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立刻飞起四个紫衣侍卫,朝着纳兰禛而来。
他下坠的身体被人拖住,四个侍卫扶着他,平稳的落了地。
身体猛地下坠,单膝跪在雪中,纳兰禛锁着眉,因那腿上的疼痛而从来没有舒展过。
苏青晓走过来,冷眼瞧着他,“禛儿觉得值得吗?”
手指猛地捏起一捧雪,将之冰到手中,他沉默不语,那抹红色的残带印在白色的雪中,显得那么突兀。
他站起了身,被人扶着,踉跄的走回了偏殿。
“纳兰禛!我问你值得吗!!”
身后的女声突扬,带着明显的怒意,她的身子在雪中颤抖,眼中透着恨意,原本欲走的男子,此刻停住了脚。
没有回身,他只用最平静的语气回答她:“姑姑,禛儿陪你用膳。”
苏青晓的身子猛地一颤,静静伫立在雪中,瞧着他远去的身影,她微闭上眼,一股失意,渐渐涌上心头。
纵然自己得偿所愿的得到了,纵然自己知晓了他的弱点,但那又如何呢,纳兰禛,为什么你总是给我背影,我等了你整整十年,我美好的年华都给了时间,都给了你,为什么,你便是看不见?
蓦然想起一句古话,然而用在她身上,又应改成: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与君好……
造物弄人。
苏青晓嘲讽一笑,紧着手中的裘衣,将之更加用力的裹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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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回了屋中,认真的收好了那条红色残带,遂抬了眼眸,望着站立在门前的女人,不语。
随即便是鱼贯而入的宫人,她们将早膳摆在两人中间,备好碗筷,纳兰禛毫不客气的执起筷箸,对她说:“姑姑,吃饭了。”
女人走到他身边,再次换上那妩媚的笑容,她只将腕碟推到他面前,嗔道:“禛儿为姑姑代劳。”
他很平静的接下,遂明了的为她夹着她最爱的吃的菜,同她相处十载,她的每个习性他皆之,不多时那碗中便堆起了小山,苏青晓看着,含唇而笑。
这样同他平静吃饭的时刻,十年来,却是第一次。
他儿时因为性子太乖戾,从不肯同她共桌而食,长大后,纳兰禛又学会了将所有的情感都隐藏起来,更加不愿同她待在一起,特别是知道了她的目的之后,当下便回了西凛,再也不曾回来。
说起来,她该感谢那个他要救的女人……若不是她,他怎肯答应同她共桌?
两人只简单的吃了些,便叫人收拾了,纳兰禛起身走到摆放着金柄沙漏的台子上,双眸紧盯,他好似在算着时间,每一刻对于他来说,都是不安。
“那个她,是谁?”女人走到他身后,问道,纳兰禛侧眉,抿着唇看着她,他似乎并不想告诉她,然而当他看到女人因为笑而扬起的嘴角时,便说了。
“皇帝的女儿”
“西凛那个老皇帝?!”苏青晓猛然大声,一把捏住他的肩:“纳兰禛,你疯了!你觉得你同她,能有什么结果吗?!你忘记那个皇帝对你做的一切?!你全忘了?!”
“我没忘!”
他深沉的眼眸,带着抗拒,“我所要做的事情,一个都不会忘记,也都不曾放弃,姑姑,我知道自己在作什么,每走一步,我都知道。”
“那我问你,你爱她吗?!”.
……
纳兰禛沉默了,对于这个问题,或许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说,只对她重复了自己的立场:“我只要解药。”
“哈哈…….”
苏青晓骤然放声大笑,她只用怜悯的眼眸瞧着他,摇着头……
纳兰禛,原来你依旧还不知道自己的心。
。
“禛儿,你知道吗,情蛊是解不开的。”她笑望着他:“虽然雪疆擅长用药,但是,这般诡异的蛊毒,本身是无药可解,除非种蛊人有一天自己无情无欲,看破红尘,自甘毁掉蛊母,否则……我们也只是,暂时缓解。”
“任何方法,都没有?”纳兰禛盯着她,紫色的瞳仁幽深魅惑,她深深痴迷,沉默了半晌之后——
“以血换血,以毒移毒。”
八个字,说完之后,她便看着他。
依他的智慧,不出半秒,便应领会其中意思。
果然,他颤了双眸。
“血之引?”
少妇立刻笑了,点着头,方靠近他,扬起面容。
“只要你甘愿,须用你的血,换掉她的血,做她的药引,为她承受蛊毒。”
……
一室的沉默中。
女人蓦然开心了,再看见纳兰禛犹豫的那一霎,她便笃定的认为他对她的感情并不深,勾着媚眼瞧他,勾上他的身子:“我的禛儿,你不必为了她,而承受这个。”
“后果,我要知道后果。”
纳兰禛推开她,问。
“……纳兰禛,莫非你真要自甘当药引?!”
“告诉我后果!”
“……”
女人蓦地捏了手指,遂说道:“当药引者,须自甘五年,五年内,她身体里的毒素会逐渐清除,前四年是过渡期,并无多大变化,最后一年,药引者,因其身体里囤积毒素过多,忌情忌欲,不可动一切念头,否则……必死无疑。”
她方说完,便瞧着纳兰禛,“便是这样,你也甘愿?”
“……”
两人的双眸交错,她此刻绞着身上的衣衫,一心听着他的答案,面前的男子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错过她身边,走到了窗前……
“姑姑,只剩下一顿饭了,禛儿会陪你吃完……也请你,遵守你的约定……”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她,却也让她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苏青晓微咬着唇瓣,压抑着心中的感情,只在他身后默默点头,说着‘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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