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一代皇后兰若兮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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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虽然意识始终是模糊的,若兮却明显听出那个声音是谁,天哪,真是太恐怖了!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早已看出她的心肠歹毒,却并不曾想到她还会这般恩将仇报,她想做什么?难道一定要除掉自己才甘心吗?慕风呵慕风,你那般心地为人,却要迎娶这样的人为妻!上天,如果你真想让我死,也不应该如此这般弄人,死在一个救过她帮助过她的人手上,真是天大的讽刺!难道人们都是这样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吗?

昏昏沉沉的,似睡似醒,不知道迷糊了多久,神志才有些清醒,眼前是蔚蓝一片,我这是在哪里?茫然四顾,原来竟是在浩瀚的大海上,风平浪静,海面没有一丝波浪,阳光下,平滑如镜,海天蔚蓝成一色,不时有白色的海鸟从头顶掠过。海上?若兮惊异万分,如果不是幼时曾随父皇游览过海景,她也想不出这么辽阔的水面就是人们向往的海了。

一瞬间,若兮有些恍惚了,我怎么会在这里?意识中似乎还在听着那个阴恻恻的声音说“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怎么突然就身处此地?活动下酸麻的四肢,细细打量着周围,原来这是一艘叁桅船,自己在甲板上,不远处的舱门是开着的,不时还传出来一两声娇美的笑声。有人?而且还是女孩子?若兮忍不住起身向舱门走去。

舱内光线明亮,铺设奢华,却并没有人迹,若兮愣住了,难道是幻觉?刚刚明明的听见有女孩子的笑声,怎忽然就没了呢?正愣愣的,却见里面的一道软帘掀开了,一个眉目喜色的女孩子出来了,一身大红的羽纱衫裙,看见若兮,怔了怔,冲里面叫道:“南哥哥,她醒过来了。”然后走过来瞧着若兮微微的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你醒了?”又仔细打量着若兮道:“好标致!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天仙似的美人呢。”软帘又掀开了,传出来一个爽朗的男声:“琥珀,你在说什么呢?”一个高大魁伟的男子出来了,一身杏黄色的长袍,看见若兮,也愣住了:“你?你醒了?”

若兮怔怔的:“你们,你们是……我怎么会在这里?”叫琥珀的女孩子笑吟吟地冲那男子说:“南哥哥,你和她讲讲吧,别让她以为是遇见了海盗呢。”又冲若兮道:“你坐下来呀,别站着,看站久了头晕。”

那男子也坐下:“姑娘还不知道吧?我们是在海边遇上你的,见你昏迷着,似乎是中了那七星散,就让你在外面吹吹海风慢慢醒来。”

若兮还是困惑不解:“海边?我怎么会在海边?”琥珀嗔怪地道:“南哥哥,你说话怎么这样啊?”又对若兮说:“我来和你说吧,我们这是一条出海游玩的船,碰巧在海边一条废船上看见了你,那船都快沉了,叫半天没应,才发现你好象是中了七星散,所以我们就把你带来我们这船上了,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你放心吧,但是你要去哪里呢?怎么会中了七星散?还睡在那样的破船上?如果不是遇见我们,那船要沉了可怎么好?”琥珀说话又急又快,珠落玉盘般利落。

若兮明白必是颜儿朝自己下了七星散,然后丢在这海边的破船上,这样想着,不觉冒出一身冷汗,好歹毒的女子!如果不是遇上这琥珀二人,自己恐怕早就葬身海底了。于是匆忙行下礼去:“感谢二位相救之恩!”

那男子慌道:“千万别谢,任谁遇见都会相助的。”琥珀却笑道:“你是得感谢感谢我们,因为你害得我们也没能出海玩好,你三天都没醒来,我们还以为你已经不行了,只好回转来,放你在外面吹些海风,看能不能苏醒。到底是谁给你下了那药,好大的剂量!寻常的只要几个时辰就醒了,你倒好,足足睡了三天。”

若兮歉意道:“实在抱歉……”琥珀笑着打断说:“和你说笑呢,你能醒来就是大幸,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去也是一样。”

那男子也笑笑的点着头。

若兮瞧瞧四周,虽然铺设豪华,却并无几个伏侍的人。

“好奇了吧?呵呵,船上除了我和南哥哥就两个水手呢。”琥珀咯咯笑着,给若兮倒来一盅温茶。

琥珀很爱说话,没一刻安静,见若兮温柔恬静,更是什么都愿意和她讲述,慢慢的不等回到岸上,若兮早就了解了琥珀他们的身世。那琥珀小姐的父亲就是京城原太尉大人薛怀,她叫着南哥哥的男子也是自小青梅竹马的表哥云南。

若兮想着慕风此刻还不知在怎样的担心自己,还有鹤白,他大约也能从小刀那里知道点蛛丝马迹,可是如果颜儿存心不让小刀留下任何线索,他们又怎么会想到是颜儿弄的鬼呢?可怜慕风,一直拿小刀当着心腹亲随,却不知道这世上原本是没有什么心腹可言的,任何人一径受人胁迫或是利益驱使,便不再有心,不再有情。

慕风啊慕风,如果你要娶的是另一个和善温良的女子倒也罢了,可你却偏偏和这样的人有着婚约,让我情何以堪?

