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红山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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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周凤兰;“各位乡亲,本来,现在是我公公的忌日,杨家的丧期,在这个时候,我这么大张旗鼓地过门儿来,也许有人会觉得我是大逆不道。可是大家也都看到了,现在杨家是真的缺人手。……本来,我也可以先过来,不走这个过场。可是就在前几天,又有人说我没过门儿的媳妇,还不算是杨家的人,也没有我说话的地方!那么,我不犯这个忌讳,行吗?……我相信,乡亲们自有公论。……也许还会有人说,我是惦记着杨家的家产。可是大家都看到了吗,我娘家陪送给我的嫁妆有多少?……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了,乡亲们自然的也已经明白,我现在是杨家明媒正娶过来的大少奶奶,我公公已经辞世,长子义不容辞地要担负起顶门立户的责任,我丈夫杨福来他暂时没有在家,那么我,就应该顺其自然地把这份责任担负起来,让杨家的家脉,发扬、光大下去,传承下去!……我很感激乡亲们的抬爱,承蒙各位来参加我的婚礼。我是个读过新书的人,但我也是个遵纪守法、循规蹈矩的人。咱们这一方水土上的女人们,哪一个不是养儿育女、和睦邻里、尊长爱幼、相夫教子呢?又有谁,不是在这样的过日子呢?……为了答谢各位乡亲对杨家的厚爱,对我周凤兰的厚爱,今天,我特意的请来了红山镇酒馆的万掌柜为大家准备了三道菜,一道是小鸡炖蘑菇,咱们家乡红白喜事的必备菜;一道是猪肉炖粉条,……有些人也许会说,这有违风俗,家中的长辈故去了,不能用粉条,可是我要说,我的公公他没有故去,他在我的心中,永远的活着,杨家的列祖列宗,我会把你们勤俭持家、任劳肯干、与邻为善、宽以待人、施粥舍米的风范,源远流长地发扬下去,让我们,和我们的后辈们的日子,永远美好绵长;……还有一道菜,是清水大豆腐,他既是我对我公公的祭奠,也告诫着我,和我的后人们,要永远永远,清清白白的做人,并且要做一个好人!……下面,就请各位相邻,见证我和我丈夫杨福来地久天长的结合吧;……姐姐,让福头抱公鸡来!”

“嫂子,嫂子,不用叫,俺来了呢!”杨福头怀抱着一只大公鸡,从正房里出来,趔趔巴巴地走上来,“……给,嫂子,公鸡!”

周凤兰把公鸡抱在怀里,目光巡视了一下众人,又道:“……乡亲们,今天,也请你们给我做个见证,这只鸡,它就是我暂时没有在家的丈夫杨福来,我今天,就按着老祖宗的惯例,和它对拜,以示我周凤兰,嫁鸡随鸡,永不变心;从这一刻起,我生是杨家的人,死,也要埋到杨家的祖坟里!”

周凤兰又把公鸡还给杨福头,由杨福头抱着,她盖好盖头,和公鸡对拜了三拜,然后,由杨福头牵了一条红布,向着正房里走去。

有人急着张罗道:“放炮放炮,快去放炮啊!”

“嗳,嗳,在呢,在呢!”有两人各自高举着一挂红色红皮的鞭炮和一挂白色白皮的鞭炮,在院子里点燃了捻子,噼噼啪啪地响着,向着大门外走去。

“喇叭,喇叭,喇叭也吹起来啊!”又有人道。

瞬间,在大门外,喜庆的唢呐声又高亢地响了起来。

“姐姐,你把杨大憨给我叫进来,姐姐!”周凤兰随着杨福头向屋子里走着,到了门口,低声地和搀扶着她走着的杨大妮道。

杨大妮回头看了一下,松开周凤兰的手,向穿堂屋外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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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福头牵着周凤兰进了洞房,还在向前拽着红布。

周凤兰:“好啦,福头。你先上炕吧,等着和嫂子一起吃饭。”

杨福头:“不,嫂子。俺要出去吃肉。”

周凤兰拉住杨福头:“你就上炕去等着,会给你端进来的;和嫂子一块吃。”

杨福头这才上了炕,趴到炕桌上,等着吃饭。

周凤兰自己掀去了盖头,整理着头饰。

杨大妮进来,道:“他来了,弟妹。”

周凤兰:“你让他进来吧!”

杨大憨在外屋隔着门帘道:“你就吩咐吧,大少奶奶,俺搁这儿听着呢。”

周凤兰:“你进来说吧,大憨。”

杨大憨依旧在外屋搁着门帘道:“不了,大少奶奶,你就说吧,俺听着就是。”

周凤兰干脆撩开了门帘,道:“我不说了吗,我是读过新书的人,我有我自己的规矩?……还非要我出来请你吗?”

