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红山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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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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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日军军营竹内办公室。

竹内焦躁地踱着步子。

一旁,日军小头目大气不敢出地立正站着,目光跟在竹内的鞋跟移动着。

外面的瞭望台上,一名日本兵背着大枪在原地游动着。

蓦地,飘悬着的日本旗枯叶般地飘落下来。

日本兵痴呆呆地看着一会儿,想要去捡起旗子。

可是,旗子又向着瞭望台的下面飘了去。

日本兵木讷讷地看着旗子飘落发呆。

此时,太阳也缓缓地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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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家的窑洞里。

明媚的阳光从外面射进来。

炕上地下的挤满了各色各样的人,其中包括梁大磕巴。

梁大磕巴正襟危坐在炕头上,半伸着腿,抬头看着屋顶,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马华和姜玫坐在炕桌前,两人共同看着一份文件。

马华先看完了文件,把文件随手交给姜玫,抬头冲着窑洞口道:“大婶和大憨呢?”

姜玫把文件向着梁大磕巴递去。

梁大磕巴抬起低垂着眼皮,疑惑地接了文件,看着。

有人答:“搁外面望风呢!……这儿大白天的咱都归拢到这儿来,没人去看着点儿,他们不放心!”

马华:“都放心吧,同志们。……党中央,毛主席,给我们发来了最新的指示,上级领导,给我们布置了新的任务,小鬼子,完蛋啦!已经向我们全中国的同胞,和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无条件地投降啦!我们,胜利啦!”

“真的?”

“那太好啦!”

“早就盼着这儿一天儿啦!”

众人纷纷兴奋地议论起来。

马华用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静下来,道:“谁就去把大婶和杨队长也叫进来,今天不用再警戒。……咱们,也按着上级的指示,分派一下任务!”

“你去。”

“你去!”

“二蛋去。”

人们似乎是怕漏掉马华说的什么,相互地推诿着。

最后,有人争执不过,不情愿地跑了出去。

马华继续道:“……这首先呢,一会儿咱们大家都回去,把咱们预备了好几年的武器,都大张旗鼓地拿出来……”

人们都兴奋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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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山镇的街道上。

身着国民党上尉军装的张发家领着二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国民党兵气度不凡地出现在街道上。

张发家的身后,为首的一个“伤疤脸”的副官,尤其引人注意。

人们纷纷地给这一队国民党兵让开路,好奇地注视着。

国民党兵迈着整齐的步子,经过日军军营前。

人们都担心地看着,害怕会发生什么不详的事情。

可是,日军军营前站岗的日本兵,却向着国民党兵立正站好,行着注目礼。

人们不由得诧异,纷纷的跟在国民党兵的左右,看着,走着。

国民党兵整齐划一地继续朝前走去,一直走到了保安队的门口,停了下来。

伤疤脸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保安队的牌子,回头向着国民党兵们一挥手,道:“警戒!……这里咱们接管啦!”

一些国民党兵立即跑进院子里去,不一会儿,一名国民党兵跑出来道:“报告,里面没有人!”

“没人?”张发家扭头疑惑地看着国民党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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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家的屋子里。

翻译官从炕上下了地,冲着炕上坐在炕桌前的马华和姜玫以及梁大磕巴拱着手,道“……那好,那就这样,我回去就立即和竹内说。随后有什么事情,我再来向你们通融。……先这样,先这样……”

姜玫和马华也起身愈要下地。

翻译官已经向地上的杨大憨和喜鹊娘拱完了手,向着外面走了去。

马华和姜玫又坐了回去。

地上的杨大憨冷着脸,走到炕沿前,偏着腿在炕上坐了,端起炕桌上的大碗,把水泼在地上,又拿起茶壶向碗里面倒着水,道:“****个娘的,到了这儿个时候啦,现上吊现来扎耳朵眼儿,要是依着俺,就通通的宰了他们算啦!”

马华:“大憨!你怎么又来了呢?……日本鬼子没有人性,难道我们也没有人道?……杀了他们是一时的痛快,可有利于瓦解世界法西斯阵营吗?”

姜玫也道:“是啊大憨哥,马书记他说得对,我们应该按照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按照上级的部署,就地接受鬼子投降,然后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护送他们离开中国境内。这也是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确定的受降方案!”

杨大憨一扬胳膊:“你们说的那儿些个俺不懂!……他们就杀了咱多少中国人?祸害了多少娘们儿和孩子?又拿了咱中国人多少东西?唵?……现今,说了啦,就这儿么一下子啥账儿也不算啦?……俺就咽不下这儿口气!”

