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爱情
沈香色套了件休闲服，带着随身的小包包，在服务人员的介绍下买了一份地图，然后去了近处的景点。这个时节旅客并不多，她跟在零星的人群中四处观看，顺便拍了很多美丽的照片，看着各式各样的人在面前来来去去，别有新鲜的感觉。直到夜已阑珊，她才兴致缺缺地回到酒店，打开电话一看，电话上显示出几个来电记录，都是温皓的。
她打算回房，娇美的前台见到她说道，“沈小姐回来了，温先生在牡兰厅等你。”
她先回到房里洗了一个澡，去掉身上的汗味，才施施然到了牡兰厅，温皓这个时候都不闲着，一身精细的手工装，洁白的袖口翻卷在手背，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正全心投入在公事当中。转眼见到她推门进来，不由得唇边染了笑意，“玩得怎么样？”
“很开心。”
她答道，见桌上早已放满了美食，于是匆忙吃了几口。
温皓挑眉，“你似乎很饿？”
“那是当然。”她窘笑，“忙着拍照，不留神错过了时间，随便吃了一个面包，现在肚子当然是饿了。”
“怎么吃那么少，一个面包可应付不了你一天的奔波。”他叹气，“我一天不在你身边，就不让人省心？”
“那是当然，腹中空空。”
她做了个鬼脸，索性专心坐下来大吃，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温皓仍专心着手里的事物，偶尔才关注她一眼，她不干了，“工作虽然忙，也不急一顿饭的时间吧！”
按理来说，情侣一天不见不是应该如隔三秋吗？为什么他丁点反应还没有，大好的美人在面前也不动心，连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吃饭时间还在看那堆枯燥的数字。
“你先吃吧！”他说道，又补了句，“我还不饿。”
这不是重点吧！
她露出苦瓜脸，美味也失了味道，索性霸道地过去把他面前的电脑合上，温皓刚抬头，就看到了她脸上的红晕，心里一动，把她揽在了怀里，“吃饱了吗？”
“还饿着呢？”瘪瘪嘴，她嘴角还残留着红酒的痕迹，“没人陪着我吃，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声音带着稍许楚楚可怜的味道，又夹杂了一些委屈，自哀自怨地做足姿态。
他心里一软，在她脸上香了一口，温情脉脉道，“那我陪你吃。”
她终于达到目的般地露出坏笑，从他怀里站起身，然后把他拉到了桌边，“那好吧，现在就不要忙着工作了，一起吃饭吧！”
温皓失笑，原来自己是陷入了美人计，但这样的美人攻势，他甘之如饴。
华灯初上，两个人走在夜空下，霓虹的闪烁从头顶罩下来，温皓端正的脸罩着光华，越显清俊，沈香色的手被牢牢掌控在某人的手里，心里暖暖的，走在人流中也不怕走丢。
她回头看，温皓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心“怦怦”跳得厉害，手指间纠缠得发烫，她讷讷说话，“为什么老是看着我？”
“看不厌。”
他笑，把手里的柔荑握得更紧，“你没有发现吗？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不错，她把自己困在冷漠的都市里，紧张的节奏和生活的压力让她再也不肯轻易将心里的情绪显露在外，可是在温皓面前，她总能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因为她知道，温皓不会给她压力，他总是能让她尽心尽力去做自己的事情。
“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骗我欺我瞒我。”
她沉吟了一下说道，她生平最恨人骗她的性格让她在许多事情中吃了不少亏，而柯良的事情正是如此，世上任何人都可能骗她，而温皓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微眯了眼睛，他笑着点头，两个字轻松地出口。
“当然。”
沈香色眉眼弯弯，看着热闹的街景，两人交握得更紧。
夜渐渐深了，路上行人也愈少，她仍有些意犹未尽，温皓看穿了她的心思，亲呢地道，“你放心，等到工作的事情结束了，我陪你去逛。”
“好。”
她仰着脸，脸上是毫无矫饰的容颜，温皓终于揽着她吻了下去。
