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天已经快黑了,他们看着铜镜里照出的自己觉得一阵不寒而栗。老板不动声色地从西装的后裤腰抽出他的鉴邪罗盘,正太看见也顾不上吐槽,可能是之前“开了光”的缘故,他现在也能感觉到强烈的煞气,压得他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老板把罗盘拿到桃木铜镜前,他们几个专心地凑上去看到底会怎么样。
果然,那罗盘刚接近这桃木铜镜,指针就开始疯狂的旋转。正太看着这指针竟然能毫无动力驱使就这么剧烈地转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再怎么说他们上次在林家宅子看到那指针也只是微微颤动而已,现在倒好,这指针跟打了鸡血一样转个不停。可想而知这邪祟有多厉害了。想到这里正太不禁感到心慌起来。
“看来是个厉害的家伙。先给他来一家伙再说。”老板看着铜镜竟然兴奋起来了。
“来一家伙?你该不是要砸了这桃木镜吧?”
“我靠,这可是上等老货,我怎么舍得。你这老茄真是没救了。”
他们拌嘴的功夫,谷仙已经从包里拿出了符纸、简易毛笔和朱砂,现代的这些择吉师为了平常出门时遇到什么临时突发事件,特意制造了一种简易便携的画符套装,走哪儿都随身带着,看来现在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老板提起笔,正对着那桃木镜席地而坐,稍微闭目集中了一会儿精神,就开始在纸上画符,正太看了这么多次他和银先生画符,还是完全搞不懂那种歪歪扭扭的图案要怎么才能记得住,每次他都忍不住怀疑老板是不是其实只是随便乱画一下而已。
没过多久符就完成了,老板还是照例嘴里念念有词地把符贴在桃木镜中间,一瞬间正太仿佛感觉身体一下子轻松多了,那种凶煞的压迫感消失了。他惊喜地问老板:“这样是不是这大厦就祛邪完毕了?”
老板却一脸沉重站起来说:“祛什么邪,看我们画了这么多符还看不懂,真是够笨的。谷仙你告诉他~”
正太一脸迷茫地看谷仙。谷仙叹口气说:“唉,刚才那个符咒是镇压邪祟的符咒,只是让里面的邪祟暂时被镇压不能出来害人。你看。”谷仙指指那个鉴邪罗盘,正太发现那指针已经没有转的那么厉害了,只是在轻微地抖动。
“原来还在啊……”
“要是银先生在就好了,真是的……”老板有些丧气地挠挠头。
谷仙还毫不客气地奚落到:“谁让你整天不学无术,这点功力连个小鬼都搞不定,别说这种级别的报世了。”
正太听到这里也听得十有八九明白了。“这么说,这座大厦的邪祟就是这个桃木铜镜里的报世搞的?”
“大概是了。只不过平常它镜面朝外摆放所以煞气被自然而然镇住,所以之前来的那些择吉师才没有发现。这次正好让我们撞见这董老板跳楼,才能发现这个玄机。”
“那就是说每次这大楼有人……死掉,这个桃木镜都曾经被人转过来?”
“恩,有可能……”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要来回转动这个铜镜并不容易。要转向里面容易,但是要重新转回去向外面就不一样了,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一不小心就可能惊动凶煞,造成伤害。”
“这样的话……也许这次是铜镜第一次被转过来?”
“应该不是。”老板故作深沉了一会儿说:“香港的那个商人提出解开海皇大厦的煞的条件是在董老板自杀之前,所以之前的几起事件时这桃木镜的邪祟应该就出来作祟了。”谷仙听了点点头表示同意,继续开始推测:“诶?那会不会是董老板他们得罪了什么人,然后被别人故意用这种方法给谋杀了之类的?”
老板思考了一会儿说:“|虽然也有这个可能性,但是香港的那帮家伙都盯上了这大厦,恐怕不是简单的私人恩怨。”
照老板的想法,这个桃木镜布置的位置是被人精心计算过的,只要镜面朝外,这大厦本来在设计修建上的冲煞就能被调解,形成和谐的空间。而一旦这镜面被转向里面,就会在这幢大厦内部形成及其凶险的冲煞,这种邪气就会引来周围的报世恶灵依附在这桃木镜之上,并且可以在某些时候突破这个载体,在大厦内游荡害人。只是他还想不通这个搬动桃木铜镜的人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来杀人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板表情严肃地说:“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报世的煞气借着这桃木镜的位置和风水,格外的厉害。弄不好的话可能要招来大祸。”他仔细想了一会又接着说:“我看我们现在先回去,兵分两路去收集些情报再说。我去找人先追查一下那几个跳楼的老板,还有这个董老板生前发生过什么,看看能找到什么共同点,也许能成为找到那个摆下桃木镜的凶手的线索。你们俩个就负责去找海皇大厦的资料,看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反正网上新闻报纸新闻都查查,看看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正太看看谷仙,两人之间似乎还是有些尴尬,正太还有些害怕和谷仙独处,于是半天嗯嗯啊啊的,最后才憋出一句:“要不我跟老板你去吧?”
