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M国军方的计算机系统屡次被黑客攻入,大量的军事情报被窃取,使军方人士大惊失色。
经过美国的计算机专家协助调查,认为这批屡次大肆入侵东M国军事网络的黑客来自荷兰的飞燕诺,但并没有找到更确切的地址,因而也不能确认这批黑客的身份和目的。
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再度发生,东M国当局决定出巨资向美国购买最新的安全系统和最先进的设施设备。
这份总额为20亿美元的购买合同最终由冯氏的威马集团和苏氏的新世纪集团共同承接。威马集团向美国的几大科技公司订购所有硬件,新世纪集团则向美国的合作伙伴SJ系统公司引进软件系统。
这套系统引进后,东M国军方的预警、防空、导弹发射、指挥和后勤保障等系统都将进行全面更换,使之能够达到国际上的先进水平。
不久,硬件设施便陆续运抵东M国,美国SJ系统公司的专家金凯瑞和朱迪也随后到了东M国。
新世纪集团软件开发公司的市场总监辛雨亭亲自到机场迎接。
自从在菲律宾为救“少主”出生入死后,他一回来便获得了这个让很多人觊觎的职位。为报知遇之恩,他的工作更加勤恳,对公司也更加忠诚。
走下飞机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华裔,辛雨亭对此并不感到意外。现在,就连NASA的首席科学家都是美籍华裔,而在软件业工作的中国人就更多了。
这两个华裔显然是美国土生儿,头发都染了颜色,褐色之间夹杂着金色,颇为时髦。两人都穿着名牌T恤、外套和牛仔裤,脚蹬名牌休闲鞋。金凯瑞戴着一副秀气的钛金框眼镜,文质彬彬。朱迪则身段高挑,性情开朗。两人都只会讲英语,中文只会几句常用语,很蹩脚。
两人不停地嚼着口香糖,一下机就抱怨这里的天气太潮湿,太闷热,一路上又毫无顾忌地谈论着,认为东都市区人太多,街道太窄,太脏,太乱,车辆太多,太拥挤,速度太慢,等等,简直比纯种的美国人还要傲慢。
辛雨亭并不附和他们,却也不恼,只是礼貌地陪着笑。
在酒店安顿下以后,两人立即要求到办公室开始工作,这才显出精英本色。等到他们拿出自己的电脑,只不过是研究一下新世纪集团的内部网络系统,围观的专家们便已啧啧称奇,钦佩不已。
真正在工作岗位上,两人倒不那么傲慢了,与新世纪公司里的技术人员讨论工作时的态度专业冷静,三言两语便直指问题的核心,这边的人在以往工作中遇到的一些技术难题顿时迎刃而解。
很快,硬件设施都在相应的部门安装完毕,金凯瑞和朱迪在辛雨亭的带领下开始给军方的各个网络安装安全系统。
安装很容易,调试起来却很麻烦。他们将在这里工作两个月。
这期间,黑客的攻击仍然在不遗余力,但是有金凯瑞和朱迪在,这些攻击的成功率大大下降,只有两成的攻击能够奏效,这使东M国军方的系统安全专家大为佩服。
这时,有一份重要情报传递到了中国国安部,东M国国安局正在秘密调查美国汤姆生安保公司,其注意力同时对美国SJ系统公司也有波及。从其他渠道,国安部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此外,有迹象表明,中国国安部似乎有国外的高级间谍潜伏,并且已经注意到了最近国安部和国防部的某些动向。
这让英奇感到不安。最近他们的计划正在全面铺开,动作太多太大,难免百密一疏,但是,这次的行动不能有丝毫闪失。允许失败,但不能暴露。
于是,英奇指示戴犀,立刻撤回罗汉,以免影响正在进行的“尖兵计划”,同时启动“雁过长空”行动的备用方案。
这个时候,楚寒秋已经被捕好几天了。
他没有被带到国安局大楼,而是被秘密押送到东都城郊处,位于高速公路与密支江之间的一个地方。
这里有一幢方方正正的建筑,楼高只有三层,外墙呈咖啡色,很像一个工厂,但周围的墙上有电网和严密的监视系统,大门口有带枪的四名警卫守卫。建筑上没有任何标志,让人很难猜测这是个什么机构。
楚寒秋被关在总是亮着灯的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根本感觉不出昼夜交替,只能大致判断出可能过了三到四天。
这期间,他没有合过眼,也没有吃过东西,只喝过少量的清水。
