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早早起身送旻宁去早朝,送走他本想再补个回笼觉,不想却听到隔壁帆儿卧室的哭声,我忙跑过去,见戚麽麽抱着帆儿,他却扯着嗓门使劲的哭,满脸涨的通红,我接过他,柔声哄着,“小祖宗,你这又是怎么了?”
戚麽麽回禀道,“刚才奴婢一直守着阿哥的,他睡着睡着便突然大哭起来”。
我软语哄着,“帆儿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额娘在。”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
他的哭声渐听,兴许是哭累了,头搭在我肩膀上就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的将他放进他的小床上,轻声对戚麽麽道,“费心照看好阿哥。”
戚麽麽见我对她如此礼数,忙道,“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我回到房间,见到床上依旧残留着昨夜温存的痕迹,心里却堵的厉害,无名的压抑,这是我想要的吗?明知道他心里不全是我,我却要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我只是想要一份简单的爱情啊,为什么这场爱情他永远都是主宰?为什么不能全心全意的爱我却偷了我的心?
我有些无可奈可的耸耸肩,今时今日,经历了如此的多,儿女情怀,对于我已经远没有可以平安度日,帆儿可以健康长大来的重要。
唤了小桃她们进来为我更衣梳妆,紫色的立领滚金边旗装配上高高隆起的云发,不经意间却发觉鬓角有一根白发,我使劲一拽,心里却有些黯然,我还不到三十岁已被这重重压抑的后宫搞的早生华发。
小桃见我盯着手中的白发忙安慰道,“小姐,您只是最近休息的不好,太操劳了,您别往心里去。”
我对着镜子淡淡一笑,“色衰而爱弛,真是这个样子吗?”记得这是和嫔说过的,还是爱情注定有保质期,昨夜他来过,下次来又会是什么时候呢?我的人生也注定要像那些宫闱怨妇一般,终日期盼他的到来吗?
小桃见我自言自语,忙道,“娘娘,那些小主即使再得宠,您别忘了您有二阿哥啊,小桃读书不多但也知道母以子贵的道理,他人二阿哥登基为帝,您是是太后了啊。”
我忙制止她道,“小桃,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被人听去以讹传讹难保不会变成,我有篡夺中宫之心。”我无心做那个什么太后,也不希望我的帆儿搅进宫廷无休止为皇位的厮杀中,我眼前又晃过了珍嫔那让我胆战心惊的霹雳木,这个后宫还有那么多的凶险,抛开我与皇后和珍嫔的仇恨,她们不除日后也定是大患。
小桃见我脸色严肃,忙恭敬的道,“小姐教训的是,小桃以后记得了。”
这时候,小盘子来到房中似是有话要禀报,我捋了捋云鬓,让服侍的宫女都退下只留下小桃,小盘子站在我身边回禀道,“主子,奴才这些日子一直盯着珍嫔娘娘,她这些日子不断变换着发式,似乎是一直想等皇上去,再就是每到晚上她那里大门紧闭,不知道在房中做什么。”
我点点头,“你继续盯着,还有去进事房查查皇上多久没招幸她了,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小盘子领命,躬身退出房去办,我吩咐小桃道,“备轿,我要去趟静贵人那里。”
少顷轿子备好,我命人照看好帆儿便上了轿子,到了静怡的云光楼虽然不及翊坤宫的敞亮气势,但是院中假山、喷泉鹅卵石的小路,郁郁葱葱的植物倒也是幽静清新,静怡见我来忙将我迎进屋中道,“怎劳姐姐亲自跑来一趟,理应妹妹去给姐姐请安才是。”
我微微一笑,“咱姐妹还用这么生疏,我那小魔怪刚刚吃饱了睡了,趁他不缠着我了,这才跑出来看看妹妹。”
静怡笑着道,“臣妾也有好些日子没看到二阿哥了,想他笑着的样子,还真是想念呢!”