杨大憨搓着手进了屋子,道:“瞧您说的,大少奶奶,您不拿俺当外人儿,可老规矩,俺们还是要守的。”

周凤兰:“行了,大憨,什么外人儿内人儿的,咱们不都是一样的人吗?……我和你说正事儿,你去张家那边,都看到了什么?”

杨大憨局促地道:“回大少奶奶,那会儿上那阵枪,好像是用洋炮打的,张老二的头上,张老六的胸脯子上都有窟窿,当时就不中了。……张老四吓尿儿了,张老三也吓傻了。还是俺和葫芦,帮着他们把他们哥四个的尸首抬回家,把活着的哥俩儿背回家的。……****个娘的,没良心的东西,还有脸跑这儿来找俺打架,要不是你……”

周凤兰:“哦?……这么说,他们家这一下子死了四口子?”

杨大妮:“他活该!谁儿叫他杀了俺爹呢!”

杨大憨:“是啊,大少奶奶,这儿都是报应!”

周凤兰:“那他们家……一下子,能拿出那么多的钱,买棺材吗?”

杨大憨和杨大妮都愣住了,不明白地看着周凤兰。

周凤兰又道:“我是说,死了的人,还有什么罪过不可饶恕呢?他们毕竟还有个尊严。……姐姐,你信得过我吗?”

杨大妮不明白地看着周凤兰:“俺还是觉得不解恨!……可是俺啥都听你的,你说吧,弟妹。”

周凤兰:“依我看,咱们大家儿应该有个大家儿的风范。还是叫大憨先给他们拿过些钱去吧,也好让他们安排后事。”

杨大妮:“可是咱们家做得还不够吗?……那俺爹就那么白白地死了吗?”

周凤兰:“那倒是不行。可是,这是一码归一码的事,你明白吗,姐姐?……不管怎么说,他们家以前不是还给咱们家干过许多年的活计吗?……咱不看死去的,还得看活着的人。不管是什么原因吧,一家人同一天上死去了四个,这也算做是大难。……他家的老爷子岁数也不小了吧?我以前来的时候,看见公公也很待见他,我是真怕他也……挺不过去。……咱在这个时候,先去拉他一下,余下的事情缓一缓再说,也好让老人家有个慰藉,这样不好吗?”

杨大妮用衣襟擦着眼睛,道:“反正俺……就听你的,弟妹。”

周凤兰又看着杨大憨:“你说呢,大憨?”

杨大憨:“俺……倒也觉着是这么个理儿,可是就是觉着……这儿心里,怪别扭的,大少奶奶。”

“行了,就这样吧。”周凤兰从炕上垛着的新被子底下掏出一个小匣子,打开,从里面数出一些大洋,交给杨大憨,又道:“……这是四十块钱,你也不要亲自送过去,找一个把握的人给他家拿过去,也不要说是咱们家给的。”

杨大憨:“用不了这么多的吧,大少奶奶?”

“就这么多吧,你给他们拿过去,多一点儿总比少一点儿好。”周凤兰说着,又从被子底下掏出四个大大的红包,交给杨大妮:“……这个你拿去,姐姐,是给厨房和饭房的喜钱。……让他们准备好了,就开席吧!”

杨大妮:“可是,竟花你家的钱……这儿哪还像是俺家娶媳妇呢?”

周凤兰:“什么你家我家的,现在咱们不就是一家人吗?要紧的是,咱们得先把眼前度过去,你说,是吗,姐姐?……快拿去吧,啊!”

杨大妮拿了,刚要和杨大憨一起向外走,门外传来山菊的声音:“大少奶奶,上菜啦!”

周凤兰:“哦,你端进来吧,山菊;……福头早就等不及了!”

周凤兰用托盘端着两盘菜进来,险些与杨大憨撞在一起,躲闪着,道:“咦,大憨!……你这儿是要做啥去?”

杨大憨一边向外走着,道:“是大少奶奶和大姑奶奶,让俺去给张家送点儿棺材钱。”

“不行去!”山菊立刻就急了,转悠着把端着的菜重重地放在炕桌上,气得忿忿的,回头道:“……你心瞎了吗?他家打死了东家还没算完呢,你还去给送棺材钱,你咋就恁儿好心呢,你?”

杨大憨又停在门口,道:“可是,大少奶奶和大姑奶奶……”

山菊:“那你也不行去!……他们家就是死了八口子,那也是报应!俺一想起他们杀了东家,就恨得俺牙根儿痒痒!”

