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首叫轻风的歌
不知过了多久,轻微却持续的响声惊动了昏沉的睡梦。
咔哒,哒哒哒……
咔哒,哒哒哒……
打瓦斯炉的声响,而且是点不着火的那种。
谁在厨房?宝儿吗?
他皱着眉头,起身朝厨房走去。
宝儿半蹲着盯着那瓦斯炉,搔搔后脑勺,再一次扭转开关。
咔哒!
失败,失败,电视上不常这么演的吗,把这个开关一打,火就升起来,难道电视是骗人的?!
再试一次……
果真是骗人的!
上官桡挑眉,随后无声笑开。
环视一下被她弄得面目全非的厨房,他叹了口气。
“宝儿,你在做什么?”
“啊,你醒啦?”她站起来,看着他虽然还是虚弱却没有之前那么苍白的脸,“那个,烧……退了吧?”
“不知道啊,你测测看。”
“测?”她伸出手,却犹豫着要不要把手贴在在他额头测一下温度,“我测不出来。”她根本就不懂。
他微笑地拾起她的手贴在自己额头,冰凉柔软的手像沾了凉水放在额头最细绒的毛巾。
“是不是不太烫了?”
宝儿重重地点头,她是不懂,不过好像比刚进门她扶他那时的温度要低些。她略显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呐呐道:
“你家瓦斯炉坏了,都打不着。”
“是吗?”他笑看着那阀门,高高的身子往那踱过去,本来就不宽敞的厨房,被他这么一挤,更显拥挤。而在瓦斯炉前的宝儿,已经完全贴着灶台,却无法阻止身后轻轻挨着的他温热的胸膛,心又突突跳得乱糟糟的,她动都不敢动一下。
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他拧开阀门,退后一些笑道:
“现在再试试看。”
“哦。”
咔哒!
灰蓝色的火焰立刻窜出来,发出呼呼的响声。
“啊,点着了!”努力了一个晚上,终于点着了!宝儿突然眉开眼笑起来,转头对着他喜出望外地嚷嚷,“不公平,我努力了那么久,你那么轻易就把它弄好了!”
他一愣,无法从这样的宝儿身上移开视线。
宝儿真正的笑容,竟孩子气得让人心疼。
每次看到宝儿,他都会莫名的心疼。
现在看到她单纯的笑容,他并不觉得高兴,反而更难过。
这个孩子一样的宝儿,平时都躲在哪里呢?
突然,好想抱抱她。
“宝儿,你要,做什么呢?”
“煮粥。”她笨拙地将锅放在瓦斯炉上,“管家说发烧生病,要吃清淡的东西,我生病的时候,他就常常煮白粥给我吃,白粥煮得软软的,糯糯的,就特别好吃了。”
煮粥?
她淘米的时候,想必也花了不少功夫吧,看着到处都是米粒的厨台,他感觉自己心里更是暖和一片儿。
“你去休息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做好了,我再叫你。”
“……好。”这样,也好吧,让那个孩子一样的宝儿,出来透透气。
他宠溺地揉揉她的发丝,移身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努力听着厨房里的动静,以防万一,好第一时间冲进去。
厨房里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的声响,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竟这么劳师动众。
不久。
“什么?要先倒油,锅热了再下青菜?……辣椒?你白痴啊,病人不能吃辣椒我都懂……下锅了啊!啊啊啊,油会溅起来……”好烫好烫,锅里噼里啪啦的响声,怪吓人的!
上官桡几乎是飞奔进厨房。
宝儿正专注且较真地翻炒锅里的青菜。
他突然停止了帮助她的举动。
宝儿,总会在自己亲身体会以后,有所成长。
宝儿不是不懂事,而是缺少了引导,如果有人拉她一把,那么宝儿,一定会是善解人意且懂事的孩子。
桌上摆着一盘模样不怎么好看的青菜,一叠开胃的咸菜干,还有一碗稍微过于浓稠的稀饭。
宝儿将筷子递给他,得意间掩藏不住成就满足感。
“看看,只要是我金宝儿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不成功的。快吃吃看!”
