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共振
邱筱憂第一次逃课,躲在宿舍哭了一整个下午,父母死后再没有哭过的她摸着陌生的眼泪感到无助。
窗外灰蒙蒙,下着淅沥小雨,雨下了很久,却依然洗刷不掉朦胧的天空,就像她的眼泪,流了一个下午依然冲不淡内心的酸涩。
她不断在问自己:哭什么啊?你又没有失恋,人家失恋的也没你哭的惨绝人寰,为了他竟然打破从不旷课的纪录,她到底怎么了?
其实答案早已呼之欲出,越是忽视越是磨灭不去。
爱情这东西真的不能乱碰。
叮铃铃叮叮咚咚……欢快的十六和弦在静谧的房间响了起来,明明是轻快悠扬的曲调此刻听起来格外暗涩。从包包掏出手机,熟悉又陌生的号码让她蓦地皱紧眉头。
“又怎么了?何,经,理!”话音虽然带着哭腔,但最后三个字是咬牙磨出。
“那……那个,邱小姐?”电话里头发出疑问。
“这个号码的主人不是我还有谁呢?你打电话过来不会就为了确认本人的身份吧?”她跟何经理并没有仇口,但如果关系到邱翊纯,那仇口就大了!所以,从接电话的那刻起,她就没有好好调整语气。说来也奇怪,对着邱翊纯本人不来气,其他人却不同。
“呃……当然不是。”何经理沉默了一会,奇怪她的态度为何突然一百八十度改变。“咳咳,邱小姐,昨天没有来公司报道?”
报道?邱翊纯到底有多大的面子,让她进蓝沙居然连面试也省了。
“蓝沙可是世界一百强企业啊,我怎么可能不去?”不待对方提出疑问,秦筱憂紧接着说:“是贵公司的员工说没有预约一律不见,眼眉也不瞧我一眼,我也是有的自尊心,实在是高攀不起贵公司!”
电话一头的何经理早已满头大汗,都是他的疏忽,希望总裁不要怪责才好。“呃……邱小姐,十分抱歉让你白走一趟……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公司报道,直接打我的手机就可以了,关于上次的事,我会让柜台小姐跟你道歉。”
“不用了,我还不稀罕当贵公司的员工呢!”她是穷,但穷的有骨气!
“那个……我可以问原因吗?”
“一没学历、二没经验,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轻轻叹了口气。
“不,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样好吗,你想应聘什么职位?还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你。”何经理之差没有说:只要你肯来上班,每天坐着等下班也没有问题。
他的话让她越听越奇怪了,蓝沙耶?全国一百强企业耶?里面的经理居然低声下气打电话叫她去上班?难道是高层施压?邱翊纯认识的到底是什么样朋友?
“每天工作五个钟,时间随我定,月薪一万,逢礼拜六、日休息,这样也没有问题吗?”她故意把要求说的要多不合理就多不合理。
“没问题。”只要她能来公司,其它都不是问题。“邱小姐什么时候方便过来上班?”
当机了……
小小的房间突然变得诡谲起来,良久。
“你……你真的接受我的……苛刻要求?”她只是随便说说发泄郁闷而已,明摆着让他打退堂鼓,正常人都不会用录用一个无理的员工。
“一点也不苛刻,真的一点也不。”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他是睁眼说瞎话。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灰蒙蒙的云雾散开,天空渐渐映出浅浅的天蓝色调,雨过天晴,躲在云层休息够的太阳跃然高挂,光辉洒遍了焕然一新的城市。
下午两点,秦筱憂在宿舍换上平常的黑色连身裙只身来到蓝沙国际集团,抬首仰望威严的三十层大厦,深蓝色的外观经过雨水的洗礼留下密密麻麻的晶莹水滴,在灿烂的金光映射发出耀眼光辉。
理了理黑色裙摆,果然还是深沉的颜色最适合她。
柜台小姐出奇的尊敬客气一直到她进入电梯后才回到工作岗位上,还一个劲儿为上次的不礼貌道歉,心里说不爽是骗人的,事实上她是爽透了!
