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薄薄的斥责道,“怎么你说的好像朕随时会弃你们母子与不顾似的,朕是那么薄情寡性的人吗?”
我自知失言,嘴上却几分赖皮的道,“皇上深情绵意,只是臣妾总是冲撞皇上,怕惹得皇上心烦,不愿意再理臣妾了,皇上答应臣妾以后再也不要不理我了,好吗?”。最后一句说的却是极为郑重。
他点点头,轻轻将我拥入怀中,温言道,“丫头,你忘了我们拜过天地,我们会白头偕老的。”
我心中默默道,沧海桑田,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为虚无,唯有真爱,相依相守直到白头不相离。
望着他的眼睛,深邃中却带着暖暖的光芒,我将头轻轻倚在他的胸膛,极轻的声音道,“旻宁,时间要是只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啊!”
他应该并没有听清楚,只是轻轻拥着我,若有所思的道,“朕想封那个小答应做贵人,你说赐个什么字好呢?”
我的心砰然一凉,虽然我希望静怡得宠,眼前的这个男人显然对她已经动心了,而他与我,我终是不愿他的心那么零碎的分割出去。
我的嘴上带着淡淡的笑道,“静怡妹妹温婉乖巧,倒是符合她名字中的‘静’字,不知道皇上觉得如何?”
他淡淡一笑,道,“恩,不错就这个吧!”
旻宁并未逗留太久便返回养心殿去处理奏折了。
第二日,静怡来到翊坤宫,她依然还有些惶惶不安的形容着她那晚上的经历,“姐姐,我只说那香囊我觉得太旧了,想等着再做个新的给换上,我听你的话欲拒还迎了,可感觉皇上不是太高兴,皇上还要了奴婢颈上那根姐姐送的项链,姐姐……臣妾如果惹怒了皇上自己一死便也罢了,实来不愿意连累阿玛还有族人。”她满脸的担忧。
我若有所思她的话,想到旻宁昨天问我给她赐个什么字好,“静”字取自她的名字,不容易招来非议,不然会像珍嫔当时一般处在浪尖上,珍嫔喜欢高调,她越趾高气昂便会增加六宫对她的怨恨,这是我所希望的,而如果静怡也有单独的封号,无疑公然成为珍嫔对付的对象,能暗里帮的,我已经竭尽所能了,这后宫的步步惊心终究还是要她自己走下去。
我只是轻轻道,“既然妹妹说了要送给皇上一个新的香囊,那么就抓紧时间去准备吧,免得下次见皇上拿不出来。”旻宁不急着给她下册封,我自然明白他的用意。
但我隐隐的预见到,静怡会成为我除掉珍嫔很有效的一步棋。
静怡告退,直到五日后旻宁才下令封她为静贵人,这个举止优雅却略显稚嫩女子从此便要开始她的漫漫深宫路。
之后的日子旻宁常常驾临她的云光楼,转眼间她已从一个不起眼的小答应摇身一变成为后宫众人巴结的新宠。
我派小卓子盯紧珍嫔那,她狗急跳墙说不准就能被我抓到什么线索。
全贵妃还有一个月就要临产的时候,皇后那里的得宠小太监冲撞了全贵妃,本来那小太监以为,全贵妃看他是皇后身边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能放他一马,没想到全贵妃直接以冲撞贵妃皇嗣的罪名将他杖毙了。
皇后与全贵妃的斗争正式拉开序幕,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历史上所记载的那个孝全皇后所铁腕的一面,昔日里她圆滑世故,当她以掌管了统率六宫的凤印,她的锋芒正在一点点的暴露出来,这样一个联盟是有利的,但是同样是可怕的。
九月初八那天全贵妃诞下了一个格格,三日后,祥妃也诞下了一个格格。
旻宁一年连得三个孩子自然是开心,秋日里风轻云淡的紫禁城顿时也渲染上了一层喜庆的气息,帆儿已经咿咿呀呀的喊额娘了,越发的调皮可爱,整日里竟听到他天籁似的快乐的笑声,我抱着他去看全贵妃的时候,摇篮里的小格格一看便知道是个美人胚子,笑起来的样子甜甜的,只是全贵妃看起来并不开心,望着我怀里调皮可爱的帆儿,叹了一口气,“妹妹还福气啊,生了二阿哥。”
