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飘渺
铃……
十点五十分,早上的课程终于完了,秦筱憂拎着包包朝戏剧社走去。随着演出期日渐逼近,排演的时间将会越来越少,虽然她演的不是主角,但对白还是不少。
当初被小君的甜言蜜语哄骗进入戏剧社,糊里糊涂被选上比赛的演员,弄到现在这厮田地也只怪自己交友不慎,谁叫她的死党是戏剧社社长呢?
“小君,你就放过我吧,我这阵子真的没空,社里那么多成员,随便抓一个也足以顶替我的位置了。”
“不,可,能!”小君残酷地将她的话打回票。
“小君,求求你了!”
“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也知道比赛快到了,演员名单一早递交上去,要是早三天说还可以换人,现在……”两手一摊,你就认命吧!
“怎么这样……”声音快哭了,要知道让秦筱憂弄哭别人容易,自己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走出父母灵堂那刻开始,她就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受了委屈、破皮流血,咬咬牙、忍一忍就过去。
大二的课程已经让她很头痛了,再多一个戏剧社……她的工作还能找吗?再过几个月,恐怕连房租都交不起了。
她正烦躁不已的时候,轻快的十六和弦铃声响了起来。
瞥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秦筱憂小姐吗?”电话里头传来铿锵有力的男性嗓音。
“何经理?”昨天才听过的声音并没有忘记。
“请问秦小姐什么时候方便过来报道呢?我三点过后有个会议,可能没空接待你。”
“呃……那个,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并不适合贵公司的职位,我也没有时间……”
“秦小姐,无论如何你过来公司一趟再做决定好吗?工作方面我们见面再谈。”话刚落,电话一头传来一阵盲音。
那个叫何经理的人好像很忙,应该不会为了一个三流大学的在校生三番四次打电话才对,对她的态度也谦恭有礼,仿佛面试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难道邱翊纯真的认识蓝沙里的某高层主管?
蓝沙……那个只招名牌大学的国企,脑海倏地跳出有关蓝沙的资料,只是想到就让人望而却步。
胆小鬼!
清晰的三个字瞬间掠过脑海,邱翊纯那张扑克脸随之浮现。用力甩甩头,怎么想到他了?压榨她的荷包还不够,现在还要侵占她的思想!
从来没有被人喊过胆小鬼的,蓝沙有什么了不起,去就去!身上又不会少块肉,就当作国企观摩一日游好了!
于是,秦筱憂站在三十层高的矗立建筑下,唯一的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下午的阳光越发炙热,深蓝色的外观披上如蝉翼般透明的轻纱,为原本的宏伟更添辉煌,锐利的光线在金属的折射耀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步入大厅,与外面的炙热不同,里面冷气开放,舒适的气温让人精神一震,身上的热气渐渐驱散。
“你好,请……有什么事吗?”干净得发亮的玻璃旋门被推开,柜台小姐立刻扬起职业笑容,当瞧见来人穿着一身夜市里的地摊货,笑容顿然卸下。
“你好,我找何经理。”秦筱憂礼貌道出来意,一点也不把她的“现实”放在眼里,那只会让自个生闷气罢了。在邱翊纯都身边呆了那么久,连这么点定力也没有,就真的笨透透了。
“有预约吗?”尖锐的目光仿佛穿透衣服将人赤裸裸看个透彻。
“呃……”他打电话让她过来,算不算预约?
当她还在想预约的问题,柜台小姐尖酸地道:“何经理工作很忙,没有预约的话请回吧!”
对于她的势利,秦筱憂没有多大感觉,瞥了化着淡妆的年轻女人一眼,姿色普普通通,比不上T大的校花,也就是她。
对阶层级别,有了更深一层感慨,看来今天的国企观摩一日游只能到此为止了。
一出外面,闷热的气温马上将人笼罩起来。
拍拍脸颊,加油!努力找工作!