这是他们第一个亲吻，温皓本不想这样随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制力一瞬间魂飞天外，他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两唇相贴，理智溃散得无影无踪。
沈香色紧紧闭着眼睛，全身颤得厉害，唇上的热度一直传到心里去，仿佛全身都罩在温泉里，耳朵都红透了。
这一夜，她与温皓抵死缠绵。
晕黄的壁灯下，温皓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她白嫩的身子，只觉得那一双眼睛尤为清亮动人，当她看着自己的时候，整个灵魂透出一股满足。他俯下身子吻上她的唇，果然如想象中美好，沈香色已经有些情动，睫毛轻轻颤抖，男子看得好笑，把她的身子拥在怀里，肌肤相触，不由得纷纷一震。
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似乎空气里的温度都上升了不少，沈香色仍有些害羞，白净的脖颈被他一串串湿热的吻得发红，喉咙里忍不住发出轻轻的呻吟，两俱温热的身子贴在一处，她悄悄闭上了眼睛，双手却把他搂得更紧。
“香色，香色……”
他喃喃，把她拥在怀里，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将所有的美好都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
假期结束后，沈香色一回到公司就遭遇了狂轰乱炸，不仅有来自好友同事的，还有张经理的意有所指。她向来脸皮薄，有点招架不住这样的逼问，只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遇人打哈哈，装作不知的样子。
别人好对付，沙瑶就不行了。
她向来是逼问高手，几句简单利落的话就把她逼到了绝境，而她向来有超绝的洞察力，从她眉间的春色硬是看到了未知遥远的事情，露出暧昧的笑容，“是不是发生好事了？”
“什么好事？”
她装傻，手里忙碌地收拾着文件。
“别装了。”她断言，“在我的火眼金星下，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去，更何况是你，整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动，我要是看不出来，就不用混了。”
“……”
沈香色哑然，这个小妮子什么时候会用这么生猛的词？
“说吧！我不会给你传出去的，你绝对放心。”
她威逼，顺便再加上利诱，“想当初可是我识相地退出，才会让他一眼相中了你，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再说了，咱们是什么关系？你谁都可以不说，身为你的好友我怎么能不知道？说出去多没面子。”
这……完全不相干吧！有这种利害关系吗？
她脑子成了一团糨糊，被她搅得晕头转向，过了很久才艰难地出口，“你不用再逼供了——我承认了，这下可以了吧！”
“真的。”
她兴奋得两眼放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请问沙小姐，你知道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未来的事情，连自己也不能预料，想着又红了脸，眼看着沙瑶要跟自己到洗手间，赶紧把她推离，“好啦，我已经招认了，不用再堵我了吧！”
“算了，看在你老实招供的分上。”某人很大方地挥手，“对了，我还等着收你的礼物呢？要是不满意，你就等着吧！”
沈香色目瞪口呆，敢情她老实交待了还要饱受威胁，她正在呆滞中，突然从不知道哪个死角里出来一张脸，赫然是最会八卦的小汪，看着她偷笑的脸，她的脸“轰”的一下从头红到脚指头，万箭穿心也不足以表达她的后悔之情。
她犹想挽回，小汪已经先一步开口，“不要利诱我，没有用的，这么好的八卦，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是不是？”
说完，已经兴冲冲地发布消息去了。
沈香色傻傻地站在原地，恨不能捶头抡胸。
可是一切已如大江东去，不可回头，她只能欲哭无泪了。
因为上班的心情抑郁，温皓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的心情仍是很低落，沙瑶趁机又敲了她一顿饭，她算过了，在休假了一个星期的基础上，这个月的工作基本都喂了那帮饿狼了。她本来打算存钱的习惯也被迫搁置，若不是旅游的钱都是由温皓一人支付，只怕她真的要哭穷了。