周凤兰拉了山菊道:“山菊,你也不能这么说,知道吗?……事有事在,咱们该不让着他们的,也决不会怕他们!可是,咱们也不能就拿他们的心来和咱们的比,不能让死了的人再死有余辜,也何况,他们家也还有老人和明白的人呢,你说对吗?”

杨大憨:“就是啊,俺看他们家三嫂子,就是个明白人。”

山菊:“可他男人到这儿来搅大少奶奶的好事儿,还往你的身上……扣屎盆子!”

杨大憨语塞地看着周凤兰。

周凤兰又道:“那,咱就能和他一般见识吗?……咱不能。他们不仁,可咱们,还得在这个村子里过下去,咱还得往远处看,你说对吗,山菊嫂?”

山菊不好意思了:“你,你快别这么叫俺,大少奶奶;俺,俺听你的就是,你说的话,总能服人儿的,俺爱听你说。”又转向杨大憨,道:“……那你就,快去吧,也紧着回来!”

杨大憨和杨大妮一先一后出去了。

“那你快,上炕吃饭吧,大少奶奶。这儿杨家,也亏着你又回来……”山菊想把托盘里的菜拿出来,见杨福头已经从炕里趴在炕桌上,用筷子在够着吃着,“哎,小少爷,你……”

“是啊,福头,你怎么就不等和嫂子一块吃呢?……也没什么,山菊嫂;就丁算是他的哥哥和我先吃了。”周凤兰一边和杨福头开着玩笑,又大度地冲山菊道。

“那你也快上炕去吃吧,大少奶奶;不管咋,今格儿可是你的好日子呢!”山菊又转身扶着周凤兰上了炕。

周凤兰:“那好吧,我就四平八稳地吃!……也再麻烦你,山菊嫂,也记着给我二妮妹妹留出点儿口福儿来。”

“俺……记住啦,大少奶奶!”山菊愣怔着好一会儿,用手遮挡着嘴巴,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226

杨俊家的院子里,各个桌子前,男女老幼已经纷纷围坐着,等待着上菜。

杨大憨和杨大妮从正房里出来,杨大憨径直朝院子外面走了去;杨大妮笑吟吟地拿着红包到正忙着的红山镇酒馆万掌柜的跟前,道:“掌勺儿的,这儿是新人给你的,让你受累啦!”

酒馆万掌柜咧嘴乐着,放下手里的活计,用围裙擦了手,接过红包,当众打开了封着的红纸,一迭大洋展露出来,有几块掉在了地上,他捡起来,数了数,高声道:“新人赏厨房现大洋二十块,厨房恭喜新人,谢谢新亲!”

一旁,伙计把大勺敲得“啪啪”响,又将一勺子油泼进小灶子的火上,火苗腾地一下窜起来老高,也高声道:“恭喜新人,谢谢新亲!”

“新人和新亲让俺代他们说,不用谢!”杨大妮也大声道,又把另一个红包递给酒馆掌柜,道:“……这儿是俺们杨家,给你们的,让你们受累啦!”

酒馆掌柜的照样当众把红包打开,数了数里面的大洋,举过头顶,高声道:“娶亲人,杨家,配赏厨房现大洋,也是二十块;……上菜,开席!”

伙计照样把大勺敲得“啪啪”响,又将一勺子油泼进火里,火苗又是一窜老高,又高声道:“上菜,开席喽!”

外面,唢呐声响得更加热烈。

“上吧,开吧;好好的招呼着。……俺去饭房啦!”杨大妮款款地朝着大门口的大锅前走去。

各张桌子前,人们缩回了伸长的脖子,兴高采烈地等待着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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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晋家的大门前,冷冷清清的。张家哥四个的尸体还躺在地上,两具躺在门板上,两具就那么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人守在身边。只有不时地路过的村民,停下来看上一眼,或是匆匆地走过。

靠墙处,张发财还坐靠在那里,像是喝醉了酒似的,眯着眼睛,鼻孔中流着长长的鼻涕,身子底下湿湿的一大片。

大门里,张家老大的媳妇拉着孩子,胳膊上挎着一个大包袱,迟缓地走出来。

蛾子在后面追着,道:“大嫂,大嫂,……你不能走,俺不让你走。……这儿个时候,家里的啥啥事儿还都等着你拿主意呢,……二嫂已经走了,你要是再走了,咱这儿个家可咋办?”

张老大的媳妇和蛾子向回争夺着包袱,万念俱灰地道:“这儿个家都塌啦,俺不走,还能咋办呢?”

蛾子:“那你走啦,谁儿来埋他们?你没看见咱家的人气儿低,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吗?”

张老大的媳妇转头看了一眼,狠了狠心,道:“俺不管!……他们死得这儿样寒惨儿,还让俺咋见人呢?”

