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什么好玩的，黎轲要进去你自己进去。”一个穿着绸缎的小少爷般的小孩反对。
“我从来没有看过里面是什么样子，黎轲我和你进去吧。”一个清脆的小女孩的声音。女孩穿着补丁的衣服，脸上脏脏的，幼稚的面像却有一双眼神坚定的眼睛，不像是个孩童的。
小女孩拉住黎轲的手进了祠堂，余下的五六个小伙伴们相互看看也跟上去，小少爷见没人理自己也跟着跑了进去。
小女孩看见祠堂正中的观音神像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爬到神台上，直视着神像的眼睛，看了一会然后用力拍打着神像的像身，像是发泄着不满。
底下的几个小男孩看到这状况十分不解。
“小青你干嘛打观音菩萨？”
“小青，你别打了，打坏了神像要被罚的，你快下来，守祠堂的大牙叔要回来了。”黎轲劝道。
“我就是要打，我就是要打，神算什么，欺负我的就是神，将我变成孤儿的就是神，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做一个孤儿，做一个被人咒骂被人看成是邪物的怪胎！”小女孩边捶打着神像边说。
黎轲爬上神台拉住小青，但是小青使足了全力挣扎，还将观音翘起的兰花指头弄断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守祠堂的大牙叔回来了，见到神台上的两个小孩，特别是小青，大声斥责道。看到滚到他脚下的观音手指更是气愤了：“是谁弄坏了神像？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这是亵渎神灵要遭报应的！说，是谁弄坏的？”大牙叔指着黎轲和小青问道。
“是我。”黎轲给小青使眼色叫她不要说话。
“你这个顽童，下来！”
这个黎轲，就是小时候站出来替我顶罪的人。女孩是不能进出祠堂的，那时要是我被人知道进了祠堂还弄掉了的观音神像的指头，我要受的就不止是被打手掌了，可能要浸猪笼也不一定。那时村里不喜欢我认为我是不祥之人的人不少，说我克死了我的父母，田里收成不好说是因为我，连有人家里的母猪病死了也说是因为母猪生产时我跑过去看了才死的。
黎轲被打了二十下手掌，我在河边给他包扎，我告诉他其实他不用为了我这么做，反正我被村里人讨厌也不差多这一件。他稚气未脱的声音说就算全村的人讨厌我他都不会。然后我们看到村里有人结亲从河边过的大红花轿，吹吹打打地很热闹，黎轲就拉住我的手说长大了我就做他的新娘子，说他会保护我一辈子。我当时笑了笑没有理他。
我和霜儿在河边浣衣，小慕的尿片很多，霜儿洗完了衣说她先回去了，我一个人用棒槌拍洗着那些尿片。要是有尿不湿就好了，每天要洗这些，真是累人。
“小青。”
有人叫我，我回头，是黎轲。
“是轲弟啊，怎么来这里了？”我收起心中的惊讶，笑着跟他打招呼。
“我，我是，我是特地来找你的。”黎轲眼神发亮的看着我说道。
“轲弟有事要跟我说？”看我洗的尿布也知道我是有有夫之妇了，还想说什么呢？
“小青你这几年过得怎样？”他问。
“在百花园当歌姬，后来嫁了一个有钱的商人。”我就像告诉杜允娘那样告诉他。
“我去找过你，可是你不在二叔说的那家青楼，原来是二叔骗我的。”他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笑：“就算找到我你也救不了我，青楼里的妈妈说我是天生的妓，她训练我勾引男人，讨男人的欢心……”
“不要再说了！”他朝我吼。
“其实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再想了。谢谢你还这么关心我，现在我很好。你好好对霜儿吧。”我低下头洗衣不再说话。
“如果你没有再回来该多好，我能把霜儿当成是你，娶她好好对她，在她的身上找你的影子，可是你回来了，我才知道自己一直记挂着你，我该怎么办？小青，和我离开这里，我们找一处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日子。”
“你怎么说如此幼稚的话？我在京城的经历是你不能想象的，我现在是怎样的人你知道吗？你还以为我是那个和你们上天入地到处玩的野丫头，可能我变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不然我夫家怎么会休了我？这些你想过吗？还有霜儿，她一心一意对你，你要负她？”我一阵数落他。原来到了这里还有一段孽缘等着我。
“不管你变成怎样，我……”
“你不要再说了，我是霜儿的姐姐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你快走吧，被人看到了孤男寡女的要有闲话的。”我催促他离开。
“小青，你真的不跟我走？”
我不再理他。五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能记得我就不错了，记挂我想和我私奔？都是这张脸惹的祸。
我很矛盾朱瞻基会否来找我，要是他真的来找我要跟他回去吗？史洵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会跟朱瞻基走？史洵说过朱瞻基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爱我说他不会为了我放弃他的身份责任，我不需要他为了我放弃什么，是我自己给不了他要的。
我以为我会安心地等到不是朱瞻基至少史洵会来找我，可是我错了，霜儿将我送给她的簪子砸在我身上叫我走，哭闹的声音吵醒了已经入睡了的叔叔婶婶。
“霜儿，你在干什么，为什么对姐姐那么说话？”婶婶拦住霜儿。
“娘，轲大哥不要我了，他说一直以来他都将我当成小青的替代品，他不是真正的喜欢我，呜呜呜，娘……”霜儿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往下掉。
“小青，这是真的吗？”杜允娘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慌了神，没想到那个黎轲跟霜儿说了这种话，这个不知所谓的小子！
“你不是说话就是默认了？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抢妹妹的男人？你是个被人休了的女人，怎么这么不知羞耻？竟然勾引妹夫这种事都做的出，你果然不简单。小时候就说你是个克死家人的邪物，以前我还不相信。我们好心收留你你竟然恩将仇报，你给我滚！”杜允娘不留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