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宁突然来了兴致,问道,“月儿,想出去赏月吗?”
我不愿弗了他的兴致,点头笑道:“好啊!”
他便吩咐小卓子摆驾御景亭,小卓子领命便匆匆去准备了。
少倾,轿撵已经备好,小桃忙为我披上暖和的裘衣,旻宁轻轻携我的手出了翊坤宫,明黄盖顶盘龙图案的轿撵已停在丹墀之上,此时也镀上了一层柔美的月华,那温柔氤氲的光芒下却有分梦境般的不真切。
十指相扣的双手,感觉暖暖的温度从他的掌心传来,夜风有些清冷,我轻轻道,“皇上我们走过去好不好?”凝望着他。
他点头应道,“好啊!”富有磁性低沉的声音传来,月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多了几分朦胧。
我们便静静的向御花园走去,身前只有一个打着犀牛角灯的太监,长长的宫女太监队伍被远远的甩在身后,夜风虽凉却不强劲。
一时无语,回到宫中便是这种前呼后拥的日子,看似尊荣,却太多时候没有自我,一举一动皆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再不会像在宫外那般嬉闹。
旻宁似乎也感到了这尴尬,握着我的手突然紧了几分,见他仰头望了望那银波粼粼的云海,打破这平静,几分赞许道,“月儿,你的名字起的真好,月光如银,恰若如你,想那月宫中的嫦娥也应是你这般飘逸。”月光下他温柔的凝睇着我。
此时的我一身浅银色暗绣兰花旗装外罩着一件裘披风,简单的如意髻,未施粉黛,被月光镀上一层银白的光晕,倒是清丽。我宛然一笑道,“小女子,姿貌平庸,哪敢与月宫仙子相媲美,先生谬赞了。”说着装模做样的像个书生似的作了一揖。
他轻轻一笑斜睨我一眼,故做吃惊道,“呀!这么谦虚了!呵呵”说着继续将我往怀里拥了拥,耳畔是他爽朗的笑声那样清晰回荡。
他坚实温暖的身体阻挡了,夜晚清冷的风。
我轻轻一笑道,“我又不会飞,当然要谦虚拉!吹牛起码也要靠谱吧!”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御花园的堆秀山下,月色阑珊下,灯火通明的堆秀山背依那高深的宫墙,由奇形怪状的太湖石块堆砌而成的嶙峋假山,腾空而立,十分精巧秀雅。其顶铸造的四角攒尖夔金宝顶的御景亭高悬犀牛角彩绘的宫灯,五彩的鲛绡随着夜风轻轻飞舞,仿若天中琼楼。叠石山脚正面中间有券洞门,洞门上额有一题名为“堆秀”的匾,使用满汉两种文字,门内有石洞,内为砖砌穹隆式石雕蟠龙藻井(注)。
他突然回过头去让随行的侍卫宫女太监都远远的在后面候着,转头对我狡黠一笑道,“呵呵,那让真的做会嫦娥好了,不过不许你去奔月!”说着已将我打横抱起,我微一惊呼,有些惊讶的望着他。
只听道,“抓牢了”他脚尖点着那嶙峋假山的凹凸已身轻似燕的跃然而起,我双臂忙紧紧绕上他的脖子,风声划过耳畔,望着他几分刚毅的五官上却是挂着舒淡自得的笑,我放开紧饶在他脖颈上的双手,双臂轻轻挥舞似在飞舞。
他一个大的跃起,翻过那御景亭四周围绕着汉白玉石栏板,稳稳站定,将我放下,整个紫禁城的剪影皆在眼前,抬头遥望那深蓝的天空皎皎盈月似乎就在眼前,一时兴起,轻轻吟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此时,这高高的琼楼之上只有我们,他站在身后轻轻拥着我,我回望赖皮的赞许道,“皇上功夫了得,呵呵……”坏笑着望着他。
他英眉微挑,“你想干吗?让朕去给你摘月亮?”他的悟性了得,不过地球距离月球三十八万公里,直径是地球的四分之一还多一点,虽然现在远远的看是那么一小点,假设成立他靠近了也拿不动,我明知不可能,但却喜欢像个孩子一样对着他赖皮。
他笑着刹有其事的道,“那朕的轻功要多练几年,看看能不能突飞猛进,讨得眼前这个难缠的调皮鬼开心,把这月亮摘下来。”
我轻笑道,“呵呵,也不知道是天外飞仙还是蝙蝠侠。”
他见我笑的开心便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功?”
我却难住了,怎么解释?一时候间张目结舌。时空逆转的二百年我与他有代沟。
他突然望着我道,“别动。”说着微冷的唇覆在我的眼眸上,蜻蜓点水般,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唇已经离开,轻轻道,“你的眼睛好美,好似这漫天的明星。”他的眼眸竟是那样的温柔。
我望他,感慨良多,面上却依旧嬉笑道,“为什么不说像月亮呢?那个最亮最漂亮。”故做不满的望着他。
他笑着颇是宠爱道,“好,像月亮,咱月儿最漂亮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一时却又是语默。
他突然道,“你把眼睛闭上。”
我疑惑的望着他,“怎么了?”
他轻轻道,“闭上吧,马上就知道了。”
我乖乖的将眼睛闭上,他摊开我的手掌,我顿觉得其中一阵冰凉,睁开眼见其中是一件羊脂玉精雕的整体通透的月牙形项坠。
他轻轻道,“这月亮朕现在是给你摘不下来,先给你个小的。”
我望他,看来是早有准备,只听他继续道,“这个朕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觉得跟你很配,还有你本来项链上挂的那戒指带在这了。”说着晃了晃无名指上的婚戒,“你以后就带着这个吧!”我自知这块羊脂玉价值不菲,但更感怀他的用心。
作者注:
藻井:中国传统建筑中室内顶棚的独特装饰部分。一般做成向上隆起的井状,有方形、多边形或圆形凹面,周围饰以各种花纹、雕刻和彩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