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我是银镜公主!住手!”
杨四郎挥舞长枪,旋身踢转,躲开箭雨!身手敏捷准确,让城门口的士兵都吃了一惊。
他冲上去,揪住一个人的衣领怒吼:“耶律寒呢?他在哪里?把锦儿还给我!我要见他!”
“杨……杨四郎!”一个士兵认出他,慌忙跑进去通报。
他一分钟都不能多等,强行冲进去,被一行人拦住。
“韩大人,他是杨四郎!”
韩德让眯起眼睛打量他,果然是……和杨业有几分相像。
“小将军会不会走错地方了?”他挑起眉毛,讥讽地说,“杨家的人居然会跑到我大辽的土地上,真是闻所未闻啊!”
四郎不认得眼前这个人,他的记忆中,和银镜成亲之后便离开上京,辽国的贵族官员,他并不认得多少。银镜是有意要把他藏起来,不让辽国人认出他的身份。
“韩大人!”银镜在后面提高声音,“杨四郎是我带进来的!让他进去!”
韩德让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见银镜公主,不禁一时之间无言以对,让开一条路,让杨四郎进去。
银镜顶着大雨走到他面前,凝声问:“寒哥哥呢?”
“北院大王积劳成疾,刚才昏过去了。”
“怎么可能?”那么健硕的寒哥哥,会积劳成疾吗?
“军医说是失血过多,加上不分昼夜的工作,还有对德王妃的思念,所以才会导致身体虚弱。”
听到他口中提到‘德王妃’三个字,银镜的眼泪夺眶而出,哪里还有什么德锦公主啊,寒哥哥若是知道她已经死了,会怎么样呢?
“韩大人,没有德王妃了。”
韩德让皱着眉头:“公主是何意思?”
银镜伸手指着大雨滂沱的战场:“那便是她的葬身之处……。”
“你是什么人?北院大王在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侍卫出手阻挡四郎,手里的弯刀闪着寒光,两个高大的契丹人一脸冷漠,似乎不将他放在眼里。
四郎没有被这样的漠视激得恼怒,反而冷冷一笑,他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孔上露出冷笑,就像莹润的玉石忽然变成寒冰,冷然射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耶律寒!让他出来!”
侍卫面面相觑。
“出去!”
毫不留情面,四郎挥舞长枪几个来回,把守卫打得倒地哀号。
“杨四郎。”
外面的吵闹终于还是惊动了他,这么多年在极度戒备中生活,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醒过来,何况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对手找上门来,他怎么能坐以待毙?
四郎提抢上前,仇人的脸永远不会改变,纵使长得再好看,也让他想起鲜血和死亡。更想起关于锦儿的一切。
他玷污了她,娶了她,伤害了她……
杨四郎视为珍宝的东西,在他手里被狠狠践踏,孤独地凋零成泥。
“锦儿呢?”他厉声问,“你把她带到哪儿去?”
“杨四郎!”耶律寒冷笑,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弄,“你以为自己还有资格去过问她的事吗?”
“那么你有吗?”四郎报以同样的冷笑和嘲弄,“事到如今,你还不清醒吗?”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带上轻微的哽咽,“我要把她的尸体带回去。”
耶律寒眼光一凝,凌厉的光芒撕破了空气:“你说什么?”
“你别装蒜!她死在这里,你很满意是不是?!”
“闭嘴!”耶律寒怒喝,“她不会死!”
“那你带走她的尸体是为何?”杨四郎质问,步步紧逼,“在这里除了你,谁还有能力一声不响就把她带走?”
他原本苍白的面色忽然变成一种透明的色度,许多种情绪杂糅在脸上,形成一种看不出悲喜的平淡。
爱到最深处是恨。
痛到最深处是冰冷。
他是什么,恨她,恨她!
她说过一定会回来!那是她的承诺!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因为是她亲口说的话,所以他不计任何代价去信任!可是她怎么能在他等到最痛苦的时刻忽然来告诉他,他们之间,全都完了……
什么都没有了……
他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也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体这么冰冷,仿佛自己生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份多余的存在,他想离去,想放弃!
德锦!
她不能这么自私!
“耶律寒!”
四郎被狠狠撞到一边,那个人早就发疯一样冲了出去。
雨水的世界,是最悲伤的,因为天空在流泪。
他冲到战场上,雨水把整片战场都冲刷的很干净,偶尔还有一些血肉固执地留在土地里。满地战旗,断箭,残枪。
多少人魂断他乡,了却了君王事,却未等到白发生,功名利禄,已作了泡影。
有士兵在清理战后的尸体,己方的,挖几个大坑,一个个裹上草席埋了。敌方的,扔到荒山谷里,任野兽撕咬去!
耶律寒梦游一样跑过去,把一具具尸体都翻过来看,杨四郎在骗他!德锦根本不会死!杨四郎不过是嫉妒他,所以编造了这样的谎言,好让他死心。
他太天真了!他耶律寒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人吗?
“大王,大王……。”士兵们焦急地看着平日冷静高深的北院大王此刻失魂落魄地在尸体堆里翻找着,苍白着脸,嘴里还喃喃地念着一个名字。
离得近的士兵听到他在喊:“锦儿,锦儿……。”没有停歇过。
可是没人敢上前去阻拦,北院大王以残忍嗜血,精明冷锐闻名,杀人不眨眼,六亲不认的魔鬼,有几个人敢去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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