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朱砾一脸诧异的看着朱渤源,似乎还没有从巨大的转变中回过神来。
“怎么?你这是逼着朕给你们定罪?”朱渤源笑着说道。
“没有,没有。多谢父皇!”朱砾一脸的惊喜,连忙站了起来。
“罂粟,你说的不错,钮祜禄氏到底是也是战功赫赫,朕若是真的将钮祜禄氏上下一千二百口尽数斩杀,势必会引来口舌,也会让那些正在为朕卖命的臣子们心寒,”朱渤源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但是钮祜禄氏和皇后两相勾结,实在是做了太多的坏事,这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现发配钮祜禄氏嫡系武将及其家属往宁古塔为奴,没有诏令不得回京。”
“多谢皇上,皇上此举一定会让天下的百姓看到您的仁义,对待罪臣尚有这样的胸怀,”罂粟笑着说道,转而又有些迟疑的看向朱渤源。
“怎么?还有其他的事情?”朱渤源看着罂粟有些犹豫的脸色问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上。”
罂粟笑着放出烟雾弹,果然朱渤源听了也是一脸的高兴:“你这张嘴,就会捡好听的说给朕听。”
这很明显是夫妻间才有的亲昵对话,朱熙听的脸色铁青,却又什么都不能做。
“那臣妾就直说了,”罂粟笑笑道:“皇后的父亲,也就是镇南王钮祜禄敖春,虽然也有过错,但是其战功赫赫,对江山社稷有着巨大的贡献,有镇南王的军队镇守边疆咱们才能够安安稳稳的待在京里,所以,臣妾恳请皇上能够放过镇南王。”
“这个钮祜禄敖春在钮祜禄氏中可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真要论起来,朕杀了他都不为过,你现在要朕放了他?”朱渤源没想到罂粟要说的居然是这个,要知道要是少了一个镇南王,这钮祜禄氏怎么都翻不出什么大的浪花,钮祜禄氏之所以敢像现在这样嚣张跋扈,这个镇南王的功劳也不算小。
“皇上,现在皇后也已经被我们扳倒了,钮祜禄氏在后宫中已经没有了势力。而且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相信他们必然会有很大的收敛,镇南王战功显赫,实在是个难得一见的用兵人才,要是就这么浪费了太可惜了。而且若是被外敌知道了镇南王的事情,要趁机前来攻打我们的话,那就糟了,”罂粟带着一脸自信的笑意说道:“而且,若是这一次皇上放了钮祜禄敖春一马,也算是卖他一个人情了,想必以后他一定会感激皇上您,更加忠心的为您卖命。”
朱渤源若有所思的低下头,似乎是在考虑罂粟说的那些话。
朱熙惊喜的看向罂粟,这个女子总是会有他意想不到的一面。朱熙看过去的时候,罂粟更好也转过头看他,四目相对,多少的情感都藏在了眸子里。
“你说的不错,镇南王确实是个少见的人才,那就依你所言,只要钮祜禄敖春能够改过自新,朕可以不追究他的过错。”
“多谢皇上。”罂粟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
“好,好,好,朕不但有两个优秀的儿子,连爱妃都这么的聪明,朕知足了,”朱渤源哈哈笑着说道:“天色不早了,爱妃也跟着朕操劳了一整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还不等罂粟有什么回应,朱渤源又出声喊道:“老二!”
“儿臣在!”朱熙连忙应道,心里却有些奇怪,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朱渤源还会有什么事情找他呢?
看着朱熙一脸的疑惑,朱渤源笑道:“现在天色已晚,熠贵妃一人朕有些不放心,你就负责将熠贵妃安全送回寝宫,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朕唯你是问!”
朱熙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道:“儿臣遵命!”
朱渤源的这一奇怪举动,不单单是朱熙惊讶万分,罂粟也是完全没有想到。虽然她早就知道朱渤源其实是知道她和朱熙之间的关系的,毕竟朱渤源那样的一个人,又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但是现在朱渤源的做法,难道是故意给她和朱熙制造机会?