粥和菜都不能算是好吃。但是菜的咸淡却很合适,还有那碗粥,凝结了太多太多的努力在里头。
“宝儿,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粥。还有这青菜,真不敢相信,你是第一次下厨。”
“哼,那当然!”
“如果有宝儿给我下厨,真希望感冒再久一点!”他笑里带着些狡黠。宝儿急得跳起来:
“你敢再生病一次试试?!”害她那么愧疚……“明天你必须给我完全好起来!”
他轻笑:“这我又控制不了。”
“管你啊,你明天一定要好起来!”她不想这么担心,这么愧疚着,“还有,不许把我关在门外!”
关在门外?没有吧,他只是烧得有些迷糊,动作慢了一点而已。
“好。我明天就好起来,也不会把你关在门外。”他轻轻笑着,“不过,你不是让管家转告不用我去了吗,你怎么会来这里?”
“呃……”宝儿的脸瞬间通红,“我,我是来讨……讨债来的!还有,如果明天你的病就好起来的话,就……就让你许个愿好了!”
说完这个,宝儿更觉得浑身发烫,明明语气不是那么好的,可怎么感觉自己流露了太多的关心?
更要命的是,上官桡一直温文和煦的眼睛里多出了些滚烫的东西,他深深望着她,不言语。
“不想活啦,这样看着我!”
他……对宝儿的心,似乎已经有所不同了。
他低下头,笑意不减,只是脸悄悄红了一些。
“那好,如果明天我病好了,我想让宝儿做的是,每天忍耐一件事情,然后把这件事,记录在本子上,像记日记一样。”
……
忍耐?!是什么东西!
开什么玩笑,她金宝儿是会忍耐的人吗?!
今天该出气的出气了,该折磨的折磨了,还真什么都没忍耐下来呢!
想想,再想想!总有一件可以忍耐的!
宝儿趴在软软的大床上,翻滚了好几圈,冥思苦想,左思右想,朝思暮想……咳咳咳!总之她卯足劲儿地想,今天到睡觉前为止,她真没有忍耐得住半件事情!
突然,她灵光一闪,跑到书桌前,乐滋滋地边拨打电话,边在本子上记下。
“上官桡,我找到今天忍耐的事情了!”
说罢,她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天,她上课之前,绕到大学部,把那本子丢给上官桡。
上官桡一看本子里的一排文字,表情哭笑不得。
“宝儿,这个不能忍,对身体不好。”
“你管我!”
她抽回自己的本子,大摇大摆走出他的教室。他仍不放心地对她的背影说道。
“宝儿,那个,真的不行啊。”
……五月一号,晚上,我忍住了,不上卫生间。
尹堂橘凑过来,勒住上官桡的脖子,神神秘秘地问:
“桡,那小妖女似乎对你特别格外开恩啊!”
“是吗?”尹堂橘是尹堂秀的哥哥,富贵谷里尹家族的长子,脾气似乎没比金宝儿好到哪里去。
“对啊,她还会亲自过来找你,换做以往,她要是亲自来找人,那么那人绝对是要倒八辈子霉了!”不是被打,就是被耍,总之是被整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上官桡看着他,微微一笑:“这点,你是在说你,还是在说宝儿?”
“我?我哪有那小妮子会折腾人?”尹堂橘撇撇嘴。
“那就奇怪了,我怎么看到学校通告栏里有人全篇幅写的都是‘左七夕是我尹堂橘的女人,谁敢打她主意试试?’似乎上面,还有一张KISS的相片,我没看错的话,那个男主角应该是你。”
“当然是我啦!难道还有谁?!”尹堂橘开始还有些羞赧,说这话的时候,可是义正词严。谁让那丫头……拒绝他的吻,他只好用强的。
“哦,那就没错了。”上官桡始终是淡定的微笑,“不过,我还听说,叫左七夕的女孩子,已经有几天没来上课了……”
呃……说到痛楚,尹堂橘像被踩到尾巴般,立刻变脸。
“桡,你想跟我打架是吧?!”他想打这笑里藏刀的人已经很久了!不过,上官桡的笑容,总是带着淡淡的光华,那么宁静的,若要真的打,他还不忍心了呢。
“不是。”上官桡笑着挪开他伸到自己眼前的拳头,“不想打架。”
“所以,你先管好你的宝儿就好,我的女人我来收拾。”他怏怏不乐摊靠在椅子上,“喂,话说回来,像宝儿那样的磨人精,你是怎么搞定的?”他也学学,去驯服那个叫做左七夕的女人!
