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虚惊，刁难
桃夭夭顺利地进入了成国。
先进了一家饭馆吃饭。
旁边桌上一个食客拉着小二在询问：“小二，你这店里见的客人多，有没有见过一个额上有桃花的姑娘？”
小二笑道：“客官说笑了，满大街的告示，谁不知道那是君侯要抓的人？我要是见着了，早就自己领赏去了！”
桃夭夭大吃一惊。君侯要……抓？
不是说现在当君侯的是她亲爹吗？怎么还要抓她？
难道晶国情报有误？
那她此番来到成国，岂不是自投罗网？她好命苦呀！呜呜呜……
正自怜自叹，有个人低声在一旁道：“小公主，此地人多不宜说话，请随我来！”
桃夭夭惊得差点把拳头塞进嘴里去。听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转头一看，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陌生人。
惴惴不安地跟了那人来到僻静处。
络腮胡子走到桃夭夭面前躬身行礼：“参见公主！”
“这位大哥说什么呢？”桃夭夭赶快闪过一旁，情况来得突然，是凶是吉还不清楚。
“我堂堂男儿身，哪是什么公主？老兄搞错了！”
“别以为你穿了男装戴了帽子我就认不出你！”络腮胡子盯着桃夭夭，目光熠熠：“你敢不敢摘下帽子让我验明正身？”
“就算我摘下帽子又如何？难道我头上还写了公主两个字不成？”
“虽然没有写公主两个字，却也是铁证如山。公主听我讲一件事就明白了。”络腮胡子叹口气：“十五年前，宫里出了一件奇事：公子宣的夫人瑶姬生下了一个女儿。当时正是秋季，小公主出生的那天，院子里的桃花突然满庭盛放，各种各样的鸟聚在小公主出生的屋顶上久久不散。更奇怪的是：小公主生下来额头上就有一朵胭脂色的桃花胎记，又可爱又娇艳。就在大家为小公主的出生庆贺的时候，老君侯突然驾崩了。管阴阳测示的大夫替小公主算了一卦，说小公主是个大灾星，老君侯就是她克死的，她将来还要祸害四个国家。有人主张要杀死小公主。瑶姬夫人不忍心自己的女儿生下来就要被杀，带着小公主偷偷出走，生死不明。小公主就这样流落民间了。如今公子宣登位为宣侯。所以公主已没有危险，不必抵死不认。”
“既然如今即位的是公主亲爹，为何店小二说她是君侯要‘抓’的人？”
“呵呵，公主警惕性还蛮高的！”络缌胡子笑道：“那告示是前一任君侯贴的，宣侯怕以前那些陷害过小公主的人加害于她，所以有意没有说明。”
“那……以前的君侯为什么突然让位给宣侯？”这个问题很关键。
“你的问题可真多呀！”那人卖个关子：“你承认你就是小公主，我就告诉你！”
“哼，才不上你的当！这位老兄不过是贪图那点黄金。我这里也有些盘缠，就给了你，你别纠缠我了。怎么样？”
络腮胡子摇头说：“你这小小的包袱里能装多少金子？怎么比得上君侯的黄金百镒？太少了，我还是得带着你进宫领赏比较划算！”
桃夭夭冷笑道：“我并不是你要找的什么公主，不过我素来支持慈善事业，看你想金子想得可怜，满足一下你！你也不想想，就算我真的就是公主，你得罪了我，我进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你，你连命都保不住，还能享受那黄金百镒么？”
络腮胡子想了想说：“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只是，我舍得下黄金百镒，你能舍得下那位息公子么？”
桃夭夭大惊。
“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息公子？”
络腮胡子笑道：“君夫人，你穿了男装戴了帽子，我仍然认得出你。我不过是贴了一条假胡子，你就认不出我了！到底是贵人多忘事啊！”
伸手撕下满脸的络腮胡子。原来是谷无突。
“好啊，斗——谷无突！你竟然敢装神弄鬼来骗我！你将假胡子贴得满脸都是，别说是我，就是你那性早熟的老爹也认不出来啊！”桃夭夭笑着揶揄。