虽然工作还没找到,但钱还是要交的。
一大早,三个收费窗口排着三条长长的队伍,秦筱憂叹了口气,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哀悼陪伴自己已久的存款。
“你好,203病房的出院办理,谢谢。”
食指熟练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小姐,203病人的出院手续半个小时前已经办理完了。”
啊?
难道邱翊纯的家人比她早一步交钱?不,不可以这样,明明是她的过失,住院费用理应由她付才对。
也不管里面的人在做什么,秦筱憂“咔”的一声拧开门把,邱家四道的视线“唰唰”聚集在过来。
“住院费部分……”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邱母热情揽过她的肩膀,“筱憂,你终于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咧!”
“等我?”顾不得住院费,她疑惑的歪着脑袋问。
“是啊,今天是翊出院,大家等你一起回家咧。”
“耶?”回家?等她回家?她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回家?回哪个家?一连四个“家”,差点被自己的绕口令绕晕了。
“你是我邱家的媳妇,当然是跟我们一起回家。”
邱家媳妇……回家……
大脑开始当机……
一只触感颇为柔软的手八爪鱼般缠上她的手臂,她本能的挣扎了几下,却丝毫没有松开,诧异手臂主人是如此的执着,力气是如此之大。呃……她好像没有资格说这话,天生神力可是有目共睹。
在邱母半推半拖的使力下,邱筱憂坐上了一辆外观颇为气派的黑色加长型小车,对车没有研究的她并不知道这是哪个名牌的汽车,但一看车内的高级配置就知道价值不菲。
汽车平稳前进,看来邱父的车技不错,邱翊单坐在副驾驶坐,不时透过头顶上的镜子偷觑后座的三人。
邱筱憂坐在左边,邱母在右边,邱翊纯在中间。经过十多天的疗养,他已经可以自己起身,较短的路程对他不成问题,但医生还是再三叮嘱,一定要在床上“休息”一个月才能下床。
“老婆,紧张?”
邱翊纯的话让她顿然红了脸。
虽然不是一次听他叫自己老婆,之前总是若无其事听听就算,仿佛一切是那么的自然,但现在听着就让她不由的脸红心跳。只是多了三个人,感觉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谁……谁说的,快坐好,别乱动。”
邱翊纯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骤然,车子急刹,不过很快恢复原来的平稳状态;坐在副驾驶座的邱翊单与前面的玻璃来个亲密接触,此刻“依依呀呀”抚着撞疼的鼻子;邱母则是一脸活见鬼的表情瞪着小儿子。
他们没有眼花,他刚刚笑了?
在邱家的印象中,邱翊纯从小到大如同一个不会笑的木偶,他的笑好比天山雪莲般罕见。
在刚刚的急刹中,一直结实大手横着秦筱憂的胸前,空气混合了熟悉的体香,居然比酒精还来得醉人。
这就是被保护的感觉吗?
好温暖,好安心。
旁边这个俊美得宛如漫画走出来的男人真的成为她老公吗?以后的日子都会陪伴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仿似做梦一样,美丽却不真实。
她有家了,有家人了,可以重拾已久暖融融的家庭幸福吗?
不是她要怀疑,而是她太害怕失去。
黑色的大门徐徐而开,车子驶入了美丽的庭院,才晃眼,他们已经站在一幢古老的宅邸跟前。
秦筱憂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家很有钱!她会不会高攀人家了?瞧瞧自己只是一个孤儿,要钱没钱,要高度没高度,说到温和贤淑更是搭不上边,除了样子过的去外别无可取。
不是她要贬低自己,而是有目共睹的事总不能睁眼说瞎话吧?
她瞪着眼前罩着大红被单的双人大床,加长型的大红枕头上绣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龙凤,终于意识到最严重的问题。
她和邱翊纯将会在睡同一个房间!
