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镇宅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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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山海吉镇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有狮子屋的灯光孤零零地亮着。

正太坚持要见老板,急着求他帮表哥起死回生。谷仙劝不住他,没办法就带着他一起下楼了。

刚才的一阵折腾把老板也给弄醒了,这会儿也起来在客厅喝茶。那个凌乱的客厅到了晚上,开了透着散发出淡淡黄光的灯,显得更加温馨。老板和刚才的银发大夫面对面坐在茶几前,侧面放着一个烧的通红的电暖炉,映的两人各一半的脸也发红了。

老板关月楼见正太来了,就招呼他来坐,他一开口就恢复了平常那副轻浮的不正经样:“来来,正太,坐吧。”

正太见到老板,也顾不得打招呼,跟饿狼见了食物一样就扑过去,用质问的口气说道:“我表哥他……,求你快帮我把那老货收了!多少钱我去凑就是了!”

老板看看他,肃容道:“当时看到你表哥就觉得他身上有祟,迟早要出事,可我又看不出他中得是哪种祟,想来想去只有破财消灾这一解法咯……又或许你表哥不是普通人,总之,看他的造化吧。”

“造化?你就不能帮他做点什么吗?你们不是会禳魇还是什么的,求你帮帮他吧!”正太这时说话的语气简直就像老封建迷信的人,也是他曾经鄙视的那些人。

老人经常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于那些我们还不能理解的事,那些甚至现代最先进的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情,一种解释是做出一种看起来不太可能的、被称为迷信的猜测。正太曾经选择宁愿相信科学总有一天会解释所有也不会相信那些猜测。但他没有想过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科学最终的发展正是证明那些猜测,把迷信变成科学。

人类未知的世界还有许多,就算是现在我们奉为真理的事说不定在哪天就会全部被瓦解了。所以未来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就像正太刚来这座城市时,根本无法得知这里竟然会让他把一直以来的世界观彻底颠覆。

老板不紧不慢喝了口茶,看看正太苦笑着,半打哈哈地说:“我是学艺不精了,就只学了师傅那点皮毛,用来做些古宅禳魇吉镇,锦上添花的偷懒活儿还行,要真替人消灾,却万万不行。阿银,你还是回来帮我吧!”

正太也转头期待地看着银先生,抱着一丝希望他可以心存怜悯,跟古代侠士一样拔刀相助,大方答应他。

但银先生只是不做声,也不理会他,继续优雅地品茶。

正太也有点上火了,他早就听说大城市人心叵测,利益至上,自己还对他们抱有期待真是太天真了。他忿忿地盯着老板和救他的大夫,他认定他们都推辞这事儿的原因就是要狮子大张口,狠狠敲诈他一笔。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香港黑帮电影里被无良黑帮盯上的小喽罗,无处可逃,只能破财消灾。于是他做好卖肾的准备坐下来打算和这两个人谈生意。

“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不就是要钱吗,要多少我一定凑齐!”正太一屁股坐在两人旁边的沙发里。

老板和银先生好笑的互相看了一眼,对这个他们眼里的小屁孩的发言有些意外。

“你这孩子,不跟你说了吗,他能不能复原,就只能看他自己的了,我们真帮不了他,谁都帮不了他…”老板还是懒洋洋地烤着电暖炉满不在乎地说。

正太见他说不动老板,眼看着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离自己又越来越远了,他急的百抓挠心的,但又想不到别的办法,他猛然看到那队金玉帐钩就摆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他脑子一热,一把拿起那帐钩揣进怀里,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袭来,他顾不了那么多跌跌撞撞就朝门口走。

谷仙见状急忙拦住他:“你要死啊!拿这东西干嘛去?!”说着就要强行把帐钩抢下来。

正太死死抱着那帐钩不放,跟护食的狼狗一样狠狠地说:“既然你们不帮我,我他妈自己去把这破玩意儿还回那个林家宅子!”

听他这么一说老板也站起来跑来拦住他:“哎,你怎么是个二愣子呢!你这么做也没用,不是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吗!”

