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王爷自家之事,我却不好多说。”黛玉道,“只是方才听王爷之言,我们竟是王爷请来的客人?”
“那是自然,如今你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自然是本王的座上宾。”宁安王想着如今事情尚未有什么进展,倒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到时万一大事不成,便把一应事情都推在宝钗身上,只是如今倒要对这林黛玉客气些才是,反正她在自己手上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黛玉笑道:“既然如此,我且不说王爷这请客之道有什么不妥,单说现在,王爷把我们三人关在这个小房子中,出都出不得门,难道这就是王爷的待客之道?”
宁安王心道:这几个都是纤纤弱女子,就算出去也逃不出这宁安王府,倒不如让她们到院子里走走,也省得在这里废话。再说若真把这林黛玉逼急了,一个趁人不备寻了短见,岂不是人财两空,那反而不美了。
想到此处,宁安王笑道:“原是因为这府里人多,恐冲撞了贵客,所以请郡主在房中呆着,既然郡主嫌闷,出去走走也不妨,只是不能出了这院子。下人们不懂规矩,只怕委屈了郡主。”
黛玉笑了笑道:“这样便好。反正我也懒怠出去,不过在院子里看看花儿罢了。”宁安王道:“郡主是个明白人,这样最好了,省得大家不高兴。”说着便也走了。
雪雁忍不住埋怨道:“姑娘怎么这么好说话,就答应在这院子里呢?若是能出去岂不是更好?”
“你真真是异想天开。他宁安王又不是傻子,这样大费周张的把我们弄到这里,难道这样轻易就放了我们不成?如今不过是我们还有利用之处,他不想逼得太紧罢了。”黛玉笑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真当他是个好人呢。”雪雁喃喃道。
紫鹃听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真不知道你是天真呢还是想逗姑娘笑。对了姑娘,你说方才宁安王听没听见宝姑娘说的话?”
黛玉笑道:“若他没听见,我岂不是白费了口舌?”
“姑娘怎么知道宁安王在外头?”雪雁奇道,“难不成姑娘真能能掐会算了不成?”
“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我不过是碰巧看见外头人影闪过罢了。你们想想,如今她是宁安王府里得宠的姨娘,她到这里训话,谁敢在外头偷听?除了王爷,便是些和她平日不对付的人,无论是谁,这些话被听到总是不妥。要不,谁耐烦和她说那些话。”黛玉云淡风清地笑道。
雪雁恍然大悟:“这回我可明白了,只是姑娘,如今我们虽然能出这房门,可还是出不去啊,可如何是好。”
黛玉笑道:“无论如何也好过昨日吧,别尽在这里说话了,我们到外头瞧瞧吧,可别辜负了宁安王的一片美意哦。”说着便自己出来。
只见这是一个小小的院落,院中只有几间房舍,四面俱是高墙。可喜院内住着几株梧桐,并有些蔷薇之类的花树,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又用卵石漫出几条小径,延伸至花下。院子一侧又设了张石桌并几只石凳,显是供人坐下赏花赏月之用。黛玉笑道:“若非我们不是被关在这里,这倒是个好所在。”
门外依稀有几个身影,想是宁安王派来看守她们的。雪雁气道:“外头那些人真是可恶,只在那里晃来晃去,让人心都静不下来。”
黛玉笑道:“你管他们做什么,只当作没人就是,我们自乐我们的。”
又有许多雀儿在那里活蹦乱跳,许是许久没人的缘故,人过来了也不避开,只是歪着小脑袋在那里看着。黛玉等倒笑了起来,雪雁道:“这些雀儿倒是可爱,若不是没地方养,我只想抓几只来玩玩。”
“算了吧,我劝你还是别造这些孽吧。把它们关了,你倒是得了乐子,可它们却惨了。”紫鹃不以为然地道。
“我不过是说说罢了,紫鹃姐姐还真当了真。”雪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黛玉听着她们说话,凝视着那些雀儿,若有所思地道:“或许这也是个办法。”紫鹃不解地看着她,黛玉笑道:“你们小时候抓过这些鸟儿吗?”
紫鹃摇摇头:“我从小在府里当差,却没有玩过这些。”雪雁也道:“小时候在家时虽看别人抓过,可那是在雪地里,我自己倒也没有真正玩过。”
黛玉皱着眉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也只是看见书上说过,连见也没能亲眼见到。难道又只得眼睁睁看着了?”紫鹃心中诧异,黛玉何是变得如此顽劣。忙劝道:“姑娘若想看抓鸟儿玩,等我们出去了,姑娘和王爷一说,王爷哪有不答应的理。别说是让人去捉了,就是姑娘想亲自动手只怕也由着姑娘。”
黛玉喃喃道:“那可迟了不是。如今倒要想个法子才是。”便也不看别的,只在那石凳上坐下,托着腮瞑思苦想了起来。紫、雪二人不知她的心意,又不敢惊动又不敢离开,只得在一旁守着。想了想,灿颜一笑:“我也是痴了,说这些废话作什么,不如这就试一下,也好过试都没试。”一面又令她们将那些糕点取了些出来。一点一点掰成小块,却不洒在地上,只在手中放着。
黛玉笑道:“如今只愿它们喜欢这个味道。”又让紫、雪二人也依样而行,三人便不再说话,只将手摊开,等着雀儿来啄食。
说来也怪,没过多久,那些小鸟们或许是好奇吧,竟一点一点的靠近过来,最后竟站在她们手上,黛玉忙抓住,那鸟儿也不挣扎,只看着黛玉喳喳叫着。
雪雁见状大为惊诧,也学着她的样子,只可惜她的手一动,那鸟儿就警觉地飞了起来。雪雁懊恼地道:“你们看看,连这些鸟儿也欺负我。必是看我不如姑娘好看,所以不理我。”
紫鹃笑道:“从前我听姑娘读书时,曾听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还纳闷了,必是古人胡说八道、胡编乱造,如今见了姑娘连鸟儿也不肯离开,想必就是这个意思了。”