谷无突惊得面如土色，一连退出三步开外：“君夫人……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哼哼！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还不赶快告诉我成国君侯交替到底是怎么回事？”
谷无突这才曝出一个惊天内幕。
原来，先前的君侯，也就是公子宣的哥哥、桃夭夭的伯父，害死了瑶姬，又查到了桃夭夭的下落，以为这下子可以高枕无忧了。于是悠哉游哉地出去打猎。
在射杀一只野雉的时候，野雉突然变成了瑶姬，说着人话对他痛骂，并说已在神殿告下了他，定了他的死刑！受此惊吓，他在回宫的路上就死翘翘了！由于他没有儿子，公子宣名正言顺地即位当了君侯。
阿弥陀佛！出来混江湖，欠下的总是要还的！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活该这位老大被一只野鸡吓死！
“那我父候又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是我们君侯说的呀！你离开惜国的时候，成国不是来了人，君侯子不是回到宫里去了嘛，原来成国的使者就是来告知成国新君登位这件事情的。君侯得到消息，赶快去告诉你，可是你的木筏已经到水中央了！君侯赶快到成国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你的父侯。你父侯就贴榜寻你了！”
春儿夫妇惊喜地看着桃夭夭。
“小姐，原来你是成国公主啊！那……我们现在……”两个人殷切地望着桃夭夭。
“当然是进宫当公主啦！”桃夭夭打个响指：“Go!”
来到了成国宫室门口，被穿盔甲的门卫拦住。
桃夭夭哂笑地看着谷无突：“你不是惜国大使吗？这就是你的礼遇？这些人好像不认识你哦？”
谷无突挠挠脑袋：“君侯留我在成国只是做个民间探子，打探你的消息。我还没正式见过成国的君侯。”
“切！”桃夭夭推开谷无突：“还以为你把一切都打点好了，就等我们进宫享福呢！原来八字没一撇！我亲自跟他们说去！”
证实了成国君侯是亲爹，桃夭夭再无顾忌。
“别，别！”谷无突说：“你是君夫人，怎么能亲自去？你们在这里稍候片刻，让我去说！”
桃夭夭一把拨拉开谷无突。
“我既是成国公主，这里就是我家！就算不端着，谁敢不尊敬我？你赶紧回去让姬息来成国求亲！我得让我父侯做主风光大嫁一回！哼，来迟了，我可就嫁给别人啦！”
谷无突想想也是，之前在惜国的那个婚礼确实很对不住人家。而且君侯也没入人家洞房，人家还是处女一枚。此时她已是大国公主，君侯若不抓紧，肯定会被人捷足先登。
赶紧别过桃夭夭，回惜国去找姬息报信去了。
桃夭夭对守门侍卫身边说了来意。侍卫将他们几人打量一翻，目光落在春儿身上，表情有些不屑。
“请稍等！”
几个人等了半天，从里面出来了一男一女。
穿盔甲的守门侍卫霍地双脚并拢：“长公主好！”那神态可是恭谨得很。
长公主未至声先闻：“听到有人自称是我妹妹？我倒要瞧瞧，闹得成国十几年不得安宁的是什么人物！”
将桃夭夭几个人逐一打量。桃夭夭穿着男装，她的目光就坚定地停在春儿身上。
“就是你吗？也没有漂亮到哪儿去嘛！不是说额上有朵桃花吗？怎么没见？还桃花美人呢，我就知道是炒作！”
春儿辨道：“不是我。是——”
桃夭夭暗中扯扯她的衣袖，阻止了春儿。她看出这长公主全无诚意，完全是挑衅的意思。
倒是跟长公主一起出来的男子目光一直锁在桃夭夭的身上。
“嘻嘻——”他拉拉长公主，指着桃夭夭：“你看那个——”
长公主瞟了桃夭夭一眼，不屑地说：“不过是一个小厮，有什么好看的？”
那男子又拉起长公主的手，指着桃夭夭说：“可不可以把那个小厮给我？”
长公主甩开那男子的手，怒视着他骂道：“蔡献舞，你也太过分了！你跟那些宫女们偷偷摸摸干的好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因为现在当权的不是我父侯，我都忍了！你现在居然又对小厮也感兴趣了！我成国虽然不是什么大国，好歹比你蔡国强些！请你放明白些！”