说得好像什么一样,上官桡摇摇头,只笑不语。
“我说真的啊,你那么温吞,怎么就能让宝儿听话?”想了想,他自己下结论,“八成还是你那虚伪的笑容……”
“对不起。”上官桡无奈地掏出手机,“我接个电话。”
“……薇安?”上官桡的脸上出现了更温柔的笑容,那是一种宠溺,一种包容,一种宽慰。“想啊……有经常想,想你有没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是暑假的时候回来?那也就大概两个月后吧……好,我等你……”
薇安?尹堂橘这下懵了,这个笑容的上官桡,还真难见,叫薇安的是他什么人?!
“喂喂喂,桡,这可不行哦,你可不能脚踏两条船!”
“脚踏两条船?”上官桡一愣,随即哭笑不得,“我没有。”
“没有?叫薇安的那家伙是女的吧?为什么你跟她说话,会是那么温柔的表情……你可要记住,让宝儿知道可真的就要塌了天的!”
“橘,你想太多了。”
尹堂橘困惑地摸摸鼻子。
不管怎样,宝儿那丫头不能被欺负了?!
要不然,真的会天翻地覆。
是的,宝儿当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她每天把一本小册子放在包里,好随时记下自己当天忍耐的事情。
五月二号,我大发慈悲,赦免了专门挨打的十九号的罪,觉得打他没意思,脸色苍白得像鬼,感冒的病菌会被打得到处蔓延……
……
五月六号,哪个不要命的家伙,竟然敢动二十四号的柜子,本来要将他拉出来游街的!想想忍耐……就他个教训完事,反正二十四号丢东西不值钱。
五月七号,那个谁?!叫做左七夕的女生,真想痛扁她一顿,跑什么?!敢撞到我金宝儿的身上来……尹堂橘那白痴追着她狂吼什么……算了,金宝儿我心情好,忍得住!
……
五月十一号,那白痴园丁,不是不让他修剪花的叶子了吗?他还要剪?!上官桡会不高兴他不知道啊!找死的家伙……不过,折腾了这家伙,上官桡会气出病来吧……成,忍了!
五月十二号,那个女生竟然找她问路?开什么玩笑,别指望我给她指……可这丫头一直哭个什么劲儿?行了行了,不就指个路!好让她快点滚……
……
……
五月二十一号,厨师的荷包蛋煎得好失败,不过,失败的作品也别有一番滋味,赞扬他一句好吃吧。
五月二十二号,不想去学校,不想去不想去,最后还是背包出门了!
五月二十三号,睡不着,我睡不着!让管家发通告,我金宝儿要逛街!可是,是凌晨四点,要不要把这件事,当作今天忍耐的事件?就这样,就这样吧……
……
五月三十一号,祝轻风那白痴又来了,勉为其难,听他唱歌吧……
“姐姐,我有努力写歌哦,快来听我唱。”祝轻风拉起她往实验楼天台跑,跑了一段时间,他突然停下来,微微有些喘,“姐姐,我们还是慢慢地走吧,你会累着。”
“是你会累吧。”这样跟在他身后,宝儿才发现祝轻风虽然很高,但微微有些单薄。
“是啊,我会累。”
“那算了,你就在那里唱!”她随意指了指紫荆花树下的长椅。
他固执地摇头:“不,这首歌是写给姐姐的,一定要到只有姐姐能听到地方唱。”
这小子,还是除了上官桡,第二个拉了她的手,没被她海扁的男生。
“那你别指望我会背你上去啊。”
“嗯!”他又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老实验楼顶爬满了青藤,正值夏季,青藤苍翠茂盛得出奇。
阳光一样耀眼的男孩坐在圆弧形的楼标里,左腿曲起垫在右腿之下,修长的右腿轻轻踩在地板上,而搭在膝上的吉他,也显得那么轻盈。
他的声音轻盈而愉悦的:
寻寻觅觅终于在人群中我找到了你
你样子再变我也依然能感受你气息
你说你喜欢冬天那纯白纯白的雪地
却又害怕幸福会像雪花消失无声息
你要相信雪花消失是溶进了你心底
来年的雪晶莹剔透是来自你的美丽
悲伤忧愁委屈或是一个人都没关系
因为无论是冬季春季夏季还是秋季
从现在开始换我来看着你得到幸福
你看我身后的树啊发芽了开花了呀
你看那开着纯白荷花的池塘水满啦
你看那树上挂满了你爱吃的果子呀
你再看天上又突然悄悄开始飘雪啦
姐姐你听到吗?
