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姑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但她所讲述的这些已经彻底让正太怔住了。
“你是……那个宅子的主人?”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现在的情况表示同情也不对,同仇敌忾也不对,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只能问:“那……那你要我为你做的到底是什么事?”
石姑冷笑了一声说:“你还真以为你有什么本事能帮到我?也太不自量力了。我盯上的是你家老板。”
想想也对,正太猜想这石姑怕是自己一个人报仇力量还不够,所以这么变成双面间谍,然后再伺机把他们一网打尽。想到这而他弱弱地说:“其实老板他人很好的,你完全可以不用这种方法,他也一定会帮你的……”
还没说完就见石姑狠狠瞪了他一眼说:“所以我才讨厌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天真到傻!你以为你家老板是为了什么来的?不也是我家宅子里的那个蒲牢碑吗?”
“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么坏的……”正太说了一半看看石姑正瞪着他就自己住了嘴。
石姑没再接下去,转而说:“现在既然你知道了就给我乖乖呆在这里。不想死的话就别自己逃跑。”说完就要开门离开。
正太还有许多事情想问石姑,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外面却先传来一阵喧哗声。正太和石姑同时朝舷窗向外张望,仔细听外面什么动静。
正太倒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这些臭杂碎,都给老娘让开听到没有!”
是谷仙暴躁的河东狮吼一样的声音。
石姑这下也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回头对正太威胁一句:“要是敢出声就宰了你!”就从容不迫地出了船舱朝着骚动发生的地方去了。
从外面看这是一艘有年代的老式铁皮渔船,涂成蓝白亮色,只不过油漆早就由于常年的海风海水的腐蚀而斑驳了。停在码头众多的船只中一点也不显眼,应该说完全分辨不出来哪艘是哪艘。这也是藏人的绝佳地点。
从这个码头出去,拐几个弯绕过一堆堆的集装箱,就是他们上次去的那个地下商场的入口了。原来谷仙拿着那石姑的玉镯子去宾馆直接找石姑,但是没找到,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杀到这里来了。
远远就能看到一群码头的工人还有那几个上次的小妹都围在一起,中间就是狂暴的谷仙了,他们不时地推搡着,还互相吵着什么。谷仙这会儿一夜没睡,头发蓬乱,脸色本来就差得不行了,加上刚才和一个搬运东西的汉子还打了一架,整个人都像从海外漂流回来一样。
石姑手下的人也远远看见石姑正朝他们这边过来了,就都收敛一些打算看石姑怎么处置这个野蛮的不速之客。
“小姑娘,怎么上次还没打个痛快吗?”
石姑上次虽然跟谷仙打了一架略占下风,但因为是自己的地方气势上一点不示弱,反而这么挑衅起来。
谷仙不吃这一套,见了石姑直接就掏出那个玉镯子直戳要害地说:“如果还想要这个东西的话,就给我把昨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交代了!正太和老板是不是在你这里?”
“哎哟喂,年轻轻的小姑娘一上来就这么冲。有话慢慢说嘛。”石姑点上一根旁边的手下递上的烟,不紧不慢地说。
谷仙看她这个样子更加确定她就是昨天晚上的犯人。气不打一处来,就直接举起镯子扯着嗓子威胁到:“你最好马上说出来!否则就别想拿回这破玩意儿了。”
没想到这次这石姑不知是假装的还是真的,已经完全不在乎那玉镯子了。只是耸耸肩漠然地说:“你随便啊。”
谷仙也一时愣住不知该怎么办了。也不知道石姑是装的还是真的不在乎。她就收敛了一些脾气,打量着石姑和周围的人,心里暗想,要是这臭女人真的不在乎这镯子,自己现在不是没有一点优势了?在石姑的地盘上大闹起来怕是占不到便宜。
不过话虽这么说,谷仙嘴上可不能示弱。
“那作为交换条件,你把老板和正太给我放了。”
谷仙自从看着老板从电梯掉下去,发现正太消失在清晨空无一人的大厦,自己在大厦附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正太。于是就决定暂时先回去大厦找老板,起码她知道老板坐的电梯就在这座大厦里面的某个地方。