冯祁虽然答应了苏秦不用刑逼供,也不用药物诱供,却采取了另一种审讯方法,这是从西方一些国家的军队和情报部门学来的。
楚寒秋进来后,他们便立即开始审讯。
审讯室在一个封闭的石屋里。灯光惨白,一直照着他。他们分成几班,轮流审问,始终不让楚寒秋睡觉,也从不改变光线的强度和温度等室内环境,这样可以让囚犯丧失时间概念。
隔一段时间,他们还会戴上耳塞,在室内连续不断地播放一种低频噪音。这种噪声如果连续播放超过一定时间,就会逼得人坐立不安,异常急躁,甚至发疯,到最后会为了摆脱这种噪声而什么都说。
楚寒秋的神经却似钢铁一般。自从被带出苏宅,他就没说过一个字。无论他们问什么,他始终都是那种冷冷的神情。即使连续几天不睡觉,不吃东西,他也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当那种折磨人神经的低频噪音在室内响个不停时,只看见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审讯小组里的人个个筋疲力尽,无计可施。他们审过那么多人,从没遇见过这种类型的死硬派。他们无可奈何,忍不住说:“这个人简直不是人。”
冯祁和章静兰看到报告后,不由得相顾骇然。
根据经验,很明显这个人不是间谍,因为间谍通常都受过训练,多半不会死扛,而是会表示合作,却变着法地绕圈子,招供出来的东西似真似假,令你捉摸不透。
要说他是恐怖分子,也不太像。那种极端恐怖主义者通常会大义凛然,慷慨陈词,不会像他这么冷漠。
若是境外黑道组织派来的,以他那种身手,绝对是黑道里的顶尖骨干,派这样一个人来,想干什么,有什么图谋,很令人费解。况且,东M国的黑社会根本已经政治化、公开化、公司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与他们接触,用不着这样大费周章。
冯祁思量着,对章静兰说:“章局长,其实我觉得这个姓楚的还真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一般来讲,真正有所图谋的人一定会把自己的身份编织得天衣无缝,隐藏在平平无奇的表面现象背后。这个楚寒秋破绽太多,周身都是疑点,反而不像假的。”
“对。”章静兰表示赞同。“冯局长,我也觉得,从逻辑上讲应该是这样。我们得到的资料显示,这个楚寒秋很可能是个独立作案的国际职业杀手,没有任何政治或组织的背景。”
“嗯。”冯祁沉思着点了点头。“我们在苏宅里值勤的人员也都证实,此人只做自己份内的工作,其余时间从来不管闲事,不打听,不谈论,不走动,也不跟任何人交往,连话都很少说,完全不可能接触到什么机密。这些表现,都不像是有什么特别的企图。难道……真是苏秦雇他来保护自己的家人?”
“目前看不出这人有什么明显的不良倾向。”章静兰认真地思索着。“这个姓楚的倒确实是接连救了苏秦的夫人和儿子、女儿。据说苏秦为此付了他一大笔钱,有几百万美金吧。”
“这我也知道。苏秦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从菲律宾回来以后吓掉了魂,怕成那个样子,全靠楚寒秋守着才算没疯掉。”冯祁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没看到,我那天对苏秦说要把楚寒秋带走,苏秦那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连我都觉得心寒。我知道他是以为姓楚的真有什么问题,深怕自己受牵连。这些政治家,都他妈是王八蛋。人家为他出生入死,一旦涉及利害关系,立刻毫不犹豫地把人家推出来当牺牲品。哼,为这种人卖命,真他妈不值。”
章静兰看着他,神色奇特,欲言又止。
冯祁这才意识到连自己的老子也一起骂了。顿了顿,他也不想再画蛇添足地解释,便转移了话题:“章局长,我刚才说,真正有所图谋的人一定会把自己的身份编织得天衣无缝,隐藏在平平无奇的表面现象背后。”
章静兰答道:“对。”
冯祁想了一会儿,忽然问她:“你看苏秦身边的那个詹姆斯?李像不像这种人?”
章静兰从身前的电脑上调出詹姆斯的资料,边看边说:“他是美国汤姆生安保公司派来的专家,曾经为不少国家的领导人和富豪、明星服务过。从目前的资料上看,他应该没什么疑点。冯局长觉得他有问题?”
