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醉了。”我打下他的手,闻着这热烈刺鼻的酒气,心里很压抑,也很恼火。
借酒行凶?
“高米,冷静一点,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如果你要离婚,我们明天就去离婚。如果你想告诉我什么,我也会听。或者一五一十我们认真讲清楚。好不好?”
语气很低声下气。
而他只是摸着我的胸口,无药可救的人渣。
我火上心头,铆足了力气将他推开,然后迅速从床上跳起,打开门冲了出去。我走到阳台拿了装水的塑料桶去洗手间接满水,提到了房间。
床上的人四肢大开的躺着,只是哼着在叫,“曼娜。”
我提着水,打开房间的灯,对准他直接泼了上去。
水声哗哗,瀑布一样跌在床上,房间里溅的到处都是。凉凉的水珠子飞溅到脸上,人顿时更清醒,刚才的睡意一扫而光,精神为之一振。
瞪着床上的人。
他还是一动不动,四肢大开的躺着。
嘴里呻吟着,仿佛在说:“老婆,对不起。”
我努力听着那一字字,心情很沉重。却再次转身,去洗手间接满水,吃力地提到卧室,对着床上的人泼了过去。
水在房间里四处飞溅,湿湿的床单,还在一缕一缕的淌着水。房间的灯煌亮煌亮,照着他的脸红的透顶。
真的是醉了,连泼水也不能把他弄醒。
醉的不醒人世。
算了,何必呢。
他不过是个醉了的酒鬼,就算现在杀了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刚转身,背后就传来他的声音,“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一步一步走得艰难,腰间突然有双湿淋淋的手紧紧的将我箍住,背后冰冷的湿的胸怀。急促地气息喷在耳边,鼻子还可以闻到浓烈的酒味,身后的人在深情而悲呛地碎碎念,“原谅我。”
原来醉酒的人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只不过在装糊涂。
我勉强堆起笑,“何必呢,高米,我们已经完了。”脚指冰凉,他短发上的水滴在脖间,沿着脖子一直往下滑,一路都是冰冷,那冰冷像是成千上万的冰块硌在肉上,冷,然而微微还带着痛意。我面无表情地掰着腰间的手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起。
他却更用力,一根手指的重复又按着,只是将我紧紧的箍在怀里。
假的,他在演戏。
心里警告自己,一定要远离这个人渣,败类。
因为陷进去就是一望无迹的绝望。
我抬起脚狠狠地往他脚上一踩,他没动。我接着再踩,一直拼命死劲当杀父仇人似的踩。他终于松开我。
头顶的灯光碎子柔和的洒了他满脸。
我扬着脸,咬牙警告他,“再敢对我动手动脚,切了你。”我气冲冲地往外走,怒火几乎烧到了骨头,用力地摔上门,跑到隔壁的客房将房门反锁。夜晚翻来覆去睡不着,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没有声响格外安静,可是心开始凌乱。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只见高米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地上是无数的啤酒罐子。而雪柜一直大开,冷气往外直溢。
瞥了眼高米,他脸上有些微红,仿佛人宿醉未醒,嘴唇干涸的泛起了皮。
我收拾拖箱,准备出去住几天,这个家已经呆不下去。每天都是那些熟悉的东西,熟悉的仿佛就是毒,一停下就会入侵骨髓,疼到掉下泪。开门的倏那,腰却被人紧紧的勒住,浓烈的酒气熏的心里发酸。
他说:“都算了吧,都忘了吧,好不好?”
过了一晚还没清醒?
他突然将我扮正身体,面对面,那眼里深情似水,“我有准备一样东西给你。昨天知道你是假怀孕,我立刻去买了。”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盒子,火红的绒毛盒子,那样火红的颜色就仿佛结婚那天一起去领证,那红红的本子火似的燃烧。
眼里生疼。
他打开盒子递到我面前,逼迫我看着。
是个钻戒,光芒闪耀,刺眼的夺目。
我抿紧了唇,手指在抖,连眼神都不可控制地发着抖。
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他拉起我的手,将戒指带到我手指上,脸色很凝重,“我知道你恨我,是我混帐在先,所以你才骗我的钱,所以你才害我,可是娜娜我们重新再来,好不好?就算是最后的机会,给我最后一个机会!”
心里微微的感动。
他在我脑袋上轻轻一吻,说:“相信我,这一次一定要相信我!”