蔡献舞被骂也没觉得尴尬，嬉皮笑脸地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觉得身边少个人侍候。那个小厮看起来有些机灵。你不答应就算了，咱们再商量。也用不着当着这么多人骂我嘛！好歹我是你的未来夫君！”
长公主哼了一声：“机灵也是白搭！谁让他跟错主子！来人，把这几个人冒充公主的家伙带到桃园去看管起来，等君侯回来再治他们的罪！”
三人被带到桃园。
那是个荒芜的所在。但园中布局仍可见当初繁华。来的路上已听领路人说了，这里正是小公主当年出生的地方。被妖言所惑，自瑶姬失踪后，就没有再住人。
三人还没参观完桃园，蔡献舞尾随而至，亮起嗓子叫道：“美男驾到！”
三个人奇怪地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干嘛这样看着我？没见过美男么？”蔡献舞抖着腰，轻佻地问。
三人互相看了看，忍不住一起爆笑。
“怎么，不欢迎美男来玩啊？”蔡献舞兀自搔首弄姿。
桃夭夭差点把口水都喷出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就他那模样也敢自称美男？如果一定要仔细描述，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没有特点就是他的特点。
这样的人随手一抓便是一大把，也敢自称美男？这厮如果不是没脑子，就一定没廉耻！
“我可不是空着手来的，有礼物哦！”
蔡献舞说着拿出两个木瓜。
“我给妹妹送水果来了。这个养颜，还丰胸！”一对鼠眼在春儿胸上睃来睃去。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桃夭夭冷冷地说：“莫非有毒？”
“哪里的话！”蔡献舞笑嘻嘻地说：“你们还不知道，我除了是蔡国未来君侯，还有一个身份，是长公主的未婚夫。小公主是长公主的堂妹。通常堂妹是会跟堂姐同嫁，那我和小公主将来就是一家人！我已经想好，等君侯回来就提亲。你说，我关心一下未来的小夫人，不应该吗？”
嘴上说着话，身子就朝春儿那边靠过去。
“小侯爷请自重！”桃夭夭将春儿拉过一边。“小侯爷这样的想法被长公主知道，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她已看出蔡献舞怕长公主。
蔡献舞重重地哼了一声：“我蔡献舞也算是个人物，将来要领导一个国家的，怎么可能受制于一个女人？
我现在让着她，只是给成国面子，不想伤了两国和气！要是她过了门还敢撒泼，看我怎么收拾她！”又悄悄对桃夭夭说：“实话告诉你，我对你们的小公主没什么兴趣，倒是对你有兴趣！你是男人吗？我怎么看你比个女人还嫩！我想把你要过来带回蔡国去！你愿不愿意？”
桃夭夭移开一步，免得沾到他的口水：“到哪里不是当下人？我不愿意！”
蔡献舞赶快说：“我不会让你当下人，你跟我去了蔡国，我什么事情都不要你做。你只要陪着我吃喝玩乐，偶尔陪我睡睡觉就行了。”
桃夭夭差点要吐，赶紧说：“小侯爷请自重，长公主来了！”
长公主忿忿地走来，看见蔡献舞，狠狠地白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君侯回来了，要见你们！敢冒充我妹妹？你们的死期到了！”
春儿急忙要给桃夭夭梳妆。桃夭夭一直都是小厮打扮。现在父侯回来了，该现出庐山真面目了。
桃夭夭老谋深算地道：“别着急，我们不知道真实情况，说不定有诈！情况弄摸清之前，还是维持原状，先看看再说。”
来到殿堂上，见过了成国宣侯。
宣侯将春儿看了又看，眉就皱起来，脸上升起不悦之色。心里暗自后悔舆论声势造得太大。这样平庸的女儿根本不值得卖弄嘛！如今起码的认亲仪式不得不举办一下。只得吩咐赐宴。
还没开宴，蔡献舞整整衣冠，上前行了个礼说：“打扰一下宣侯，日前小侄所求成蔡两国联姻一事——”
“不是已经答应把长公主给你吗？”
“那时候小侄不知道还有位小公主。现在各国流行滕亲：姐姐出嫁，妹妹陪嫁。小侄恳请宣侯，把小公主也一同许给我，也免得她们姐妹分离，相互牵挂！我会对她好的！”
宣侯心说，现在流行姐妹同嫁一夫是不假，可那也得看看是嫁什么人。娶得到并蒂花的那可都是大国的公侯，轮得到你小子吗？
