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夜对星空(最受学生喜爱的散文精粹)
14012600000042

第42章 毕业记

文/范将军

我在找工作,我有个朋友在北京中关村电脑公司编软件,他说我做不了他做的事;我另外有个朋友在南京建筑工地做工,他说我做不了他做的事。我有个初中的男同学在广州大学城那里当皮条客,他说我做不了他做的事;另外一个初中的女同学在武汉中南路附近接客,我也向她求救,她说我干不了她做的事,她还补充说,即使我去做了变性手术,也不一定能。因为依照我目前的身体条件,最多整成超女李XX那样。

从那个女生那里回来,我非常之伤心,45度角仰望天空,泪流满面。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从午后到深夜。最后我到了那个女生经常拉客的天桥上。看着下面的车河,霓虹,心有一点痛。

但就在这时候,我无意地发现脚边好象有十元钱。我迟疑地弯下腰将之拾起,发现这确实是十元人民币。我的眼睛亮了,抑郁一扫而光,暗爽!那感觉如同阴茎突然增大了一倍。

我带着膨大阴茎的喜悦回到学校,用十元钱买了一碗臭豆腐,一罐菠萝啤和一个鸡腿,然后美美地看了两场电影。最后我躺在床上,想,我以后不用去找工作了,我只须每天上大街轧马路就行,按今天这个阵势,走一下午得到十元,我走一天就能得到30元,一个月就是900啊,靠,这比打工强多了。

我今年23岁,我22岁时患了健忘症。那时我常常拉完大小便忘记冲厕所,弄得寝室怨声载道。然后我又理所当然忘记拉裤子拉链,走在学院路上,引得路人侧目。我看见别人去教室,我也去教室,但我不知道做什么,稀里糊涂地坐在最后一排的门边,同学们叫我守门将军。我跟着同学去食堂,但我总是在各个窗口前看一下花花绿绿的菜肴,然后出去,因为我不知道我进去做什么!

我现在23岁,很正常。但我曾经患过各种各样的病。我22岁时患了健忘症,21岁时有躁狂症,常常想打人打电脑,学校各个教学楼的墙上和教室的桌子上都留下我的印记。20岁时我得了抑郁病,大半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我的同屋好友称我为攀援在床上的大学生,在我下床后由于过度睡眠引起的眩晕,另一小半时间在发呆中度过。除此之外,我还曾经感冒,发烧,拉肚子,脖子肿等等。一个人怎么和任何另外一个人不同呢?依我看,这就在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虽然我们的生命轨迹是如此雷同,但如果你不曾在6岁那年得过大脖子症,不是用树根上的泥巴糊在颈上治好它;如果你没有在16岁时喜欢上坐在你前排的女生,那么,你就不是我。

记忆是无用的。即使在流行趋利避害的选择性记忆的今天。我每天都被人告知真实,电台,网络,书籍,都争着要告诉我一个真实的XXX或某某故事。但这个世界并无真实可言。因为真实属于过去,我曾经罹患大脖子病,那我就永远是大脖子。一个名人曾说,人类是耶胡,永远都是耶胡。

是夜,我做了两个梦。

第一梦,我在一个电脑公司上班,西装革履,女同事都穿着整齐的套装,挺胸露腿,然后我走在大街上,遇见的人都叫我刘白领。

第二梦,我站在六楼的楼梯上朝下撒尿,听见七楼的人叫春,夜黑风高,月明星稀,我气势如虹。

二我在大学里做了四年化学实验,所有的实验报告都是抄的,所有的实验数据都是捏造的,在实验室里,我常常晕头,袖手,哑口。我唯一有把握的事情是洗试管、烧杯和烧瓶,我很喜欢做这件事,大概因为我做它很有天赋。我会用长毛刷在试管里面来来回回地搅动,然后用水反复冲洗,极为耐心细致。现在想起来,我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实在无聊,看同学都在忙活,我不做点事觉得形单影只;二是因为我要做点我能够做的事情来安慰被挫败的心,即便是做清洁这样别人都不屑的活儿。那时,如果有实在洗刷不掉的顽固污渍,我会往里面加点浓硫酸和浓硝酸。因为这两者配备之比为3比1时就形成了威力无穷,消魂蚀骨的王水。这是我初中时学到的知识,我在大学学了四年化学,到现在剩余的化学知识还是仅限如此,因为高中时的知识被忘掉了。

其实,在所有理科中,我学得最好或者说能学得最好的便是化学。初三时我的化学拿过头名,高中时也不差,至少没像数学那样拖我总成绩的后腿。我爱一切神奇的东西。而化学便是一门最神奇的学科,试想一下,两瓶毫不相干的,各自平静的液体偶然被倾倒在一起,居然能沸腾,放电,产生火花,改变颜色。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像一个男人遇见某个女人一样不可预料,然而还要激烈。但我没有爱上如此神奇的化学,即便我要靠它拿学位。在教室里,我永远坐在最后一排,魂飞天外;在实验室,我手足无措,以洗刷试管为乐。

我曾仔细想了下我在大学里没有爱上化学的原因,结论是我爱上了别的东西,无法兼顾。这如同我在高中时崇拜的偶像是梁咏琪,买了好多张她的专辑,留心她的只言片语,看着她的照片就觉得欢喜。但现在我喜欢的是韩国的李英爱,梁是怎样在我心里悄悄退位的连我都不曾察觉,只是当一个朋友对我说”梁咏琪与郑伊键分手了你知道吗?“时我才发觉,原来我没有喜欢她已有好多年。有的人可以同时爱上几种不同的事物,并做好它们,但我不能。生活对于我来说永远是一道单选题,其中只有一个是正确答案。比如当我们这样说的时候:我曾经那么热烈的喜欢一个女孩子,直到我喜欢上另一个女孩。我曾经深爱我的妻子,直到我遇见我的女秘书。

我曾经那么热烈的喜欢一个女孩子,直到我喜欢上另一个女孩。为什么呢?我也曾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在改变?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们?但这个问题我始终找不到答案。我所知道的是,人心是残酷的,容积太小,就像一座小小的城堡。有的城堡敞开着大门,但没有人愿意进;有的城堡的门是紧闭的,外面很多人在敲门。当我们侥幸走进一座城堡时,我们很容易以为那就是我们想要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