其实从认识到确认关系，她倒是从来没有过问温皓的事情，只是大致知道一些事情，对于他的工作也没有过问，饭桌上沙瑶提到同居的时候，沈香色意外纯情地脸红了。
当初和柯良交往了这么久，她也没有和他同居过，现在为什么会面临这个问题呢？
沙瑶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了她不成气的脑瓜子，“真是笨，你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就把自己给奉献出去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
“张经理介绍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她一边呼痛，一边护住自己完好的额头，“大致情况已经都知道了啊！”
“真是笨蛋。”
沙瑶恨恨道，“这些都是别人告诉你的，你要自己去了解啊，他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吗？”
似乎是没有，她用力想了想，温皓向来对自己的事情并不多言，她只知道他是家里的独子，父母都不在国外，独自一个人居住，算是公司的高层，要不然也不会有豪车豪宅，呃，豪宅是她自己想象的，她还没有去过他家呢？
“什么都没说？”
沙瑶呆滞，“这样就把我们的香色拐到了，你也太不经拐了吧！”
“沙瑶——”
沈香色羞愤，“我上飞机之前你是怎么说的？”
那时沙瑶对她说，机会一定要把握好，温皓这个人一看就是棵好苗子，既然你的心里也觉得他不错，就赶紧把他抓牢吧，他那么好的条件，竞争对手肯定一大堆，指不定就等着她一时糊涂前赴后继呢？
这原话她还记得一清二楚，这才多久？她翻脸又换了一套说辞。
沈香色略略一想就明白了。
“瑶瑶，你不是嫉妒了吧！”
好友面目狰狞，“我就是嫉妒怎么样，看你们一个个双双入对，我实在是心里恨恨，长夜漫漫，让我一个人怎么过？今天晚上我要窝你那里，让你的男人靠边站吧！”
这话说得很溜，半点停顿也无，沈香色严重怀疑她已经练习了多遍，目标就是为了逼她就范，她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出任何蛛丝马迹，可她明显已经修炼成精。
两人大眼瞪小眼，斗了半晌，最终还是她惨败告终。
她和沙瑶斗哪一次赢过，还是不要打击自己好了。
一时忍不住心里飙泪，犹不死心，试着争取自己的权益。
“你的男人呢？你到我这里睡了，那他怎么办？你怎么能让他独守空房？”
不说还好，沙瑶听罢立马抓狂，“不要和我提他，上次那笔账我还没有和你算呢？亲爱的香色，你现在是想自投罗网吗？”
某人冷汗渍渍，这幅样子果然是暴走的表现。
沙瑶大摇大摆进了她家，先是巡视了一遍有没有男人的痕迹，见浴室和卫生间都没有多余的牙刷和鞋袜，于是放心地点头，十足护犊的架势，“看来他没有住进来，我放心了。”
沈香色一直跟在她身边，变身小媳妇，闻言直抽眉头，“原来你转了半天在做侦探？”
“嗯，不然你以为我在看什么？”
她哭笑不得。“你放心吧，他没有住进来，而且未来还没有这个打算。”
“那就好，这个纪录要保持……”
她点点头，走进浴室洗浴，尾随的人被“砰”一声关在了门外，大小姐摆摆手道，“洗澡就不用随身服侍了，去给我找件衣服过来——”
“是——”
她满脸黑线。
沈香色从浴室出来时，沙瑶已经钻进了被窝时，她立即飞扑上去，两个笑着打闹了一会儿，刚才的澡又白洗了。沙瑶嫌弃地把她推开，瘫软地趴在床上，闹够了，两人终于安分地躺在床上，讲了一会儿知已话，就慢慢沉寂了。
沈香色张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沙瑶维持着一个姿势足足半个小时，沈香以为她睡着了，于是起身去倒水，可是瞟了她一眼，差点吓得叫出来。
某人维持着完全僵硬的姿势睁着大大的眼睛。
沈香色试着叫她，“瑶瑶，你睡着了吗？”
沙瑶没气质地翻白眼，“当然没有，我可不会睁着眼睛睡觉。”
拍了拍胸口，她重新窝在薄被里，“怎么了，睡不着？”
沙瑶无声叹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全身一动不动，“你见过沈昀修，你说他这个人值得相信吗？”
沈香色沉默了一下，方才迟疑地开口，“我看他人还不错。”
干笑两声，沙瑶一瞬间就张牙舞爪了，“你才和他认识多久，这么快就觉得他不错了，有的时候看人，看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多的是人外表光明内心阴暗，你以为他对着人笑得一嘴白牙就是单纯无心机，实际他心里不知道怎么计算你呢？”
