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就又难坏了嬷嬷,要是出去在雇乐师这些银子她就赚不到了,可是答应了罂粟又找不到乐师,这银子更是没门,在正左右为难之际就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此人是翠烟楼的一员,因为腿脚不方便让嬷嬷打发去了厨房帮忙。这人虽是女子却吹的好笛子,如此一来,银子可以少付许多也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
嬷嬷自己都佩服起自己的机智来,赶忙到厨房把正干活的凤娇喊出来,让她梳洗一下后带着来见罂粟。
罂粟是第一次见凤娇,只见此女子十八九岁长的眉目清秀、皮肤细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脚上有残疾,是个跛子。
对于这个,罂粟不是很在意,她更关心的是弹奏乐器的水平:“你会什么?”
凤娇似乎不太爱见生人,脸上带着羞涩道:“我会吹笛子、萧之类的乐器,琴也略微懂点。”
罂粟听完征询芍药的意见,芍药心里对凤娇是比较佩服的。一般姑娘来到妓院寻死的、绝食的什么样都有,可是到了嬷嬷手里,在刚烈的性子不出半个月也变得乖顺起来。唯独这个凤娇,是嬷嬷手里的例外,因此也废了一条腿。
芍药知道凤娇的笛子吹的好,也就点头答应。
送走嬷嬷,罂粟对凤娇道:“我不知道嬷嬷给了你多少银子,不过我想肯定多不了。”
凤娇立在那里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看的罂粟都有些心疼她。
罂粟另取了银子对凤娇道:“这些你留下,不过你以后看到什么都不能往外说。自然,能说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凤娇将手放在后背,摇摇头道:“嬷嬷已经给了,我不能再要。”
罂粟点点头,眼睛中的赞许深了一层:“这些是你应得的,你不拿,我们也不好用你了。”
芍药亦道:“凤娇,你放心收下吧。我们没有坏心,只是让你弹弹琴、吹吹曲而已。”
凤娇听后,这才有些犹豫的将银子收在手里,然后坚定道:“你们只要不让我去做别的,其他的我都会尽心。”
夏日的空气总含着凝瑟的味道,白天的炎热在夜幕的来临下悄悄褪去了疯狂的爪牙,沿着运河的风微微送着一天中难得的清凉,人们抛弃屋子里的闷烦,纷纷跑出来享受着雕栏玉砌的如画风景。
翠烟楼内红毯铺地,当中大水池上浮着朵朵含苞待放的白莲一直延伸向后方,四周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王孙公子。嬷嬷张罗着来往的客人,半老的脸上在香粉的映衬下也光彩照人起来。
“哎哟,李公子,好久不见,稀客呀。”
“我说老板娘,你这唬头卖的可真好。什么神秘女子、惊艳舞蹈,闹腾的我好几天心痒痒,还能不来瞧一瞧。要是不好,我可要求退钱的。”
“瞧您说的,不好不要钱。包您一饱眼福。”
“呵呵,好。”
半个月前,芍药在嬷嬷面前微微展露一丁点的才艺就让嬷嬷目瞪口呆。罂粟趁机与嬷嬷商量起会场布置、利润分成等等一系列的工作。
嬷嬷多年的生意与妓院管理经验很快就认定芍药这场演出必红,后期效益更是锐不可当,对于罂粟提的种种建议都统统答应。
这广告也是打的满天飞,罂粟组织人写了好多广告词、宣传单,内容则是绝世女子惊艳表演、老客户预定等极尽吹捧与神秘感的词句,跑到大街上去分发、张贴,引得客人们都向往异常。
此时罂粟站在台后瞧着外面的光景,心里稍微的得意一下,看来这广告效应不错。旁边的芍药则紧张道:“妹妹,你说我行吗?”