冯祁偏着头想了想:“现在还说不出会有什么问题,可能是一种直觉吧。”
章静兰便道:“我会留意他的。”
“好,你去布置吧。”冯祁起身。“我去看看那个姓楚的。”
这时,大门口有人通报:“冯局长,副总统先生马上就到,请你安排时间见他。”
冯祁看了看章静兰,不悦地道:“政治家来摆威风了。讲得那么客气,什么我安排时间,还不得听他的。”
“至少你父亲的威风比他还要大,他还得听你父亲的。”章静兰微笑着安慰他。“你回来后无论做什么,他都表示支持,可见他是态度鲜明地站在你父亲那一边的。”
冯祁脸色稍霁:“这倒是,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他和他家人的命了。”
章静兰起身告辞:“那我就去安排你交待的工作了。”
冯祁说了声“好”,便出门下到一楼,等着苏秦的大驾光临。
跟在苏秦身后的仍然是詹姆斯,十来个国安局的特勤人员分布在他们的外围警戒。
苏秦笑容可掬地与冯祁握手,客气地寒暄了几句,才闲闲地问起:“冯局长,楚寒秋的问题,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
冯祁笑了笑:“还没有结论。”
“哦?是吗?”苏秦有些意外。“都过了好几天了,还没有查清楚?”
冯祁仍然微笑着:“副总统先生,这事可急不得。你又要求不能用刑,不能用药物,那就只有慢慢来了。”
苏秦连连点头:“对对对,你们按你们的程序去办,我是外行,只是提点建议罢了。哦,对了,我想见见楚寒秋。”
“见他?有什么事吗?”冯祁礼貌地问。
苏秦的态度也很温和:“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想看看你们是怎么审讯的,我想快点知道结果。”
冯祁笑道:“副总统先生是怕我说话不算话?”
“怎么会呢?我只是有点好奇,也是熟悉一下你们的工作嘛。”苏秦好像略有些不安。“坦率地说,如果他没什么问题的话,我还是想用他。最近……你也知道你父亲准备进行的计划,所以……局势肯定比较复杂。我不太放心我家人的安全……”
“哦,是这样,我理解。”冯祁立刻明白了,此人表面镇定自若,其实内心还是怕得很,于是谦恭地笑着表示服从。“好吧,副总统的命令,我自然会听从。那我们就一起过去看看吧。”
二人的态度一直温和有礼,带着微笑,话中似有争执,但到最后仿佛已达成同识。
车子很快驶进了密支江边那个有些古怪的地方。冯祁带着苏秦下车,往楼里走去。
进门的时候,他瞄了詹姆斯一眼,对苏秦说:“这位先生是不是等在外面?”
苏秦微笑道:“没关系,我想让他帮忙看看。他在这方面也有些经验,或许能给你们出出主意。”
“是吗?”冯祁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詹姆斯。“那好吧。”
冯祁带着他们上了二楼,往里走着。楼里很安静,听不到什么声音,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过道上的灯光十分明亮。整个楼道都只听见他们的皮鞋敲打着地面的脚步声。
最后,冯祁停在一扇毫不出奇的房间前,推开了门。
屋里灯光很亮,有张桌子,桌后坐着两个人,面前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记录口供。
桌子对面有一张特制的椅子,楚寒秋便被铐在这张椅子上。有个人站在他身前,正在用力拍打他的脸,似乎是在想办法把他弄醒。
苏秦问冯祁:“这是怎么回事?”
冯祁笑道:“没事,没事,他们稍稍有点性急。”
苏秦走过去看了看。
已经醒过来的楚寒秋脸色惨白,消瘦了许多,显得疲倦极了,只是眼光仍然冰冷,双唇紧闭。
那个刚才拍打楚寒秋的人朝着冯祁立正站好:“冯局长,他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冯祁朝他挥了挥手,然后俯身打量着楚寒秋。“为什么不说呢?”他的声音很柔和。“说出来,一切不都清楚了吗?如果你没嫌疑,我们当然会马上放了你。何必这么顽固?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楚寒秋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站在门口的詹姆斯对屋里的状况似乎漠不关心,有些无聊地抬手搔了搔头。
楚寒秋已经看清了他的手势,精神不由得一松,再也支持不住,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