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劫四
眼前漆黑一片，落尘想动却动弹不得。眼前忽然出现一道光，为什么这么温暖，是谁的怀抱，哥哥……朔璃……
落尘微微睁开眼睛，少年凄凉的眼睛在眼前放大，落尘惊呼，用力推开。
嘭嗵一声，少年向后跌坐，立时蹙眉咬住下唇，看来很痛，落尘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换来下身一阵剧痛，霎时白了嘴唇。对了，她的宝宝！
少年见状，上前一把搂住落尘，小丫头的惊呼全数淹没在少年的胸膛间……良久，落尘才慢慢平息下来，瞪着眼，狠狠看着少年的下颌。
少年仅是淡淡一笑。
“别出声，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慢慢放开手，没想到落尘果真没再叫喊。
“很好。”
这个少年，落尘知道，上两次帮他的人，都是他，一样的悲凉气息
“你是谁？”
落尘不解，他能这样自由出入这里，自是和那些坏人也脱不了关系，可现在却一次次帮她，这人到底是何用意，是敌是友。
少年似是看穿落尘心事一般。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先把这个吃了吧。”
说着从怀里拿出两个肉饼。
“还好还是热的，吃吧。你现在需要……”
说着慢慢看向落尘的肚子。
女儿家的事，他阿斯克一点都不知道，可宫里被打掉孩子的事情，他也是见怪不怪了。可是眼前的女子却让他心里不时悸动，放心不下。在灵山一眼，那个绝尘的天仙般的女子，已是无法忘却，又怎知，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况下。
阿斯克看着落尘瘪下去的肚子渐渐出神，落尘无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肚子，她的宝宝，已经不在了……悲伤无法控制，可是眼泪再也没有了，昨天一个晚上，整整一个晚上，她只好颓然哭泣，什么都无法挽回。那个孩子，他们的缘分如此浅薄……可她却不能允许自己再消沉下去，她会等朔璃来，她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落尘忽地抬起头，盯着眼前的少年，似是在确认什么。
阿斯克的眼睛里，满是落尘咬唇坚毅的神情，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让他再也离不开眼，可以让他的心，渐渐背叛自己的父亲。
落尘似是做着最后的决定，深吸口气，定定看着少年渐渐迷离的眼。
“你可以帮我么？”
落尘恳求着，看见少年的眼里忽然闪烁着犹豫。落尘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错过了，或许就……
落尘猛然握住少年的手，晶莹已经溢满委屈的大眼睛
“我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的家人一定很担心我……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我会报答你的！”
何其相似的情景，那时，最疼最爱他的姑姑，也是这样，像眼前这个女子一样，然后……阿斯克慢慢挣脱落尘的手。
“我……”
只听一个闷声，阿斯克应声倒在落尘的面前，怎么回事？！落尘惶恐着向后退去。
“……是谁！不……不要过来！”
“小姐！”
这个声音，落尘颤微着抬起头，侍棋！忽地跳起。
“你干嘛呀，打晕他怎么出去啊！”
干嘛一见他就大吼大叫的，侍棋连忙捂住落尘的嘴，小声道：“小姐，小点声！”
什么小点声，把人都打晕了，再小点声，他们也出不去了。落尘拉下侍棋的手。
“你说这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姑奶奶在这种时候瞎掺和什么呀。
“快走，我知道怎么逃出去！”
侍棋一脚踹开牢门，环顾四周，似在确认什么，拎着落尘就走。
落尘还没回过神，已经被侍棋拖着跑出老远，满脸疑惑，侍棋怎么出来的，怎么知道逃出去的路，越想越不对，忽然刹住脚。
“等等，你是谁？”
侍棋莫名回头，却听见落尘问了这样一句话。
“小姐！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其实连侍棋自己也不确定这条路是否可以逃得出去，姑且一试吧