乘上电梯直达二十九楼,两道银白色金属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是干净得发亮的米色大理石,几株人高的盆栽青翠欲滴,入眼的绿色让眼泪洗刷的疲倦双扉舒缓了不少。
“秦小姐,你终于来了。”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迎面走来,约莫二十五、六岁,外表不是顶帅,眉宇间带着一抹柔和,让人看着很舒服。那张略微偏黄的脸上带着疲惫,当看到她的出现,随即振奋起来,就像在荒凉的沙漠找到了同伴。
熟悉的男声让秦筱憂不及多想便猜出对方的身份,微微一笑,“何经理,我是来报道的。”
没错,她要看看邱翊纯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够不用过面试直接成为蓝沙的员工,她只是一个三流大学的在校生,该不会让她做些倒茶叫外卖的小妹工作吧?
“秦小姐,这边请。”
何经理的客气让她倒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在电话里还拿他当出气筒,话说回来,有谁家经理这么客气对待员工的,怪异啊……就像她才是他的上司似的。
穿过走廊,首先是会议室,然后是总裁办公室……一直走到总经理办公室。
“请问……我的工作内容是?”她被领到一张两米长的褐色办公桌,脊背靠在舒服的皮质转椅。然后,何经理转身到旁边另一张两倍大的办公桌上,埋首在一大堆文件里,凌乱的的文件夹下一个银色金属长条什物雕刻着:何怀新总经理。
手执钢笔奋笔疾书,何经理头也没抬回答:“书架上有关于公司文献的文件夹,你先看看,明天到公司再给你工作。”
奇怪地看着认真忙碌的男人,若要批完那堆文件大概要加班到深夜吧?在如此繁忙的工作里头还要接待她这个小小的员工,一阵同情油然而生。
话说回来,总经理的头儿还有谁?董事长?总裁?
这个何经理也怪怪的,对她的态度根本不是上司对下属,倒像对待一个重要客户。邱翊纯到底是什么人,现在才发现,除了知道他是个学生外,其他一无所知。难道蓝沙的董事是邱爸爸的朋友?邱翊纯拜托他的父亲要来的职位?越想越复杂……
看完一本文献,何经理还在埋首忙的不亦乐乎,她安分的待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网、聊天、玩游戏,最后还嫌太过无聊看起电影来。
下班后回到宿舍,随便吃了点面包,然后从冰箱拿了一个苹果啃咬着。
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苹果,冰霜的苹果本来是卖给邱翊纯的,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吃水果,各式各样从不挑,而她也习惯每天放学绕到水果市场。
明明知道他接近自己只是为了报复,她应该憎恨、讨厌、唾弃他才对,为什么还会思念呢?
住了五年的房子,从来没有发现它安静的教人心寒。
那幢气派大宅,虽然只待了一个晚上,却是那么的温馨。有爸爸、有妈妈、有哥哥、还有亲切的仆人,一切就像飘渺的梦。
是啊,梦,也该醒来的时候。
伴随着寂寞拥抱黑夜,一夜难眠。
然而,邱宅里的人们也不比她好上多少。
从秦筱憂踏出大宅后,邱翊纯后脚登上二楼卧室,不到两分钟已经衣着整齐出现在门口,要不是眼尖的福伯看见,他已经徒步走到车房驱车而去。
大宅陷入一阵慌乱,邱父邱母匆匆从外面赶回来,看见小儿子一副挡我者死的冰冷模样,二话不说抓过福伯,“筱憂呢?纯在生什么气?”
福伯悄声道:“二少夫人早上出门后不久,少爷就开始发疯,要不是我拦住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的伤还没痊愈,想去哪里?难不成想后半辈子坐轮椅?”邱母忿然地道,暗骂儿子的妄为,然后问福伯,“筱憂去哪了?”
“二少夫人没说。”
她低声嘟嚷一句,“啧,煮熟的鸭子也能飞吗?我太大意了。”
“嘎?”福伯不懂地看着夫人。
邱母没有理会福伯,迳自走到小儿子面前,“在伤痊愈之前,你给我乖乖在床上躺着,养好伤,再把媳妇找回来。”
深冷的黑眸瞪着母亲,“我现在就把她找回来。”
“没听懂我的话吗?我说养好伤后。”
“我现在就把她找回来。”邱翊纯矛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动。
不过,更凶猛的狮子也被驯兽师奴化的服服帖帖,作为邱翊纯的母亲,自有她的一套驯狮法则。“老公,到仓库拿绳子来。”
“是,老婆。”邱父领命离去。
邱翊纯被四个仆人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只能死死咬着下唇瞪着母亲。
这一夜,二楼的主卧室传来凄冷的嘶吼。
不知不觉中,在蓝沙上班的日子过去一周,而这一周,秦筱憂的工作量可谓少之又少。名副其实的挂名总经理助理。
报道第一天可以借口说熟悉环境,悠闲一些没什么,第二天总该开始熟悉业务吧?可是,何总经理却像个没事人似的,除了跟她道一声早安,然后便埋首在秘书送来的文件堆中。而她,依然对着电脑荧屏发呆,第三天依然如此……
到了第四天。
“何经理,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秦筱憂终于忍不住问道,难不成自己被当做花瓶了?著名国企请她上班玩电脑,浪费电源兼白领薪水,这样真的可以吗?