我微微一笑,“姐姐说的什么话,小格格俊俏可爱,将来一定像姐姐一样是个美人胚子。”
全贵妃远远的看了一眼摇篮里的女儿,“生的俊俏又怎么样?终究不是男儿身,将来早晚也要嫁出去跟别人姓的。”
这时候,小格格的奶娘抱起小格格喂奶。
小格格吃饱后,嘴上挂起甜美而满足的笑容,我怀里的帆儿好奇的盯着小格格,在这宫里他还没见过跟他一般大的小孩子,伸着小胳膊着急的要靠近小格格。
我抱着他走过去,柔声道,“帆儿,这是小妹妹。”
帆儿竟伸出他那粉嫩的小手,颇是友好的去抓小格格的小手,露出他那刚张的三颗牙使劲的冲小格格笑,小格格却被他吓得哭了。
我嘴上嗔怪道,“帆儿,你吓到妹妹了。”帆儿却是一脸不解的望着大哭不止的小格格。
我在心里暗道,“小东西,这么小就会泡妞了,将来一定跟你皇阿玛似的左右逢源。”
全贵妃从奶娘手中接过小格格轻轻哄着,小格格依偎进她的怀里便不再哭了,全贵妃的脸上不再是埋怨的神色,转化成淡淡的笑容,“这小丫头片子,到了本宫的怀里倒是不哭了”
我微微一笑道,“小孩子都是认母亲的。”
全贵妃点头道,“这倒是,见到我就总是笑。”说着小格格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
抱着帆儿回翊坤宫的路上,又是桂花飘香的时节,望着金碧辉煌的紫禁城,怀了的帆儿不时的咿呀的叫出声,额娘,这是他现在仅会的。我心里充斥着满足。
他还好吗?想到帆儿出生那日,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坚持。
想我被册封那日,他在房顶上清冷的影子,孤寂的箫声,想到我们曾经的一切,我的心里黯然神伤。
这段时间很少能见到旻宁,全贵妃与祥妃刚刚生产,他有时间就会陪着她们,还是会常常招幸静怡,那个珍嫔似乎已经被冷落,这个后宫本就没有谁是长久不衰的。
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珍嫔身旁的小刘太监神色匆匆的走过去,好像刚从宫外而来,我觉得蹊跷,回到宫中便让小盘子去继续留意珍嫔那里的动静。
那天晚上,旻宁来到翊坤宫。见帆儿不时唤一声,“额娘”。
颇是吃味道,“这家伙现在只认识他额娘了,他阿玛早被他忘了吧。”
我嘴角挂起淡淡的微笑道,“哪能呀,皇上日理万机,自然没有臣妾这般近水楼台先得月。”
在旻宁怀里的帆儿突然舞者他白嫩的小手鼓起掌来,我忙接着道,“皇上,看到没当事人自己都同意了。”
旻宁望着帆儿,笑道,“呵呵,几日不见帆儿会的东西可是越来越多了。”
我笑着道,“也越来越淘气了,一放下就到处爬,抓都抓不住。”
旻宁笑着将帆儿举高,帆儿高兴的笑着,旻宁道,“这么又能本事了,皇阿玛将来教你武功,长大了咱做一个英勇善战的皇帝好不好?”
我听的心里却是一惊,全贵妃与祥妃此次生的都是女孩,而大阿哥一直不得旻宁喜爱,帆儿便是旻宁给予希望最大的一个阿哥。
只是他还这么小,如果真的要一步步走向那象征皇权的王位,不知道这其中要经历多少波澜与危险,我的心底每想到这便惶惶而不安。
我嘴上依旧带着笑道,“臣妾今天去看小格格了,很是俊俏可爱,长大了定像全贵妃一般美丽动人。”
旻宁望着我道,“全贵妃不如你美丽动人,格格也没有二阿哥可爱。”
他这么直白的说出这些话,让我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去应,只是低头道,“皇上竟会在臣妾这捡好听的说。”
他却望着我继续道,“朕说的可都是真的,君无戏言。”
良夜如水,皎洁的月光溢进雕花长窗,仙鹤烛台上大红的宫烛不断流着红泪,芙蓉帐中他的软语温存,旖旎了一室柔软的春光,要将我融掉的温柔,只是,我知道,他永远不会只属于我,他声声唤着,“月”我轻轻答着。
他不曾知,我并不叫月,如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