“小姐，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我们出去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容道一路蜿蜒，似乎通向无法预知的某处。侍棋越来越紧张，怎么会看不见尽头？看不到希望……
落尘看着侍棋的侧脸，看着自己从没见过的神情。明明握着自己手的是侍棋，为什么？觉得那么不真实……
侍棋奋力地向前跑去，一定要在自己倒下之前，把落尘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因为连侍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
昨夜，他被带进那个屋子里，那个男人站在馥郁的奇异药香里，侍棋想要挣脱把自己绑在椅子上的绳索，却发现坚韧得根本动弹不得。
“别动了，这是牛锁，十头牛也拉不断。”
寒冷的声音，怎么连语调都是冷的，侍棋不禁打了个寒战。
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侍棋一愣，满头银发的男子，竟是一个中年人，冷漠的五官，刀刻一样犀利。男子拿过一瓶药。
“吃了它。”
侍棋抬眼看着男子，想要看穿什么。
男子打开瓶盖。
“这是治你的伤药。”
侍棋眯着眼看着男子毫无表情的脸。
“放心吧，我鬼医仙说要救人就绝不害人。”
说着已经把药强灌进了侍棋的嘴里，冲鼻的辛苦。
侍棋忽然咳嗽不止，勉强挤出话语：“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子冷冷看着咳嗽得痛苦不堪的侍棋。
“想和你做笔交易如何？”
“交易？”
男子从一堆看似相同的瓶瓶罐罐里，拿出一个。
“很简单的交易。”
侍棋不置可否。
男子继续道：“你想救琉璃的皇后吧？”
侍棋应声抬起头。
男子走到侍棋跟前。
“吞下它，我告诉你逃出去的路。但是，你还能活多久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意思？”
“这是毒药，到底吃了要多久才死，这我就不知道了。”
“啊？”
“嗯，所以我要找你试试。”
“啊！”
“吃吧，一命换一命。用你换你的主子，你愿意？”
侍棋看看男子手上的药。
“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男子好似没听见侍棋的话一样，拿出一张图纸。
“这是洞窟的图纸，这里的红色暗道，就是你们逃出去的路，我会适时支开守卫，你们就能跑多远跑多远。”
侍棋不置可否。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男子依旧冷言：“我只是想要试药罢了，反正你们逃出去，你也活不久。”
侍棋冷笑。
“反言之，你是说我们也会逃不出去？”
男子不说话，仅是拿着药丸冷冷看着。
侍棋仰头一笑，他不怕死，只是害怕会再也见不到那个笑得纯然的孩子，他的小姐。
男子自顾自松开侍棋的束缚。侍棋二话不说吞下药丸……
……
侍棋和落尘一路不曾停歇，终于光亮在眼前慢慢扩大，侍棋一阵欣喜。
“小姐，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
几个内侍替朔璃整装，曹休立于一旁，好似坐立不安。
朔璃瞄了一眼，冷哼一声。
“有话就说吧。”
完了使了个眼色给屋里其余的。等到一干人等全部退下，朔璃转过身。
“有什么话，现在可说了？”
曹休仍旧有犹豫，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皇上，请听老臣一句……请您，还是三思啊！这玉玺可是关乎国家和人民……”
曹休意识到自己越说越激动，警惕地看看朔璃，却发现王者的嘴角深深勾起，邪魅蔓延。
“公公说完了？”
曹休的腰又弯下几分，朔璃好笑地看着。
“你真以为我会让那些人得逞么？”
曹休疑惑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个邪魅的王者，越发残酷的笑，彻骨的寒冷。
突然间黑影闪入屋内，曹休警惕抬起头，就要喊人进来，却被朔璃截住。
“你先出去吧，在门口守着，谁也不要来打搅。”
曹休犹豫着，还是退了出去。
朔璃背过身。
“安排好了。”
黑影慢慢走近。
“如你所愿了。”
猛然间，朔璃的脸上布满仇恨与愤怒，拳，紧紧握起。
“很好，你害死孤的孩子，孤就要你血债血偿！百倍奉还！不要以为孤还会像以前那样仁慈！”
黑影里的人闻言一颤，仁慈？从不属于眼前的人……
……
琉璃禁宫铁骑队整装排列在宫殿广场内。王者一挥衣摆，跃身上马，骑兵一列列整齐随后，风驰过冗长的宫道，扬起沙尘翻滚，盘旋落地……
朔璃握了握缰绳，落尘等我，很快我就救你回来……落尘……
……
