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李穆同意只芷去参加科举,并亲自写推荐信时,丁布是第一个反对的。
他一从下人那里听说这事后,登时火烧眉毛似的慌步赶到师弟的书房前,却被守在书斋前的士兵栏下。
“王爷有命,任何人不准进去。”
“我是他师兄!”
怒气冲冲的吼着,然,士兵们却不为所动,固执的执行着王爷的命令。开什么玩笑,他们宁可和老虎共处一室也不敢惹怒冷漠威严的小王爷。
相比而言,眼前着俊俏的黑衣男子看来还是容易对付些。
可惜这次,士兵们却料错了,心如火燎的丁布一改往日儒雅,出手便是道掌风凌厉,直扫众人而去。迫于劲风直扫而来,众人立刻跌倒一团。
哀号之声登时此起彼伏,好不壮观。
此时,李穆正坐梨木雕花椅上,手持一卷经书。
听见门外动静,正欲喝退,却见丁布打翻一群守在书斋前的士兵风风火火的朝自己疾步而来。
士兵们慌忙站起追入书斋,欲阻了这男子,生怕他扰了书斋的安静。开玩笑,触怒于王爷可是死罪。
还不等阻去,却见一脸冷漠淡然的小王爷李穆正从太师椅上站起,白衣如雪、长身玉立,慢步走来,只一脸漠然的看着急闯而来的师兄丁布。
“小王爷万服!”
一见主子,众士兵齐齐行半跪礼,眸光一触及他犀利漠然的目光,各自不觉一阵寒颤,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心底把闯斋的丁布却恨到骨肉。
尴尬的看着闯进来的丁布,好容易有个胆大的,却还战战兢兢。
“禀王爷,丁公子执意闯入,属下办事不立,请王爷降罪。”
做了个撤下的手势,他俊美的容颜上不见任何颜色。兀自转身回到原来所坐的位置,继续拿起了书卷,淡定的眸光落在书页上一行行文字上。
不去管退出的士兵还没完全走开,丁布忍不住大叫起来。
“你不要命了吗,欺君大罪可是要杀头的。”
大声嚷嚷着,他直视着师弟冷漠的黑眸,晓以厉害关系,却得到对方漫不经心的一瞥。
没人应和。
“我知道你深得圣上宠爱,可是律法可不容你如此放肆!李穆,你给我听好,我不管你是不是头脑发热,只芷是决计不能去参加科举的!”
开什么玩笑,从古至今,没听说过女子参加考试,没中还好说,万一中上状元,于整个朝廷而言,等于恨恨扇那些顾命元老一个耳光。
圣上为人虽然明理,如此荒谬的事也定会引来圣怒。
“我已经答应她了。”
“答应她还可以反悔的不是,我的李穆!师弟!小王爷!拜托你醒醒吧,你该知道让她去不是帮她,而是害她!”
漠然,继续看书。
“你得想明白了,万一事情败露,你这个举荐人也难逃一死!老夫人就你一个儿子,你忍心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微微迟疑了一下,李穆原本面无表情的俊颜上忽闪过抹忧色,转瞬及逝。
敛眸,他轻轻道:“我并非夫人的亲生儿子,你该知道,在她心中轩辕永远比我重要百倍。”
顿了顿,他续道:“如果我不在,轩辕应该会回来罢。”
言罢,他抿紧了粉色的薄唇,俊美无双的面孔上有一缕淡然的忧伤,却迅速复变成他一贯的冷漠。
是呵,轩辕,夫人的亲生儿子,王府禁忌的话题,那个性格邪魅而亦正亦邪的存在,夫人永远把他看的比自己重要。
所有人以为他天生薄情冷漠,却不知在父母双亡,由二夫人带大的他,也曾向往过亲情,只是,在发现在二夫人心中,她的儿子轩辕永远比他重要时,他选择了沉默。
这厢,丁布不知李穆心潮骤涌,忽然剧烈的痛,兀自喋喋不休。
说了半天,陈述着欺君大罪将会给他带来的灾难,对方却总也漠然无言,直将他激的忍不住崩溃。
“你是同意也罢、不同意也好,总之我是不会让你举荐他的。”
苦口婆心百说无用,他终于拍案怒起,俊俏的桃花眼瞪向李穆绝美的侧容,看他依旧不紧不慢的看着卷轴之书,他忽然感到浓浓的挫败感。
“我的好师弟、好王爷、好李穆,你好歹听听呵!”
一想到师弟如果死了,师父铁定灭了自己,怪罪他不保护“弱小”,他立马精神抖擞,继续说教。
说了约莫半个时辰,口干舌燥,顿下时忽然瞥见旁边桌几正摆一壶清茶,忙倒了一盏茶水“咕噜、咕噜”就喝了下去。
“都听明白了吗?”
想着说了那么久,李穆也该觉悟了,他顿下声音想等他道出赞同的话儿。
不想,冰冷的眸淡然扫过丁布后,只见某冰冻男依然薄唇微抿,顿了顿,忽然轻轻道了句话,直听的丁布忍不住撞墙自杀。
“师兄说完了吗?说完了请不要打扰我看书,请离开。”话儿轻轻的,却敛无数寒冰之意。
原来只芷参加科举的事情,早在丁布来找他的三天前已成定局。长孙皇后很喜欢这个心思单纯而又博览群书的只芷,在他还没有为只芷写下举荐信前,皇后已和圣上提过此事。
他本以为先用言语稳住只芷,待参加考试那日,再囚禁于她,使她无法参加科举,没想到,皇后的速度竟如此之快。
故而,现在就算任何人反驳也没有任何用了。
事成定局,只有尽量去补救。
因为懒于解释,他没有和任何人去说自己的想法,却不想此事竟将师兄丁布骇出一身冷汗,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