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貌合神离的回到了崇兰宫。一路上,岚筝心里反复掂量雨楼以前做过的事情究竟有几分真假,他一直以为她是性子耿直,没什么心机的女人。今天可算开了眼,眼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从梨花带雨到冷若冰霜,翻脸比洗脸还快。
一入大殿,雨楼贪凉,立即围着纳凉用的冰块坐下,拿着团扇扇风,都不多看岚筝一眼。岚筝受不了她轻慢的态度,从后面抱住她笑道:“敢骗皇后娘娘,你胆子不小啊。”
雨楼嗤笑:“若论演戏,您是台柱,我就是个打杂的,比不得您。”
历来只有岚筝揶揄她的份,现在被她抢白,顿觉不适。将双手插到她腋下,抱住她就往床榻拖去:“行,今个爷发善心,再教你点有的。”
挣扎间雨楼冷笑:“不过您千遮万掩的伪装下,好.色这一项却是真的。”
本来胸中燃烧无明火的岚筝听了这句话,扑哧一笑:“你见过我这么专一的色.狼么。”
“那我还得感谢你对我情有独钟喽。”
“你是得谢我,留下了你的性命。”岚筝将她摔到床上:“我本想把你做成人彘,给你们秦家送去摆在厅堂中的。现在不杀你,你是不是该对我感恩戴德。但是至于你爹,等我收拾完太子,非要他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雨楼见他表情狰狞,不像是随口说说。如果他有自信除掉太子,那么对付自己家简直易如反掌:“……你就不能放过我爹么?”
“他当初拿你送礼,救自己的儿子,你还替他说话!”又想起雨楼对秦启赓说的,他加害他情有可原那句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抬起她的下巴,恨道:“他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说着觉得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到手指上,将她的下颚又向上抬起了些,果又见她咬唇噙着眼泪。
岚筝有些扫兴,他见她强硬,才说了几句狠话吓她,谁知雨楼这般脆弱,如此容易就落泪。正欲安慰,忽念起她刚才在景华宫演戏的能耐,于是冷笑道:“装?继续装?我告诉你,你就是哭瞎了眼睛也没用。”
雨楼抹着眼泪呜咽:“我知道……我的眼泪怎么会对你起作用。我只恨我没用,真当你是傻的……结果到头来最傻却是我自己。”
岚筝对她态度蛮横,全是因她对他冷淡,现在她娇弱如雨后桃花,他哪里还舍得伤她。将她扯开的衣衫系好,挨着她坐下,道:“我恨的是你爹,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为难你的。”
“我爹究竟怎么害过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他呢?”
岚筝冷笑:“我给他留个全尸,已是开恩了。”
“我……我不会服侍自己的杀父仇人的。”
两人之间方有些温情,又被雨楼这句话击的粉碎,岚筝怒道:“不愿意就不愿意!你还真拿自己拿个人物了,你爹性命我取定了,你真是孝女,现在就自尽吧。”说完,拂袖而去。
走出殿门,害怕雨楼真的做傻事,派了人去看着她。自己则在偏殿生闷气,等气头过去,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失冷静,不该和她一般见识。折身回了寝殿,见雨楼伏在床榻上,肩膀一抖一抖的,便拿了把扇子坐在她身旁给她扇风驱热。雨楼也没拒绝,过了半晌岚筝腕子酸了,便停了下来。此时就听雨楼闷哼:“怎么停了?”
“我欠你的,是吧!”扇子一扔。
这时太监禀告:“王爷,舞阳侯求见。”
“让他进来。”
雨楼一听岚筝让陌生男子进了寝殿,忙从床上起身,理了云鬓下床站在岚筝身侧,垂首静候。岚筝瞧她虽跟他闹,但在外人面前却还算懂事,笑道:“坐过来吧,舞阳侯不是外人。”
雨楼摇头。
岚筝懂了:“你是不想和我亲近吧。”
雨楼点头。
岚筝气的眼前一黑,这时见舞阳侯走了进来,他才咬唇没发作。王麟拜过岚筝,警惕的望向雨楼,欲言又止。岚筝挥挥手:“没事,说吧。”
王麟道:“殿下,叫我办的事情,已经开始着手了,就等着那天了。”
“好,明年这个时候,太阳都能照到他的寝陵了。”
“我进宫的路上碰到了谢凝儿,听她说,皇后娘娘要将她许配给您做王妃?”
岚筝抓住雨楼的手,将她拖向自己怀中:“本王和秦氏伉俪情深,哪有谢凝儿插足的份。”
王麟信以为真:“我听她说了,据说秦姑娘的一番哭诉,将皇后感动,再纳王妃一事便暂时搁置了。”
岚筝揉着雨楼的樱唇,笑道:“可不是,雨楼对本王的一片情意似海深。来,雨楼,跟本王说你要什么奖赏?本王这就吩咐舞阳侯去办。哎?本王知道了,你担心远在辽东的家人吧。据说秦家被抄没了家产,这会过的辛苦着呢,要靠方家救济,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是?别担心,本王给你想办法。呃……”
雨楼当然不会以为岚筝会帮助自家人。
“有了!”岚筝做欣喜状:“听说辽东那边的军饷从不拖欠,就让你爹扛起长矛戍边卫国,发挥余热罢。”
“你!”
“你哥哥不也在军中么,上阵父子兵,他们在军中还能有个照顾。”对王麟道:“去办吧,记得给本王这个好岳丈安排个好职位,若是在军中又苦又累,没几日就死了,本王的仇怨就没处发泄了。”
雨楼打开他的手,从他身上跳到一旁:“你不能这么做。”
岚筝挑眉:“有趣,我凭什么不能这么做!”督促王麟:“别愣着了,去吧。”
“是。”王麟对岚筝惟命是从,得令后赶紧退了出去。
岚筝对气的双唇发白的雨楼笑:“你不是说过,我若和你爹落水,你会救我,是因为你爹身体好么,既然身体这么好,不为国家做贡献岂不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