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轻抚在锦瑟古琴的琴弦上,没敢动。冰凉如丝的琴弦……深吸一口气……
厅堂的贤王缓缓点头,乐声轻灵如流水,虽不如琴抚伤的勾魂,却正气许多。相较之下,却显得琴抚伤的琴声有些危险,似乎听琴的人,是在服用能带来快感却消耗生命的毒药。
琴抚伤听的入神,转身望着沈欣然专注的神情。随着乐声朝着高潮飘去,沈欣然皱起了眉头。
忽而,想起了许多事情……
住在逍遥峰的五年,她抚了五年的琴……
有个少年,面容完美,剑法奇异,总会随着她的琴声舞剑……
竹屋也是呢,剑斩断空气,乐声飘忽……
奇怪?这琴声是怎么了?明明是欢快的曲调为何会悲伤起来?似乎抓起一把音符,拧一拧就会湿透一样。
呵,原来,她又开始想他了。奇怪呵,为什么会想念呢?他那么固执,那么不可一世,那么桀骜不驯……呵,可这些都是在别人面前。面对她的时候,他哪次不是低着头?哪次不是受尽了委屈?最最重要的是,他是他,他接近自己从来都不因别的理由,而且,从他那里索取她也不会觉得有愧疚感。沈欣然呵,你还真是自私的无药可救。想来,中毒的那段日子冰冷的她不停的索要温暖,不停的索要……然而天齐呢?他不懂什么叫温暖,自己更是缺失的厉害,却仍旧拼命的“温暖”着她。如今,他下落不明,而她,却还能够笑眯眯的生活。沈欣然呵,有时真是连自己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看着,琴抚伤闭上眼睛。原来逼她,就是逼自己……
伸出手,抚上沈欣然的,控制着她的指在琴弦上一下下的舞蹈,迷失了……真希望,就这样永永远远的迷失下去……
厅堂,贤王的十指随着节拍一下下的敲打着桌面。对,这才是音乐。方才琴抚伤奏的,似乎是魔音。
或许是她太投入了,又或者沉迷在思绪之中挣脱不出。她闭着眼睛,泪滴自眼角流下……
琴抚伤侧目,幽深莫测的眸子燃起一抹惊人的惨淡……
梅色长裙的沈欣然与琴抚伤一起抚琴,的确是赏心悦目的,然而二人心中均满是创伤,血流不止却也是刺痛人心的。
琴抚伤身体前探,冰冷却又有些颤抖。缓缓的,吻去她脸颊的泪……
“铮!”一个音破了,沈欣然站起怒视着琴抚伤。
同时,巧依身边也没了杨清逸。
琴抚伤看着沈欣然旁边的杨清逸,嘴角展开一抹笑意,那抹如同黑色玫瑰般妖冶而绝望的笑仿佛被泪水浸泡过,“你,还能忍耐多久?两个月?”
听到这话杨清逸皱眉……
而沈欣然则好像听得懂,又听不懂……
“你,不认得他。”而后琴抚伤略带深意的看着沈欣然说道。呵,或许他失误了,他不该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但是,这该怪谁呢?怪他么?只得怪那疼的要扭曲的心!!
“你说什么?!”沈欣然皱眉反问道。虽然有些气,但她总觉得琴抚伤心里装了许多东西,似乎,有她想要的。
“我们走。”杨清逸抓住沈欣然的手腕。看样子是不想与琴抚伤再纠缠下去。
“呵,倘若逍遥曲突然失火,或者我琴抚伤突然失踪,沈欣然,你就可以进一步了解你的清逸哥哥了。”轻佻的语气,挑衅的语言。
“我们走!!!”几乎是在怒吼,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似乎在预示着他绝对不会再给沈欣然机会,踏入逍遥曲的大门!
沈欣然倒退着下了楼,眼前却仍旧是琴抚伤滴着血的笑意。仿佛,被她伤害了一般?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就,不认得他啊?
“欣然姐姐你琴抚的这么棒啊!”木头上前慌忙恭维一番。不知是因为没有注意到这诡异的气氛还是特意上前想驱散它。
“呵。”沈欣然回神,冲木头笑了笑,“那位……”
“哦,他走了。把诺儿留下了。”说着木头用下巴指了指跪在厅堂中间低着头的诺儿。
“怎么还不起来?”沈欣然问木头。
“……她说自己是你的人,你不让起就不能起……”木头一副败给诺儿的表情。
“嗯。”沈欣然点头,目光移到诺儿身上。并非那种怜悯的,喜爱的目光。而是有了几分疏远。如果这一幕不是如此触目惊心并且唐突的发生在自己面前。如果多给她点儿时间来考虑。或许,她就不会救下诺儿。本来她身边的事情就已经万分复杂,如今又和朝廷扯上了关系。谁知道那贤王究竟是怎样的人呢?今日,她装傻充愣给他了个“大难堪”,明日他会不会使什么手段报复?哎,爹爹躲这些人躲了一生,而她……“你起来吧。”
听到这话,诺儿抬头望了望她,然而四目相对之时,却又紧张的低下头。扶着地慢慢站起。或许是跪的久了,或许是哭的乏了,还未站起的诺儿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栽到地上。
“小心!”沈欣然身体前探,满脸的担心。是谁说要冷冷淡淡的呢?是谁说不要多管闲事让同情心泛滥的呢?沈欣然啊沈欣然……恐怕再给你一百年的时间考虑,你也还是会不顾一切的救下她吧?还好,木头早她一步已经双手扶住了诺儿。
“欣然姐姐,我们回去吧,她需要休息。”难得木头像个大哥哥一样,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捋了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