轻风啊会永远为你守候春秋与冬夏
……
莫名的,一股疼意从内心深处渗透出来,宝儿呆望着那吟着灿烂的笑容,唱着歌的祝轻风。
风轻轻吹动他柔软的发,几只绿藤的枝桠,悠悠地摇摆。
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轻风会真的像一阵风,吹过就消失了呢?
……
从现在开始换我来看着你得到幸福
……
姐姐你听到吗?
轻风会永远为你守候春秋与冬夏
……
风轻轻地吹,枝桠轻轻摇摆。宝儿突然走上前,很近很近地凝视轻风,问:
“我曾见过你吗?”
“……”轻风的眼里闪过一丝暗淡,然后他笑着说,“认识!姐姐怎么会不认识轻风?!”
宝儿一怔,难道以前真的见过他,努力搜寻却没有印象。看她茫然的表情,轻风突然哈哈笑起来,抱着吉他的肩膀微微抽搐。
“我们在菜市场见过的啊!姐姐的样子好笨哦!”
啪!
宝儿拧着眉狠狠地敲了他脑袋一下。
“不想活了?”敢说她看起来笨!“白痴。”
轻风捂着额头,笑着抱怨。
“姐姐好暴力啊。”
啪!
“很痛吗?”宝儿挑眉问。
轻风点点头:“嗯,有一点点!”
啪!
“很痛吗?”宝儿眉挑得更高。
轻风委屈地鼓起脸颊,然后笑道:“不痛,一点也不痛!”
啪!
“不痛吗?”
“……你到底是想听我说痛……还是不痛哦?”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捂着额头的手压根就没敢松开。
宝儿得逞一笑,学他的语气:“哇,轻风,你现在的样子好白痴哦!”
啊,姐姐报复心真强啊!这他不敢说,怕被打。不过……“姐姐,刚刚你有叫我的名字哦!好开心啊!”
“白痴。”宝儿手插裤兜,往室内走。轻风抱着吉他喜滋滋地跟上去。
“姐姐叫我白痴,我也很开心。”
“……”干脆把称呼给省略了,“那个叫什么?”
“什么?”
“我说刚刚那首歌,叫什么?!”
“啊啊,不说我快忘了,那歌还没有名字。姐姐觉得取名为《给姐姐的歌》好听吗?”
“不好。”想也没想就否定。
“不好啊,那该叫什么好呢……”白痴开始冥思苦想,“姐姐给取个名字吧。”
“开什么玩笑……”似是和煦欢快的歌声又在耳边回响,宝儿清清嗓子,“叫轻风吧。”
“轻风那不是我的名字吗?”轻风笑容亮晶晶的。
“不喜欢?”宝儿不可一世地晃下楼,“那叫台风、狂风、龙卷风之类的好了。”
“不不不,那就叫轻风吧,叫轻风很好。”他咧嘴一笑,“姐姐喜欢轻风吗?”
“勉勉强强。”其实是很好听了,歌声仿佛能碰触她的心。
“我是说轻风我啦!”
她一怔:“……你不想活啦?”竟然用歌名跟自己的名字来捉弄她。轻风抱起吉他就跑:
“所以,我说叫轻风很好嘛!”
臭小子!