说什么熠贵妃一人,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罂粟堂堂一个贵妃,身边怎么会少了宫女太监呢?更何况小蝶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朱渤源明知罂粟被这么多人护送着回去必然不会出现什么差池,却还让朱熙送她,这意思,很难不让人乱想。
朱砾也是一惊,诧异的看向满面笑容的朱渤源。父皇这是要做什么?故意撮合他的儿子和他的妃子?那为什么一定要是朱熙,而不是自己?难道连皇上都觉得朱熙和罂粟才是天生一对吗?
看着那一对明明很兴奋却压抑着自己情绪的两个人,朱砾不禁暗了脸色,他早该知道的,罂粟那样的女子不是自己能够配得上的。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里像是被刀划过了一般,刺骨的疼。
夜已经很深了,离开了坤宁宫,罂粟遣了宫人,只留了一个小蝶跟在自己的身边。
“你求父皇留下钮祜禄氏是为了我?”两人沉默着走了良久,还是朱熙先开了口。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罂粟微微一笑道:“我早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不想这样一句略带撒娇意味的话说完,朱熙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是一双眉头紧紧的锁起。朱熙停下步子,转过身面对着罂粟说道:“可是你知道那样有多危险吗?若是父皇的心思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结果会怎么样你知道吗?”
罂粟也停下了步子,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带着浅浅的笑意道:“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想,等到将来帮你夺下了皇位之后,留给你的只是这给江山社稷的空壳子。”
“你!”朱熙感到深深的挫败,从小到大,因为过人的聪慧,他从来都是将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连朱渤源,也逃不过朱熙的算计。但是面前的这个女子,明明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可是自己怎么就完全看不清她,这种不在自己掌控下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
“怎么?生我的气了?”罂粟很不自觉的嘻嘻笑道,完全无视了朱熙脸上的愠怒。
“是,我是生气了,我生气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就算将来我登上了那个位子,身边没有了你那还有什么意思?”朱熙压低了声音,但是那一声声,一字字还是清晰的落进了罂粟的心里。
朱熙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更多的时候他总是阴沉着脸自己想着自己心中的事情,所以才会给人留下了颇有城府的二皇子的形象,虽然这种认知并没有错。可是现在朱熙这么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思,还是因为自己,这叫罂粟怎么能够不惊讶,怎么能够不激动。
脸上漾起好似春风拂柳般的微笑,罂粟轻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和你保证,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一定会保护好我这条命,留着它等到将来你站上了那个位子之后,我就站在你身边。”
朱熙脸上的怒意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意:“好,你今日说的话,我都记住了,要是你食言了,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面前张开的那只手,罂粟微微红了脸颊,但还是带着笑意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我罂粟从来不说假话。”
“那最好,”朱熙笑着收回手,真想就一辈子这么牵着身边的这个女子了,只是还有太多的事情再等着他,他的身上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你不打算替我决定了?”罂粟仰着脸望着朱熙笑道。
“既然是你要做的事情,就该由你来完成,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要是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提出来。”朱熙亦低下头看着罂粟,说道。
罂粟微微一笑,停下步子对着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小蝶说道:“小蝶,想办法将今天的事情透露给镇南王知道?”
小蝶还沉浸在自家小姐和二皇子真般配的臆想中,突然听罂粟这样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看着罂粟。
“你这个丫鬟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了,却还是没有将你的聪慧学到分毫啊。”朱熙忍不住调笑道。
小蝶局促的站在那里,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娘娘,我……”
“好了,你就别逗她了,”罂粟嗔怪的瞪了朱熙一眼,对着小蝶说道:“小蝶,刚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想办法将消息透露给镇南王知道,就让他知道是我向皇上求的情,救了他钮祜禄氏全族。”
小蝶眸子一亮,立马换上笑脸道:“娘娘放心,小蝶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朱熙依旧是笑盈盈的看着罂粟道:“接下来似乎越来越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