烈日当空。落尘觉得他们已经跑出好远了，可是侍棋像是被什么在追赶一样，一刻都不肯停下。落尘只觉得渐渐虚脱。
“侍……侍棋，等等，我好累了……”
落尘的喘息越来越大，终于不支摔在地上。
侍棋二话不说，背起落尘，继续向前跑去。
“侍棋！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落尘只是很担心侍棋的身体，这样疯了似的侍棋，让落尘很不安。
“侍棋……”
他不能停，不能停。不能倒下，不能……侍棋不断压抑着胸口郁闷的痛楚，渐渐扩大……还差一点，至少……要让落尘安全了……
落尘开始害怕起来。
“侍棋，你停下！快停下来……哇啊啊啊啊！”
落尘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挣扎着要从侍棋的背上下来。侍棋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落尘捶打着侍棋，一阵阵痛，让侍棋终于脚下一软……主仆两人翻滚着一路摔到斜坡下。
还好侍棋紧紧护着，落尘仅是轻微的擦伤，可是侍棋却是痛苦得连眼眉都挤到了一块儿，脸色越来越惨白，连嘴唇都失了颜色。
落尘连忙挣扎着从侍棋的身上爬起。
“侍棋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落尘急得满脸泪水不断，这样的侍棋，她从来都不知道，她只觉得侍棋的手越来越不真实好像，好像！
“侍棋你不要吓我了啦！你起来，起来啊！”
落尘试图把侍棋扶起，却换来侍棋突然吐出一大口暗红色的血，落尘刹那间瞪大眼睛，全是惊恐。
侍棋勉强挤出笑容，他就是不要见到这样的落尘。
“不要这样……我……没事……”
说着又是一口鲜血。
落尘惊得不知道怎么才好，突然想起什么，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股气背起了侍棋。
“侍棋等等，等等，我们去找阿红姐姐，她会治好侍棋的，你不要……你不要……”
落尘吃力地走着，侍棋已经无力到只能靠在落尘肩上。落尘身上暖暖的香气，忽然让他的痛苦渐渐弥散了。
“小姐……谢谢你……还有……对不起了……侍棋……要先离开了……请你幸福的……”
“不要！我不要！你说什么，我不听啊！”
落尘脚下不稳，跌倒在地上，不顾身上传来的剧痛，爬起来，继续想要背起侍棋，却被侍棋阻止
“小姐，听我说……”
侍棋的脸色越来越淡，落尘猛然抱住侍棋，好像这样就能挽回什么一样。
“我不要……你怎么会离开，你离开要去哪里，你不可以……呜呜呜……”
侍棋慢慢笑开，连笑都吃力了
“小姐，快点逃走吧……”
“不要！我不要！”
说着就要背起侍棋，可再怎样，都背不起来了，急得乱哭一阵。
侍棋看着这样慌乱的落尘，眼里满是不舍，他有好多话要说，好多事要和落尘一起完成，可现在……如果还有来生，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侍棋的笑，就这样，渐渐淡去……
最后一眼，我把你牢牢记住。此生，遇到你，真好……
落尘忽然感觉到什么，茫然的大眼睛里，落下零碎的晶莹。
“侍棋……侍棋……”
落尘轻轻叫着，再也没有回答了……
如果可以，我想对你说许多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做许多的事，落尘，允许我这样叫你一次……这次，真的要……
落尘让侍棋静静躺在自己的怀里，久久颓然。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侍棋……
一道黑影压过落尘头顶，木讷抬起头，眼前的男子冷若冰霜。落尘不以为意，再次低头，默默看着侍棋早已惨白的脸发呆。
男子蹲下。
“没想到这么快就死了。”
冷漠的语气，彻骨的寒。
落尘震惊抬头。
“你说什么？”
男子冷冷看了落尘一眼。
“来人，带她回去。”
落尘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两个大汉架住了，筋骨扯动，生疼。但心里的震惊远远大于身上的痛苦。侍棋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一定是！
“你们到底对侍棋做了什么！”
落尘咆哮，但没有任何人理会，已被人拖出老远。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侍棋！侍棋！”
……
再一次，又回到这个森冷的牢笼里，她的宝宝，她的侍棋，这些人，绝不原谅！
奇异的药香愈加浓烈，那身段妖娆的女子黑纱掩面，带着无比的冷酷。
“把牢门打开。”