或许他们都以为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吧?这样也好,慕风也不致两相为难,既能尽了孝心,亦能封了世人的嘴,而我,只愿能在他偶尔的回忆里出现罢,朱贼虽死,父皇母妃的遗愿却还未能了却,前路茫茫,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不再牵念了,彼此既然无缘,徒留伤悲又有和益?

上岸后,琥珀和云南都热情邀请若兮去府上做客,琥珀更是那一类自小就以巾帼自居的豪爽女子,非同与一般寻常人家的闺阁碧玉,遇事好抱打不平,不拘什么眼见不爽,就滔滔不绝,更不将那抛头露面当着闺训。这两日,早和若兮以姐妹相称,若兮也欣赏她的豪爽侠气,因想到自己未了的事情,也只得依依不舍告辞,琥珀却不依,定要她去府上歇歇腿脚再走不迟,云南也盛情相邀,若兮因想也是要回到京城的,不如结伴也好,只得答应。

隐隐的听得江东王方家已经独自称王了,天下已是大乱,不久方家军又趁乱一举破了江北,至此离攻下京城之日已不远了,大军指日即要攻进京城来。

京城各路人马防守严密,前巡抚大人凌渊和前太尉大人薛怀等一干旧臣纷纷率众相御,前后攻克数月亦不见攻下,至此便行成了对峙局面。

这年的冬至,凌渊等人率众一举破了方家军,队伍渐渐绵延至大江南北,那凌渊虽为人刻板,带兵却有一套,手下兵将颇有风范,所到之处,从不惊扰百姓,强抢掠夺,深得人心,各地各自为政称王称帝一辈亦纷纷靠拢,另有一等垂垂挣扎之徒也慢慢不胜抵御,终于俯首,此是后话,单说四海之内皆是兵荒马乱,只延续至一年后的夏至,才渐渐的平息下来。

那一年的五月五日,凌渊在众人的拥护下,黄袍加身,在紫莲城称帝,此时离前朝毁灭已整整两年。内乱基本停歇,边疆邻属虽然不时来犯,却亦暂时抵御。

却说若兮自那日随了薛小姐去到薛府,兵荒马乱的年代,她自思也无法找着还不知有无幸存的亲人,自得暂且以陪读的身份在薛家留下,薛小姐和自己差不多年岁,却生来的有些顽劣,贪玩非常,所有功课都让若兮代劳,幸而若兮自小在宫中习学有底,只得每每替她应付先生的检查。

时间飞逝,外面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她亦不知,只暗暗的祈祷天下太平下来,慢慢能打听些亲人的消息。

这一日满府里张灯结彩,下人们忙忙碌碌,琥珀兴高采烈地跑来后院说新皇帝要登基了,普天同庆。新皇帝?一听见这样的字眼,若兮就忍不住心痛难耐,她借口身子不适,回房歇息去了,琥珀见她闷闷不乐的也不好打扰她,自去找云南絮叨不提。

若兮暗暗地淌着眼泪,江家已败,新帝登基是迟早的事,新朝换旧朝,天下的百姓也该消停了,再不用受兵荒之苦了,这样想着又稍稍的有些释怀。

因想着时局已渐渐平定,若兮打算告辞,琥珀早看出她有心事,就说等过了她的生辰就送若兮离去。

琥珀的生辰近了,若兮想着自己在薛家住着虽然不愁用度,身边却并无贺礼相送,便打算上街把耳上那一对蓝宝石耳珰拿去当了换些银两买一件礼物给琥珀,剩下的倒还能做些出门去的盘费。

这一日便和琥珀相约一起去街上逛逛去,琥珀一上了街就像是脱了笼的小鸟般,若兮让她和小丫头在一个卖首饰的铺子等着,她自去旁边的一家当铺兑换银两。

那一对蓝宝石耳珰虽然不算得奇珍异宝,也是非同寻常的名贵,好歹也能兑上数百两银子,店家明显欺负她是一弱女子,左看右看半天,才吞吞吐吐说蓝宝石早已不值钱了,只给了一百八十两纹银,若兮也只得接了,她心想反正自己也用不着那些了,放在身边如遇上剪径之徒,无端的抢了去倒分毫无存。

转身来到首饰铺,打算帮琥珀挑一两样她喜欢的做为贺礼,却见首饰铺乱纷纷一片混乱,哪里还见琥珀和小丫头的影子?被人挤挤撞撞的,站也站不稳,若兮退出去,向人一打听才知道首饰铺老板的女儿悔婚和人私奔了,男方才前来寻衅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