说罢,强拉着孩子的手,一路毫不留恋地走了去。

蛾子痴呆呆地看着张家老大媳妇的背影走远,叹惜着自语道:“唉!……二嫂走了,大嫂也走啦,这儿个家,可真的是塌了啊!”

蛾子转身想回院子里去,又看见张发财还堆在墙边上,禁不住气道:“俺说他四叔,你还搁这儿装死,还不紧着就去屋里头和你三哥商量,这儿殡到底是咋出啊?还等着搁臭了吗?也再说了,你就是不替爹想想,你屋里的都病成了那样,你也不管吗?”

张发财迟钝着有许久,才扶着墙缓缓地艰难地站起来。

蛾子想要上前去扶张发财一把,突然又改了主意,转身进院子去了。

张发财也扶着墙,一步一停,向着院子里挪去。

远处,杨家娶亲的唢呐声隐隐地传来,杨大憨一边啃着一个鸡腿,边嚼着走过来。

杨大憨啃净了鸡腿上的肉,骨头仍然舍不得扔掉,贪婪的样子允得鸡骨头“啧啧”响,走到了张晋家的大门口,像是猛地看见张发财,打了个愣怔,顿在那里,看着张发财。

张发财目光游移地也看着杨大憨。

杨大憨使劲地咽下两口唾沫,可惜地扔掉手里的鸡骨头,无言地上前,僵硬地搀扶着张发财向院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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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晋家,张发家的屋子。

张发家蹲在屋地上,傻了似的发着呆。

蛾子的身影从窗户上闪过,接着就进了屋子,怒斥道:“俺说你还在撒啥臆症呢?你就忍心看着你那几个哥们儿都臭在家门口吗?你还不紧着就去张罗啊,……人死了无诏罪,有啥计较的,也等埋了再说!”

张发家朦胧地把目光看向蛾子,良久,艰难地站起来,像是自语地道:“塌啦,塌啦,这儿个家,算是……就这儿样的,完啦。……那杨家,咋就……有那么多的人,帮他呢?连小日本……也帮。……俺……也要……活不成啦,活不成啦……”

张发家一边念叨着,踟蹰着向外走了去。

蛾子站在那里有一会儿,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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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晋家的院子里。

杨大憨扶着张发财进了大门,正在向里走着。

张发家意识朦胧地和杨大憨擦肩而过,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向大门外走去。

蛾子追出了门口,停在那里,冲着张发家的背影道:“诶,你要去干啥?”

又看见了杨大憨,身子禁不住向回躲了下,又从门里面出来,看着杨大憨,渐渐地睃起了目光。

杨大憨回头看了一眼,见张发家已经出了大门,回头冲着蛾子尴尬地道:“……也许,是去告诉你家老坟了吧?!”

蛾子:“你又来做啥?……俺们张家,是对不住东家,可那是俺们两家的事儿,不用你搁中间掺和着。”

杨大憨把张发财放在一边坐下,尴尬地看着蛾子,两手在衣襟上麻索着,想走近蛾子。

蛾子:“你别过来!……有啥事儿,你就站在那里说。”

杨大憨:“哦,俺,俺……是来……给你们送点儿钱。”

蛾子冷眼看着杨大憨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白布口袋,生硬地道:“俺们不需要!……俺们有钱。……就是没钱,你也巴不得俺们就用炕席卷着把人抬出去!”

杨大憨:“你……不要说气话吧,三嫂?……大少奶奶说,你是个明白人儿,死人为大,不管咋,让你们先把人埋了再说。”

蛾子诧异地看着杨大憨有一会儿:“你……是说,是大少奶奶,让你来的?”

杨大憨:“哦,没,不不,是俺自格儿。……大少奶奶她不让说!”

杨大憨目光游移着,不敢直接看着蛾子。

蛾子却直视着杨大憨。

杨大憨不知所措,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小白布口袋放在矮墙上,转身走了去:“呃,俺该……紧着回去了!”

蛾子没有言语,一直看着杨大憨走出大门口去,目光渐渐地落到小白布口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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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憨出了张晋家的大门口,瞥了眼张家哥们儿的尸体,转身逆着来路走去。走着走着,他忽然感到恶心,猫着腰干呕了好一阵子,眼睛里酿满了说不清滋味的泪水,嘴里却什么也没吐出来。他吞咽着,用手背抹去流了满脸的泪水,愈要继续走去。可蓦地,他似乎是突然又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儿,渐渐地停了下来,思衬了一会儿,又回头大步地走去,路过张家的大门口时,也目不斜视,径直走过去。

大门里,蛾子正手拿着大块的白布走出来,冷丁看见杨大憨路过,她顿住,疑惑地盯着杨大憨的背影。

杨大憨一路急急地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