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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误会

第二天一大早,沈香色果真有点起不来了,沙瑶反而精神百倍,用力把她从床上拖起来,一面教训她不能迟到,一面拼命赶时间刷牙,沈香色非常明白她的心意,如果迟到的话,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泡汤了。

沈香色刷完牙,用冷水浸了一下脸,心里完全不着急,她的全勤早就泡汤了,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肯定丁点不剩。

但是沙瑶很急——

两个人匆匆忙忙地出门,总算是险险打了个擦边球,小汪正在泡咖啡,一眼看到沈香色的脸,不厚道地笑了出来,扬扬手里的杯子,“要不要给你泡一杯?这可是提神佳品。”

“谢谢,不用了。”

沈香色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怎么了?昨天没睡好?”

小汪暧昧地露出娇羞的表情,“是不是你男友太热情了?招架不住?好过分,都不体谅我们云英未嫁的心情。”

沙瑶刚从洗水间出来,听见这一声腔调,瞬间石化。

小汪并不知道她们昨晚睡在一起,而是以为她们在楼底碰到的,所以完全没有想到,依旧不依不饶地凑在沈香色身边取经,“看你这么大的两个黑眼圈,真是让人浮想联翩!快说,他的表现怎么样?应该很不错吧!”

这样还不满意,索性拉了个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没关系,我不会和别人说的,说吧说吧!昨天的战况激烈到什么程度?”

她还不到拿自己的“性”福和众人分享的地步,即使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沈香色只管埋头翻文件,完全视她为空气。

“汪晴——”

终于忍不住露出阴森脸庞的不是沈香色,而是黑了整张脸的沙瑶。

等到沙瑶把小汪用力拉走,沈香色终于忍不住拼命喷笑。

沙瑶死活不肯窝在沈香色那里了,下班以后,两个人在公司楼底拔河,路过的同事都笑眯眯地,“感情真好啊!”

沙瑶黑线,立即拉回自己的胳膊,飞也似的跑了。还来不及反应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了小黑点,沈香色哭笑不得。

回到家后,意外地在门口看到了很久没见的沈母,镇上离这里要坐好几十里的车,沈母完全没有提前通知她,看着她手里还提着顺道捎上的农产品,沈香色连忙把门打开。

“妈,您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沈母精神很好,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阵,一点不显疲态,“你总是没有时间回去,我来也是一样的,出门前给你电话没接通,我就自己来了。”

“中午手机没电了,我嫌麻烦就放在家里了。”

她懊恼地道,“怎么会这么巧!”

沈母不在意地摆手,“我都来了好几次了,你还怕我走错路?”

说起来,沈香色自己是一个路痴,有很大的可能是得缘于母亲,两个人同是对方向感非常模糊的人,所以沈母出门,沈香色总是要提前请假去接的,生怕她走错了路。

沈母并不常来,这一次怕是因为自己老是含含糊糊,怕她提起柯良的事情,于是有意回避,“这么大老远的,还提这么多东西,多累啊!”

“我一说要来,你爸就准备了这些,我拦也拦不住。”

“又要坐车,还要走那么远的路,下次一定要提前打电话给我,我好去接您。”

她给沈母倒了一杯热茶,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说话,谈起调皮的小表妹,沈母忍不住问,“倪真还习惯吗?你姨老是在我面前念叨,隔三差五就往她们宿舍打电话,偏偏五次有三次找不到人,气得血压差点上升,倪真几句话又哄得嘴都合不拢,又一个劲地嚷嚷送她出门锻炼是为了她好。”

沈香色眉眼都是笑意,“她也长大了,该是锻炼一下,过两天就是假期了,我让她过来陪您。”

“算了,不耽误她的学习,我住一晚上就走。”

沈母回绝。

“多住几天吧!家里又不着急,难得来一趟。”她劝了几句,“倪真也快放假了,估计要考试,那就算了。”

她正要去做饭,电话却先一步响了起来,她盯着上面的名字像是看一个妖魔鬼怪,也忘了接听,沈母也听到了铃声转过头来,“这么晚了,是不是柯良的电话?”

沈香色喉头一滞,勉强笑道,“是啊!妈怎么知道的?”

“我上个星期给他打了电话,说起今天要来的事情,他还说要带我逛逛,我怕耽误他工作就不答应,这孩子,这么晚了还特地打电话过来!”

