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方过。
芙蓉帐的温暖,让他猛地睁开眼。
静静望着明黄色的帐顶,眼前所过的皆是方才的情景,陪着她吃饭,随后饮了她递过的酒,再然后……
纳兰禛心中暗悔,一把掀开帐帘,冲着外面喊道:“来人!!”
门庭阖动,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一名紫衫侍女跪于地,双眉低敛。
“王。”
“几时了?”
他问道,一把扯过放于枕边的衣衫套上。
方回头,便对上一双紫眸。
暗色生花,侧躺于枕边的女子扬着笑容。
“苏青晓!你真卑鄙。”
纳兰禛怒目横生,只单手便掐着她的脖颈将之提起!
“禛儿,姑姑如今身子欠乏,方才又被你这样折腾,你捏疼我了。”
女人笑着,明眸生姿。
触及身上,一道道紫痕,纳兰禛咬着唇齿,只将她放开!
身子被甩到床内,她丝毫不觉得的痛,半靠在那里……
“纳兰禛,你便恨我吧。”
说着,微微扬手,探到他眼前。
掌心明亮,却放着一枚白色的药丸。
她睨着他,瞧见他的眼眸,猛地收紧。
探手过去,方想拿,她一抽手,当下将那药丸攥到手中,背于后。
“午时已过。”男子凛着眉提醒她,她亦笑,点头。
“嗯,我知道。”
“你还想做什么?”
“禛儿,姑姑想听一句,能够让我欢欣的话。”
“苏青晓,你得寸进尺。”
“那又如何?别忘了,现在,是你再求我……我们孤傲的禛儿,如今,要
跪在我面前,求我。”
两人谁也不相让,却叫跪在一旁的侍女为了难。
到底自己这是,该退出去,还是留在这。
“现在几时了?”
突然,他问向她。
“禀王,已经接近申时了。”
语音方落,一声狠厉的捶床音传出。
男子紧紧盯着床上的女子,床梁的一角稍有深陷。
他的那只手上刺着些许短木刺,朝着跪地的侍女一扬,示意她出去。
女子方出了殿,便听到里面有女子的轻笑声。
捏起身前的衣袍,他毫不犹豫的,单膝跪下!
这是第二次了……他的下跪,总是这般令人生畏。
苏青晓将十指紧嵌入肉里,咬着唇。
“禛儿肯请姑姑赐药。”
双眸低垂,他挺直了背脊。
“纳兰禛,唤我的名字。”女人冰冷的说,默默的起身。
“青晓……”
温醇的嗓音,让她有想哭的冲动。
十年,你从不曾这样唤我。
默默的侧过头,指尖触上眼角,心里郁结一片,只将手放于他的手中……
圆形的药丸,坠在他手心,男子猛地一抬头,瞧见女子对着他妩媚的笑。
“不过是想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如今,你是赢了.。”
“药丸只起一时作用,真正药到病除,却还是,解铃还需系铃人。”
“嗯。”
纳兰禛应声,将手中的药紧攥住。
不过刹那,他便站起身。
急匆匆的走出去,苏青晓望着他的背影,有些痴念。
“…姑姑……你保重。”
不想,一脚踏出殿外的男子竟停下说。
“这次,谢谢你。”
“呵……”
女人在床上悲凉的笑,轻点了头,目送着他离开。
一室温存,不过是水镜之花。
人走茶凉,自己便是用尽了方法,仍无法留住他……
“来人,梳妆。”
终这样唤道,不久后便有人来服侍。
偌大的皇宫,只有她一人,他打下的天下,自己却只有为他守候的份。
得不到的情,她还在奢求什么……
然而便是这样,为何她依然无法放手?心中总也存着那一抹希望,终有一
日,他会回头,回头瞧见她便在灯火阑珊处……
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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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上狐裘,他翻身上马。
“主子,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去饲马司挑几匹上好的骏马,将之缚于后,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
“嗯。”
随行的几个人接了命令而去,他等候在宫门处,却瞧见一行大臣朝着他疾
步走来——
“那些该死的老古董。”
低咒了几声,还未抬头,六部之首的焰族首领,立刻领着众人跪地行礼……
“说。”他稳坐于马上,说道。
“王,老臣恳请你,留在雪疆,不要回西凛。”
“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去解决的?”
“不,只是,如今西凛对我们虎视眈眈,而雪疆一日无主,六部人心惶惶,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内乱的。”
“察日尔,你说的内乱,莫不是指上月你的大儿子逼宫之事?”
纳兰禛方说完,那边跪在地上的老头便全身一颤……
当日为了隐瞒此事,他不惜杀了所有知情的至亲之人,就连现在掌管朝政的夫人都无从知晓,纳兰禛,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人双手直颤,哆哆嗦嗦的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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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评论。。。。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