罂粟打量着已经着上演出服的芍药,微笑中带着鼓舞:“十年磨一剑,此时就是你腾达的日子。照平时的演练去表演就能让他们惊得掉下巴的。”
芍药点点头,自己给自己打气,然后将夹在耳畔的纱巾敷上。
时辰到了,整个大厅的灯笼在瞬间熄灭,只留下水池中点点白莲闪耀着星星般的光芒,如星雨洒落水平面,一道纱影从天而降缓缓的遮住了来路。
吵闹的大厅安静了不少,喧哗声渐渐变成了窃窃私语。人们都在等待着什么。
优扬的箫声从角落里慢慢充斥到整个大厅,昂扬顿挫带着人的情绪加上眼前的迷蒙景色,让人感觉似乎飞到了天上的仙境。
正当人们沉浸在箫声营造的如诗美景中,只见那水中莲花竟然在箫声的逗引下一朵朵的由白变粉、有粉变红慢慢伸展开花瓣,吐蕊绽放开来,而鼻中不自觉的隐隐闻到一股香甜气息、沁人心脾,仿佛是那莲花深处传来,真真是色香俱佳。
“啊。”,“好”。坐席中忍不住传来阵阵惊讶声。
紧接着一个箫声飞天,人们还沉浸在莲花盛开的盛景中时,只见影帘浮动,在水尽头似乎是一个天仙神女踩着朵朵盛开的莲花婀娜娉婷而来。
四周顿时没有了惊讶声,没有了唏嘘声,静的连蚊子嗡嗡都听的格外清楚。有些定力低的,张大的嘴巴都忘记了合上,致使口水流了出来。
震撼心底的惊讶都是无声的回应,所以一切在这时都哑然失声,天地间只剩那一抹看不清的身影。
只见那轻云出岫的白玉仙人随着箫声踩着红莲缓缓落在舞台中间,纱影撤去之时,人们想一睹风采才发现美人轻纱敷面,忍不住的心里又一阵瘙痒路过。仅仅瞧见一身白衣如雪,在点点红莲中如遗世独立的女子。
正当人们还惦记着这么冰清玉洁的女子是怎么演绎下一段惊艳绝伦的舞蹈时,箫声隐退。琴声争鸣,随着音乐的铿锵昂扬大厅中灯纷纷亮了起来。当人们快速适应四周刺目的光晕在看向台中之时,在一次鸦雀无声。
那台中哪里还有梳云掠月的仙女,只剩下一个穿紧身红衣妖娆女子,正依附在一根竹竿上朝着前面媚笑丛生。
人们惊疑不定,都在怀疑此妖媚女子是否真是那仙女时,却见那妩媚女子身子如蛇、腰肢似柳的上下扭动起来,勾魂的眼神一次次的望向看客,甚至攀附着竹竿时一不小心就露出了雪白的臂膀与小腿,特别是胸前那一对玉兔在女子舞动之时像要跳脱出来一样。
“呀!”“额!”看客们在也忍不住的吆喝出声,在舞蹈的带动下,有些甚至随着女子的姿势站起来挥舞双臂跟着扭动。
整个看场逐渐沸腾,他们在台上女子摇摆臀部的带领下集体摇曳,甚至跑到桌子上开始蹦跳。如果不是与场中的女子隔着宽宽的水池,他们恐怕早就跑到台上去了。
嬷嬷与所有的姑娘们都目瞠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这疯狂的人群是发生在自己的翠烟楼。
罂粟冷笑着,指使一名有些看的呆傻的仆役望台上仍了一腚银子,一石激起千层浪。看客们争先恐后的掏银子,个个有钱人为了显示自己的财富,瞬间当当的银子声砸在地面上响,更有甚者直接扔在水池中,一个个水花溅的四散飞扬。
嬷嬷一看场面如此火爆,招呼姑娘们纷纷上前,个个看客在芍药妖媚无比的舞蹈下左拥右抱,扔银子欲想好事。
整整一个晚上,芍药累的瘫软,姑娘们忙的手软脚软。嬷嬷望着罂粟则一个劲的傻笑起来。
当黎明的阳光探进翠烟楼的窗户时,大街上说的话题全是那疯狂的夜晚。
经过那一晚,芍药名声大燥,响动京城。整条芙蓉街上再不见别家妓院人头攒动,人人涌向翠烟楼,连最后面的座位都预定到一个月之后,前排的座位更是炒的翻了五十倍还多,要真正想拿到还要有过硬的关系才可以。
在这样的声势下,整整演出了一个月,每日爆满。
有人写了两句诗来说明当时翠烟楼的火爆程度:天天宝马雕车香满路,日日凤箫声动玉壶转。
这样的高密度演出,使得芍药有些不支。罂粟根据情况,将演出调整为每三天一次,在演出最后又添加了一些其他姑娘来走秀,以此替芍药分担。
谁知这样的调整,人员不但没有减少还越来越多,原来外地的游客、富商、青年才俊也汇聚赤城,来目睹这轰动一时的翠烟楼。
风水轮流转,芍药的价码水涨船高很快成为赤城最高的歌舞伎。因为有言在先,芍药是不到任何家里演出的,罂粟当时是怕这样的演出会招来女人们的反对,继而影响演出。
谁知朝中的王公大臣听说后,纷纷挤破头的往翠烟楼钻,拦也拦不住。
牡丹看着芍药的风光无限,心内很是凄凉。现在连最喜欢她的蔡公子都去奉承芍药那个老女人,自己在翠烟楼的地位一落千丈。
这一日,牡丹正苦闷无比。听见外面敲锣打鼓的像是有什么喜事,便迁娟儿去看看。娟儿自从牡丹失势,也没有了以前的张狂,乖乖的下楼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