她默默听着,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终于按了接听键,柯良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她有点分辨不清,好半晌才听懂他的意思。

“香色,怎么这么晚才听电话?伯母是不是到了?”

“嗯。”

“伯母难得来一回,我明天过来接她去逛逛,要准备些什么东西,你说一声。”

“你来干什么?”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突然责难,“你以什么身份来?你有什么资格?”

“香色——”

她已经走到厨房,沈母已经隐约听到了争执,注意力从电视上移过来,惊疑地唤道,“香色,出了什么事?”

“妈——”

顿住口里的话,她安抚了一下,“没事,您别担心。”

说着,把电话拿到了阳台去,这里离客厅稍微远了一些,隔音效果也比较好,她硬邦邦地甩了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头沉默了一下,“伯母来之前给我打了电话,我不知道你什么都没说,我不好开口。”

“原来是不好开口。”她冷笑一声,“你放心,不会让你为难,我马上就会说。”

她气冲冲地挂了电话,一回头看到沈母脸色不豫地看着自己,疑惑地语气,“你要说什么?”

“妈,您怎么过来了?”

她滞了一下,复又笑道,“没什么?我想请几天假陪您……”话一出口,突然想到自己才刚刚请过假,只怕没有这么容易批下来,不禁怔忡,难道真要让柯良过来,可她实在是不放心。

沈母的脸上微现担忧,“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和柯良吵架了,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感觉得出来他心里有很多事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有什么事情应该互相包容,不要为一点点小事就闹脾气。”

“没有吵架。”她笑笑,“妈你多心了。”

“有没有吵架我看得出来!”

她没好气道,“这么久也不肯回家,每次一提起他不是出差就是工作忙,再忙也要报个平安,你以为妈真是老糊涂了。”停了一下又说道,“我们不想逼你,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凡事要想往以后想,柯良是难得的好孩子,你不要错过了再来后悔。”

“不会的,妈你放心吧!”

她安抚了沈母,继续去做饭,一顿饭吃得无比温馨。

等到沈母睡着后,她走到客厅给沙瑶打电话,等了半晌也没有人接,她想打给温皓,又怕打扰到他,一时犹豫不决。现在跟母亲摊牌似乎不是一个好主意,她对柯良的印象太好了,这也是柯良会做人,做事贴心不说,哄人的手段也是一流,哪个人不喜欢被哄呢?她是被下了迷魂障才会对他如此信赖,却反而被自己的信任伤得体无完肤,他永远懂得如何在她的心口插上一把刀。

母亲如果知道自己不仅和他分手,还和另外的人谈了恋爱,只怕不会轻易接受温皓,她不愿意让他在自己父母面前受丁点的责难。

想来起去,只有再给柯良拨了电话。

等了半晌也没有人接,她想还是算了,那头却在最后关头接通了,“是香色?”

“是我,你觉得还会有谁?”

柯良一时没有做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冷静地道,“我明天没有时间,你过来陪一下我妈,把时间记下,我到时算钱给你。”

这句话严重挫伤了他的自尊,他差点呛住,“陪伯母是我应当做的,你说的是什么话?”

“如果你不肯,那就不必来了。”

她说完,一声不吭挂了电话。

她其实更想和他永远也不必往来,这样最好,到了这个时候,她只想把两个人距离远远拉开。

电话不一会儿又响了起来,她以为是柯良不死心,于是没有看,直接按了接听键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不想来,那就算了,不用再打电话过来,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呼吸声慢慢回荡在耳边,那边传来疑惑的女声,“是香色?你刚刚打过我的电话吧,有什么事吗?”

原来是沙瑶,双肩一下子垮下来。

她靠在墙边说道,“没事,你明天有空吗?”

“呃……”

女声很明显顾左而言它,“会有什么事啊,不是要上班吗?难道你想旷工,哈哈!”她干笑两声,又小心翼翼地道,“到底怎么了?”

想了想,沈香色开口道,“你明天究竟有没有空?我妈过来了,我现在请不到假,想找个人陪她一下。”

“伯母过来了?唉呀!怎么这么巧?”

沙瑶苦巴巴地道,“我现在就是想回去,也回不了。”

“你去哪了?”

