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闵宇轩的嘱咐,夏羽倏地抬头。那已离去的飘逸却也刚毅的背影,忽地,就惹了她的视线,久久无法调回。
刚刚那句话,若是她没有听错,是他第一次用那么柔和的语气说出的,里面,竟有点点的温柔与抚慰,即便几不可察。
离开夏羽,闵宇轩移至赵默跟前,不消说,两人即刻刀剑相向开来,那赵默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看闵宇轩拿剑袭向自己,也便撒手与其对搏起来。
夏羽站在不远处,心惊胆颤。
这样的武打镜头,她只在电视上见过。以前,也只觉得主角们打斗时,多么多么得潇洒与优美。而现在,当所有的一切从荧幕里搬到自己跟前时,除了担心还是担心,生怕两人一个闪失便会被那不长眼的长剑给刺伤了。
此刻,所有一切,全然没了电视里的刺激。
耳际,除却忽忽风声,便只剩剑身相撞时发出的清脆响声,直撞耳膜;
视线内,除却盎然绿意,便只剩剑身反射阳光泛起的冰冷亮光,明晃刺眼。
这一刻,夏羽只是站于一旁,竟忘了脖间的伤口疼痛,屏息望着那正打斗的两人。
赵默从来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之人,所以,有人挑衅,他当是全力奋战,不留半点分寸。
闵宇轩从来不是既往不咎之人,所以,对于与其有“个人恩怨”之人,他当是全力出招,只求将其擒获交予刑部,以待秉公处理。
这样的两个人一交手,便只剩剑剑相触,堪堪而击,铿锵作响。衣袂飘扬,发带流苏纠结而过。轻巧旋身间,你来我往,难分胜负,只得僵持而战。
那两人,只是这般僵持着,全然未注意到,一个人影正悄悄接近那名带伤的女子……
那蒙面黑衣之人,蓦地,飘到夏羽身后,仿似是从地底钻出一般。那悄无声息的行为,完全没惊扰到正专心致志注意战局的夏羽。
下一秒,只见黑衣之人伸过手指,在其背后一个轻巧点过,夏羽便定定站在了原地,一点无法动弹。
惊觉不对的夏羽惊呼出声,“谁在我身后?”
“冒犯了,属下只是奉命办事。”身后传来一男声,沉稳,不带一丝危险气息,竟觉客气的紧。
“闵宇轩——”闻言,夏羽的心间不禁警铃大作,她不顾一切地朝不远处的闵宇轩大声叫道。若是不叫,估计她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凭空消失了。
话刚一出,夏羽便觉身体直直往后倒去,随后便被身后之人揽着飞身而起。她注意到,闵宇轩与赵默已停止手中动作,急急往她的方向飞奔而来。
耳边,忽忽风声呼啸而过。
那一刻,身体无法动弹的夏羽,只能无助地望着不远处的闵宇轩。她似乎看到了,闵宇轩脸上有担忧之色浮起——一种以前从未见过的表情。
不可抑制的,她的心里突然地就涌起了很多很多的希冀——她希望闵宇轩能顷刻间到的她的跟前,挡住那黑衣人的去路,然后,救下她。或者,她的穴道可以自动解开,然后在她的拳脚相加之下,黑衣人扔下她,她获救。
但,很显然,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正渐渐离开她的视线。而她的穴道,也并没有自动解开。
她只能任那黑衣人将自己带离,带离闵宇轩,带离这个绿意盎然的世界……
苍茫尘世,郁郁苍松,遮了视线,淹没了一切。
望着黑衣之人将夏羽带离,追赶不及的闵宇轩只得停下,站在了原地。下一秒,他手中的长剑毫不客气地架在了同样停下脚步的赵默的颈项。
“王爷,是您追不上那黑衣之人的,犯不着将气撒到我身上吧!”赵默瞅了眼颈间长剑,讽刺道。
王妃被人劫走,是他全然未考量到的。
那么,他该如何向凌笙竹交代?
其实,他更担心的是,凌笙竹一个不高兴将自己要维护的那人给为难到底,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想着,赵默的心间不觉一阵烦闷。
闵宇轩冷笑,“那黑衣人难道不是你的同伙?”颈间长剑纹丝不动,并未有拿开的打算。
赵默瞥了对方一眼,有些好笑地吐话:“呵,现在倒是将任何人都当成是我的同伙了呢!”若真是他的同伙,他早就转身逃开了,犯不着与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一同去追那黑衣之人了。
“是或不是,到了刑部自会有人审理。”闵宇轩这般说道。心内,却早已想开。他得回去,马上派人四处寻找王妃才是。若是让那侍卫长知道他的宝贝妹妹被人劫走,估计又要一番冷言冷语了。
赵默冷哼一声,未做任何反抗。人是从他的手上被劫走的,他赵默无话可说。
“呵,倒是有点骨气,希望那人不是你的同伙。”闵宇轩这般说道,眼里,已然浮起满满的凛冽之意。
既然赵默打算“束手就擒”,那么,那争斗便也自行结束。
闵宇轩多少清楚赵默的为人,若他没做任何反抗,接下来他应是也不会再有其他旁的动作了。
两人,手执早已入鞘的长剑,一前一后,各怀心思,走出了那片郁郁葱葱的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