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下大乱
清晨
宫蓝矍冷着一张脸回到家,因为正在散雾,头发湿漉漉的,嘴唇也有点发紫,脸色苍白,毫无生气,额头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昨晚她在海边等了一夜,朱震恺非但没现身,还连一通电话也没有。向来都是人等她,何来的她等人。想到这些宫蓝矍更气,完全没发现宫家的异样。
关甲拉拉关乙,有话要对宫蓝矍讲,但又不敢上前。关乙刚被推出去几步,又赶紧退回来。
“你们为什么不去?”关乙愤愤道。
“快去吧!”其他佣人齐声道,但都很小声,加起来还没有一个人正常说话的声音大。
“谁去谁挨骂,为什么非得是我?”
“因为你可爱呀!”说着,关甲又将关乙向前推了几步。
突然一道犀利的光闪过,所有佣人都张大嘴呆在了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们是不是想找死?”宫蓝矍红着眼,大声道,好像一口就能将她们所有人吞下。
关甲上前几步,咽了一啖口水,轻声道:“小、小姐,老爷出事了。”
宫蓝矍轻轻一笑,“他能出什么事,你们是想嘲笑我吧!”
“不是,不是!”众佣人齐声道,生怕得罪宫蓝矍。
“是啊,我约会被人家放鸽子了,你们笑吧,尽管笑吧。”宫蓝矍叹了一口气跌坐在沙发上,其实她现在很难过,因为朱震恺并没有像茉莉所说的那样出现,朱震恺一再让她失望,离开宫家后,他们好像离得越来越远,远到她都开始不再了解他了。
“你还在磨蹭什么?”易轲边穿外套,边大步从楼上下来,铁青的脸满是怒气,“我找你整晚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宫蓝矍撇撇嘴,双手抱胸,不悦的将头别向一边,这种时候见易轲只会让她气上加气。
见状,易轲似乎明白什么,调头看向众佣人,“你们没有跟她说?”
佣人们都低下头,不敢吭声。
“看看你,看看你,”易轲指着宫蓝矍责备道,“平日总是恶脸相向,你看你把她们吓成什么样。”
“关你什么事?”
易轲撇撇嘴,直摇头,“快跟我走!”
“去哪儿?”
“医院!”
宫蓝矍不悦的甩掉易轲的手,“你有病,我可没病。”
“是宫世伯出事了,”易轲顿了顿,继续道,“昨晚他接到朱老师的电话让他去接你,可在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什么?”宫蓝矍大惊,这才想起佣人的话,原来她们所说的是真的。
“快走吧!”说罢,易轲拉起宫蓝矍大步跑了出去。
……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心电图在那里毫不知疲的叫着,告诉人们这里还有一个人。宫自在捆着厚厚的绷带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脸上、手上都有伤,一夜之间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很难相信眼前这名老汉就是叱咤商场的宫自在。
“爸!”宫蓝矍眨巴眨巴双眼,颤抖着双唇轻声道。
宫自在微微睁开眼,气若游丝,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叫道:“蓝、矍——”
“爸!”前不久还和自己大吼大叫的人突然变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心怎能不酸。宫蓝矍哭着跑了过去,爬在宫自在身上,第一次有了正常的表情,对宫自在的孝心,“爸,你没事吧,觉得怎么样?”
宫自在眨眨眼,想说话又开不了口。
“爸,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出这种事?”
宫自在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蓝矍,”易轲上前,拍了拍宫蓝矍的肩,“不要和宫世伯说太多的话,他现在需要休息。”
“爸,你好好休息,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宫自在又笑了笑,闭上眼,嘴角仍保持淡淡的笑意。他是第一次这样温柔,宫蓝矍也是第一次这样柔情,似乎是第一次像一对父女。
宫蓝矍捂着嘴,红着眼眶走出病房,看到现在的宫自在,她真的会心疼死。易轲早已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不停的叹气,仿佛出事的也是他爸爸。
“我们怀疑是朱震恺做的。”易轲突然开口道。
“你开什么玩笑!”宫蓝矍给了易轲一记白眼,对易轲的中伤很不高兴。
“昨晚宫世伯接到朱震恺的电话要他去接你,可宫世伯并没有接到你,却发生了车祸。听说是他刚下车就有一辆车开来撞向他,显然是有预谋有策划的。”
宫蓝矍撇撇嘴,半个字都不信。
“宫世伯很肯定肇事的车就是朱震恺的,如果你不信,可以查看那里的监视器,朱震恺确实有在那里出现。”
“那里是哪里?”