这个冲击让大脑瞬间缺氧,一道白惨惨的雷光轰隆打在头顶,炸得两只可怜的耳朵嗡嗡作响。
在医院病床上的一幕倏地跳出脑海,嘴唇仿佛还留有他独有的清新气息……那一次,她被他吻得差点窒息,在医院已经明目张胆吃她豆腐,更何况现在在他家?她突然有种误闯大灰狼巢穴的不详感。
怀着忐忑的心情熬到晚上,秦筱憂坐在电脑前看电影,眼睛不时从液晶屏幕瞟向三米外的大红床上,视线停在回家后一直躺在床上的邱翊纯。
倏地,两道目光不小心对上,邱翊纯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老婆,还不睡吗?”
完全不带恶念的关心,连表情也是那么的“无辜”。
世界上怎么会有男人笑的比女人还美?真是妖孽啊妖孽!
心虚的瞥了床上的男人一眼,迅速把视线移回电脑屏幕,假装镇定答道:“我再看一会电影再睡。”
死也不要上床!
邱翊纯并没有勉强她,迳自钻紧被窝,大红丝被下那双子夜般的黑眸,狡谲的眸光一闪而过。
漫长的夜才正开始咧!
秦筱憂看了看身上的夏式短袖棉质睡衣,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穿太少了,总觉得越来越冷。现在虽然是初秋,但气温依然如夏,晚上应该是闷热才对。
啊!对了,是空调的缘故,在宿舍都是吹风扇的,难怪会觉得冷飕飕。
四处也找不到遥控器,空调也挂的老高,搬上椅子,身高150cm的她还是够不上,这一刻她是多么饮恨自己的身体不多长几寸。
瞥了瞥大红床上隆起的小山,那张熟睡的俊脸在橘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好看。
她皱了皱眉头,还是耐不住周围的冷空气,“嗖”地进了浴室重新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脚步踌躇了一下。
睡着了吗?
应该是吧。
到底睡着没有?
只有那座微微起伏都小山回答她的问题。
真的睡着了?
观察了好一会儿,应该……睡着了。
他不会毛手毛脚了吗?
既然他睡着了,应该不会对她毛手毛脚,除非……他会梦游。
如果他真的会梦游呢?
又观察了好一会儿,如果他有梦游,会睡的那么安静规矩吗?所以,他应该没有梦游的习惯。
啊,对了!他会不会很浅眠?譬如旁边突然多出一个人,就会突然瞪大眼睛!
轻手轻脚地向大红床走近,回应她都还是平缓的细微呼吸声。
他没有醒过来,那……应该没问题了吧?
考虑了一会,不断摩擦着双臂,最后毅然钻进大红床的另一边,嗯呢……好暖和!这张大床比宿舍那张好太多了,又软又大又舒服。
关了床头灯,秦筱憂很快便被睡意模糊了意识,找周公聊天去也。模模糊糊中,一股冷嗖嗖的阴风拂过全身,全身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这时,不远处出现一个温热的暖炉,她两手一扑,将暖炉抱个满怀。
淡淡的银光穿过轻纱泻了一地,夜色正浓,满满的柔情静静溢满了大红新房。
翌日,太阳先生从东方展露朝气,大地笼罩在灿烂的金光下。金色的天空,缠绵的白云借着风为媒介用肉眼观察不到的龟速缓缓飘浮。
一丝阳光透过轻纱打落在安静而柔和的俏脸上,仿佛被那热光刺痛了眼睛,她不舒服地侧过头,长长的睫毛轻颤。被打扰的美眸睁开一丝缝隙,惺惺松松的搞不清状况。
胸前压着一条结实的手臂,难怪她总觉得沉甸甸的……愣了愣,比平常慢一拍的大脑终于恢复运转,然后是惊天动地的惨叫——
“啊——”
搁在胸前的手臂的主人把怀里那团柔软往胸前拢了拢,哪怕身边的声音飙得再高,他的眼睛依然紧闭着,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秦筱憂的眼睛瞪的老大,啊,他……他他他的手正放在她胸前的一边起伏处,刚刚还……捏了一下……
色狼!她抓起胸前的大手毫不犹疑咬下去——
“啊——”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不过这次声音的主人不同。
邱翊纯从熟睡中痛醒,皱着眉盯着手背上深深的牙齿印,有几处还泛着鲜红血色,他不解的看着旁边的她,“老婆……”
她的脸涨得通红,匆匆跳下床躲进浴室。
豆腐都被吃光了!
