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红山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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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竹内用日语道:“那么,你是说,我们想要的东西,全部的,都在这个杨大憨的手里的?”

团山怔了一下,用日语道:“这个……不可能吧?”

竹内又踱着步子,用日语道:“我……也是这样觉得;这是个没有城府的家伙。如果在他手里的,他会慢慢地,都把他呈现在‘二小姐’的面前的。我们的,只需控制住‘二小姐’的,那些东西的,就会全部的,到我们的手里来的。所以的,我的,还是相信,东西的,一定的是在,张家的,手里的。我们的,只需继续的,悄悄地观察,然后,一举获得的。”

“哈依!”团山用日语附和道,“我的,很赞成大尉的思想的。中国人的,与我们大日本帝国根本地不同,他们的,只可以,有一个人有思想,其他人的,统统的废物的!”

竹内用日语道:“正是这样,你的理解,很透彻的,团山君。但是,中国人也更喜欢小恩小惠的。不管他们是怎样的铁板一块,只要我们对他们其中的一个,施以小恩小惠的,就很快的,会达到我们的目的的。所以我想,以后的,我们不妨对这个杨大憨,也施以这样的恩惠的!”

“哈依!”团山立正道,又有些急不可耐地抓起杨二妮的那尊“红山女神”玉像,用放大镜观察着。

竹内遐思了一阵儿,用日语道:“那好吧,那你继续的研究吧,团山君。不过,你的,还是要记住的,对付中国人,切切不可过于靠武力的。我们小股部队在外,前后没有接应的,要是惹毛了中国人的,我们的危险,还是会……大大的;你的,明白吗?”

团山又一个立正,用日语道:“是的大尉,我的明白!”

竹内没再说什么,“笃笃笃”的迈着步子,走出屋子去。

团山躬送着竹内走了,又坐下来,拿起刚才放下的“红山女神”玉像和放大镜,继续潜心地研究着。

303

村街上。

杜保长拱着手,含着笑,赔着小心似的倒退着从杨俊家的院子里出来,但是里面并没有人向外送他。

在村街上,杜保长转过身子,想要离去。可不承想,杨大憨正扛着一捆大大的柴禾,弯着腰站在他身后,一下子又把他闹了个蒙睁:“……嘁!也不看着点儿,你?”

杨大憨被柴禾压得没好气地道:“俺哪知道有狗在挡道?”

“你,你在说啥?……你在说谁儿呢你?你再给俺说一遍看看?”杜保长习惯性地伸手抓住了盒子枪的枪柄,愈要和杨大憨理论一番,可杨大憨却撞开他,急急地向院子里走了去。

杜保长躲开差点儿没刮到他的柴禾稍儿,见杨大憨已经进了院子,也只好作罢,一边向着毛驴走去,吐了口唾沫,道:“噗!……****的,要不是俺今格儿心情好,俺就和你没完!”

杜保长翩着腿,好不容易上了毛驴,放眼看,村街上并没有别的人,禁不住又很失落,没精打采地走了去。一直到走出了好远,又回过头来,恨恨地道:“奶奶的,今格儿是初一,明格儿就十五,咱们走着瞧!”

304

杨俊家的院子里。

周凤兰和杨大妮一副要出门的装束,相跟着从正房里出来,杨福头沉在后面跟着。

周凤兰见了从穿堂屋中搬着脚踏出来的葫芦,道:“哦,葫芦,毛驴都准备好了吗?大憨回来了吗?”

“都备好了;来家了。”葫芦说着,接过杨大妮手里拎着的两包糕点,先向大门外走了去。

杨大妮:“咋,弟妹?就这么远儿,你还真要骑驴去啊?”

周凤兰扭头故意道:“是啊,就这么远儿,你还让我走着去?”

杨大妮并没有理解周凤兰的意思:“那,俺可不习惯,还是你自格儿骑驴去,俺拉着福头,走着去吧!”

