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往常一样,那日的活动还是由虞林甫主持,州府和县令预先说了些祝贺的话,然后是寺庙方丈带了和尚朗诵佛经,之后是乡绅支持修建桥梁道路的捐赠活动。
仪式结束以后,便是连续几天的杂耍和戏剧表演。虞熙曼一共表演两个戏剧,第一个叫做《孝女报母》,第二个是《仙女散花》。
因为前一个戏剧更切合拜佛的主题,而且又有两位兄长在戏中担任侍从,便被安排在了当日仪式之后演出。
虞林甫陪着州府和县令,也坐在台下饶有兴致地听看,每一幕戏结束,全场都会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仙女散花》被安排在了第二天,虞熙曼在其中扮演美丽的仙女,她身形舒展,舞步翩翩,唇红声脆,举手投足之间,完全像那出尘的仙子。
老人见了,几乎要跪地求法;小孩见了,如置身虚幻;男人见了,不禁心驰神摇;女人见了,不由蒙面惭愧。
虞熙曼一场演完,全场竟然鸦雀无声,人们都忘记了欢呼叫好了。过了一会儿,当虞熙曼和演员们齐齐站在台上致谢的时候,全场的人才爆发出暴风雨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然而,就在虞熙曼离开戏场回来的时候,一个人却盯上了她。当时她只注意和家人说话,一路上又有很多人招呼着她,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会有一场灾难随之而来。
当晚子时,虞熙曼正在熟睡之中,隐隐地听见窗户上有些声响。朦胧之中,她睁开双眼细看,只见窗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爬,也是虞熙曼为人善良,她只当是夜猫在那里寻找老鼠,便又睡下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窗台哐当一声响,仿佛有人撬窗扇门的声音。这一声将虞熙曼彻底惊醒,她怀疑是小偷,便咳嗽了一声。
窗外随即响起了一声猫叫,然后噗嗤一下,又似乎有动物跑了。虞熙曼想,果然是小偷,连学个猫叫也这么难听。她见人跑了,自己又十分困乏,便再次睡下了。
然而,当她再次沉睡的时候,窗户又响起了比先前更响的声音。这一下,她被彻底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却分明见到一个人越窗而入。
虞熙曼大惊,刚想起身,却突然感到身体一软,被人点了神阙和璇玑两处大穴,她张嘴想叫,可怎么也叫不出声来。她睁着眼睛,想努力看清这人的脸,可那人用一块黑巾将脸遮了。
虞熙曼突然意识到,一场对她来说十分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她多么希望这时候能够有人来叫她啊。
可是,她明白,此时已是深夜,更何况自己累了一天,家里人根本不会来打搅她。她突然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可怜,心里不由升起了一种绝望感。
这天夜晚,虞家的人的确都累了,所以大家都沉浸在了睡梦之中。谁也不知道,一向行善而且刚刚做了善事的虞家,会有一场灾难降临,谁也想不到一向温柔可爱的虞熙曼,会遭受一个邪恶的人凌辱。
虞熙曼绝望极了,她干脆紧紧闭上眼睛,她感觉到了一个人压在自己的身上,她甚至感觉到了肉体的疼痛。她的心里也充满了愤怒,充满了仇恨,她想,我一定要想法看清这个人,但是,她根本不能动弹。
这时,那人的脸和她的脸相触,她在惊恐之中,似乎感觉到了这人的脸上有一个小小的肉球,对,或者就是肉痣,而且这肉痣似乎还有一根毛,只不过是刚刚剪过,那毛桩刺得虞熙曼脸上一阵疼。
我一定要记住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只要我还能留下这条命,我就算追查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将这人碎尸万段,虞熙曼痛彻肺腑地想。
“熙曼!熙曼——你怎么不关窗户啊!”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对,是虞方的声音。
大哥你快来救我啊!虞熙曼在心里拼命的呼喊。就在这时,虞熙曼感到那人已经站了起来,悄悄地下了床,然后站在窗口向下偷偷地望了望。
“熙曼!快开门啊!”几乎同时,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那人嗖地一身,迅速跳下了窗户。
“谁!站住!”虞方紧跟着追了出去。虞熙曼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凉意,她抬头一看,自己竟然****在外,她赶紧拉了被子将自己身体遮住,然后伤心地哭了起来。原来,那人下床之前,就已经解了她的穴道。
“虞正——快起来,有贼!”虞方在外一边追,一边喊。声音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到了第二天上午,时间快接近卯时了,虞熙曼都还没有出来,她将自己关在了房中,伤心地哭泣着。
三姑在门外使劲地叫:“小姐,你快出来吧!你千万要坚强啊!”可是,随她怎么叫,虞熙曼就是不开门。
“曼儿,你开开门,让妈来看看你!”母亲知道女儿这个时候应该有母亲陪着,可是,遭了天大伤害的虞熙曼,哪里还敢见人呢?
“夫人,不好了,老爷他……”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
“怎么啦?”虞熙曼的母亲惊慌地问道。
“老爷他已经走了!”管家伤心地道。
外面随即传来母亲倒地的声音。“夫人!夫人!……”外面喧闹一阵子之后,突然恢复了安静。
之后,前院隐约传来一些管家零星的吩咐声,似乎都在张罗着什么。大约过了好一阵子,管家似乎又和三姑来了。
“你再去叫小姐,让她快些出来!”管家道。
“可她不愿意出来啊!”三姑无奈地道。
“那你就守在这里!”一向能干的管家,这时候不知怎么也失去了分寸了。
“管家,管家!不好了——”突然有人从外面跑来。
管家没好气地问道:“狗东西,又什么事啊!”
“大少爷和二少爷被人害了!”来人十分焦急地道。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管家诧异地道。
报告的人正要回话,虞熙曼突然开了门。她问道:“你说什么,真的吗!快带我去看啊!”虞熙曼穿着规规矩矩,竟似完全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着急地问两位哥哥的情况。
管家和三姑本想和她说话,可还没来得及张口,虞熙曼就推了那人向外面跑去……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飘起了小雨来,道路湿滑,秋雨落在人的脸上,分外冰凉。
虞熙曼顾不了这些,她跟着报告的人,一路来到后山之上的摩天崖。
报告的人道:“小姐,两位少爷被人从这里推下去了,小人亲眼看到的。”
虞熙曼一听,不禁悲声大哭起来。原来这下面是一条河,叫做濑溪河。摩天崖少说也有20丈高,虞方和虞正掉下去,哪里还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