马华沉思了一会儿,冲着喜鹊娘道:“那好吧,大婶,还是你跑一趟,去通知所有的骨干,明天早晨六点在红山镇上集合,接受鬼子授降!……杨大憨同志留下。先这样吧!”

喜鹊娘也有话要说的样子,走了出去。

马华看了眼姜玫,把目光看向了杨大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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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山镇。

马华、姜玫、杨大憨、喜鹊娘分别领着一些拿着各式各样武器和农具的人们,出现在街道上。

马华他们的后面,梁大磕巴骑在毛驴上,后面跟着保安们,也出现在街道上。

街道两旁,围着一些看热闹的人。

姜玫忽然向着人们振臂高呼道:“乡亲们,小鬼子投降啦,我们,胜利啦!……都跟着我们,去接受鬼子投降啊,乡亲们!”

看热闹的人们先还沉默着,蓦地,爆发出一片欢呼声,继而,呼呼啦啦地加入马华他们的队伍,汹涌着,向着日军军营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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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军营前,已经没有了站岗的日本兵。

院子里,站满着全副武装的国民党兵,手持着武器对准着院子的中央。

院子中央的空地上,三十几名日本兵穿着白上衣跪在地上,一旁堆放着武器,竹内面对着日本兵跪在前面,手持着一把刺刀,对准着自己的腹部。

翻译官抱着脑袋蹲在日本兵前,一会儿看看竹内,一会儿又向着大门口看去,继而,目光又转向了张发家。

张发家威严地站立在离竹内不远处;刀疤脸及还有两名军官陪在张发家的左右。

军营前,人们忽然的涌来。

枪口对准着日本兵的国民党兵忽然转了枪口,对准了涌来的群众。

马华疾步走出人群,冲着张发家的****道:“不要开枪!……我们是八路军!”

群众嘎然而止,停在那里。

姜玫、杨大憨和喜鹊娘及混混儿甲、乙、丙、丁从人群中走出来,跟在马华的身后,向前走去。

张发家渐渐地把扭着的身子转向马华他们,不屑地看着。

马华等到了张发家的跟前,姜玫上前一步,向张发家道:“这是八路军热河省军区中华民族先锋总队的马教导员,也是我们红山镇的区委书记!”

张发家睃着目光看了马华良久,缓缓地举起手,向着马华行了个军礼。

马华很正规地还了个军礼,道:“根据国民政府和我们八路军总部的指示,这里的日军,由我们来接受授降。请你配合,上尉同志!”

还不等张发家说什么,伤疤脸就道:“那不成!我们也是奉了国民政府的命令,来接受这儿里的日军投降。”

现场立即就出现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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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军营。

马华与国民党兵的谈判刚一开始就出现了僵局。

远处,蹲在日本兵旁边的翻译官忽然抱着脑袋站起身来又蹲下,喊道:“马同志,杨大憨,梁队长……”

马华刚想对张发家说什么,被翻译官的喊声打断,看了翻译官一眼,又看着张发家。

杨大憨则循着声音走过去:“****个娘的,你咋也蹲在这儿里啦?”

翻译官试探着把手从脑袋上拿下来,又站了起来,道:“你们可算是来啦!……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也要接受授降?”

一名国民党兵跑过来,打了翻译官一枪把子:“蹲下!蹲下!是谁让你站起来的?”

翻译官又赶紧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杨大憨冲着国民党兵:“****娘!……你要做啥?”

国民党兵并不示弱:“他和鬼子在一起,是汉奸!”

杨大憨也大着嗓子道:“可他也干了些好事!……马同志说,不能把他和鬼子一样看待;他是俺们这儿面儿的人?”

国民党兵:“我这是遵命行事!”

杨大憨:“俺他娘的……也不是来打谷茬儿的!”

国民党兵目光有些吃惊地看着杨大憨。

杨大憨也瞪着国民党兵。

“那好,那好,我不和你吵,免得就伤了和气!”良久,国民党兵道;说着,退了去。

“你起来!……俺他娘的就看他谁儿敢拦挡着?”杨大憨又一把薅起了翻译官,向四周示威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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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军营操场上。

马华等和张发家们对峙着。

张发家的目光一直在注意着别处,这时候他有些厌烦地冲着伤疤脸摆了下手,道:“你和他们谈吧,疤哥!”

说着,张发家踱着步子,向着日本兵走了去。

伤疤脸轻蔑地冲着马华道:“这还用谈吗,我们和鬼子枪对枪刀对刀地打了这么些年,难道,就会把这熟了的桃子让给你们?”

马华不卑不亢地道:“我想纠正一下,你说的我们、你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你是遵照上峰的命令,才和友军这样的说话吗?”