因为是她主动提出,何经理摸摸鼻子,也不好意思继续让她无聊下去,唉,可怜的他从早到晚忙不停,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还要加班。邱总,你可真会替属下找麻烦啊。
于是当天下午,秦筱憂的办公桌多了一台电话,但是一连几天,电话都没吭过半声。
那是当然的,因为所有电话都被秘书室的人接了,桌面的这台电话只会在秘书室没有人接听的情况下才会转接过来,这些都是秦筱憂不知道的。
到了第五天。
“何经理,真的没有别的事情要我做吗?”每天看他忙得翻天覆地,她却悠闲的看电影,到底谁是经理啊?就算她的面皮再厚,也无法忍受这种异样气氛。
当天,秦筱憂的桌面上多了一份材料目录。美其名说是熟悉生产线的运作,实际上是给她打发无聊时光的借口而已。
于是,几天下来,她的工作内容变成了熟悉公司事务,看了大大小小的文件目录。
就这样,两周过去了。
今天是休息日,秦筱憂一大早来到T大戏剧社,打算弥补多日落下的戏剧排练。因为十天后就是公演日期,所以时间十分紧迫。
“咔——”好友兼导演小君第N次喊道,一双阴沉的眸子盯着某个身材矮小的人儿,“秦筱憂!”
阴鸷的女声让秦筱憂打了个寒颤,“小君,对不起,再一次,再一次一定……”
“再一次?你认为这句话还有信服力吗?”小君一边挥手示意工作人员收拾东西,一边拉过好友到角落的座位坐下。
“呃……”好吧,是她的错,沉默总可以了吧。
“你今天怎么回事,每次到了高潮不是忘记台词就是口塞,平常的你去哪了?”不止今天,最近几天都是如此,连上课也三不五时灵魂出窍。
垂头,“对不起。”
“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想说。或许像邱翊纯说的,她真的是个的胆小鬼,一直只会逃避。
小君朝社员大喊:“今天就到这里,大家收拾东西回家吧,明天继续。”回头担忧的看着筱憂,“到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你的精神不太好,今晚早点休息。”
“恩。”她挤出一个比哭还惨的笑容。
夕阳西下,斜斜的霞光让城市陷入了粉色的梦幻世界,记得,那天的天空,也是这样。
不管对自己说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不要想他,他不值得,脑海还是照例映出那张清隽脸庞。回到宿舍,对着冰箱里的水果发呆,待清醒过来,发现水果被切割成均匀的小块。
如果说,邱翊纯是一种病毒,那么,她已经病入膏方了。
早上下了场小雨,空气被洗刷的清新怡人,偶尔掠过的风也格外凉爽。
穿着一贯的黑色连衣裙,秦筱憂来到了宝蓝色的气派大楼,温暖的阳光洒在金属镜面上,折射出淡蓝的魅色,隐约有点诡谲。
真的很诡谲!