谷仙撇撇嘴:“你怎么还关心起人家性命了,刚才不是你自己对人家爱搭不理的。”

老板被谷仙冷嘲热讽了一通,呲着牙挠了一阵头,然后一屁股倒进沙发,不耐烦地说:“哎哎哎,真是受不了你们,算了算了,我就实话跟你说吧。从科学的角度来说确实只能靠他自己,但从非科学的角度上我们可以帮他布点吉镇,然后把他身上的祟给除了,他要康复应该也不难了!”

正太听了这话立马重燃了救表哥的希望,但也许还有百分之一的对这非科学的布吉镇的东西的好奇,三步并两步从门口又冲回沙发边,问到:“真的吗?要怎么做?”

“哎,真是麻烦!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要除掉这帐钩子的祟,自然得去解决林家宅子的凶。”老板说的头头是道,正太听的一愣一愣的,但还记得这老板是个贪财的主,于是立马就问:“啊……那要多少钱?”

“喂!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贪财鬼吗!”老板露出不满的神色,煞有介事地问。

“怎么,那你要当雷锋?”谷仙马上插嘴到。

老板靠在沙发背上,坐的四仰八叉的贱兮兮地回答:“啊?那……那倒不是,多少钱还是得明码实收的,哎,只是刚才我不是不帮他,也不是因为他没钱,我像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嘛?所以你们不要误会我,多一点对我这个救命师傅的崇拜和感激的眼神好不好,这样才能鼓励我啊!”

“你这叫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谷仙狠狠打击老板,说完自己爽朗地笑了。老板听了这话似乎觉得有道理,也没说话自嘲地笑了,连一直在一旁默默品茶的银先生这会儿也似乎露出一丝笑意。

正太看着这狮子屋在这深夜里其乐融融的样子,一瞬间觉得仿佛在家里一样的温馨。他甚至突然觉得也许老板真的不是他想象的那种人,只是嘴巴吐不出好词儿而已吧。谁知道呢,只要他肯帮自己这次就行,表哥好了以后就离他们远远的!再也不碰这行当了!

虽然正太很想马上就帮表哥去做那个什么吉镇,但是外面还是一片漆黑。老板和他约好明天一早就出发,就各自回屋睡觉。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晚显得格外的长,他盯着窗户,一心只等着黎明温暖明亮的阳光刺破这片浓浓的黑夜。

第二天中午阳光明媚,雨后的天空格外清澈,城市街道的雨水还没有完全被风干,到处都还是湿漉漉的,狮子屋的那个庭院的草坪被雨水湿润后一片新绿,那棵老松树也和焕发新生了一样。院子里到处都有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吵着。正太在松软的床上睁开眼,看到外面已经太阳高照了,一个激灵坐起来:“啊?!怎么都这么晚了!”

原来昨天晚上他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可能是太累了,竟然一个美觉睡到现在。正太一骨碌下了床,一边穿鞋一边单脚跳着逃出卧室,迎面正撞见也是刚从卧室出来还睡眼惺忪的谷仙。

“谷仙姐?为什么不叫醒我!老板呢?”正太急切的问,还伸着脖子超楼下客厅张望。可是客厅空无一人,正太担心老板食言,或是接了别的什么活儿就走了,急的脸都憋红了。

正跟谷仙吵着,就看到对面卧室门打开了,老板穿着一套像儿童睡衣一样的小了一号的格子棉睡衣,顶着一头鸟窝一样的乱蓬蓬的金发,他要是这样站在院子里,院子里的那些鸟儿一定会飞到他头上舒服地睡一个大觉的。

老板打着哈欠抱怨:“谁啊,一大早吵吵什么啊,真烦人!”

正太看到老板又好气又好笑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直接拉着老板就要走:“老板!快走吧,都中午了!”

在正太的催促下,老板和谷仙抱怨着随便收拾了一下,啃了点面包,三个人就出门了。不过银先生好像对这事不感兴趣,独自一人去办别的事了。

谷仙开着她那辆黑色的跑车疾驰在高楼林立的市区,老板坐在副驾驶席,正太一个人坐在后座。风呼啸着从打开的顶棚灌进来,三个人的头发都被吹得乱蓬蓬,谷仙戴着墨镜很享受的一会猛踩油门,一会儿猛刹车。老板眯着眼很习惯地随着惯性左摇右摆的。正太可惨了,一个人在后座东倒西歪,吓得两手抓着门把手不敢松手。

“你就……不能……慢……点开吗!”他冲着风超谷仙喊话。

“啊?”谷仙半摘下墨镜从后视镜看着他。

正太又说了几次,谷仙好不容易听见了却没好气地说:“你不是很着急吗!”