“海边。”
宫蓝矍轻轻一笑,完全放下心中的大石,“那是因为他和我约好在海边见面,好不好?”
“那你们见面了吗?”
宫蓝矍抿抿嘴,无话可辩。
“其实这是一场事先预谋的可怕车祸,他先约你到海边,然后又以你为饵约宫世伯到海边,然后再实施行动,所以他有到海边却没和你见面,因为他要见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不,事情不是这样的,你骗我,你骗我!”宫蓝矍大叫一声捂住耳朵,不愿听,也不愿去想。
“你觉得宫世伯会自己策划一场车祸将自己撞成这样,然后让你相信是朱震恺做的吗?”
“那你又凭什么相信是恺哥做的呢?”宫蓝矍抬起头愣愣的看着易轲,“你们现在只不过是猜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有!”
“咯噔”一下,宫蓝矍的心似乎掉了什么东西出来,是对朱震恺的爱,还是对朱震恺信任。
“我这里有一份资料,你看了就会明白。”说着,易轲将一个资料夹丢在了宫蓝矍面前。
蓝色的封面,不厚,应该没有几页,但它却好像特别的重,重到宫蓝矍连翻开它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不敢看?”易轲轻轻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不敢看我就说给你听。”易轲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近来市面上突然蹿出一家小公司,它并没有什么作为,只是不断吸收宫氏企业的一些散股。商场上的事我们不明白,聚少成多,你应该知道吧。这次宫世伯遇害,想必宫氏企业的股票会大幅度下滑,会有更多的小股董抛出自己手上的股票,到时候他就会有力挽狂拦的力量。你知道那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谁吗?”易轲顿了顿,继续道,“朱震恺!”
“啊!”宫蓝矍倒吸一口气,完全没有开口的勇气。自己最相信的人,在背后居然搞这样的小动作。
“如果我们再不有所行动,宫氏企业恐怕真的要易主了。”
“难道他留在宫家真是为了钱?”
易轲嘴角扬起一丝优美的弧线,似笑非笑,似乎还有一点得意,“你觉得他一个小小的老师怎么会有那么多资金吃进宫氏企业的股票,还不是从宫家得到的,越是亲近的人就越不能相信,这是定律。”
宫蓝矍摇摇头,完全没有鉴别真伪的能力。
“公司的事你大可放心,有我爸爸撑着,我们先回去吧,休息一下,晚上再来。”
宫蓝矍点点头,起身跟着易轲走了。
……
宫蓝矍板着脸不停的叹气,刚回到家,关甲就跑了过来,“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宫蓝矍一脸疲倦道,爱理不理的。
“朱少爷来了,等你一整天了。”
“什么?”宫蓝矍眉毛一挑,来了气,怒气冲冲的走进客厅。
“蓝、蓝矍!”看见宫蓝矍黑脸,朱震恺立马意识到宫蓝矍肯定因为昨晚的事暴跳如雷,于是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笑得更灿烂。
“你来做什么?”宫蓝矍愤愤道,极力收住自己的脾气。
“我来向解释,”朱震恺强颜挤出一个笑脸,“蓝矍,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宫蓝矍大声道,眼眶再一次红了,眼底出现一股湿湿的雾气,“你知道吗,我像傻瓜一样在海边等了你一晚。”
“对不起,蓝矍!”朱震恺上前几步,伸手想搂住宫蓝矍。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宫蓝矍打开朱震恺的手,恨恨的盯着他,“如果你真在乎我,就不会把我独自一人扔在海边,如果你真在乎我,就不会这样对我?”