她不由自主地追上他,再一次敲了他的头,不过这次敲得有些吃力,因为人家站起来比她高啦!
“对了姐姐,我怎么都没见到那个哥哥?跟姐姐逛菜市的那个哥哥。”
“你想见他?”
“嗯,想见,感觉那哥哥是很好很好的人!”
“你又还没真正认识他。”宝儿没好气瞥了他一眼。
“感觉啊,哥哥的笑容,像白色的荷花。青莲一样的人,怎么会是不好的人呢?”
宝儿一愣,他也有这种感觉?
“好,我今天心情好,带你去跟他见面吧。”
两人前前后后,打打闹闹往大学部跑去。正好看到上官桡站在教学楼的阳台打着电话。
宝儿拉着轻风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
“是……最近她的情况有所改善,还会为身边的人着想了……是,我会的……好,我知道她暑假回来……当然。请您注意身体……再见。”
本来还想吓他的宝儿,改变主意明目张胆地挤到他身边,不冷不热地问:
“跟谁打电话呢?”样子谨慎恭敬得像对待恩人一样。上官桡微微一愣,微笑道:
“一个长辈。”随后,他看到了宝儿身后的男生,稍稍翻找了记忆,笑问,“我们见过面的对吧?”
“嗯,见过,在市场里。我叫祝轻风。”
“很高兴见到你,轻风。”上官桡有些意外,宝儿能那么友好地对待一个男生。
这,该算是一件好事吧?
“太好了,又可以看到哥哥跟姐姐在一起了!”
“白痴……”宝儿白了他一眼,不自觉地眼里多了一些些温和,“祝轻风,你想吃什么?”
“吃?”眼睛又是一亮,他最喜欢吃的是……“来来,我带你们去!”
魔法蛋糕屋
几个卡通字镶嵌在装修得像动漫魔法屋的门上,橱窗上贴着各种各样的小蛋糕的图片,门口一个大招牌,上面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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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看着馋意毕露的轻风,没好气地问:
“大老远的就是要吃这个?”好吃的蛋糕店她随便能揪出大一堆。
“嗯,我最喜欢吃这里的蛋糕了!”他熟门熟路地推门而入,“老板娘亲手做的,每一个都是哦。”
上官桡与祝轻风进入店内,店里突然安安静静的,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两人的身上,接着窃窃私语声起,再慢慢地扩大。
“圣华学院的?怪不得呢!”
“那个是,是上官桡哦!他的名气都传到我们学校来了!人帅脾气好学习好,什么都好!不过听说他被金宝儿盯上了,做了她九号男朋友……”
“真是可惜啊……”
金宝儿脸色大变,什么叫可惜了?她金宝儿能看上他,他荣幸还来不及呢!
“哎唷,那旁边的男生看起来也很错哦!只是年纪小了一点……”
还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宝儿起身就想去教训那些白痴女人!上官桡笑着拉她坐下:
“宝儿,我们不理她们就好。”
轻风也笑道:“我去拿蛋糕!”
然后除了门上点的那些推荐品外,几个小碟蛋糕被轻风来来回回地放到桌上。
看到他忙碌,上官桡起身帮忙。
他们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宝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为什么是你们在跑堂?”而服务员站在一边。
“因为这里是自助蛋糕店啊。看,这里的碟子分量都很小,这样才不会造成浪费!”
是的,每个精致的小碟里放着更精致的蛋糕,大概就只有两三口的分量,但是每块都十分精美就对了。
“……”白痴来的地方确实不同寻常。
那个黑森林上撒了葡萄干的看起来似乎很好吃……
上官桡体贴地帮她拿到跟前。
“你又知道我想要这个?”以前觉得是偶然,现在觉得是上官桡神奇了,每次她想要什么想说什么,他都会知道。
“当然知道了,哥哥一直在注意姐姐,所以姐姐想要什么甚至想说什么,哥哥都会知道!”
