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见他还不收声,狠了心又是一闷棒往下敲来。“住手!”店家突然感觉手上一麻,棍棒立即弹向一边。
来的正是吕盛兰,只见他将店小二提起来,手指往腰上弹了一下,店小二立即收住了笑声。
店小二止住了笑声,冲吕盛兰跪下道:“感——谢——吕姑娘——救命——之恩啊!”立即又瘫软在地。
吕盛兰转过头来,对着文萱儿道:“萱儿,还不将小二哥扶起来!”
文萱儿一阵惊慌,道一声“是”,赶紧过来扶店小二。
店小二一见她伸手来扶,哪里敢让她碰一碰自己,慌忙往一边滚去,立即站了起来,一边伸手去摸自己身上的几棍棒伤痛。
店家不明就里,赶紧过来道歉道:“这都是店小二不懂事,还望吕姑娘原谅了他吧。”
那店小二听了,心中好不难堪,但嘴里又不好说,只好吃个哑巴亏。
吕盛兰道:“店家有所不知,是这丫头故意欺负人家店小二,等我回去好好教训她。当然,也希望小二哥宽恕了她才好。这是一副药膏,在伤痛处抹一抹,明天就没事了。”
店小二接过,赶紧谢了,自己进里面去了。
文萱儿知道自己闯祸了,站在一旁再不支声。
店家此时才明白了其中原委,却过来替她开脱:“人家小女孩就算有千个不是,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整他。定然是那家伙对姑娘有所得罪,所以说到底还得请二位姑娘恕罪。”
吕盛兰道:“店家你也休要替她说话了,小丫头没轻没重,让人家笑了这大半天,若是我晚来了,只怕小二哥就笑得没气了。”
文萱儿道:“我先前是要让他笑的,后来见他求饶,便不想让他笑了,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她见吕盛兰狠狠地盯着她,便不再说下去了。
吕盛兰见文萱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时气也不好,笑也不好,说道:“你现在知道闯祸了?就知道好玩,要是小二哥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可怎么办?还不快些进去!”
吕盛兰正要带文萱儿进去,角落里却站起一个人来,招呼道:“请问这位可是索命火狐!”
吕盛兰和文萱儿不觉都一惊,回身看那人时,并不能见她面目,头和上身都遮了一层黑纱,只从那身形穿着和说话来看,似乎是一位女子。
吕盛兰记忆里并没有见过这个女子,而且看那神秘的衣着,显然是不愿意在江湖中露出本来面目的武林风尘女子。她略略端详一番,答道:“不错,我正是吕盛兰。不知姑娘又是哪一位?”
那女子顿了一顿,说道:“这里不好说话,不知能否借你住处说两句话?”
吕盛兰知道这女子定有重要话说,便道:“既是这样,那就请往里面说话。”吕盛兰便带了文萱儿并这位神秘女子一起进后院里来。
三姑正端了碗盘出来交与店家,在门口刚好见了吕盛兰等人进来,不禁欢喜道:“小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身罩黑纱的女子先是怔了一怔,随即扑上去道:“三姑,终于找到你了!”于是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黑纱女子和三姑两人见了,又悲又喜。吕盛兰和文萱儿见她们又哭又笑,看样子一定是主仆关系,既为她们感到欣慰,又为她们感到心酸。
“三姑,请问这位是?”吕盛兰看她们相拥而泣很久了,终于沉不住气问道。
三姑如梦方醒,于是擦掉眼泪介绍道:“吕姑娘,这位就是我一直寻找的小姐虞熙曼。小姐,这位是我的恩人吕盛兰吕姑娘。”
虞熙曼也不摘黑纱,抱拳道:“感谢吕姑娘对三姑的照顾,虞熙曼在这里谢过了!”
吕盛兰回礼,将她请进屋里坐了。于是,主仆二人说起了那一段悲惨的往事。
虞熙曼本是川南大足的人,父亲虞林甫是当地有名的大善人,因为开了个大商铺,赚了些银两,虞林甫就召集了当地有名的石匠,在附近的山岩上刻石塑像,宣扬佛经,祈求风调雨顺,百姓乐业。
此外,虞林甫还利用自己的影响,他召集当地的乡绅,共同出资兴建寺庙,又兴办戏团,每年都要在当地组织大型的拜佛看戏活动。
活动期间,既有颂佛拜佛的仪式,又有扬善的戏剧表演,当然,顺便还要搞一些慈善活动,所以往往到了庙会之日,当地的官员、乡绅和百姓都会前来参加庆祝活动,场面十分热闹。
虞熙曼一共有兄妹三个,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而且是最小的一个,所以父母和仆人都十分喜爱她。
虞林甫则始终将虞熙曼与两位兄长一样对待,自小就请了先生教他琴棋书画,两位哥哥由于得了父亲的教诲,为人也很谦和淳朴,从来不在外惹是生非。
但是,因为是当地的富户,虞林甫虽然无害人之心,却也有防人之意。他从外地请了一些江湖豪杰,专教三位子女防身武艺。
虞熙曼的大哥虞方,跟滇西拳王伍家卓学了五通拳;二哥虞正,跟着黔北刀王曾越学了吹风刀;而虞熙曼因为是女孩子,父亲便请了峨嵋老妮慈尚,教她绣女飞梭的绝技。
三兄妹虽然都学了武艺,可是因为为人和善,除了相互在家里切磋而外,其实从来也没有在外面使用过武功本事,因为虞林甫管教很严,他告诫三个孩子,非万不得已,决不能将武功使出来。
随着三兄妹渐渐长大,每年的拜佛活动,他们也都去帮助父亲张罗,甚至还亲自参与到戏剧表演中去。
虞熙曼有一口好嗓子,唱川剧十分纯正,多数时候都被安排去扮演女主角,更值得一提的就是,她还会一种绝活,那就是变脸,往往在戏剧中使出来,赢得观众阵阵喝彩。
这年大足地面稻谷丰收,秋来百姓都是米粮满仓,所以当地乡绅和地方官员都决意好好庆祝一番,在中秋节搞一次最为隆重的拜佛感恩活动。
虞熙曼这年已经十五岁,因为是当地最富有的乡绅的女儿,戏又唱得好,便再次被安排去演女主角。
到了中秋节那天,天还没亮,大足镇上便拥挤不堪了,到处都是前来参加拜佛活动的人,有些还是外地赶了几天路来的,也有一些是纯粹来看热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