“被绑架了……”

她小心翼翼地说道,“香色,你想个办法救我回去吧,我不小心被沈昀修发现我怀孕了,居然把我绑到了他们家,还动员他们全家对我进行精神折磨。我现在能给你打电话还是经过他批准的,等一下又要上交电话了,他这么做真是太过分了,我快气死了,我要抗议,这是非法囚禁——”

越来越气愤的声音越来越大的后果,就是沈昀修又轻松地把电话给没收了,他刚从浴室出来,对着沙瑶帅气挑眉,“你要抗议?”

沙瑶傻眼地看着落到敌方手里的电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你不是正在洗澡吗?”

“已经洗完了。”

他穿着浴衣,发梢还在滴水,胸膛微露更显慵懒的气息,“是从你开始说精神折磨的时候被你逼出来的,既然这样,看来电话都不能放心给你用了,而且对宝宝也不好,我就没收了,你就安心养胎吧!”

“养什么胎?”

某人气得脸充血,“我才半个月,说养胎也太早了点吧!”

“那叫什么?”

他反问,指着她十分不雅观的动作,“记得,你是准妈妈,一言一行有教导的责任,我不希望我的宝宝生下来就学了些不好的习惯!”

“你你你……”

她气得要吐血。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素行不良了?”

“你说呢?”

男子闲闲道,“记住营养师刚刚的话,要保持心境开朗,宝宝生下来才会健康。”

“你从哪里看出我的宝宝生出来就是体弱多病的?”

可怜的沙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她遇到了沈昀修,真不知道是她的福气还是灾难。

沈香色在另一头也笑晕了,果然是能克住沙瑶的男人,居然来这一招,看来他已经忘了电话还没有挂,于是她替他挂了,也免却他们家丑外扬的可能,无声地笑了半晌,忽然想到如今的处境,心情再度阴霾下来。

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夜无梦。

早上还没有睁开眼睛,沈母就已经好习惯地起床做早饭,沈香色一起床就看到桌上摆好了早餐,她感慨万分,“真是幸福,这个味道吃了这么多年,还是吃不腻。”

“你就这点好,从来不挑食。”

沈母笑着坐下来,“柯良也不错,看得出来家里环境很好。”

两句话不到又说起他了,沈香色不想接口,只顾着埋头吃早饭,等到吃得差不多,听到有人敲门,她阻止沈母,“我去开吧!”

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柯良站在外面,他看到沈香色嘴角一勾,“如果你现在谈钱,我回头就走。”让她把心里的话生生压了下去,她心里郁郁,顿了一下很快地说道,“我妈身体不太好,不要让她太累了。”

“我知道。”

沈母看见柯良进来,连忙从厨房里拿出了新的碗筷,柯良微笑,“伯母,我吃过了,您不用客气。”

“再吃了一点吧!”

她笑笑,“你工作那么忙,还让你过来,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是香色太紧张了。”

“路上车又多,来来往往,没有人陪您我怎么放心去上班?”

娇嗔了一句,她把上班的东西收好,“让柯良陪您好好逛逛,等到中午的时候我带您去吃大虾。”

“等一下我来订位子。”

柯良说道,替她把包拿起来,沈香色一顿,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情,“好吧!谢谢你了。”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吗?”

她张唇欲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中午下班之前,柯良给他打电话说了订位子的地点,她心里磨了很久,还是开口,“那里消费不便宜,等到我妈回去以后,我们还是平分吧!”

柯良没有说话。

她等了半晌,迟缓地说道,“毕竟已经分手了,我不想再欠你人情。”

“这人情不是你欠的。”

他说道,“是我欠伯母的,现在我陪着她,不过是还了这个人情,你不用往心里去。”

虽然如此,她心里仍是觉得别扭,听见经理唤她,于是把电话挂了,连经理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打趣地说道,“我听说你和温皓已经请了同事吃饭,怎么没有我的份呢?当初我可是帮你牵了红线呢?”

