悠然,似群山鹤飞远……
然而,两人脚下,伴随着绝美乐章升腾的,却是惨绝人寰的哀号。
“啊!老夫的头好痛……好痛啊!”叫声凄厉,梅九安在房间的地面上翻滚着。
“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管家闻声冲进屋来,竟然吓得不知所措。
“蠢货!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为老爷请大夫啊!”梅夫人恼火地嚷道。
“别……别请大夫!先去捉拿屋顶吹箫之人!何方鼠辈,居然胆敢暗算老夫!老夫要你的脑袋!”满头大汗的梅九安挣扎着叫道。
管家不明白梅九安的意思,又不敢深问,只得匆匆赶往院内集合家丁去了。
就在此时,屋顶的箫声竟突然停止。
回将军府的路上。
“风情,你几时在这个老家伙的身上下了虫蛊?”花径当中,走在前面的奉夜感觉不对,立刻转身扶住了即将跌掉的风情雅。
“奉夜好眼力……侍寝那晚,我趁梅九安不备,在他的耳朵里下了产自西苗的脑虫。这种虫雌雄共生,只要入了人体,便不会轻易爬出,直至将人体蛀空。经过训练之后,它还可以在听到熟悉的音乐时,发狂噬咬自己的宿主。”风情雅说着,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
他风情雅岂是易与之辈?又怎能任由一个老男人侮辱,而不报此仇呢?
听了风情雅对“脑虫”的描述,奉夜瞬间觉得自己背后发凉。
“既然梅九安已经在解放奴隶的文书上压了印,你为何不一举除掉他?”对于自己的这位好友,奉夜从来不曾小觑,却也低估了他的心思与实力。
“不杀他,是因为他的任务还未完。而我,也不会轻易恩赐这样一个无耻的人死亡。”旧伤迸裂,风情雅的白衣透出血来。但他的脸上只有兴奋、以及报复的快感。
“……”奉夜没再说话。一个男人,“毁”在另一个男人的手里,这种伤痛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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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以来,一切似乎都十分的平静。
只是,月灵犀觉得自己胸闷的症状越来越明显……而她的四肢百骸也偶尔会感觉到针刺般的疼痛。
当那些小疼痛是普通积劳所留下的病,又怕引起众人担心,月灵犀一直未曾向任何一个人透露过自己的病情。
直到有一天,她在与楚狂歌共饮的时候,痛得失去了知觉……
“你们干嘛不说话?风情……”被救醒之后,看着周围众人的目光,月灵犀这才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珍惜自己?”楚狂歌抓着月灵犀的手,眼底掠过的是深切的悲伤与自责。
“什么不早说?我……到底怎么了?”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月灵犀望着自己焦急爱人。
“你身上有上次受伤时残留的断针!而且不只一枚!”风情雅恼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