一直空旷的一楼大厅今天一反常态塞满了人,都是蓝沙的员工。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邱筱憂疑惑地看了那堆人头两眼,最后事不关己的耸耸肩,除了何经理,他们的阶层思想深入骨髓,自己才不想用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自讨苦吃。
一如既往乘上总裁专用电梯直达二十九楼,敲了两下总经理字样的暗灰色木门,然后像往常一样推门而入。意外的,何经理今天没有在座位上。
暗忖奇怪,何经理永远是最早上班却最晚下班的人,今天却反常的不见人影。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十点四十五分,因为当初说好每天工作五小时,而且工作时间可以随自己的安排,所以秦筱憂的上班时间几乎每天都不一样,反正待满五个小时就好了。
难不成何经理生病了?她微微皱起眉心,每天没命地工作,就算是铁人也要散架。总经理头衔真不是普通人能当的。
话说回来,这些天的观察,所有业务、清单、接待客户都是总经理一个人在忙,那总裁是干嘛的?而且,她曾经忍不住好奇偷偷进入过总裁办公室一次,里面根本没有人。后来她问何经理,他只是怪异朝自己看了一眼,然后答道:“总裁一般不在公司。”
不在公司?那就更加奇怪了,念头一转,耸耸肩,再奇怪也是他家的事,与她没关。
铃铃铃……桌面上的电话第一次响了,秦筱憂欢快地拿起话筒,“你好,蓝沙国际集团。”
“秦助理,何经理唤你立刻到总裁办公室。”叶秘书客气地陈述上司交代了话。
“咦?为什么?”
没有回答,因为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不是说总裁一般不在公司吗?难不成他发现有个白领薪水的存在,今天特意过来清理害虫吗?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总裁办公室,不确定地敲了两下门。
门猝然打开,只见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地将她扯入怀里,接着耳边响起“砰”的关门声。
熟悉的体香扑鼻而来,喉咙忽然涌起一阵酸意,眼眶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她全身僵住。下巴被两只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曾经在脑海出现过无数次的清隽脸庞倏地放大,然后,唇被堵住了。
冰凉到灼热,狂野到温柔,火辣的舌头不断搅弄着她的,十指紧紧揪住他背后的衣服,眼睛在热情的探索下渐渐合上,两道凉凉的溪流淙淙滑下……
邱翊纯倏地离开她的唇,攒着眉心,黑眸半眯,盯着那晶亮刺目的泪水。
唇上的重力离开,心中一阵失落。秦筱憂撑开模糊的双扉,长长的睫毛沾了几滴晶莹的泪滴,闪扑迷离,惹人怜爱。
“老婆……”
犹如棉絮的声音飘入她的耳朵,敲进心房,熟悉的呢喃让喉咙又泛起一阵酸意,眼眶再度蒙上盈盈水雾。
“老婆……”
咽下口中的酸楚,她板起脸,“你的报复还没完吗?”
“……”
“老婆?真是可笑……”
“……”
“你从来没有当过我是你老婆吧,啊,对了,或者说是仆人更贴切,帮你抓背、洗脸、卖报纸、做饭、削水果,耍我耍的很彻底嘛!怎么了,你的报复还不够吗?”
“……”
“你真的很小气,我只不过说了一句却换来一生的灾难,这个世界真不公平,我就做过那么一次坏事,不,只是随意的玩笑,为什么却换来你的报复?还要搭上一生?”揪住跟前的衣料,眼泪簌簌落下。
秦筱憂哭的撕心裂肺,几天来的抑闷化作溪流潺潺。宽阔的胸膛传来绵绵不断的温暖,恰恰填满一直空虚的心房。
明明知道不该,却无法自拔。
“呜呜……”
大手环抱着纤细的肩膀,轻缓抚摸她的玉背,“老婆,我错了,不要哭。”
他的声音像命令,又像哀求,却不可思议止住了眼泪。她报复似的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擦了擦,米色的休闲服污染了一大片。
抬首对上那双充满柔情的眸子,她疑惑了。这又是他另一个报复吗?先前的事情让她猜疑。
“一开始跟你结婚是因为报复,可又不全是。”环抱着纤肩的大手收的更紧,惶恐她突然逃掉似的。
“那是什么?”他的话明显的前后矛盾,不过……
“一种感觉。”他说,或许连自己也搞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吸吸鼻子,“什么感觉?”
“难以形容的感觉。”
“……”看着他,邱筱憂沉默片刻,“你说了不是等于没说吗?”
不过,总算知道他不纯是因为报复才跟她结婚,但不可否认,这是原因之一。有窃喜,有难过,有失落。
他凝望着她,黑眸写满认真和柔情,越加深邃。“我爱你。”
什么?
瞪大双扉,眼眶盛满震惊、不敢自信、疑惑等复杂情愫。是谎言抑或认真,此刻已经不想在意,未来会有答案。
“什么,你说他是蓝沙的总裁?”秦筱憂高声吼道。骗人,他大学还没毕业耶!
