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颜让知书进了屋,返身关了门,“好端端的为什么想到要逃?”她没说出口的是,小姐我刚从外面回来,虽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是亡命天涯却不是一件浪漫的事不是?
知书扭扭捏捏的半响,顾左右而言他,无非是什么,宫里太凶险,自己死了不足惜,不能让小姐也出意外。轻颜也不打断她,一直脸带微笑的看着她。
见知书,再无所言,才问道:“说吧,发生什么事了?你瞒了小姐我什么事?”
知书眼见劝不了轻颜,咬了咬牙,说道:“我怀疑太子殿下遇刺的事与二皇子有关,也跟皇上有关。”
轻颜愣了愣,皇位之争兄弟相残,父子成仇,这事她看到的听到的不少。可知书这丫头,怎的敢如此出言不驯,这可是灭九簇的罪名。灵光一闪间,轻颜追问道:“你听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
知书低垂了头,“我那天在花园里无意间听到,曹淑媛和她宫里的惜泉的话。”
轻颜蹙了眉头,曹淑媛,那个时不时出来跳一下,却又又不至于太过火的曹淑媛!“她们说了些什么?”
知书侧了头想了想,道:“惜泉说,那些午门外处斩的人不是真凶,被曹淑媛给骂了。”
轻颜便笑了笑,说道:“你就凭这说太子之死与皇上和二皇子有关,知书,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声音陡然之间冷冽下来,眉眼间的笑也是冷冷的。
知书从没看过自家小姐这副神情,那凛凛的目光仿若三尺寒刃迫得她肌骨生寒,脚一软,整个人便跌在了地上。
“小姐,你怎的不想想,如若那些午门外的真不是真凶,那么谁有那个能力敢保下杀太子的人?太子被刺,皇帝却估息了真凶,那又代表了什么?逃吧,小姐,这里真的是虎狼之窝。”
轻颜凛冽的眉眼便微微的有了淡笑之意,这丫头,原来是扮猪吃老虎,一点都不傻嘛!只是忽然便发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眉头越发的蹙得紧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知书抖了抖,小姐好像生气了?为什么生气呢?但对于轻颜的问话她很快的回答了,“就是上次你被罚在神御殿思过的时候。”
轻颜有呕血的冲动,这丫头瞒了这么久?心里存了心的要探探知书的底,看看这丫头的水到底有多深。往凳子上一坐,说道:“知书,那是他们皇家的事,我为什么要逃?”
知书根本没有抬头去看轻颜的神情,便不知道轻颜眉宇之间的促狭之意,“小姐,你曾说某朝有过父占儿妇的故事,你有龙令。”
轻颜点了点头,大叹,真当是士别三日当剐目向看,她的小丫头竟是如此聪慧。幽月也曾提醒自己,皇帝有可能的行为。只是逃,却逃往何处?如果谁都想要那块龙令,她何不也凑个热闹?穿越都行,做个武则天又如何?
“知书,去把东西收好,记住,这天下对我来说,没有比这皇宫更安全的地方了。”
知书急道:“小姐,你怎的不明白,那些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我也没打算放过她们啊!”轻颜调皮的眨了眨眼。
“小姐,你……”知书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才能劝得动自己家的小姐,莫不是要搬了夫人出来,但是想想小姐的话也不无道理啊,她们逃到哪去呢?太尉俯是不可能会庇护主仆二人的。长长的叹了口气。
“知书,你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灭之。”
知书被轻颜话语之间的肃杀而惊到,她茫然的抬头,只见月光下,轻颜清瘦却绝美的脸笼着一层刚毅凌历的气势,风将那一身白色的中衣吹起,瘦小娇弱的身子直直如松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坚执。
“小姐……”知书再无言语。
轻颜正式在永和殿任值。
第一天,轻颜敛声屏气的跟在太监总管严明身后,将整个永和殿摸了个遍,美其名曰熟悉路程,脚底生生磨起了无数水泡。
第二天,严明持了根巨大的蜡烛教轻颜剪烛花,一天下来,虎口全是水泡。
第三天,严明教轻颜上茶,在摔碎了无数套茶具后,轻颜终于学会了,举案齐眉,回到昕雪苑时,知书被她眉间的那条深沟骇得久久难语。
天微亮,美梦之中的轻颜被知书推醒。
“小姐,快,快起床。”
轻颜睁了眼,尽管很不愿,她仍是以无比快捷的动作,起床,穿衣,梳妆,一气呵成。知书将轻颜目送出昕雪苑时,也转了个身收拾一番走出了昕雪苑,却是与轻颜相反的方向。
轻颜已经将通往永和殿的那条路默记于心,就在她低了头,匆匆而行时,耳边却忽然响起一声娇叱。
“大胆,见了本公主竟然不行礼。”
轻颜抬头,便看到三步之外,长宁在一干婢女的服侍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眸中闪过一种算计成功的精光,脸上更是有着一阴狠的笑意。
“公主?”轻颜真的很难明白,长宁对她的敌意到底是缘于什么?
“大胆,小小宫女,见了本公主竟然不行礼。”长宁横眉立目的睨着轻颜,就在轻颜思索着要不要行礼时,长宁却已经对身边的惜泉发话道:“惜泉你去教教她宫里的规矩。”
“公主……”惜泉看着自己的主子,她真的很无语,为什么总是这样被人当枪使,可是却又不能直言,她只是一个宫女,一个奴才。
“快去啊。”长宁恨恨的瞪着惜泉。“叶御承,得罪了。”惜泉无奈的举起了手。
轻颜看着惜泉那只缓缓举起的手,重新思考另一个问题,是挨一巴掌服个软,让这个草包公主以后别再来找麻烦,还是杀一儆百,拿下这个白痴,从而给其它人提个醒。
惜泉的手已经要落下了,轻颜看着那支细小的手掌,仍在思考。
“住手。”
轻颜忍不住朝那个声音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