老板也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故意坏笑着说:“跟我去?好啊,我还去上次的那个酒吧,怎么样?”
谷仙也看不下去了,眼看天色暗下来了,这大厦也越来越阴森,这两人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就一把拉过正太用手臂卷着他的脖子说:“你这臭小子,还想躲着我?没门儿!别废话了,跟我走!”
他们离开大厦时外面的街道已经华灯初上,但回头看看大厦还是一片漆黑,显得格外不协调。
老板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自己拦了辆出租先走了。找人这事儿说来容易,但是要直接找到那些人的家人还是有些困难。他们现在没有警察帮助,报纸和电视这些媒体上又没有登死掉的人的真实姓名。而且如果没有什么门路,就算找到人家,人家也不会愿意把实情告诉你。
想来想去也只能再去找找那郑秃子看看他有什么办法。老板一个电话把他叫到上次那个X5酒吧,老板貌似很喜欢这里,每次喝酒见人都选在这里,而且都坐在吧台的那个固定位置。
没过多久郑秃子就屁颠儿屁颠儿来了,老板还是老办法,先给点小恩小惠,给他买杯酒,递根烟,然后再说正事。
不过这次,那郑秃子听说老板要找那几个跳楼的老板,二话不说就拍胸脯保证说:“别看我这样,媒体那边我认识的人可不少,这点事不成问题!”估计是看老板终于肯好好解这海皇大厦的凶煞,自己最后得到介绍费什么的也指日可待了,所以格外鸡血,两个黑溜溜的眼珠子瞪得老大,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四十来岁的人。
老板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上次塞了点钱给他竟然这么管用。喝了几杯之后郑秃子突然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红布包着的不大的玩意儿给老板看。
“这什么啊?”
郑秃子对老板你没弄眼地说:“你打开看看!”
看着郑秃子一脸兴奋的样子,老板不禁有些怀疑了,这货不会是又搞什么安利吧。之前来深圳就被他骗了,非要缠着他给他卖个老货,结果老板磨不过他最后花了2万块买了个破花瓶回去。“我不看,你可别再给我推销了。我这回可是有正事来的。”
“唉~不会不会!这个宝贝你想要我也不卖!”
听郑秃子这么说了,老板反而不服气了,什么东西让他得意成这个样子,看看就看看呗。不买不就得了。
老板小心翼翼揭开红布,他刚看到就微微吃了一惊,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精致小巧的西洋钟。虽然已经停摆了,但是看得出来做工精致,而且有些年头了,部分地方还有些残破。不过可惜是个复制品,只有个外壳,没有里面的钟表芯。老板搂了一眼,掂一掂分量就知道了。不禁暗暗感叹真是像是郑秃子能干出来的事情。看看郑秃子贪婪的眼神,他无情地泼他一头冷水“切,这个不值几个钱。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郑秃子怀疑地看看老板再看看那个西洋钟,悻悻地把红布重新包好,揣回兜里,一口喝光了面前酒杯里的酒说:“得得得,那我先走了。”老板狐疑地看看这个郑秃子,临走不忘安顿他快点联系死者家属。郑秃子满口答应着走了。老板就自斟自饮继续在酒吧喝酒。
谷仙和正太那边也不轻松。两人特意到省图书馆去,谷仙找台电脑翻电视和网站的关于海皇的新闻,正太则苦逼地对着一大摞报纸翻看有没有相关的新闻。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酒吧里人已经不多了,老板在酒吧自斟自饮到喝高了,迷迷糊糊趴在吧台上打盹儿。不过他突然就被谷仙的一通电话吵醒了。
“老板!快来省图!重大发现!”电话刚接通里面就传来谷仙兴奋的声音。
老板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对面就挂了电话。
“啧,这丫头怎么老是疯疯癫癫。”
他找到省图书馆,发现里面也没多少人了,转了一圈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们。正太和谷仙对着电脑查找着什么,倒是看不出两人之前的尴尬气氛了。仙姑看到老板急忙招呼他过来说:“你怎么才来啊?快来这里。”
老板忙问:“发现什么了吗?”
谁知道正太也一脸鸡血,顾不上细说,招呼老板到电脑旁边:“老板,快看,这个人!”
电脑屏幕上是一个网站的一条新闻,标题正是“海皇大厦今日隆重开业”。老板立马提起精神了,看到下面的一张配图,是一排人在他们今天去过的那个大厦门口剪彩的照片。隐约能认出中间的人就是白天他们看到跳楼的那个董老板,其他人就一个都不认识了。
“这照片怎么了吗?”老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
正太指着照片里最边上的一个人说:“这个人啊!”
老板一看,是有点眼熟。
“就是在机场搭讪仙姑的那个地理大师,叫什么赖向武的!”
被正太这么一说老板总算是想起来了,他马上也反应过来,这个地理大师出现在大厦的剪彩仪式,那他不是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当初为大厦指点,摆上桃木铜镜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