轻风撑着下巴,笑容灿烂。
官桡微笑:“快吃吧。”
宝儿的脸突然有些发烫,小口小口吃着蛋糕,并偷偷瞄了一眼,看起来依旧很自在的上官桡,他一点悸动的感觉都没有吗?她微微有些难过。
“哥哥,很喜欢姐姐的吧?”轻风问。
这……这个白痴!什么都敢问,而且这个问题,哪里适合她也在场的时候问啊!宝儿狠狠地敲轻风的脑袋。
“开什么玩笑!就算他喜欢我,我金宝儿也不可能会喜欢上他!”
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啦!因为害怕听到上官桡的答案,不管是肯定或否定,她都担心自己会崩溃掉。真是的……被轻风这个搅局的家伙弄疯了!
上官桡垂下眼皮,维持嘴角的微笑,他吃了一口蛋糕,却有些食不知味。
“姐姐,你这样说,哥哥会很伤心的!”
会……会吗?!
怎么会呢!上官桡根本没什么表情的变化!一直像不参与小孩子对话的大哥哥一样,微笑地看着他们。
宝儿很失落:“祝轻风,你吃你的蛋糕……喂,你怎么不吃?”
早就垂涎三尺的人,从刚刚到现在就撑着下巴,一脸灿烂地说着话,却没动口吃一块蛋糕。轻风放开支下巴的手,乐滋滋地解释:
“我不知道姐跟哥的胃口多大,所以你们先吃,你们吃完了我再吃。”
“一起吃不就好?!不够再点!”
“嗯……不要,要是吃不完,一百倍地罚哦!”
宝儿一听,脸色大变,就因为这个?!
“开什么玩笑?!等着……”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在座的人都看傻了眼。
宝儿颐指气使,对着几个站在那里等收盘子的服务生下命令。
“马上,把这里所有的蛋糕都搬到我们这桌。”
几个服务员被她的娇贵的气质与慑人的气势给吓到,乖乖地将蛋糕往轻风面前搬。
精致的小盘子重重叠叠搭在一块,像一座精致的塔尖。
每个小盘子里都有各种口味的蛋糕,聚集在一块,更显别致诱人。
直至整个魔法蛋糕屋的蛋糕都搬空,宝儿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下来。
“吃吧,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姐姐,这样太浪费了。”
“啰嗦!”她都是为了谁啊?!
“不过,姐姐为我这么做,我好高兴啊!”
轻风眉开眼笑地开始吃这些精致的糕点,每吃完一块,他的笑容就会更幸福一分,他的记忆跟着幸福的味道,回到了小时候。
…………
“轻风,这块蛋糕很好吃哦!知道吗,它的名字叫幸福!”穿着雪白裙子的姐姐拿着一个小盘子,盘子里盛了一块巧克力蛋糕,散发甜甜的香。
“心儿姐姐,它的名字真的叫幸福吗?”小男孩好奇地问。
“对啊,世界上所有的蛋糕,都叫幸福。”
“那我吃!”
“这样才乖。”姐姐轻轻地抚弄他的头发。
“心儿姐姐,因为我身体不好,爸爸妈妈……我是说,郑阿姨和郑叔叔要把我送回孤儿院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心儿姐姐了。”
他被富贵谷的郑氏夫妇领养,然后因身体的缺陷,又被遗弃,今天是他留在富贵谷的最后一天。
“怎么会?姐姐会经常去看你。”
男孩一口一口吃着蛋糕,他身体不好,可心儿姐姐却经常来陪伴他,虽然他就要离开了,但是能在这里认识心儿姐姐,已经很开心!他笑道:
“可是,姐姐就快看不到轻风了。”
“为什么?”
“因为,轻风可能很快就会死了。”他笑了笑,那么孱弱的,“我生了很重的病。”
女孩微微一愣,微微笑开,就仿佛一朵纯白的荷花,轻轻地绽放。
“不会的,姐姐的妈妈很了不起,姐姐会让妈妈帮轻风把病给治好。”
轻风诧异地抬头,望着那花一样的笑容,认真听她接下来说的每个字:
“所以,轻风,从现在开始,姐姐会看着轻风的病好起来。可等轻风长大以后,得看着姐姐得到幸福才行。”
从此,他便被心儿姐姐的妈妈送到医院,进行治疗,然后才有了今天长大的祝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