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水儿一下子蹦起,叫道,“不行,我才不要嫁他……,”说着,人就如一个小兔子般,直窜了出去,德妃不防她这样,吓了一跳,待叫人去追时,她已经去得老远了。
一边跑一边咬牙,水儿只觉得这老天实在是太会开玩笑了,这到底是哪门子帐啊,自己转来绕去的,躲到皇宫里竟然也还是闪不掉那个叫石峻的,他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老要缠上自己呢?
啊,不对,人家之前要娶的是颜素素,只是自己倒霉,被颜姐姐给逼上了他家的花轿而已,说他缠自己倒也有点儿牵强呢,哦,是了,他定是还不知道颜姐姐已经去扬州了,要不或者就是颜姐姐回去后,颜老爷见她反正已经和那什么状元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让飞鹰堡知道只会是自找麻烦,所以隐忍了不说,反正就是,那破堡主以为自己老婆死了,现在就想攀龙附凤,要娶个公主回家去光耀门楣。
她越想越气,往金銮殿方向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她只是坚定了一个信念,管你什么堡主,管他什么赐婚,反正自己不要嫁也不能嫁,自己只要嫁君大哥一个人,呜呜,君大哥,君大哥,是了,这段日子君大哥哪里去了,怎么都不见他来的,呜呜……!
脑子里想着,脚下不停,经过一个回廊的拐角时,她冷不防迎面有人过来,一个收不住脚,“啊”的一声,竟然一头撞了过去,眼看着自己和被撞的人就要摔倒,急慌之时被人伸手抓住她的衣服一拉,劲势一缓,她和被撞的人才踉跄着站住了,就听那个被撞的人一声断喝,“靖宁,你怎么到了这里?这样慌慌张张的样子,成何体统?”
江水儿定睛一看,正是乾武帝,她顾不得一个公主该具备的体面和矜持,急急嚷道,“爹,我不要嫁那个什么飞鹰堡的破堡主,您别给我赐婚,我……。”
“住口,”江水儿在人前这样口无遮拦,让乾武帝顿时又气又恼,怒然打断她的话,“你放肆……。”
“靖宁,靖……,啊……,皇上……,”正在乾武帝发怒的时候,那边德妃,沈总管正带了人气喘吁吁的急急追来,猛一见乾武帝满脸怒气,水儿也一副盈然欲泣的样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呼啦啦齐齐跪在了冰冷的地上,“臣妾见过皇上……,臣妾……。”德妃吓得话也说不囫囵了。
水儿昂一昂脖子,犹自倔强,“我,我不要嫁那个什么堡主,我不要……。”
“住口,”乾武帝脸色铁青,指着水儿斥道,“胡闹,圣旨一下,乾坤已定,哪里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身为当朝长公主,你这样莽撞任性,成何体统?”
说到这儿,他转向一边还在跪着的德妃,“平时你是怎么调教她的?”
德妃脸色发白,却哪里敢辩什么,只是不停的磕下头去,连声道,“臣妾知罪,请皇上责罚。”
自进宫来,乾武帝对水儿一向是又疼又宠,再没有大声儿对她一句的,水儿原以为只要跟爹说一下,最多再撒个娇,此事定然也就罢了,却没有想到此时才只一提,就被爹如此严厉的喝斥,更连带着害德妃为自己挨他训斥,这样的事,是她再也没有想到的。
眼泪在眼眶儿里不停的打着转,水儿紧咬着双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摇着头,一步一步慢慢后退,突然,她一个旋身,身子一掠,掩面直向瑞锦宫飞奔而去。
看着水儿伤痛欲绝的样子,乾武帝的心里不由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严厉,然而无论是身为爱自己国家帝王,还是作为疼惜女儿的父亲,他都不能由着江水儿的性子,纵然歉疚,如此任性也是不能迁就的。
转身见德妃还跪在地上,他一摆袖子,语气稍软,“罢了,你起来。”
边上有宫女忙消息的将德妃扶起,见乾武帝的脸色有所缓和,德妃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乾武帝定然有话要吩咐,静静的在一边侍立着。
果然,看着瑞锦宫的方向,乾武帝叹了口气,“这场婚事对靖宁来说,到底有些突然,她一下子不能接受也是有的,你这几天好生的劝哄着她点儿……,”说到这里,乾武帝顿了顿,又道,“朕已经承诺了驸马,飞鹰堡凯旋之时,就是公主下降之日,匈奴虽然凶狠,可是有飞鹰堡加盟,朕相信凯旋之日不会太远,你即日起就替靖宁好生准备嫁妆,只等边疆捷报。”
德妃心中一凛,他的话里对水儿的疼惜赫然可见,然而对那驸马的看重亦是凛然在目,此事已是铁板钉钉,再没有回缓的余地了。
微微曲身,德妃轻声的应旨,乾武帝的神情像是并没有之前沈昆所说的那样高兴,凝了脸一甩袖子,心事重重的去了御书房。
进了瑞锦宫,水儿一头扑倒在床上,眼泪终于涌了出来,她用枕头死死的捂住嘴,不肯让自己哭出声音,心里的恨意却如潮水一般,一波未去,一波又起,直在心里将那个王八蛋堡主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你个姓石的,姑奶奶我是前生欠了你了啊,他阴魂不散一路死缠,姑娘我进了皇宫成了皇帝的长公主也到底避不了你,还对我倾慕已久?倾慕你个大头,若是当初我做小偷的那时候,你还会倾慕吗?才怪,水儿恨恨的咬着牙,这下好了,假新娘就要变成真新娘了,呜呜……。
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君大哥,你这些日子干什么去了啊,你怎么这么久不进宫来看我,你可知道,我爹都将我许人家了啊,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