“经理说笑了,当然忘不了您。”

她笑笑,把资料交上去。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下班的时候。

柯良已经打了电话过来,她驱车很快到了目的地,看着熟悉的玻璃大门,说不出什么感觉,柯良是一个念旧的人,同一个地方吃习惯了就不会轻易换地方,自从分手之后,她再也没有来过了。

她不是一个牵线的木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柯良果然还在这里订了吃饭的位子。

沈母气色很好,不点不显疲累,看来逛得很开心,沈香色坐到她旁边,一眼看着她手边的袋子,不动声色地看向对面的人。他正看过来,褐色的瞳孔里有着浅浅一触即到的温度,熟悉的脸分毫未变,仿佛这么久一直坐在那里,从未改变过。

沈母拉着她的手絮絮说话,她笑着应和,这一顿饭吃得很温馨,菜的味道也不错,酸辣适宜,很合沈母的心意。沈香色一直帮她夹菜,还开了一瓶红酒助兴,柯良说话很幽默,时不时能说些趣事,引得沈母发笑。

沈香色是很愿意母亲这样开心的,回去的日子总是很短暂,没有什么时间谈天说地,看着柯良端正俊雅的脸轻松惬意,于是在旁只作壁上观,待到母亲转眼看过来,满脸慈爱,她不知怎么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沈母微笑着把她的手握到手里,然后又去握柯良的手。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与那一只手重合,脑海里钝钝作痛,想抽却一动也不敢动。

如果她现在抽回来,母亲一定会认同他们正在吵架的事实,如果她抽回来,怎么和母亲解释她早已经和柯良分手了?种种的千思万想,最后只是眼看着自己的手被那一只手覆上,心里的感觉比外在触碰更让人觉得激荡,苦涩难言。

“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想干涉,不过香色总是有些孩子气,让人不放心,柯良,我把她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柯良干涸了喉咙,张张嘴,赫然说出三个字。

“您放心。”

明明知道他是在说假话,明明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戏,明明知道,这一切到了明天就会消失不见,为什么还会这么难受?

她想起了以前那些甜蜜的日子,握着这样一只手是多么容易,是什么时候已经形同陌路?连说一句话,见一面也会无比艰难。

太晚了,他们相识得不晚,可是最好的时光已经错过了。

不管他说出这三个字是不是出自于真心,机会已经不在原地等着他们。

看着沈母一脸满足,她有全盘托出的冲动,为什么要这样耗费两个的气力,如果这样坦荡地说出来,或许母亲生气过了还会原谅,如今她对柯良有了这么高的期望,如果知道他们已经分手的事实,一定会非常伤心。

“香色……”

沈母完全不知道她心里的煎熬,看着她叹息一声,“你有时太倔了,以后要改改。”

她想话语,可是眼泪却“刷”地落下来。

沈母看着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才说几句,居然掉金豆豆了,好了,妈不说你了。”

她宁愿被骂一顿也好,越是这样她的心里越是难受,她很想把事实都出来,可是对着那样欣慰的脸,各言万语都哽在喉间。她看向柯良,他的脸也是混合着心伤和灰暗,两个人莫名地拥有了守护这个谎言的默契。

柯良从她的后面看去,眼神忽然变了一下,空气里倏地有了凛冽厮杀的微动,晶亮的眸子失去了平常的温度,坚硬冷森,下意识把薄唇抿得死紧。

沈香色觉得心惊,转头看去,熟悉的人站在逆光处,脑海里“轰”的一声,各种滋味混在一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温皓双目如箭,准确无误地落到他们交握的双手,眼神冷冽得如同冰霜扑面。

他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冷的眼神,沈香色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回不过神来,在这一刻她想到的,竟然不是如何向温皓解释为什么会和前男友坐在这里,而是不明白为什么柯良会认识温皓。她从来不是一个敏感多疑的人,这一刻头脑竟然无比清醒,将所有枝叶的脉络在头脑里从头到尾过滤了一遍,心生寒意。

她并不知道她的惊慌和迟疑让温皓心头的怒火更甚,甚至有了一丝隐藏在表相下面的灰心和绝望,他在那里站得笔直,脸孔端正而深显魅力,饭厅里已经有很多人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他如同雕像一样,纹丝不动。

柯良眼里显出焦灼,如海上燃起烈焰,在两手要分开之际,复又把她的手抓得死紧,不肯松开。

沉默的态度终于引得他身边的人惊讶,于是与之交谈,他冷漠地侧过脸去,再也没有看过来。

沈香色本来想追上去,可是想到沈母,硬生生又压抑了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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