再转念一想：这个女儿实在不怎么出彩，估计留在家里想嫁个大国公侯积累点政治资本也难。
蔡国虽然不大，和成国也算是旗鼓相当，况且两国是世交，不如将这个女儿一同嫁了，免得多操一份心，还可以省下嫁妆钱。
故作沉吟地说：“既然贤侄开了这个口——”
话没说完，长公主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蔡献舞骂道：“蔡献舞你个没良心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休想！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看着办！”
蔡献舞为难了。看看低头不语的采儿再看看长公主，心里噼哩啪啦拨起了算盘：这个长公主虽说刁了些，到底还是比那个混惯了底层的闷葫芦小公主强些。
况且自己也不是真心喜欢那个民间丫头，不过是看中了她身边的那个小厮罢了。
小厮再好毕竟不能当老婆，不被主流接受不说，最重要不能传宗接代，只能私下里玩玩，登不得大雅之堂见不得光的。
还是大局为重。那个小厮另外再想办法弄到手好了。
主意拿定，不再说什么，讪讪退回自己的坐位上。
宣侯十分恼火。这个长公主真是不知好歹，撒泼也不看看地方，居然敢当着众臣的面咆哮朝堂，知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碍着众口悠悠，老子早把在你爹那儿受的窝囊气一股恼的算到你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正要发作，一个门卫进来报告：“报告君侯，惜国君侯求见！”
宣侯一听，又是惜国那小子！你还有脸来！
上次都是听信了他的胡说八道，才相信自己的女儿是个绝色美人。
新闻发布会也开了，专项经费也花掉不少。以为可以用女儿钓个有实力的老大，自己混个国丈什么的拉拉风。
谁知见了面，女儿不仅容貌算不上出众，还一副怯生生的小样，一点儿公主风范也没有。叫人看着生气！
知道的说是她流落民间，没有进过一流的贵族学校受教育。
不知道的还当是他这个做老爸的基因不够好。
这是他最最不能容忍的。
他受了大哥二哥不少混账气不假，但他可没有不求上进，等着天上掉馅饼。他一直是在韬光养晦，憋着一口气在等待着出头之日。
每天他都要对自己说：不要气馁，笑到最后那个才是真英雄！谁叫他是小三呢！金老大，银老二，小三什么都没有，就只剩年轻。
好在有句话说：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虽然看起来像只猫，血管流的可是老虎的血！
他知道外界对他的评论不太好，本指望找回美女女儿给自己长长脸，加加分，谁知女儿全不是那么回事！
都是惜国那小子误的他！
自己的地盘虽然小，好歹有屁股大。那惜国，才不过巴掌大。建了交也不过说得好听，真有什么事情他也帮不上忙出不上力。只有他来求自己的。
不见！
宣侯懒洋洋地说：“没见我这里正在赐宴吗？先安排他在招待所住下，等酒席散了再说。”
门卫双脚一并，进前一步，又说：“报告君侯，那位帅哥说他是来求婚的！”
求婚！上次只听他说了女儿死而复生的事情，没听他说要求婚呀！帅哥？是了，中原第一美男，惜国那小子是长得够帅！
宣侯脑子又运算开了：这个女儿虽然不怎么样，但好歹是自己亲骨肉。就这样当作非卖品送给蔡献舞，便宜了那小子不说，在与死鬼二哥的博弈上也算是又输了一局。真是不甘心。
惜国这小子不早不晚，来得正是时候，虽说地盘只有一巴掌大，好歹也是个世袭的侯爵。论身份地位，不比蔡献舞那小子低。自己混了一辈子，也只是个侯爵哩！
既然他是个帅哥，不如成全女儿，怎么说也是个正式的君夫人，岂不比做二房强许多？
就这么办！
“那就请惜国君侯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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