然而她把大厦找了一圈仍然是徒劳。最奇怪的就是这里九层以下根本就连个电梯口都找不到,地下室入口都没有。她也想复制老板的办法从天台的控制室下去,但是她有不会操作那些机器,不管怎么动,旁边的电梯井里都没有一点动静。
直到等到尝试遍了所有的方法,甚至还对着电梯井大喊一通,都不见老板到底消失去了哪里。她坐在空空荡荡的大厦里万念俱灰,想来想去只有直接来找这个凶手才是办法。她还有种猜测,也是最好的猜测,说不定他们只是被昨天消失在大厦里的两个凶手抓走藏起来了而已。
石姑夸张地哂笑了一下,抬着夹着香烟的手刻薄地说:“瞧你说的,我把他们关起来干嘛?”这石姑看来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谎也从来不带打草稿的。
正太趴在船舷上朝外面张望,他担心谷仙出什么意外,但又听不清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他的这艘船停靠的码头上的确有许多看起来很可怕的大汉在不停地来回巡视,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仙姑和她周旋半天,发现要从她身上套出情报太难了,就开始计谋着怎么从这地方脱身。糟糕的是她对地形也不熟悉,对方人数又多,情况看来很不妙。
正在她开始有些焦虑了的时候,远处又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又矮又黑,神气活现地穿过码头上石姑的人的把手,好像是领导视察一样一脸不屑。
他越走近谷仙越来越认清楚:这人特么的不是郑秃子吗?
他一改在老板面前拍马屁的怂样儿,差点都叫人认不出来了。趴在船舷上的正太也看到他了。还以为他是来救谷仙的,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边谷仙见他这幅样子就知道这事情没这么简单了。果然,他来到石姑身边停下来,手下的人也给他毕恭毕敬点上一根烟,他用跟熟人似的语气,也不顾忌面前的谷仙,就直接说:“她不能留,处理了吧。”
还好正太听不到,不然他可能要直接上去跟他拼命了。谷仙倒是毫不吃惊,只是白了那郑秃子一眼冷冷地说:“早知道你是个唯利是图的,没想到你能做到这种地步。”
郑秃子这会儿已经完全肆无忌惮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眼镜露出一丝凶光说:“唯利是图?哼,这个词好久没听到。你难道是说你们家老板以前在杭州给我解煞的事?那次真是难为你们了,害我在杭州都呆不下去了。”
谷仙虽然对这个人很不齿,但还是按不住好奇心问:“让你呆不下去?”
“哼,那次只是我们组织的试验,却没想到让你们搅和进来,害我被组织怀疑才调到这里来,好不容才重新爬上现在的位置。”
“试验?你******都快死了!”
“那又怎样?我乐意!”
谷仙已经气得不想再继续跟这个人吵下去了,看来他一定是九土鬼那帮变态的人没错了。
郑秃子一口抽完剩下的烟,直接扔到一边,就指使石姑的人把谷仙绑起来打算扔到海里去。这郑秃子看起来这个样子,心却不是一般的狠。
石姑表面装作不反对,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手下的人听从郑秃子指挥着忙活。
“那个男的呢?搞定了吗?”
“早就被我关进密室。那个小的就交给你了,必须给我找到那兔崽子。竟然能让他给逃了,真是哔了狗。”
石姑听了面不改色冷冷地答应下来:“放心吧。你们只管在13号那天来海皇就行了。”
谷仙在一旁被捆成个粽子,听着他们的对话直咬牙。
郑秃子见手下的人忙活完了,就大手一挥说:“去码头丢下去吧。”
石姑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的表情。然后吩咐几个脚夫说:“去办吧。给我处理妥了。子儿都收好。”
他们点点头就押着谷仙走过长长的栈道,两边停了许多船,正太的船也在中间。他看着谷仙竟然被押着往栈道走出海去了。仔细一看竟然还被五花大绑,正太立刻慌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正太目光紧紧盯着谷仙。当他看到原处栈桥尽头谷仙被无声地踹进了海里,溅出一阵水花。
正太只觉得脑子里一声轰响,脑子一热就要往出冲。可船舱门怎么也打不开,他把船舱敲得咚咚响也无济于事。他嗓子哑得喊不出口,夹杂着惊恐又绝望的泪水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