伤疤脸深沉地睃起目光,凝视着马华。

马华身后的喜鹊娘,一直疑惑着,目光盯着走向日本兵的张发家。

姜玫等待着刀疤脸说什么,不经意地瞥见喜鹊娘疑惑的神色,矜持了一下,暗暗地退到喜鹊娘的身边,扯了下喜鹊娘的衣襟,小声道:“怎么了,大婶?”

喜鹊娘纳闷地回过头来,用手暗指着张发家,像是自语地道:“恁儿个当官的……俺咋瞅着他,就恁面熟儿呢?”

姜玫不由得也把目光看向了张发家。

张发家已经踱到了竹内的身边。

张发家看着日本兵们,日本兵们都笔直地跪着,目不斜视地看着竹内。

张发家又看着竹内,用脚踢了踢竹内,道:“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竹内手握着刺刀,倒驴不倒架地对准着自己的腹部,蓦地拿定了主意,嘴里哇啦哇啦地叫着,把刺刀举了起来。

“你还是想死?……那好吧,那俺就成全你!”张发家说着,迅速地拽出手枪,向着竹内的脑袋开了一枪。

听见枪响,马华和刀疤脸急忙的都拔出了枪。

一旁的姜玫也从枪盒子里掏出了枪。

人们都扭头看向日本兵。

伤疤脸扭过脸去的一瞬间,看见了姜玫手里的枪,愣怔了一下,又看向了日本兵的方向。

“队长……”保安们都向梁大磕巴的身边靠去。

正在扣查儿着指甲的梁大磕巴身子不动,似乎什么也听见,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国民党兵们各个都训练有素地站着,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

日本兵们已经大乱,为首的一个日本兵用日语喊着:“为天皇陛下尽忠,玉碎,玉碎!玉碎!”

日本兵迅速的跑向一旁的武器堆,各自拿了武器,又很快的在空场上站成一排。

马华的身后,来自镇子里的人们,也蜂拥着向前挤来,一边呼喊着:“打死他们,打死日本人!”

霎时,场面几乎失去了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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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军营操场上。

张发家枪毙了竹内,日本兵们纷纷的躁动起来。

为首的日本兵用日语喊着:“尽忠的!尽忠的!”

刚刚又拿到武器的日本兵们“哗哗”地拉着枪栓,向外退着子弹。

子弹纷纷的落在地上。

国民党兵们也先后拉开了枪栓,顶上了子弹。

翻译官摇着双臂跑着,喊着:“不要开枪!不要开枪!……他们是要逼你们开枪杀了他们,他们是要自杀、自杀,……不要开枪!不要开枪!千万不要开枪!”

马华也急忙的跑到高处,向着人们大喊道:“都不要乱,都不要乱!同志们,老乡们!我们要遵照国际公约,对放下武器的侵略者,实行人道主义!”

人们渐渐地安定下来。

张发家的目光离开地上躺着的竹内淌血的身体,看着枪口,把手枪晃了晃,插回枪套里,漫不经心轻蔑地道:“有啥大不了的?不就是打死了个日本鬼子吗?……老子这儿几年搁战场上,杀了他们好几百呢!”

伤疤脸也把手枪插回到枪套里,快步的走到张发家的身边,小声道:“哎呀我说连座儿,你惹事儿啦,你知道吗?”

张发家诧异地看着刀疤脸。

这时候马华也跳下高处,向着张发家走了过来:“上尉同志,你这是严重的违反战俘纪律,我要通过我们八路军的总部,向国民政府控告你!”

张发家置若罔闻地把目光从伤疤脸的身上移到马华的身上,不屑地道:“有……那么严重吗?”

“哼!”马华隐忍着,走到翻译官的身边,道:“你和鬼子们说,我们八路军,会严格按着国际公约,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对刚才误伤死了的,也会给以满意的解释和安葬,让他们放下心来!”

“嗳,嗳,我这就去说,这就去说!”翻译官擦着满头的汗水,向着日本兵们的面前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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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底小道上。

姜玫急匆匆地走着,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一手握住枪把,又加快了些步子。

后面不远处,伤疤脸身子一闪,不见了。

姜玫走到几棵大树前,闪身也躲在了一棵大树的后面,拔出了盒子枪。

可就在这时,从她的身后,传来了伤疤脸的声音:“姑娘!”

姜玫霍地转身,不想,枪口却被伤疤脸一把抓住,抬了起来:“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我要真是坏人,恐怕你还没有发现我,你也就死定了?”

姜玫:“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我只是想问你……”伤疤脸正说着,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喜鹊娘从伤疤脸的腰间拽去了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