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逃啊!我还没说两句就把我架车上了。”老拐由于激动还没走到秦书恒旁边,就又转身向那名女警察走去,想向她说明情况。二棍抬起头看着老拐,并用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到他的一条腿向外半张着。
“你先蹲那去,我不负责你的案件,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拐卖妇女儿童。”那名女警察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转过身去的老拐说。
“拐卖妇女儿童,”老拐惊愕的重复了一边后就又转过身来朝那名女警察走去,“没有,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那名女警察扭头看到老拐又折返回来后,用手又指了一下秦书恒旁边的地方,“你快去蹲那去,不要再过来了,我不负责你的案件,蹲那好好想想一会该说些什么。”
“没有妇女,我刚才听说就一个小女孩。”那名女警察说着扭过头又继续写着东西。
“小女孩长大了不就是妇女了。”二棍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蹲在秦书恒外侧的老拐嘲讽道。
“拐卖儿童也是重罪,无论男女。”那名女警察接腔道。
“我啥时候拐卖小孩了?没影的事情。”老拐皱着脸一副委屈样,双手合十在半空中挥舞了一下,“我都不知道咋回事,你们就这么说。”
“人家警察就是月亮,有影没影人家一照就知道。”二棍幸灾乐祸的掂了掂屁股说。
“你别侮人清白。”老拐扭过头对二棍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清不清白,一会有人审讯你,现在安静点。”那名女警察又重复了一边,希望老拐现在在这不要再做解释了。
“也好,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一会你们问完在好好查查就行了。”
“腿弓的都不捋顺,还能站直顺了。”二棍继续幸灾乐祸的说。
“你瞎说啥?我腿不捋顺是手榴弹炸的,但我站稳了,十个八个小青年也推不倒我。”老拐半蹲起身子扭过头对二棍强硬的说,那架势似乎只要二棍在冒犯他一句,他就会立刻扑上去和二棍决斗一场。
“咋?,你还打过仗?”二棍转而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以前的事,以前的事,不提了,不提了。”老拐挥了挥胳膊,就又蹲好了。
“听口音你也是山东的?”过了一会二棍扭头问老拐。
“我驻马店的,你哪的?”老拐也扭过头和二棍隔着秦书恒面面相视的说。
“山东济宁。”
老拐听后撇过头去,“离远了,都不是一个省的。”
“你叫什么?”二棍继续问,“以后搁看守所里也有个伴了。”
“去去,啥伴?你有事我没事,我叫李觉醒。”老拐说着挥了挥胳膊像赶苍蝇一样,想把二棍上句说的话从耳边扇散开。
“你说你名字起的倒挺正经,腿还瘸,咋不能身残志坚的干点糊口的事做,反倒去干坏八辈祖宗的恶事?”
“啥叫身残志坚?不知道别瞎叨叨,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是正经人。”老拐说着又和二棍隔着中间的秦书恒较量起嘴仗来。
“谁不正经,你看我像是那么猥琐的人吗?”二棍一本正经的反问道。
“你长的不猥琐,但是走街上挺猥亵的。”老拐说完又扭过头去。
这时一名年轻的男警察快步走进这间办公室,对正在写文件的那名女警察说,“小蒋先把手里的事情停一停,快下去集合,有个更要紧的案子等着办。”
“唉。”那名女警察转身答应了一声后,随即放下笔,把摊在面前厚厚的文件一叠放在一旁。
“你去哪?不做笔录了?”二棍斗着胆问那名已经站起来将走的女警察。
“他们都出警去了,我不做你们笔录,等回来他们审你们。”说着那名女警察便急匆匆的小跑了出去。
正当她转身跑到隔壁办公室的门口时,正好迎面撞上了朝这边走来的梁爱媛。
梁爱媛见此情状旋即微笑着,打趣的问差点和自己撞在一起的那名女警察,“你是不是偷拿了人家的急支糖浆了?为什么跑的这么着急?”