何经理从大嗓门下愣愣点头。“蓝沙是邱总在初中时期创的业,奋博了六年打入国际市场。”
虽然一开始“蓝沙”不被看好,但知过了短短一年,已成为全国的企业龙头,铁破眼睛都人也不得不重新拾起正眼相待。然后一点一点的逐渐打入国际市场,现今已经是其他大小企业争先恐后巴结对象,因为,只要与蓝沙成功签约,就一定不会吃亏,利润还满肥的!
霍然站起,两支纤瘦的玉臂撑在桌面,“初中创业?那不是小屁孩一个?”
何经理偷觑上司一眼,“咳咳,邱总的思想很早熟。”
不,重点是,“一个小屁孩哪来的资金创业?”
“你不知道吗?他家很有钱。”何经理继续道,“他爸爸是房地产界的大亨。”
“咦?”秦筱邱惊讶地望着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邱翊纯,后者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从报纸中抬起头朝她温和的笑了笑。
砰!
正在喝咖啡的何经理手指一滑,可怜的咖啡杯四分五裂。乖乖,他从来没有看邱总笑过,叫那个诡谲啊!
不悦的睐他一眼,笑容倏地消失,邱翊纯起身把筱憂拉离满地碎片在沙发坐下,吩咐着,“把垃圾清理干净。”
诶?堂堂总经理居然沦落到搞清洁?好吧,杯子是他打破的,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临出门前,何经理像想到什么,回头说:“邱总,早上的电梯事故不会是你……”
在某男的冷视下,他“咕噜”将话吞回肚子,这下他百分百的肯定今天几百员工集体迟到的原因了。
邱翊纯收回目光,发现筱憂正盯着自己看,修长的手指爬上白皙的俊脸,“怎么了,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摇摇头,一脸认真,“你的父亲是房地产大亨?”
“恩。”
“你真的是在初中创业吗?”
“恩。”
柳眉扬了扬,“蓝沙是你的?”
“恩。”
美眸冒出灿烂星光,“不可思议。”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我是天才。”他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不止他,父亲、母亲、哥哥、同学、何经理、董事……都这么说。
很不给面子的咧开笑容,“哈哈……笨蛋天才,既然你是天才,为什么还在上学?跳级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他蹙眉。
嘴角的弧度咧开更大,“听你的教授和同学都叫你天才倒霉鬼,是什么原因?”她一脸好奇宝宝将屁股向他挪近一点。
“……”
“你真的很倒霉吗?住院的时候也是,听说因为某病房漏电的缘故,病院陷入一小时的恐慌,是真的吗?”
“……”
“刚刚何经理说电梯故障……对了,难怪十点过去了还看见大量员工在大厅拥挤,原来是你……”
“……”
“喂,你说句话啊!这样很无聊耶,你的话本来就很少,现在一声不吭是什么意思,我可不要嫁给一个闷葫芦唔唔……”
所有言语沉溺在无限缠绵的深吻中。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秦筱憂搬回了邱家大宅。这次,邱翊纯二话不说退了她住了四年的房子,拎着简单的行李回邱家。
他要杜绝后患!
大红的床铺换上了柔和的浅绿条文,壁纸换上了米黄色,满室的柔和格调舒适而明朗。
夜已深,邱翊纯早已钻进被窝香香甜甜睡着了。
迷离的橘黄灯光下,一个娇小的身影裹着薄外套坐在电脑前,屏幕播放着周星驰的搞笑电影,为了不影响他的睡眠,她带上了耳塞,听着搞笑调皮的电影对白。
今晚,她打算通宵看电影,反正已经决定不回蓝沙上班了,在公司里和在家里都是对着电脑发呆,没啥分别,同时也是为了不影响何经理的正常工作。明天三点后才有课,所以,在邱翊纯睡醒后可以好好睡一觉,这样就不用担心醒来遭遇色狼。
漫漫长夜,现在是凌晨两点。
眼皮越来越沉,气温越来越冷,全身的鸡皮疙瘩全然冒出,她忍不住嘀咕,到底开的是几度空调?怎么比冬天还要冷?
犹豫半晌,然后又过了十分钟,邱筱憂终于还是敌不过低气压,迅速关了电脑,“嗖”地钻进被窝,冰冷的身体偎依着“暖炉”,重重的眼皮合上,很快,只剩下平缓的呼吸声。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没定力了。
银辉穿过落地窗泻了一地,清冷而柔和,映照一室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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