她完全不能想象沈昀修笑得一嘴白牙的样子——况且他确实看起来不像是内心阴暗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算计自己干嘛，要算计也是算计躺在旁边这个女人吧！沈香色不负责任地在心里天马行空，末了问她一句，“那你觉得呢？”
沙瑶上班以后没有再提过他的名字，沈香色也不好过问，但是沙瑶不需要再躲他了，这是一件好事。
“我不知道。”她很茫然，“我不小心做了一件错事？”
沈香色心里一震，差点哑声，“什么错事？”
“那天你走了，我喝醉了酒，没想到他会来，一时情绪失控——。”
她心里压抑，用手盖住了眼睛，“我想忘了这件事，可是他却一点也不肯放弃，我没法说服她，你说我怎么办？”
“瑶瑶——”
沈香色忍下心里的震惊，尽量放平声音，“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沈昀修在你心里也并不是一点分量也没有是不是？你可以像我一样，先慢慢试着了解他。”
“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
苦笑着开口，她的声音很低哑，“我完全看不到希望，你再劝我也没有用，我战胜不了自己又怎么能接受别人，若是逢场作戏也就算了，但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现在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我也不是好惹的。”
“那现在？”
沙瑶摇摇头，“他才不会这么容易放弃，要是真放弃了，我马上去买鞭炮来庆祝，他家里有事被叫回去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安逸。我不想再躲来躲去，他再有本事又怎么样？我不想做的事他也不能逼我做。”
沈香色在心里叹息，如果你心里没有他？又怎么会这么痛苦，人总是心里有了感情，才会这么苦恼。
“瑶瑶，我希望你幸福。”
沈香色握住了她冰冷的手，“伤心的事情总会过去的。”
沙瑶微笑，“希望是。”
知道她睡不着，不知道睁着眼睛要到什么时候去，沈香色起身为她倒了一杯牛奶，哄着她喝了，好不容易才慢慢睡熟了。她悄悄走到了阳台边上，温皓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她回拨过去，看着深邃的夜色，将沙瑶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下，温皓半晌才说，“沈昀修我是认识的，不过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不好插手。”
“我知道。”
她心里甜蜜，“不过委屈你了，这几天我想陪陪她。”
“这是当然。”
温皓微笑，“需不需要我和沈昀修谈一下？”
沈香色下意识摇头，忽然想到对方是看不见的，于是回绝道，“我和他见过面，觉得他对瑶瑶很认真，感情的事不好过多干预，她自己总会看得清楚。”就像我一样。
“那好吧！”温皓的声音像暖流融进她的心底，“这几天冷空气来袭，你要注意保暖，知道吗？”
“嗯。”
她靠在栏杆边微笑，“几天不见，你会想我吗？”
“你说呢？”男子低笑一声，“我的香色终于会撒娇了。”很是感慨的语气。
饶是已经很亲密了，她仍是有些害羞，娇嗔道，“你很喜欢我撒娇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愿意你是小孩子，这样就可以把你放在口袋里了。”
他说罢，看着一下又一下跳动的秒针，“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吧！”
“嗯。”
她正欲挂电话，忽然想起刚刚被某人转了话题，于是不依不饶道，“你还没有说，究竟会不会想我？”
“当然会想，很想很想。”
“……我也是。”
说完，脸也红了。
虽然只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但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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