“你还真幽默,正好你来了,过来,帮帮忙,”那名女警察说完就拉着梁爱媛的一条胳膊,一起来到那间办公室门口指着蹲在里面的老拐他们四个说,“梁探长你帮我看着他们,我们有任务,就一会。”
“好,你去吧。”梁爱媛说着挥了一下手。
在得到梁爱媛的答应后,那名女警察就慌里慌张的朝尽头的楼梯口跑去了。
待那名女警察下楼后,梁爱媛并没有直接走进这间办公室,而是朝走廊尽头的另一房间走去了。这时二棍和厨子他爷俩见状,齐刷刷站了起来,先是向门口张望了一番后,没听到任何动静。随即猫着步子悄悄的来到派出所走廊的过道里,趴在玻璃窗户上,露出半个脑袋向楼下的院中瞅着。此时派出所里的警察大部分都已经在院子里集合了,并且三三两两的上了排成一排的警车,然后那些警车就接二连三的排着队开出了派出所大院。
“警察们怎么都走了?”二棍嘀咕道。
“刚才那女的说都出警去了,”厨子接腔说。
“叔,要不咱们回去吧,等他们回来了咱们再来,”厨子扭头对二棍说着
“你以为这是村办事处啊!想来麻烦,想走更麻烦。”
“那咋弄?我没给酒店请假。”
就在这时梁爱媛从尽头的那间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厨子扭头看到后用手拍了一下二棍的胳膊。
“你瞧叔。”
随后二棍和厨子他爷俩就又转身回到了办公室,继续靠墙蹲着。
梁爱媛大步流星的走进这间办公室,扭过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蹲在墙角的老拐他们。老拐他们四个没想到会进来一个‘外国人’,于是他们四个全都直勾勾的盯住梁爱媛,目光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
“咋来一外国人?”二棍自语道。
“八成和咱们一样,也‘犯事’了。”老拐应和道。
梁爱媛拉了一下刚才那名女警察坐过的椅子就想坐下,但被二棍及时喝止了,“在中国犯事不知道规矩啊?那椅子不是咱坐的,过来蹲着。”
“噢,我不是外国人。”梁爱媛说着坐了下来。
“那你是‘内’国人!”二棍问。
梁爱媛看见二棍紧张严肃的表情后,禁不住小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外国人?在中国犯了事也得和我们同罪。”
梁爱媛听到后二话不说,立马站起来,从外套带拉链的兜里掏出一张证件,拿到二棍面前让他看。
二棍见状立即前倾着额头定睛仔细看着,“中华民国。”
“台湾人,”蹲在厨子外侧的秦书恒瞄了一眼那张证件说。
“我原籍新疆喀什,塔吉克族人。”梁爱媛收回身份证后又揣进了外套兜里,来到椅子旁面对着他们四个坐下。
“塔吉克族人是台湾哪的人?咋长的和外国人一样?”二棍扭过头问秦书恒和老拐他俩。
“塔吉克族是中国境内唯一的白人种族,直系雅利安人。”秦书恒说。
“雅利安人又是哪的人?”二棍接着问。
梁爱媛看到老拐身旁有个饮水机,随即站起身来到饮水机前从上面的一沓纸杯里抽出四个纸杯接了四杯水,分两次端给老拐和二棍他们四个。
“谢谢你。”他们四个人中只有秦书恒接过水时表达了谢意。
“呵,不客气。”梁爱媛笑了一声转身又来到椅子旁坐下,“看着你挺斯文的,做什么的?”
“我是大学教授。”秦书恒双手捧着纸杯说。
老拐喝了一口水后扭过头看着秦书恒。
“哦,教什么的?”梁爱媛来了兴致的问。
“经济。”
梁爱媛抿了一下嘴,点了点头说,“呵,很了不起。”
秦书恒说到这,二棍和厨子在喝了几大口水后也纷纷扭头看着他,从他爷俩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空洞,呆木的神情。
“你做什么了?为什么被警察带来。”梁爱媛一只手握拳状放在办公桌上问。
“我爷俩当初没有偷东西,我爷俩租的房子在他们家那小区,下午刚搬进去,”二棍身体像装了弹簧似的,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用手指着蹲在身旁的秦书恒对梁爱媛说,“今儿我爷俩拎着东西从里面出来,他从楼底下上来瞅见了,上去就攥住我爷俩的胳膊非说我爷俩是小偷,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和我侄子就和他讲理,结果又从楼上下来一个老太婆,可那个老太婆认识他,帮他。那个老婆就扯着嗓子喊,在他拉我的时候不小心就把那个老太婆从楼梯上推了下去,栽昏了。是他推得!是他推得。”二棍说这话的同时指着秦书恒的手指,也在不停的剧烈点着他,仿佛抓住了陷害自己杀人的真凶一般。秦书恒抬起头看了看神情激动的二棍,没有作任何辩驳的话,而是深深低下了头。
“呵呵,看来你和他是一起进来的。”梁爱媛指了一下秦书恒说。
“还有我侄子。”二棍又点了点蹲在和秦书恒中间的厨子对梁爱媛说。
“呵呵,还有我,”厨子赶忙站起来猫着腰连忙向梁爱媛笑着点了点头。
“呵呵,情绪不要这么激动,我不是这的警察。”梁爱媛笑着摆了摆手说。
“怎么,你是警察亲戚啊?”二棍提了一下裤子又蹲了下去。
梁爱媛听到以后微微笑了一下“不是。”并随即招呼他们四个去坐一旁的铁椅子上,“那不是有椅子吗,你四个蹲那干什么?坐着说。”
“我们来派出所就是蹲着的,不敢坐。”二棍说。
“呵呵,那椅子又不是金子做的,坐着说也无妨。”
“都是‘蹲’派出所,哪有‘坐’派出所的!无妨也不坐。”
“叔,派出所又不是厕所,别胡说。”厨子扭过头提醒二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