周凤兰又慢条斯理地道:“那怎么成呢?你现今还是这个家里的大姑奶奶啊?这个家,不是还没破败到连驴也骑不起吗?……你就听我的吧,还是带着福头也骑驴去,啊,姐姐!”

杨大妮看着周凤兰一会儿,道:“那好吧,弟妹,俺听你的。”

几个人说着,已经拐进了影壁墙。

305

村街上。

两头毛驴的背上,已经垫好了褥子;杨大憨和葫芦正等在杨俊家的大门前;对着杨俊家大门口的村街另一边,有几个人正在诧异地向这面看着。

周凤兰从院子里出来,款款地走到杨大憨牵着的毛驴旁,就着葫芦拿过来的脚踏上了毛驴,围上了丝巾,又戴上了草帽。

葫芦又把脚踏拿到另一头毛驴前,扶着杨大妮上了毛驴。

杨大妮很不自在地坐在毛驴上朝四周看着,四周已经呼呼啦啦地聚集了好多的人在看热闹。

葫芦抱起杨福头,交给驴背上的杨大妮,又把脚踏扛在肩上。

杨大憨看见葫芦都准备好了,也不吱声,稳稳地抓住驴的缰绳,牵着毛驴向前走了去;葫芦也牵着毛驴,驮着杨大妮和杨福头,跟在后面。

村街上的人已经越聚越多,都站在街道两旁纳闷地看着。

妇女甲向妇女乙打听道:“杨家……这是要去做啥,他二婶?”

妇女乙:“谁儿道呢?……俺这儿也在纳闷,咋就都出去了呢,也不留个看家的?”

两头毛驴一前一后地驮着着周凤兰和杨大妮走了去。

人们都在蹊跷地目送着。

在人们的视线中,毛驴缓缓地走到张晋家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周凤兰先下了毛驴,摘了草帽和丝巾,等着杨大妮和杨福头也下来,走到大门前,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大门,道:“有人吗?……张家的大伯在家吗?”

等了一会儿,张晋屋子的门被打开,蛾子出现在门口:“谁儿呀?”

周凤兰大大方方地进了大门,道:“哦!……是三嫂啊?……我是杨家的大儿媳妇,您还记得我吗?”

蛾子愣怔了一下,赶紧迎出屋子:“哦,是大少奶奶!……您这是……”

周凤兰:“我是来看看大伯,好些了吗?……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真是你们张家的大不幸,他老人家还要多保重才是。”

杨大妮领着杨福头,手里拎着一两包糕点,也跟着进了院子。

杨大憨也在大门口朝院子里巴望着。

周凤兰冲杨大憨道:“你和葫芦就在外面等着吧,大憨。”

蛾子快步走到大门口,朝大门外看了看,又朝着周凤兰和杨大妮道:“……好多啦,好多啦!……就让大少奶奶和大姑奶奶……惦念着。……那你们……还要……进屋去……坐吗?”

周凤兰:“是啊,既然来了,就是想要见上大伯一面。……有什么不方便吗,三嫂?”

蛾子左右为难地道:“哦,没,没,……就是俺爹他,还躺着呢,起不来,怕生气。”

“是啊?”周凤兰笑了笑,“……你就放心吧,三嫂,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就是想看看大伯,平心静气地说两句话儿,你看,好吗?”

蛾子依旧犹豫着:“那……不嫌乎寒酸,要是;……就请进来吧,大少奶奶、大姑奶奶。”

“没什么啊,三嫂;家家的日子还不都是这样?!”周凤兰落落大方地向着屋子里走去。

杨大妮领着杨福头,很严峻其实是很紧张地跟在周凤兰的后面。

306

张晋的屋子里。

张晋显然是已经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已经不知怎地下了地,拄着棍子浑身颤抖着,正要出去。

蛾子引领着周凤兰进来。看见张晋摇摇欲倒的样子,赶紧上前扶住,道:“哎呀,爹!你就咋又起来了呢?要是摔着咋办?”

周凤兰也道:“是呀,老人家,你还是回炕上躺着吧!”