落尘恨恨盯着女子移步到自己眼前，旋即重重一脚，落尘被踹出老远，撞在犀利的石壁上，一阵猛烈的刺痛，落尘连惊呼都来不及。
女子冷哼
“想逃？！你以为你逃得了吗！说！到底谁帮你逃出去的！不说，就毁了你的漂亮脸带！”
落尘极力抑制着因疼痛而颤抖的手，擦去嘴角的血，再次狠狠瞪回去。这个蛇蝎的女人，害死了她的孩子，杀了侍棋，如此残忍！她恨，好恨！
女子见落尘依旧嘴硬得很，又是狠狠几脚揣在落尘的身上。
“好，你就嘴硬吧！过了今个，明天你就和你的丈夫一起黄泉路上见吧！”
什么！落尘猛然抬头，狼狈的脸上，全是不敢相信。这女人又要干什么！难道，难道要用她威胁朔璃？怎么可能，朔璃怎么会任她摆布，呵……她也太看得起她轩辕落尘了。
落尘忽然苦笑开。
“你错了，皇上可不会因为一个轩辕落尘，就毁了他自己的一切！”
女子不语，看着落尘狼狈的脸上，满是决绝。
“你不要以为皇上会任你摆布，他一定会让你也得到报应的！只要我死了，我哥哥和离崖将军也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侍剑，她一定会为侍棋报仇的！”
“啪”一声，落尘的半边脸立时红肿起来。
女子扯下面巾，逼视落尘想闪躲眼前狰狞一幕的双眼。
“你看看，看看我的脸！再好的灵药，也都救不回来了！你知道这是谁的杰作！嗯？我告诉你！就是你的皇帝，你的哥哥！当初若不是他们举兵造反，若不是他们想要这个皇位，现在的皇后就是我尹子尧的！”
尹子尧！落尘忽然一惊。这个名字她知道，早在一年前，这个名字就轰动了整个金罗大地。天下第一美女加才女，天下间有权势的男人都为搏她一笑而散尽家财。一个没有背景，没有任何权势的女人，却靠着自己的才貌，成为帝国间开始互相争夺的奇女子。然而最后，这个女子选择了当时琉璃的太子，朔璃的哥哥。可就在她要成为皇后之时，一场宫廷争斗后，这个奇女子就从此消声灭迹了……现在在她眼前的女子真的就是当年那个传奇中的女人吗？那个美得倾国倾城的人，就是眼前这个，满脸纵横着狰狞伤疤的人吗？到底怎样的变故，让一个人沦落至此！
落尘看着眼前的人，久久震惊。
尹子尧冷冷苦笑。
“那个狗皇帝，杀了我丈夫，打掉了我的孩子，最后还不肯放过我！我若是不自己毁容，现在我就成了他野心下，无数亡灵中的一个了！而他现在的一切，原本都是我的！我的！”
落尘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从尹子尧口中知道的话语，她根本想都没想过。她知道朔璃的皇位是踏着无数兄弟的鲜血而得来的，但是哥哥也说过，琉璃当年的皇帝是个暴君，太子只会鱼肉百姓罢，朔璃这么做，也是不希望琉璃百年的基业毁在那个昏庸的皇帝和太子手里。
“……不会，皇上不会这么做的，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天下百姓！”
落尘惊讶自己怎么这种时候还是在替那个老是欺负她的人说好话，说到底她被抓来，受了那么多的苦，还不就是他害的……
落尘想着想着，嘟起嘴，闷哼了一声。
尹子尧立时又踹倒落尘刚刚平复的身子，大吼道：“是你们的错，就是你们的错！”
说着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拽起落尘，就往落尘嘴里一塞。
落尘来不及反应，已经吞了下去。妈呀！什么东西呀，不会她就这样被毒死了吧。想着马上用手扣着喉咙，企图把刚刚来路不明的东西吐出来。
女子得意地奸笑着，看着落尘的慌乱，疯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没用的！现在，很快，你的漂亮脸蛋，就没有了哦！哈哈哈！”
笑声久久回旋，不肯消散。
落尘渐渐觉得脸上一阵阵剧痛袭来，连忙用手捂住，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落尘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烫，皮肤下有什么在翻滚，痛，渐渐巨大，嘭嗵一声，倒在坚硬犀利的石地上……
……
羊城边亭，朔璃紧紧看着眼前半掩面的女子，久久淡然一笑，满是不屑。
“你不是尹子尧，你们主子呢？她不是很想置我于死地，为何现在却不出现，当面与我对峙。”
女子扯下面巾，疯狂一笑。
“皇上果然好眼力！我家主子说了，见你，我就够了！”
朔璃剑眉一竖，旋即又淡然一笑。
“那我是否要找离崖来与你对峙一下！”
女子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相信，这个皇帝难道已经知道她的身份，甚至知道她与离崖间的纠葛。
“我和他，没话好说，今个我也是替主子来拿玉玺的。”