说着转头对宫女道,“去我房间把我给二阿哥做的小马褂拿来。”
不一会宫女捧着一件精致的金色小马褂出来,静怡接过递给我道,“天凉了,妹妹手拙给二阿哥做了件马褂,还望姐姐不弃。”
我接过,笑着道,“妹妹真是有心了,服侍着皇上,还要抽空给帆儿做这马褂。”
静怡感激道,“姐姐,我知道这次我能得宠是您在皇上面前为我美言,亭兰能这么快从辛者库出来,也多亏了姐姐。”
说着一个宫女跪在地上道,“岚妃娘娘,奴婢亭兰谢谢您的搭救之恩。”
我瞬间明白,旻宁是把这个人情送给了我,虽然我不知道他跟静怡说过什么,心底淡淡的感动,我一直怕他觉得我在后宫结党营私,却不想他却为我在拉拢人心,莫不是他真的有心立帆儿为太子,也在为我奠定基础。
只是我无心那个高高在上,却无比寂寞的太后之位。
我扶起跪在地上的亭兰,道,“你还要感谢你家小主不顾一切的为你求情救了你。”
我转头柔声对静怡道,“自家姐妹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静怡眼圈顿时红了起来,“没有姐姐,就没有静怡的今天,从静怡进宫那天姐姐就一直在帮静怡,他日姐姐如果有需要静怡的,静怡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笑着道,“瞧妹妹说的,姐姐帮你又不是为了你的报答。”我的语气极其真挚。
我极其优雅的拿起小机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开口道,“妹妹圣宠优渥,可是六宫粉黛无颜色,那珍嫔也被妹妹比下去了。”
昔日静怡不得宠,珍嫔就肆意欺负她的贴身丫鬟,她们便也接下了梁子,静怡柔声道,“有几回皇上宿在我这里,她便半夜派人来请皇上过去,皇上还是过去了。”从她的眼神可以看的出她的不悦。
我继续道,“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以她嚣张跋扈的性格,皇上究竟喜欢她什么,皇上可曾与妹妹提起过?”她像的那个故人不是以前的福晋,究竟会是谁?为什么知道的人会忌讳这么深的不肯说出来呢?我抱着一线希望也许旻宁会不经意的跟静怡提起过。
静怡想了一下道,“珍嫔处处与人刁难,但是皇上却只提过她调皮可人。”
我陷入了沉思,静怡突然道,“姐姐,其实皇上真的很喜欢您,那夜睡梦中我听他唤您的名字。”
我轻轻一笑,“我的好妹妹,就知道哄姐姐开心,今日你能得宠,姐姐打心底为你高兴。”
静怡示意丫鬟们都退下,然后开口道,“姐姐,我知道你想对付珍嫔,如果有需要的您尽管吩咐,我已经将您视为家人,对你也绝无二心。”
我没想到她已看穿我的心思,于是也开门见山道,“昔日,我的孩子被皇后与珍嫔棒击而出,我身边的丫鬟为了保护我惨死,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静怡点点头,“我怎样能帮到姐姐呢?”
我微微一笑,“妹妹只要能留住皇上的心,就是帮姐姐了。”
回到翊坤宫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帆儿咿咿呀呀哈哈大笑的声音,小棋子正爬在地上学各种动物哄着帆儿,我进到殿中,帆儿发现我便迫不及待的伸出胳膊要让我抱他。
小棋子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擦他那满头的大汗,道,“主子,您可回来了,刚才小阿哥不见您便一直在哭。”
我微微一笑,望着怀里的帆儿,“小膏药,额娘不在又欺负人了不是?”
小盘子忙道,“奴才们服侍阿哥,哄阿哥开心是应该的。”
我嘴角挂起淡淡一笑,怀中的他是金枝玉叶,生来便是让所有人哄着恭维的命。
突然听到通传,“瑞亲王求见。”
绵忻,我忙道,“请王爷进来吧。”
绵忻来到殿中,我命人上了上好的香茗,柔声道,“王爷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绵忻道,“我刚给皇额娘请完安,就到你这看看。”
我笑着道,“承蒙王爷挂念。”
绵忻道,“我皇额娘心烦着呢,她本想撮合我三哥与娄兰郡主的婚事,我三哥却执意不肯,他整日在府里不出门,外面都传他多年不婚是有断袖之癖。”
我失口道,“同性恋?怎么会呢?”
绵忻疑惑的望着我道,“什么叫同性恋?”
我道,“就是你刚才说的断袖之癖。”心中了然,他不想成亲却毁了自己的名声。
绵忻道,“我三哥也是的,他那福晋也死了那么些年了,却迟迟不肯续弦,也难怪让人都猜测他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