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之内一如往常,悠长的风儿卷着凛冽的寒气浸入众人的骨髓,无垢却只来得及虚软了步子,整个人就倒了下来,还好绝色雪月在身后瞧着正接了个正,抬首顺着无垢的目光望过去,只瞧见一块敲起破掉的冰冻……
“爹?娘?……为什么不见了?”心口猛地捶打着边鼓,那里本该有相拥而眠的一对夫妇啊,那是世间最叫人心醉也是最叫无垢心碎的画面啊。可是现在,那里哪儿还有她的义父义母?一股晕眩袭上脑门,无垢强打住心酸,扶靠在身后花月那坚实夹杂着好闻气息的胸膛之上,似乎这样遍能掩饰住那一丝无助的脆弱。
“雪月、落月,你们先去看看,瞧瞧可否有什么疑点。”绝色花月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放开无垢,若是这么一放,这个单薄纤细的身子就如同飘摇在风中的叶子,寻不着半个支点。
“不……让我过来!”死咬着下唇,苍白的容颜里酝酿着一股惊涛般的怒火,生平第一回,无垢怒了,真的怒了,这是她义父义母的安歇之地,究竟是什么人要惊扰到他们,甚至……还亵渎他们的肉身!!!
“无垢?”原本正准备向前迈开步子的绝色落月与绝色雪月二人一下子颠簸了脚步,口中都喊了出来。
折射着冰上银白色的亮光,无垢的眸子里闪现出一抹坚毅,究竟是什么时候,记忆里那个总是娇俏甜美的女娃娃竟然已经长大到可以站出来面对风雨了啊,半是欣慰半是酸涩,这样的自己是不是无垢就再也不需要自己陪在身旁了么?绝色花月掌心扶着无垢的腰肢,一股绵延的内力悄悄注入她的体内,才叫无垢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涌出一圈红晕。
冰乳石上凝结出的一颗颗晶莹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冰面上,下方的冰圈一层层冰积而成一面扁平的脱落,雕琢着这个冰窖里被时光遗忘的年岁。
许是因为有了绝色花月那暗地里的几股内力,也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无垢虽然颤抖着心房,可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半分的犹疑。
面前的一切凌乱却又分明散发出诡异的美,夺人魂魄。无垢定下心神,原本该有的那个冰塑被什么器物炸裂开去,而里面原本该有的人却不见了,究竟是谁饶了义父义母安眠不够,竟然还要带走他们的真身?一颗清泪潸然滑落,苦涩酝酿在唇上任凭无垢怎样抖动都不掉落,都怪她,若是她乖乖守在谷里不出去,是不是就不会让自己的爹娘死后不得安息?
狠狠地吸了一口冰着的空气入肺,凉透冰心,无垢静下心来,“二哥,来着若不是一个内力高强之人?”这冰并不是靠些个外物火器之类给毁了,冰晶之上甚至隐隐有些个冰块炸裂的痕迹。
“只恐怕我们兄弟几人之中,只怕是大哥也勉强而行。”绝色花月倒是心内明白,能闯过这谷底的机关就已非普通人,见到这冰墓更能确实闯入者是个厉害高人。
“那么我们寻人的范围缩小了不是吗?”从来都是被人保护着的无垢心头第一回怒火上烧,她的命是义父义母所救,若是连义父义母的全身都保不住,还怎么为人子女,报效养育之恩?
“无垢的意思是不惜动用山庄的势力了,是吗?”绝色雪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妹妹竟然有这样的决绝一面,面前这依然纤细单薄着身子的无垢,却没想到她的体内竟然酝酿着这样巨浪一般的怒火。
“只求哥哥们成全。”啪——一声清脆,却是无垢双膝跪砸在冰面之上,眸底一面冰雪飘零。
“无垢起来,你要做的事情,哥哥们义无反顾地助你。”花月依然是那声淡雅的口气,只是他知道,无论无垢要得到什么,他都会用姓名去博的。
秀美死死地拧在了一处,绝色清丽的脸庞上凝结着一道阴郁,原本浮动着银色波光鳞片的池底竟然连一尾银鱼都瞧不见,究竟来着是何目的?
“无垢,全谷除了此处是不是再也没有小银鱼了?”绝色落月站在无垢身后,乌墨一般的星眸甩了一眼那池塘,语气倒是不咸不淡,反正不是用来救他们绝色家的人,是死是活他才不在乎呢。
“我在谷里生活了六年,就算是我出谷之前,这谷底也有足够多的鱼呢。可现在竟然……”还好他们兄弟手脚够快,把那剩下的两尾死鱼给埋了,不然给无垢瞧见了那些鱼都死了……
“那么别处可还好?”绝色花月复开口,无垢却只是偏了偏头,这池水可不是一般的池水,引了万丈山涧里的冰冷清泉,而这池塘底部却是一口烧着的石,两股阴阳之气八卦调和,这银鱼性喜怪异,只喜欢此处存活,谷底哪里还有这样的去处!!