就这么提心吊胆了一路,终于安全抵达了表哥的医院。正太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谷仙和老板还一个劲嘲笑他没出息。

医院显得很拥挤,住院部的大楼光线也不好,来来往往的人看起来都很沉默,不是提着饭盒就是拿着药,没什么人说话聊天。正太带着他们上了三楼表哥的病房。因为病情还不稳定,所以在三楼西边尽头单独的病房,这里倒是清净。

正太小心地打开表哥的房门,只见表哥静静地躺在床上,纯白色的被子把他盖得严严实实,只有脖子以上露在外面,房间显得昏昏暗暗的。

病床上的表哥闭着眼睛,头上包着网袋,咽喉被切开插了帮助呼吸的管子,床边放着好几台机器,上面闪烁着一排排数字和心电图,发出有节奏的嘀嘀声。在这些复杂的医疗器械的包围下,正太几乎认不出表哥的样子了。

老板和谷仙走近表哥观察了一阵儿,正太却不敢靠过去,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他害怕看到表哥的样子,又会想起前一天晚上他们可怕的经历。

老板开始从随身带的大包里掏出东西准备开始干活了。这风水镇分大分小,大的叫地理阴阳,小的是居家山海,前者香港人盛行,后者台湾人擅长,在室内通过摆放各种不同的东西就可以布出各种山海镇,有招桃花的月老镇,招小财的金蟾镇,招大财的貔貅镇等等。

老板要给表哥布的是平安镇和华山石敢当。这这平安镇可使表哥气顺调和,日益健康,这华山石敢当是取华山之巅的精石置于百年放生池,经上善之水磨砺而成圆滑的鹅蛋石,石下压一人的生辰八字,便可在这镇的空间里保佑此人不受作祟之物的侵扰。

老板拿出一块红布包着的石头,轻手轻脚地打开红布,露出了那块石敢当镇要用的石头。正太见平常嘻嘻哈哈的老板这会儿认真严肃的表情,忍不住也凑近一些观察他手上宝贝一样的石头。只见那石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像是一颗普通的鹅卵石。

“正太,你表哥的生辰八字!”老板捧着那颗石头头也不回地问他。

“啊?这,具体我也忘了……等等!我去打电话问问!”正太慌忙出了病房找没人的地方拨通家里的电话。

随着呼叫的嘟—嘟—的声音,他心咚咚地越跳越快,他生怕家里人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电话接通了,是他爷爷熟悉又亲切的声音。

他心不在焉地寒暄了几句,就说遇见个算命师傅要给表哥算命,要问生辰八字。问到之后又对爷爷的关心搪塞了几句就匆忙挂了电话。这通电话是他来这里以后给家里的第一通电话,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形。电话里家人的声音那么近,可是又那么远,让他一阵揪心。

但现在没时间想那么多,他把记在手上的表哥的生辰八字赶紧给老板,老板看了从包里拿出毛笔和纸,熟练地在纸上誊写下来。写完一看,那毛笔字竟然工整清秀,完全不像老板一样邋邋遢遢。正太看了几乎都对老板刮目相看了。

老板继续小心翼翼地把刚才那颗宝贝华山石敢当放置在表哥病床的底下的正中央,把纸条压在那石下,就收工了。

“呼!”老板长出了一口气站起来擦额头的汗,仿佛是做完一台高难度手术的大夫。

正太看着这会儿又恢复了平常不正经样子的老板,还将信将疑的问:“这样就行了?”

“啊?你什么意思啊,看我都累的出汗了!”老板边收拾东西边回答。

“这真的管用吗?”毕竟这也太简单了。不就是放颗石头在床底下吗,还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

老板白了他一眼:“无效退款!不退你给我差评!”

“真是小孩子脾气……”

“哎!你个小屁孩竟然……”

老板正要发飙,谷仙不知从哪冒出来,拍拍正太的肩神秘地说:“别着急,这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正事儿!”

“都联系好了?”老板搭腔到。

谷仙摇晃着手机得意地说:“当然,本小姐是谁啊,林家宅子的主人刚才联系上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