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司辰一分手的时候,温雅蓉还咬着我的耳朵,游说着让我去她的工作室。我进退两难,默熙的眼神亮若星辰,在街灯下炯炯地看着我。辰一的眸子温和如水,含着微笑与鼓励。
“走吧,你跟他……”温雅蓉一边说,一边对着默熙抬了抬下巴,“回去也是和他两个大眼瞪小眼,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我们去,我们的工作室可漂亮了,有好多好多画,还有我历年收集的精品。”
我大是心动,脚步有些迟疑了。温雅蓉再接再厉:“那些画,别人来我还不给看呢!你去不去?今天不去可就没机会喽,下次我也不给你看。”
“去,去,当然去!”听到下次没有机会再看,我自然是不肯放过机会的。
温雅蓉眉开眼笑,挑衅般地朝默熙瞟了一下。我心里“咯登”一下,默熙不会有什么想法吧?低了头不敢看他的眼,匆匆忙忙地说:“默熙,我去看画……晚上见。”
温雅蓉胜利地笑着:“晚上也不用见,我那里有茶具,我们终宵饮茶。你不知道,辰一泡的茶,比茶店的还好。”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悄悄瞥了默熙一眼。立刻睁大了眼睛,他的嘴角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不会是被气糊涂了吧?
“确实不用说晚上见,因为……我和小梨一起去欣赏那几幅名画。”
温雅蓉显然怔住了,大概没想到默熙也有“死皮赖脸”的时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声叫了起来:“言默熙,我邀请你了吗?我请的是小梨,可没说要请你!想看我的画,下辈子吧!”
默熙竟然一点没有生气,反而好整以暇地说:“我是小梨的监护人,当然不放心把她推入虎口,你有意见?”
我的监护人?我怀疑地看着默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他爸我妈没伤没痛,什么时候轮到他来做我的监护人?
司辰一的脑筋显然动得比我快,在我还没有理出头绪来的时候,他已经微笑着说:“默熙,小梨的监护人……应该是她的妈妈吧?”
默熙没有一点说谎的心虚:“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但是……妈妈临走的时候,郑重地把小梨交给了我。所以,现在……我可以说是小梨的监护人!”
他说得理直气壮,好象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理由。司辰一微笑未敛,只是把眼扫到我的脸上。我觉得自己象个傻子一样,站在他们中间,一语不发。
“咳……”我清了清嗓子,却换来默熙一句关心的问话:“小梨,你感冒了吗?”
我朝他瞪了一眼,什么话嘛!没看出我准备发言,所以造个声势吗?
“雅蓉的画,别人都不让看。默熙,你……”
默熙的眼睛似乎有什么闪过,他沉声问我:“小梨,你不希望我一起去?”
“我……”也许我潜意识里,真的想要逃避他织出的这张密密的网,所以本能地要拒绝他的同行。但是,看到他那抹一闪而过的伤感,心就立刻缴械投降,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的运作,我的头已经摇得象拨浪鼓:“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雅蓉……”
“放心,她让我去,是客气。不让我去,我难道没有办法进去?恐怕明天她那些宝贝画,就一张不剩了。”
温雅蓉怒得跺脚:“言默熙,你这是彻底的威胁!你敢!”
默熙忽然沉下了脸,冷冷地说:“我有什么不敢做的事吗?”
温雅蓉气得跳脚,却偏偏拿他没办法。恶人也怕恶人磨……何况,这两人,都不是恶人呢!
我看到温雅蓉竟然气得说不出话来,连忙安慰:“雅蓉,你别生气啊。别理他,我不去看了,好吗?”
谁知道温雅蓉的脾气上来,竟然非拉着我去不可。
我为难地看着司辰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就一起去吧。”
申若雪笑吟吟地打起了圆场:“辰一,既然小梨都说不去了,何必再拉他们去呢?到时候,雅蓉也不痛快,默熙……也不痛快,何必呢?”
司辰一嘴角含笑,眼睛却向我瞟了过来。似乎停留了有几秒钟的时间,才笑着说:“雅蓉要小梨去看的,要不然,她那些宝贝,还不肯轻易拿出来呢!我也想一饱眼福,小梨……去吧!”
我本来就犹豫不决,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的话,我总觉得可以信任。所以他话音刚落,我就连忙点头:“嗯,好,我们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看那些名画了,太期待了。雅蓉!”
温雅蓉拉着我的手往前走,我惊讶地问:“雅蓉,我们难道用两条腿走去吗?”虽然我不反对散步,但如果很遥远的话,这种运动还是能免则免。
温雅蓉嘻嘻地笑着:“放心,不会跑断你的腿。”
我被她拉着一路小跑,还没来得及抗议,她已经转进了繁华街道的一条小巷子。看起来,这小巷是老街区了,房子的年代相当久远。温雅蓉神秘地笑笑,走到一座房子前停了下来,拿出钥匙开了门。
进了门,我就眼前一亮。外面灰朴朴的房子,谁知道里面竟然装帧得美仑美奂。可是还没来得及我细细打量,温雅蓉已经把我一直拉到了她的工作室,一边还不忘回头:“辰一,你招待他们吧,我给小梨看我的画!”
司辰一温和的声音传来:“放心吧。”温雅蓉已经把我带进了一个房间,打开门,四壁都挂满了画。
我正想一幅幅鉴赏,温雅蓉却一把拉住我,也不顾我频频回顾,直走到一扇门前才停下。
“雅蓉,画不在那里吗?”
“那是我的画,现在不用看!我要给你看我的宝贝,快来!”温雅蓉的声音里透着兴奋,我的胃口不由得被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