说着摊开一手伸到朔璃眼前。
“交出来吧！”
朔璃好似没有听见，独自品着茶。
侍剑从远处急急赶来，伏在朔璃的耳边说了什么。
女子忽然急了。
“你到底交还是不交？”
朔璃优雅一笑，慢慢放下茶盏。
“姑娘何须如此着急？”
女子惊觉不对，跳起退后。
“你到底是谁！”
朔璃抬起头，扯下脸上薄薄的一层面皮，脸孔一半被披散的发遮住，淡淡一笑，倾国倾城。
“我叫轩辕绝尘。”
刹那间羊城边亭四周杀声四起，惨叫连连。女子慌了神，想逃，却已被侍剑一把擒住，按倒在地。
女子挣扎几下，不再反抗，抬起头，看着绝尘。
“你以为，你还见得到你的妹妹吗？”
说着疯狂大笑，忽然又正色道：“去告诉薛离崖，我的姐姐，到死了还念着他的名字！”
旋即吐出暗红的血，倒在地上。
绝尘一懵，侍剑试了试女子的鼻息，对着绝尘摇了摇头，死了。
绝尘只觉得心里一紧，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他们都没预想过……现在一切就靠朔璃了，一定要救出落尘啊！
……
“什么！”
尹子尧噌地站起身，又重重坐下。她原以为，她一年的精心部署，足以实现她的复仇，可现在，她还是被那个人轻易攻破了。一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如此。
洞窟外已被朔璃的军队团团围住了，伤残的教徒们不断被抬进石洞，厮杀声不绝于耳。
男子从阴影里走出，立在尹子尧面前，冷漠不语。
尹子尧苦笑。
“你来看我笑话么？嘲笑我的自负？我的再次失败？”
男子依旧不语。
“怎么不说话？是你放走那两个人的？又为什么抓她回来？”
尹子尧逼视鬼医仙，这个相处十余年的人，为何她从来看不透，唯有他，她永远看不透。
鬼医仙缓缓抬眸，很冷。
“因为不想你再痛苦下去。”
尹子尧一愣，旋即淡然一笑。
“你总是这样！算了，先逃走吧……”
……
前头的人策马奔腾，卷起阵阵沙尘，后头一队整齐的银冀紧追不舍。悬崖就在眼前。
落尘被颠簸醒来，眼睛没睁开，就吸了口烟尘，咳嗽着完全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坐在马匹上，而且动弹不得，更不能说话。身后，是尹子尧，一脸紧张。
这是什么状况，等等，她不是吞了药了么，怎么没死？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突然马匹嘶声倒地，落尘和尹子尧双双被摔出，重重落地。
落尘痛得眼泪乱飞，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尹子尧勉强爬起，拖起地上的落尘，对着眼前马上的人嘶吼：“现在只要我跳下去，你就再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在哪里了！哈哈哈哈！”
说着疯狂仰头大笑。
落尘满是莫名，到底什么呀？努力睁开被沙尘迷糊的眼睛，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朔璃！
落尘想叫，却如何发不出声音。
朔璃一脸肃然。
“落尘在哪！”
什么我在哪？我在这啊！为什么？看不见我么？落尘难以置信，自己就在朔璃的眼前，朔璃却连看都不看，到底……
“哈哈哈……你永远也见不到她了……哈哈哈！”
尹子尧疯狂笑着，落尘被她不断扯动，疼得满眼泪水迷蒙。
不经意间，朔璃对上尹子尧身前那个陌生女子的眼睛。这双眼睛，为何那么像熟悉，如此像那个人……可那张丑陋的脸，却不断提醒着他，不可能。
落尘看见朔璃久久看了自己，旋即又挪开眼睛，心里突然间有什么被抽空了。
听见身后的尹子尧伏在耳边轻声，充满怨念的语气：“我要你也像我一样！恨世上所有人，也被所有人耻笑，怒骂！”
语罢，渐渐向后退去，落尘警惕瞥了一眼，是悬崖！
朔璃忽然间有种莫名的紧张，好像很舍不得眼前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狂吼道：“把落尘交出来！”
尹子尧冷笑着，拖着茫然的落尘一步步向后退去，冷言：“你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最后一刻，落尘看见朔璃翻身下马，冲向自己。
最后一刻，她看见朔璃眼里的不舍，眼里的莫名哀伤，何其凄凉，他来不及握住自己……
最后一刻，落尘紧紧闭上自己的眼睛……
最后一刻，落尘何其想说，我真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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