她又羞又怒,泼了一脸冷水仍降不下脸颊上的烫热。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没有人,芊芊玉手打开白色的衣柜,原本想拿邱翊纯的衬衫替换,意外地,一袭浅色系的漂亮洋裙映入眼帘。虽然没有她喜爱的黑色,但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她挑了一套米色碎花连衣裙穿上。
对着全身镜里面的人儿看了足足十分钟,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说的一点也没错,镜子里的女人好淑女哦,米色调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柔和许多,不像黑色的深沉、严肃,是一种高雅娴熟的温柔气质。
踩着七寸高跟鞋,秦筱憂踏着光亮的大理石“踏踏踏”走下楼梯,三双惊艳的目光齐刷刷向她聚拢过来,只有邱翊纯若无其事吃着早餐。
环视餐桌上的一家四口,秦筱憂有点不悦皱紧眉头,因为邱翊纯的无视而感到郁闷。
什么嘛,早上还在吃她豆腐的色狼居然无视她在房间的精心打扮,难道没有梳洗的她比眼前的她更加诱人?倏地,目光停在手背的牙齿印,她表示了了地展开眉头,原来在生气啊!
“筱憂,快来吃早餐,昨晚睡的还好吗?”邱母对媳妇儿的打扮满意极了。
“恩,还好。”她走到邱翊纯旁边那张唯一的椅子坐下,瞪了他一眼,仿似在说:我是不会道歉的!
“早上的惨叫是什么回事?”邱翊单一脸八卦地问道。
手上的动作愣了一下,秦筱憂呐呐地回答:“没事。”
邱母不满地瞪了大儿子一眼,人家的闺房秘事管他什么事!
接到母亲的不悦视线,邱翊单耸耸肩,低头吃着早餐。
“纯,吃完早餐就回床上躺着,别乱走。筱憂,等下扶他上楼,我们要出门了,今天会很晚很晚才回来。”搁下意味深长的一句,邱母朝老公眨眨眼——把碍眼的家伙清理掉。
于是,在没有收到任何通知,突然被邱父提着领子的邱翊单莫名其妙赶出住了二十多年的家。
偌大的餐桌只剩下邱翊纯和秦筱憂两个人。
“咳咳,”她佯装咳了两声,“我九点还有课,你自己在家好好休息。”
回答她是咀嚼食物的声音。
算了,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虽然他依然面无表情,但相处久了,她知道他正在生气,小气的男人最麻烦。“今晚不用等我回来,我回宿舍睡。”
长住下去,她的“清白”很快就保不住了。
“锵”的一声,手中的不锈钢叉子掉落与餐盘碰撞出清亮的声响。
秦筱憂讶异地看着他,“叉子跟你有仇啊?”
“不准。”
放下手中都刀叉,她也没食欲了。“什么?你能不能把话说完整么,我没兴致跟你打哑谜。”
他沉着声,比平常更加冷漠,“下课了,我会叫福伯接你回来。”
“如果我说不呢?”他以为他是谁?每个人都要听他的吗?笑话!
冷然以对,“你没有说不的权利,你是我老婆。”
被他的话燃起了储蓄已久的火把,“我从来就没有承认自己是你老婆,别在那里自作多情了,我们一定会离婚的!”
只是时间问题。恩,没错,就是这样。
“你想离婚?”那双看似淡漠的黑眸隐隐透着伤心。
“我……当然。”见鬼了,她居然觉得言不由衷,因为他眼里的伤心吗?等等,他为什么会伤心?错觉吧?