“事情不是这样的!”朱震恺赶紧解释道。
“不是这样是怎样?”宫蓝矍恨恨的盯着朱震恺,瞪红了眼,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你想对我说什么,说这一切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不是,我之所以没去赴约,是因为我妈妈病危,我在医院陪了她一整夜。”
“妈妈?”宫蓝矍冷冷一笑,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你难道忘了,从你踏进宫家的那天你就已经没有妈妈,现在怎么又迸出来一个妈妈。”
“当时是我爸爸骗了你们,其实我妈妈根本没死。”
“是他骗了我们,还是你骗了我们。”
朱震恺抿抿嘴,接不下来,突然他想到什么,抬起头,求救似的看向易轲,“易轲可以替我作证,上次我妈妈晕倒,还是他送我妈妈去医院的。”
宫蓝矍调头看向易轲,希望易轲能说这是事实。
易轲笑了笑,露出尴尬之色,“朱老师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见过你妈妈?”
“我一直说要感谢你的事不就是这一件事吗?”
“呵呵,”易轲干笑了两声,“对不起,朱老师,我帮不了你,不能替你撒谎。”
宫蓝矍又冷冷一笑,使命瞪着朱震恺,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她还傻傻的要相信朱震恺的话,“你滚,马上从宫家滚出去!”
“不是,蓝矍……”
“你滚,我让你滚呀!”宫蓝矍大叫着,随手操起旁边的电话砸了过去。
见状,众佣人纷纷上前抓住宫蓝矍,在她们心中朱震恺可是很重要的。
“蓝矍,你听我解释!”
“你滚,你滚,呜呜呜呜……”宫蓝矍一边大哭,一边拿到什么就朝朱震恺砸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对朱震恺发这么大的脾气。
朱震恺看在眼里,痛在心底,说什么也不肯走。
“朱少爷,你还是先走吧。”关甲道。
“对对对!”关乙接话道,两人一右一左挟着朱震恺将他往外面拽,“等小姐气消了再说吧。”
“可是她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可是你一直在这里,小姐气怎么会消。”
“就是,快走吧!”
朱震恺看看宫蓝矍,一脸伤心的跟着关甲关乙走了。
易轲撇着一侧嘴角也悄悄退了场,好戏才刚开始。
……
宫家的花园特别大,什么树呀草呀都长得枝繁叶茂,有时候不注意根本分不清那是树还是人,当然也没有去分,因为晚上都不会有人到花园来。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紧接着,又有一个人影闪过。
“事情搞定了?”
“宫蓝矍虽然厉害,但智商却还不敌一个小孩,空有一身蛮力,呵呵呵呵。”
“与其说她,倒不如说是你厉害,两三下就搞定了。”
“为了尽快得到宫自在的信任,我不得不这样做,”易轲转身,瞥了朱孝志一眼,“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只要事情能够顺利进行,这点小事完全无所谓。”
“你的心可真狠,如此伤害你儿子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你爸爸不也一样,”朱孝志打趣的盯着易轲,“明知道宫蓝矍是个定时炸弹,还不是将你放在她身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朱孝志和易轲同时转身离去,似乎两人刚才什么话也没说,根本不认识。
草丛后面,关甲关乙瞪着圆溜溜的眼珠,一脸不解的看着离去的两人。
“你说他们打的哑语是什么?”关甲道。
“听他们的口气好像有一个惊天的阴谋。”
“我们要不要去告诉小姐?”
“你觉得她会信吗?”
关甲摇摇头,“那我们该怎么办?”
“看看再说,看看再说。”
关甲一屁股坐在上,噘起嘴,“怎么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总被我们两个听到。”
“因为被两个人听到总比被一个人听到要强。”
关甲打了一冷战拉住关乙,“小乙,我们以后行动一定要一致。”
“口径也要一致,要不然只有我们两个肯相信对方。”
关甲点点头,拉着关乙小心翼翼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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