我抬眼看着他。
他突地一个“啊欠”直打喷嚏,他说,“有点小感冒,我必须去洗澡换件衣服,你等我,等下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他转身,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纠结。屋里响起“滴滴”声,高米搁在台上冲电的手机在转动,仿佛有短信提醒。我瞥了眼已经进浴室的高米。脚步轻挪地朝那手机挪过去。
按开信息。
短信上提示:曼娜您好,您申请的贷款于2011年6月12号已经批了。中国工商银行。
瞬间天昏地暗,脑里被这条短信轰的一片空白,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回不过神。只是茫然地在想,贷款,我什么时候贷过款?糊涂,真的糊涂,而且还是八十万!这正好是我骗高米的数字。
阴谋,绝对有阴谋。
这是高米的手机,贷款绝对是他干的,他想害我?
没错,对我的温柔不过是想要上当的假像。
我迅速地删了这条短信,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放到原来的位置。坐在沙发上气的发抖,八十万,如果不是我亲自去的,谁有那样的狗胆可以借到那么多钱?一定有人冒充我,一定要去银行弄清楚!
高米换了套黑色休闲服,走出来的时候神清气爽。我火冒三丈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想不到他还会绝地反击。我以为他只会恹恹的缩着身体,像个乌龟王八蛋,谁知道,还会伸出脑袋来反咬你一口。
“高米。”
喊他的声音已经很冷静。
他坐到我身边,在我脸上轻轻一吻,叫了声,“娜娜。”他温柔问我,“一定饿了,以前我都会买来早餐放在家里让你吃。可是昨天真的醉的厉害,要不然也不会饿着我家娜娜。”
恶心,很恶心!
我起身,对他微微一笑,“那赶紧出去吃,我饿死了。”
他起身,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神色是再正常不过的温柔。走出门,一路等电梯下楼,薛宣却刚好也出门,她走到一旁冷冷地站着,不开口。
电梯从上而下,在这层打开。
走进去,而薛宣迟疑地看着我们,没有迈开步子。
门轰然关上,锃亮的铁门上,可以看清高米那张脸,面无表情。我问,“高米,去哪里吃饭?”他没有动,没有开口,我蓦地侧脸看他,他眼里一片茫然,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在想些什么?还是在想着等下怎么哄我骗我?!
我再次叫了声,“高米。”
他呆了半天才勉强回过神,问我,“你在叫我?”
我微笑,头轻轻往他臂膀靠了过去,“是啊,在叫你,因为我决定前仇不计,以后,好好想着我们的未来。你说这样好不好?”
他浮浮地“呃”了声,明显还没回过神。
我冷冷勾唇,假装天真地说,“嗯,我们还要生孩子,一定要尽快怀上,有了孩子的家才是幸福的,以后,绝对不会再吵架,你也不会再出轨。”笑容扬溢地问他,“高米,你说这样好不好。”
他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梯门缓缓打开,我松开他的手臂,兀自走了出去,重新关上的倏那,他这才回过神,急忙伸手一拦,钻了出来。他嗔怪我,“怎么不叫我。”
火气从脚底直涌头顶。
但是微笑回他,“怎么叫你呢?我已经叫过你三四次了!”
“对不起,我在想事情。”
“嗯,明白。”
两个人手挽手地走,仿佛回到了初恋那时,过马路他将我手掌攥的紧紧,最后干脆手挽着手,他说:如果不幸车祸,死也要死在一起。
那样的字句不过是精心策划的戏码,让人感动的戏幕!什么都是假的!
吃完饭跟高米说谎去找下子强,马不停蹄的立刻去了银行,银行的前台小姐热情接待,说明来意后,她立刻着手替我检查,在电脑里查资料。最后她告诉我一个晴天霹雳。
“贷款八十万。”
多么熟悉的数字。
我几乎在吼,毫无形像,“可我没贷款。”
也许事态紧急,她问了主管调出资料。资料上的确是我的身份证复印件,还有……高米的。
抓狂,彻底抓狂。
那个男人不动声色却默默在背后捅我一刀,而我还傻傻的以为他是弱者。上面竟然还有我的手指印记,记不起,根本不可能这么傻来贷款。
前台小姐说,“贷款的用途是买房,款项已经打进卖家的帐号。”
根本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她说:“如果有必要,可以报警。”
报警,报警有什么用?赤裸裸的手印,赤裸裸的签名,无法可逃的八十万。
愤怒,再次的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了肉里。
高米,他在玩火,这是犯法。
前台小姐看我脸色异常,还在说,“是两个人前来贷款的,的确是一男一女。”疯了!被他整疯了,那个女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