张晋:“俺这儿听着,不是大少奶奶、和大姑奶奶来了吗?……咋就还好意思,劳烦你们啊,大少奶奶……”

张晋说着,就要跪下去。

周凤兰伸手搀住张晋:“你这是要做什么呢,大伯?不必啊!……你还是上炕去躺下,咱们有话儿慢慢地说,你看好吗,大伯?”

张晋:“是俺……就对不住……你们杨家啊!”

周凤兰:“对不住,这倒是真的。可是我们杨家,也不是那种仗势欺人,逮住蛤蟆就要攥出尿儿来的人,你说对吗?……您先上炕去吧,大伯,您是长辈;您上了炕,我们也好坐啊,您说呢?”

“爹,大少奶奶说的是,不啥,你就听了大少奶奶的吧。……该咱承担的事儿,咱是躲不过的,啊!”

张晋这才笨笨磕磕地上了炕。

蛾子:“大少奶奶、大姑奶奶,小少爷,你们也上炕坐吧!”

周凤兰冲着杨大妮道:“那好吧,姐姐,客随主便,咱们也不要再客气了,就听三嫂的,上炕去坐,好吗?”

周凤兰说着,坐在炕沿上,脱了鞋子,向着炕里挪去,坐在了炕桌靠炕梢儿那面的里面,很随意随和的样子。

杨大妮板着脸,把手里拎着的两包糕点放在炕桌上,近乎是屏住了呼吸,坐在了炕上。见周凤兰正望着她,便也犹豫着脱了鞋子,挨着周凤兰,板正了身子,坐着。

杨福头自己穿着鞋子爬上了炕,在炕尖上跪坐下,抓起炕桌上的一杆烟袋玩儿着。

蛾子在地上看着,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跑出去。

张晋如坐针毡似的闷着头。

杨大妮下意识地瞥着周凤兰。

周凤兰好似若无其事,也陪着杨福头玩儿起了烟袋;等待着。

有许久,蛾子用托盘托着四个小碗,小碗里盛着茶水,进来,一一地向炕上够着,放在周凤兰等着面前,道:“大少奶奶,大姑奶奶,小少爷,你们请喝水。……俺们家比不得你们家,实在是没啥好茶,你们……也只好是委屈着让你们喝了。”

蛾子又把剩下的一碗放在张晋的面前:“爹,你也喝水;要是还抗不住,你就还躺下,啊,爹!”

张晋连连地木木地点着头:“抗得住,抗得住!”

“你也不必客气,三嫂;我们家,原先因为有我公公在,日子是比你们好过一点儿,可现在,咱们不也是一样的人了吗?”周凤兰端起小碗,吹了吹上面的浮茶,喝了一口。

张晋的头低得更低了。

蛾子也禁不住苦笑了笑。

杨大妮还板着脸,没有动,看着杨福头。

杨福头端起小碗,喝了一口,马上又吐回碗里:“这是啥破玩意儿?不好喝。……俺要加红糖的!”

周凤兰放下小碗,给杨福头擦了嘴,道:“福头,不要没有礼貌!……人首先要懂得尊重别人,不轻狂,别人才会尊重你,知道吗?”

“嗯,嫂子;俺懂啦!”杨福头仰头看着周凤兰,点着头,又端起小碗来,像模像样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周凤兰的目光转向蛾子,见蛾子还在地上站着,道:“哦,三嫂,你也坐啊!……我弟弟还小,说话有不得当的地方,你们也不要介意,好吗?”

蛾子依旧警醒警惕着:“没啥,没啥;俺站着就行,站着就行!”

周凤兰:“那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有什么话,就直接的说了,你们看,好吗?”

蛾子不由得紧张起来,瞥了张晋一眼。

张晋更深地低着头,倒吸了几口空气,像是哭了的样子,肩头抽动着。

蛾子近乎是感到了绝望:“你……说吧,大少奶……奶。反正,反正……俺们家……已经都……死了四个了!”

周凤兰睃了目光看着蛾子一会儿,看得蛾子的目光不敢再看着她,转向了别处,又抬手抹了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