气氛一下掉到了冰点,声音仿佛被冰冻结而陷入沉默。
跟平常一样的面无表情,但那双子夜般的黑眸越发深冷,周围的空气受到无形的压迫,诡谲的磁场包围下仿佛让人喘不过气。
他在生气,不,是非常生气!
是因为她说离婚吗?可是,这本身就是一个荒唐的婚姻,他们甚至只过两次面,对彼此都很陌生。如果说,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离婚,那试问一下,他喜欢她吗?他爱她吗?一个没有感情的婚姻真的是他要的吗?
话说回来,他当初为什么在结婚登记申请书上签名?
“你喜欢我我吗?”她问。
“……”
“你爱我吗?”她又问。
“……”
“为什么跟我结婚?”她再问。
“报复。”他回答。
咯噔,心蓦地沉到湖底。刚刚看到的伤心果然是错觉。
“因为我害你闪到了腰?”
“不是。”
“呵,”自嘲一笑,“我知道了,因为那天黄昏我跟你告白却又说认错人?”
“……”
“是啊,如果是我被人那样耍了,肯定要报仇的。”
邱翊纯沉默看着她,深沉的黑眸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这算是默认吗?很好,至少她终于知道他跟自己结婚的原因,不是爱她,而是报复她。是啊,他家世好、外表俊俏、又是A大的天才,那么完美的一个男人怎么会看上她这种脾气暴躁的女生呢?她的梦该醒了……
咦?她有梦过吗?心里酸涩的感觉是难过吗?
“这是给你的住院费,害你闪到腰真的好抱歉,在医院的时候你的家人早一步付清了费用,所以现在才给你。收下吧,让我的良心好过一点,我不想欠你的,哪怕是一句道歉。”她把早先藏在包包里的存折放到餐桌上,用笔在上面写上密码。
“希望你以后过的幸福快乐。”
临走前,她最后了他一眼,笑了,笑的同时,内心却在哭泣。
天啊,她变傻了么?对一个伤害自己的人送上祝福?这一点也不像她的作风,可是,看着那张淡漠的俊脸,她居然一点气也没有,只有痛……
还记得某个夏日黄昏,夕阳染红了天边,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慢慢在燃烧,空气中的水分一点一点地随之蒸发。
在这个没有一丝风的傍晚,空气格外闷热,街道旁的树木在夕阳的衬托下显得些许暗红,仿似也在悄悄燃烧着。
街道上,一名俊美的男人迈着修长的脚走着,他的步伐很轻,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稍慢的步速隐隐带着些许无奈。
“哎……”
他叹了口气,抬起左手,看着空荡荡的手腕好一会,然后无奈地放下。望了望红彤彤的夕阳,柔柔的红光洒在白皙的脸上,清秀的面容被印上了血色,却没有一丝笑容,仿似所有的笑意都被那红光燃烧殆尽。
男人突然愣了一下,然后闭了闭眼,开口道:“10分钟前我已经被洗劫一空,所以,你抓住我的手也没用。”
轻轻的男性嗓音显得格外消沉。
那只手并没有如他所说的松开,也没有紧紧的抓住,似乎没有恶意。
男人转过身,两条秀气的眉向上挑了两下,目光直落到还不到自己肩膀的女生,那双纤细的玉手一直停留在他的手腕上。
那一眼,他有瞬间触电的感觉。
“请……请你做我的男朋友好吗?”
轻轻脆脆的女声突然说道,娇嫩的脸儿被夕阳染上两朵大大的红晕,大大的眼睛闪动着水光,似水晶般无瑕剔透。
被握着的大手震了一下。
“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好听的女声再次响起。
男人清秀的脸上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黑眸泛着清亮。
这时,那双纤细的玉手松开了,下一刻,那个娇小的背影以迅雷不及的速度离开了他的视线,一切,仿佛只是南柯一梦。
耳边,虚无般飘来一句:“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红彤彤的夕阳依然肆意散着红光,比之前更暗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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