“只此一处。”心猛地一沉,这样的话那么叶姑娘是不是就失了存活的希望?
“先别急,这个池塘颇大,肯定有一些死角不曾瞧见,咱们花些力气一定会有所获的。”绝色花月倒是还存着一份心思,若是叶倾城因此而有了个差池,无垢必定不好受。
三日后。
“还是没有寻到小银鱼吗?”绝色花月面色含忧,看来事情确实有些棘手了,寻不到小银鱼那么叶倾城必死无疑,倘若如此,凝老前辈也解不开心结,而无垢必定也会浮沉于那些陈年旧事而无法快乐,到底如何是好?
“我们是先出谷回庄再说,还是继续寻找?”绝色落月与绝色雪月互相望了一眼,却难得有默契地想到了那两尾被藏匿掉的小银鱼,不知道死掉的鱼有没有什么效用……
来人能破这里的五行八卦,以内力震碎冰墓,带走隐士夫妇二人,何况能灭掉一池的小银鱼而不留下任何迹象……究竟是敌是友……
“收到山庄的来信,说叶姑娘病势加重,拖不了多久,所以已经由纳木大哥和玉神医一璐护送而来,这样我们就先留在谷里,派人在谷口守着,到时候商量着办。”事到如今看来也只有这么个办法,瞧目前无垢的样子,看来得花好些心神才能缓得过来。
“看来只能如此了,我倒还记得来时的路,等时候差不多的时候就由我出谷接大伙进来,至于落月就在谷里陪着二哥还有无垢继续寻找线索与银鱼的下落。”绝色雪月一身银色雪衫,淡雅出尘之间却又如同三月春柳,吐露清新芬芳。
一杯香茗,这是义母身前最喜欢的普洱茶,夹杂着丝丝苦涩,杳杳轻烟之后弥漫开来的茶香如同江南三月的清丽,含着一丝勾人的清冷,却又暗含一袖的细腻温存,裹人香肩雪肤,娉婷摇摆。
“娘亲为何就这样嗜茶,念无有尝过,苦着呢。”说也奇怪,无垢从小就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什么苦涩药材都是当成了白水来食用,说来畏苦倒不至于,却是从心理蔓延着一层厌恶。所以遇上义母所钟爱的普洱,却着实不喜欢那层飘摇不定的苦,如同人内心一点的蠢动,时不时跑出来扰你一下。
一袭淡素服裳,束腰高端,一贴云鬓沾着几多水云间里的桃花,虽非倾城却是佳人容颜,尤其眉宇间那一层淡淡的飘摇,总叫无垢抓不住,把不牢。
义母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把手亲亲抚上自己的脸颊,那朦胧的视线似乎蕴含着一点迷离与清幽,“念无啊,你还小,不懂,普洱虽苦却淡,如同人生浮华淡然一世……”像是想到了什么,义母那个时候转过头,视线牢牢地锁在无垢的脸上,“念无……总有一天你得出了这个谷,到时候,我们的念无会遇上世上最好的男子,宠你疼你生生世世……可,念无要答应娘,如果他不是全心爱你,千万不可任由着性子,该断则断,好吗?”
“娘亲说什么,念无不明白。”绕了一卷青丝在柔嫩的指尖,念无只好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自己掌心那道浅红色的疤痕,这个痕迹究竟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呢?似乎蛮重要的……
“我的好念无,竟然还未识男女****,想当年,娘……”一股锐利的疼痛直纠上念无的头顶,抬首的时候却瞧见义母脸上那阴冷无比的表情,甚至渐渐陷入癫狂,那次是无垢记忆里义母唯一一次失态,而且如果不是义父及时出现,只怕不只是那一缕青丝,恐怕自己身上也免不去几道伤痕!
“念无乖,你娘亲癔症恐是又犯了,有义父在这儿,你按照前几次替你娘熬好药,好吗?”明明是谪仙一般的义父,那一刻的神情竟然是那样的哀恸,甚至眉宇间笼罩的那一层绝望苦涩无垢那个时候看不明白,知道遇上龙子玄,明白爱情之后,无垢才明白,那竟然是爱之深痛之彻骨的难堪……
(亲们五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